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高二学生半只脚就踏进寒假的门槛里了,只用再在学校呆一个礼拜,评卷带出分,效率杠杠的。
像小规模的月考,批卷的基本都是他们高二老师,期末考的气氛更为凝重,会在高二挑几位资历深的老教师混在高三老师里头一起批。
葛霄他们班主任贾雄就在这“资历”之列,改完文综的历史部分,当天预备铃刚打,老贾站在七班讲台上嚼了整整五分钟的茶叶。
班头怒其不争,一心想把他们全当茶叶嚼吧嚼吧吐了,底下的小崽子们倒没心没肺得多,聊天的聊天,打团的打团,最为显眼当属后排不知哪位没吃午饭的仁兄,大庭广众之下泡了杯合味道,咖喱味儿,那水蒸气都快飘天花板上了。
葛霄被同桌踢醒时,已经上课好一会儿了。
他这个座儿处于风暴中心,前桌在吃面,后桌在打牌,在这个环境下还能睡得着,堪称奇迹。
更为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当属奇迹他同桌——居然有人能在犹如菜市场抢鸡蛋的喧嚣中面不改色地翻书,甚至分出一点注意力来喊醒他沉睡的同学。
骤然被吵醒,葛霄心头腾起烦躁,碍于和同桌只算点头之交,他还算给面子,抬起脸,茫然地吸了一鼻子咖喱味儿。
赵轲睿作为历史课代表,为人沉稳,作风优良,深得班主任贾雄重用,班里没安排副班长,范营谈对象之后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一致默认:有事就找赵轲睿。
要论成绩,赵轲睿和范营不相上下,稳居前十,奈何个儿高,被迫留在倒三排这个蛮荒之地,成天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
至于他这位转学生同桌,赵轲睿认为对方脾气不错,人缘也好,转来没几天就和张博然、范营那堆人打成一片,上课呢,还算认真,除了觉多了点儿,暂时没看出什么缺点来。
所以出于同桌情谊,在贾雄往他们这列踱步而来时,赵轲睿伸脚踢了踢葛霄。
葛霄醒来后明显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只盯着前桌的后脑勺,两眼发直。赵轲睿一边转笔,一边用余光注意他同桌的动静。
片刻后,只见葛霄掏出一本笔记簿,明亮的柠檬黄封皮差点闪瞎他的眼,罪魁祸首浑然不觉,只把这本画风格格不入的笔记簿摆在课桌正中央。
汤雨繁要是知道她的本子到别人眼里成了精神污染,估计得气得跳脚。
和高二学生黎明前的欢呼不同,高三头顶仍是乌云一片,全无对于寒假的期待,而期末考试也只是他们高三漫长考试生涯中的一叶扁舟。
语文成绩出来,班长被抓去办公室誊总分,班里才难得乱作一团,薛润用一根牛肉条哄走了汤雨繁的小同桌,坐在她旁边。
“汤汤,你英语多少来着?”薛润问。
汤雨繁拿指头冲她弯个九,又添一根大拇指,再比个八。
“九十八,”薛润下意识开始咬指甲,笔在纸上戳两下,“再加上数学……”
汤雨繁探过头:“怎么样?”
“肯定比春儿要高,她这回地理考呲了,昨儿在寝室哭了一晚上,悲催啊。”薛润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她,“喏,这是他们前两天排的野榜,现在数学和语文一出估计要大洗牌。”
她大眼一扫,前十还是那几个人。
“单科那张不晓得传哪儿去了,不过你这回数学肯定第一,”薛润笑眯眯地伸手捏捏汤雨繁的腿,“我问一圈了,就没见有比你高的。啧,太牛逼了,亲。”
汤雨繁心里加加减减,算她大约摸能排第几,顺带拨弄起薛润放在她腿上的手,翻来覆去欣赏一遍,训她:“又咬手,不是说放假去做指甲吗?”
“得了吧,您老忙着情定图书馆,我哪儿敢掺和啊,”薛润食指往她眼跟前一戳,“臣以断甲示衷心。”
她俩乐作一团,薛润这才认真观察起自己的手:“不过我还没选好呢,就上次发你那几张,哪个好看?”
