果子的后半部分有些酸涩,磕到卫忱欢本就上火的牙板。
她还是把果子小心地吃完,道:“阿佰的朋友是何人?”
回家是想回。
尚不知军营的事,自然是等停在了才能安心地在家里躺着。
似乎也不行。
四方将军但凡不在边关 ,是要跟着兵部一起上早朝的。
不管在哪边。
睡懒觉是别记挂着了。
阿眠掂量面具比傩舞的要重些,道:“好像是个跟皇室有点瓜葛的商人。通常是白芩苗和他来往多些,年纪二十有五。”
纵然战事紧张,着急和方法不对去了又有何用?
倒不如回帝诚问问龙锦綉战略。
常胜将军必有破解之法。
以阿忱的选择,她定然不会回家找父母。
阿眠没问卫忱欢这些时日可有新的作战法子,这不是她能管的。
倘若用蛊虫战胜箴言国,怕是会给苗疆带来无尽的灾祸。
卫忱欢在水里抓到极致幼小的鱼苗,疑惑道:“莫不是牧浩蘅?他同我阿姐很熟悉,与我没有交情。”
瑢国的皇室里有些人血缘浅薄,牧浩蘅和先帝同辈,实则差了二十多岁,属于没有王爵的旁支,负责帝诚的生意和皇室的金银玉器供给。
没有爵位。
好在有个肥差。
让小翾的叔叔和堂兄弟们眼红得很。
阿眠对此兴致缺缺:“阿佰没跟我说过。西乡苗寨的银器甚少运往帝诚。不知他如何认识的那人。”
卫忱欢逗着小鱼苗,眼睁睁看它们顺着掌心的流水跳走:“送给他倒还好。我阿姐在帝诚,自是会方便些。”
待家书送走,她要干的活就不是三个人的。
阿眠想改造面具的造型,但必须要熔了才行。
只好作罢。
“听闻你阿姐是中书令,常伴你的小翾左右?”
“什么我的小翾?那时整个瑢国的王。发小是发小,我可不是心里没数的。阿姐和她亲娘一样才智过人,做中书令是小翾的赏识。”
“提到你的小翾就急眼。为何不让你阿姐做女相?”
阿眠心里吃味的感觉,堪比吃了一碗乱煮的油茶。
酸到腻味。
卫忱欢轻松地跨过木桥,面色无奈:“卫家已经够被皇室偏爱了,权力集中在卫家,会惹人嫉妒的。何况,小翾亲政以来,丞相等老臣尽心尽力,我阿姐再登上相位,如履薄冰啊。”
阿娘每次凯旋总会有两种反响。
是以,阿爹说服阿娘别那么拼。
早早地交出大将军的兵权,平定帝诚那些文官与武将的心。
阿眠道:“因你阿娘是箴言国的人?”
卫忱欢如门口微风带动的小风车轻点着头:“小翾的母后也因为这个被皇室敌视,不是先帝拼命爱护着,她与我阿娘会被流放到别处。”
那还会有阿娘与阿爹的邂逅。
更别说有她了。
阿眠摘了野菊花和野韭菜花:“你同我说这么多合适吗?”
卫忱欢心道不是你先问的?
她挪开楼下的木柜子,请阿眠走上步梯:“那你当我是大嘴巴好了。这又不是不能提。”
阿眠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语气淡漠:“倒是我不该问了。”
卫忱欢笑道:“没有。”
阿眠发觉掉了些仅用来装饰的银铃,找了新的安在月牙项圈上。
卫忱欢呼吸着满室的荷叶香,打量着那些没有动静的罐子。
蛊王的比试会让阿眠的压力大吗?
阿坠把这件事说的比尊严还重要,是有什么奖励头筹?
卫忱欢歇了会。
感觉不到那么热去捣鼓织布机。
开始放好丝线,手动上下推。
半个时辰后。
阿眠指着四边毛絮镂空中间丑的新奇布片,道:“你好有天赋。”
卫忱欢刚想乐一下,反应敏捷:“阿眠你对我好委婉。”
阿眠默默地推走她,坐在那熟练地使用工具:“你想要什么样的布?”
卫忱欢高兴道:“圆的。比我的头要大一点。”
阿眠目测她的饱满的天庭,道:“你头太大,浪费蚕丝。”
卫忱欢:“……”
真的?
镜子就在木榻边上。
卫忱欢跑过去看了半晌,哪里大了!
阿眠嘴角没忍住笑,心静后织布的速度快了些。
窗边火光冲天。
卫忱欢发觉已是夜色,对阿眠道:“山蛊苗的人是不是到了?”
不是贵客,仡莱煌鼎是不会亲自接的。
阿眠盖好织布机:“我去看看。”
卫忱欢跑出门:“我留在这不好吧?”
盛大的篝火掩盖了水面中的月亮与星辰的点缀,衬得阿眠象牙白的脸多了粉色:“不觉得会被为难,就随我去。”
卫忱欢:“我要去。”
阿眠说过多次让她小心,她得观察这些分苗究竟会不会搞事。
“山蛊苗给人的见面礼是可爱的蛊虫,你确定不怕?”阿眠听到蛊虫的叫声,应是存活时间比云虫久点的雷虫。
卫忱欢搜了身上的香囊正要勉强表示勇气,阿眠说:“没用的,雷虫不怕这些。”
“没关系,阿眠会保护我的。”
“不会的。当着他们的面解蛊,会让他们觉得被冒犯。雷虫养成的蛊没有毒性,最多是让人闹肚子,清理肠胃。”
阿眠见到她闪躲在柱子下,头发被风铃碰触,站在那像是被父母责备后等着被找到的模样,竟有些让人不忍心吓唬她。
卫忱欢的额头被其中一个铃铛砸中,眼中含着泪:“那我……还是不去了吧,我需要长胖点,好有力气干活。”
阿眠道:“饿了会有人给你送饭。”
招待山蛊苗的饭菜丰盛,阿忱会喜欢的。
卫忱欢目送阿眠下楼,为了不麻烦人决定去厨房。
阿佰已经端了盘子过来:“你现在还在圣女的房间住,有什么尽管吩咐。先前有人跟你说过吧?”
卫忱欢不曾否认。
她喝了泉水,吃了快艾蒿饼:“阿佰,你认识牧浩蘅吗?”
阿佰道:“正是我那位朋友。阿忱姑娘知道他?我让传信的鹰隼送信了,过两天便有回信。”
帝诚的人互相认识不稀奇。
卫忱欢望了眼护栏下的水流:“知道。我看,不如用鹰隼寄到大将军府,以免惊扰他。你和阿坠去帝城也可好好地游玩。”
等阿坠和阿佰走完对山歌仪式,成了亲,去外面看看也好。
不必因为她的是专程跑那么远。
阿佰头上的小蛇打瞌睡,他自己很精神地笑着:“这可不行啊。苗疆的鹰隼被抓到,尤其是和武将权贵有关的,会很麻烦。圣女是想成全我和阿坠,再就是让卫家知道你安全的。阿坠好不容易答应我和我在一起,我想带她买点像样的聘礼,中原有很多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卫忱欢习惯了这位圣使的碎嘴子,明白他很爱阿坠,道:“祝你们幸福,早生麟儿。没有严令说苗疆不能私下联系这些人,你们为何要给自己立下这样的规则?”
阿佰头巾上银线绣成的比翼鸟栩栩如生,声音多了谨慎:“唉,因为在缕夫人。她是西讴长老的妻子。”
对待这种事,他反而会会少言寡语。
卫忱欢发现一只花纹像雷电模样的虫子,正在阿佰的肩膀上睡着:“算了,我再不识好歹,也就无脸留在这里了。多谢你和阿坠。”
她还有些担心地是,若是自己真走了,东半苗这些人会如何对待西乡苗寨?
山蛊苗不好惹。
东半苗看似没有任何同党,可仡莱煌苗来这里后,没少整事。
阿佰放走雷虫蛊:“山蛊苗每年都来这个好没趣。阿忱姑娘,阿坠脾气不是很好,心地却不坏。她就是怕圣女被骗。不是什么外族人都和在缕夫人那样,待人厚道。”
太过厚道被人害死,才是最可怜的。
阿佰又道:“我知你不想让我们白帮忙。若是阿坠言语不当,你多担待就算过意的去了。”
他的心上人为了身边人,会不顾及外人感受。
阿佰瞧出圣女对外来客越来越信任,后者没有坏心眼,阿坠才会偶尔得理饶人。
卫忱欢道:“这都不是什么事。”
圣使这是在给爱人善后啊。
她挺喜欢阿坠直接的性子。
阿眠在似乎没有要好的朋友,但有人护着。
楼下传来阿叔们气势磅礴的歌声。
阿佰收走盘子:“阿忱姑娘,一起去跳篝火舞啊。我都没有见你和圣女共同跳过。”
卫忱欢有些想去,又很迟疑:“不太好吧。我等过节了和阿眠试试。”
在篝火旁跳两下没关系,跳正式的傩舞就为难她了。
阿佰变出一张小的傩舞面具:“我也要练习了。圣女说人不够,我得配合她完成,好一起帮西讴长老完成傩舞祭祖。”
卫忱欢道:“这么复杂?”
苗疆人祭祖,自己更没有理由参与了。
阿佰走了一步,看到迎面走来的阿坠,笑道:“不复杂。中原的祭祖可比我们要隆重,准备的时间久。”
卫忱欢心想确实是如此。
阿坠催阿佰忙正经事,耳边也有一只雷虫蛊:“圣女让我看着你,明早随我去分发东西,剩下的时间别乱跑。”
卫忱欢双脚离地,坐在护栏下宽大的木板:“你身上的东西,我害怕。我们保持这个距离说话。”
方才阿佰离她远,她才能冷静交谈。
这会,阿坠就差没揪着她耳朵警告了。
阿坠嗤笑:“胆子好小,你如何当将军的?我今夜留在楼上不走了,你难道直接睡在这?晚上可是有很多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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