“跳色的吧,”汤雨繁翻开范文书,“你手白。”
这下她满意了。
还没等两人往细了聊,项一霖举着排名回来了:“新鲜出炉,先到先得啊。”
“靠!这么快!”后排同学哀嚎。
“项大霖,这次第二名谁?”刘元淑还坐在薛润位置上,抢着问。
项一霖撕着双面胶,往班门口贴成绩,先排除错误答案:“翟哥,老将已死啊。”
被点名的翟远正站在讲台上擦黑板呢,没搭理他。
搞这么神秘兮兮的,好奇得刘元淑脖子都要伸出二里:“说呀,谁啊?”
“我们汤组长啊,数学年级单科第一,外面正贴光荣榜呢。”项一霖欠得很,就非得刺激翟远两句,“您安息吧。”
忍无可忍,翟远一黑板擦飞过去。
项一霖声音亮,这一嗓门出来,前排醒着的基本都听见了——单科年级第一。
“我靠?”刘元淑直接站起来了,“汤,你背着我飞升啊?”
“怎么说话的,”薛润手臂搭在汤雨繁椅背上,“实力,都是实力。”
翟远擦完黑板,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都是来看成绩的,这下想看一眼排名都挤不进去。
他问项一霖:“你第几?”
“第四啊。”
“第四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翟远不爽道,“你到底跟谁一边的?”
“我肯定跟我小组长一边啊,”项一霖吊着嘴梢,“谁让你跟人家打赌来着,傻眼了吧。”
“愿赌服输啊翟哥。”刘元淑撺掇。
薛润看他笑话:“我昨天拿牌占的就是她比你高,你还不信。”
翟远冷着脸挽袖子,露出手臂:“两张牌能说明什么。”
“说明出门之前还是得看看黄历。”汤雨繁朝双指哈了口气,微笑。
她看着瘦,劲儿不小,一皮条下去把翟远胳膊抽红了。
他也是能忍,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捋下袖口,遮住那两道红指痕,追了一句:“下次再来。”
“我可不跟你赌了,”汤雨繁甩甩打痛的手,“你找班长赌去吧。”
“可别,两回下来成杨过了。”项一霖规劝。
这都什么人啊。翟远一脸不爽地坐回座位。
看完排名,她挺满意。
自己估的是前四以内,保三争二,果不其然,她的名字挂在第二行,数学那栏的标红看着赏心悦目,总分和年排也十分漂亮。
班长汪惠常年摘得桂冠,这次也是如此,成绩稳定得直叫人眼红。
第一高居不下,第二名倒是块人人都想叼走的肥肉,除去汪惠,这次的前五里其他四个人都曾考过第二,分数咬得死去活来,甚至一度成为班里打赌的谈资。
还没等汤雨繁赢得这场角逐的消息传开,她就被老班提溜走了。
想起班长那同样标红的137的英语成绩,她晴转多云,愣是大气不敢出,跟着徐老师去办公室。
班里人都说,徐老师上课下课是两幅面孔,她人漂亮得过分,穿着也时髦,办公桌面更是高三办公室里不可多得的风景线。
徐老师的教课风格却和她本人截然不同,堪称雷厉风行,教训人从来不分好赖。汤雨繁这三年没少在课上挨她的敲打,罚站也罚过。
当时两节英语连排,她就站了两节课,课后徐曲瑛叫她来办公室,什么话都没说,拿了一袋果脯,让她在后面的小沙发坐着休息。
汤雨繁没好意思吃,就将果脯捏在手里玩,直到将透明塑封袋捏得黏糊糊,办公桌上那包所剩无几的抽纸连响几声,她这才发觉徐老师擦了擦眼。
自那之后,徐曲瑛召集班里中后游和自愿加入的学生组成小灶组,在有谁统计自愿加入的那十秒钟冷场里,汤雨繁先举起了手,随后是一向懒得参与此类活动的项一霖,他还想拉着他哥们翟远,只是翟远同学认为浪费时间,死活不乐意来。
小灶组成立当天集会,徐曲瑛让民选组长,按理说,该让英语成绩最好的汪惠来,小姑娘反倒为难,徐曲瑛知道她当班长工作量大,干脆让她指定谁来?
汪惠在人堆里看了一圈,最后挑了汤雨繁。
她和徐老师就这么熟悉起来,对着汤雨繁的数英两门分数差,徐曲瑛每次都看得唉声叹气,说她就不是学文科的料,却又偏偏听不得别的老师讲她学生笨。
徐曲瑛先是左腿叠右腿,又换右腿叠左腿,怎么坐怎么不舒服,最后长叹一口气,招招手示意她靠近点。
“雨繁,老师就是想来找你聊聊,这次卷子难度对你来说怎么样?”
她讪笑,想说每次英语考试,自己的状态都很统一:两眼一抹黑,不论卷子难或不难。
这话汤雨繁自然只敢放在心里想想,微微垂下眼:“完形还是不太好。”
“这次完形难,没事儿,午休你把卷子拿来,加加班,”徐曲瑛从档案袋里掏出排名单,“你看看这次的班排。”
徐曲瑛的手在纸张上轻点,裸色法式美甲在汤雨繁眼前晃啊晃啊,不得不说,在和高三学生斗争的这一年,徐老师整个人仍然精致到了头发丝。
薛润做这个指甲应该也会蛮好看。汤雨繁想。
徐曲瑛此次谈心的核心内容,是关于汤雨繁的英语成绩是如何拖总分后腿的,徐老师语重心长,指指她的成绩,再戳戳汪惠的成绩,说你英语要是上个一百一,这次第一指不定就不是班长了。
徐曲瑛私下谈话向来温和,甚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是她这个老师的教学方法有待改进,让汤雨繁放宽心,不要有太大压力。
习惯了汤翎的“再往上爬”式教育,徐老师这番话倒叫汤雨繁有些无地自容,最后出办公室,她臊得恨不得当即向汪惠取经英语。
小汤满怀一腔愧疚回到班里,中途被薛润截胡:“去不去看光荣榜?”
“等中午放学吧,”汤雨繁说,“这会儿快上课了。”
“中午放学估计就看不着你照片了,”项一霖吓唬她,“我等会儿准备把我证件照贴上去,盖住你。”
“美得你呢。”薛润嘁了句。
谁料项一霖这嘴跟开过光似的,中午拐去办公室门口看,她的照片还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揭走了,只剩一层背胶。
高二是解放了,高三还在苦海中浮沉,他们放假得比高二再晚十来天,堪堪挨着春节的边。
汤雨繁白天在座上窝了一天,抖搂两下骨头架子能掉一地,说要走两步活动活动,葛霄推着车,手机被她拿去玩了,他没事干,又开始抠车把上的橡胶。
没一会儿,汤雨繁凑过来问:“你看这个指甲,好不好看?”
她展示的是一张手部图,磨皮磨得关节都快没了,还打上光晕特效,只为突出那副贴钻的美甲。
葛霄眯着眼,将那五个手指头挨个放大,回答:“还可以。”
“那我做这个呢?”汤雨繁把她冻得红彤彤的爪子露出来,“合适吗?”
“你的手好看。”他认真道。
“我说指甲。”
“指甲也好看。”
汤雨繁往他腰上捣一下。
“你要贴指甲啊,”葛霄说,“什么时候,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妈怎么肯让我捯饬这个,”汤雨繁还在滑手机,“再说了,我做指甲,你跟着去干嘛——今天不吃煎饼啦?”
煎饼摊前大排长龙,隔壁的鲜榨果汁店也是如此,大约为着放假,大家都想拿没用光的生活费潇洒一把。
汤雨繁等在十米开外的电线杆下头,坐在自行车后座玩切水果,切着切着居然玩没电了,弹出电量只剩百分之二十的提示,她心虚地收起手机,在煎饼大队里寻找葛霄的身影。
谁知葛霄也正看着她,两道视线相交,男生率先比出个树杈,他还带着薄薄的灰色毛线手套,笨拙地弯了弯两根手指。
汤雨繁笑了。
她刚想比个小兔子回去,却被一声“小米粥!”截胡,蔡青泱叼着一袋拖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口齿不清地跟她打招呼。
汤雨繁惊讶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殊不知她当初那句“十四年”给人家带来的冲击有多大,蔡青泱回去好一番痛定思痛,决意以后搭讪还是仔细做好背调。
红娘当不成,朋友还是可以多一个的。蔡青泱此时捏着冻得梆硬的拖肥,干脆往电线杆上一靠。
葛霄以为她招呼完就走人,谁料这俩人还攀谈起来了,等他提着煎饼快步回到车前,蔡青泱正邀请汤雨繁尝尝她的拖肥,雪碧味的。
眼瞧汤雨繁这副盛情难却的为难表情,葛霄无奈道:“她智齿,吃凉的容易牙疼。”
不知怎得,汤雨繁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来。
得,管家的来了。蔡青泱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对汤雨繁叭叭输出:“我觉得你还是适合纯色,钻多太花哨了,你要喜欢亮晶晶,可以加极光粉,是那种清纯美眉款。”
说着蔡青泱掏出手机找了几张图给她看,继续道:“万达那家美甲美睫我有卡,等你放假,咱们可以约一波。”
葛霄悚然,女生聊天的发展速度简直堪比火箭升空,这么一会儿就聊到约饭了?
汤雨繁被她念叨得头晕目眩,摆摆手:“我家里人不同意,还是算了吧。”
“噢,这样啊,”蔡青泱怜悯地点点头,“你也可以买穿戴甲嘛,出去玩戴一下,回家再卸掉。”
说罢她手机一震,看过后朝两人挥挥手:“我对象来找我了。”
美好的假期于今日正式拉开帷幕,晚上洗过澡,葛霄拆了盒红茶茶包,一杯下肚,里里外外彻底暖和起来。
他拿枕头被子堆出一个窝,整个儿蜷缩进去,找到舒服的姿势,才开始刷手机。
天气日历说,明天是雨夹雪,最低温突破零下三度,呼吁市民出门带伞,注意保暖防滑。
要说单下雪还好,这雨夹雪是最烦人的,落地便化了,车轮碾过去,不多时就成一滩泥泞。
仿佛应和般,窗外响起婴儿似的叫声,夹在北风呼啸中,显得微弱。葛霄眉心一跳,是不是楼下那只猫?
起初他还买了几个罐头想喂,次次都会碰到汤雨繁,后来她妈妈加强防范,小汤没法在她眼皮子底下溜出门,干脆将猫粮袋给了葛霄,请他代劳。
明天要下雪啊。
葛霄坐直身子,犹豫片刻,便挣扎着从被窝陷阱中脱身,换过棉袄下了楼,顺便给汤雨繁发消息:猫这两天在楼下吗?
汤雨繁的手机还锁在柜子里呢,老妈的规矩,作业写完才能看十五分钟。
写作业也要有个先后次序,往常她总把英语放在最后一科,今天一受徐曲瑛的心灵净化,汤雨繁给自己鼓劲儿,先拿出英语试卷。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写着写着汤雨繁发现这头开完了也没简单到哪儿去啊,看到完形填空就开始头蒙,眼也酸。
刷完一张卷子,汤雨繁觉得自己得歇会儿,便靠在窗前眺望远处。
于是就看到这幅场景——泡桐树底下什么时候多了个墩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好像是个人。
汤雨繁眯起眼,等等,这是葛霄吧……
灰色的棉袄窝成一团,不凭这件棉袄还真瞅不出是他。
他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在念叨什么,手一直伸着,远处同样窝成一团的小泥团子猫也不动,只是在他每每要去提它脖梗子的时候,就跟道闪电似的往后蹿。
葛霄深知自己没什么动物缘,小时候恬恬家的狗见他就叫,还追着咬他屁股,葛霄一向对动物退避三舍,谁知首战就遇上了这么个倔种。
投喂小猫这么长时间,他们也只是布施和化缘的关系,小猫每次吃完就跑,没有半点儿留恋。
手里一把猫粮都快成冰坨子,葛霄都快冻糊涂了,问它:“你真不跟我走啊?”
猫没理他。
“明天就零下了,你得挨冻的,你看你背上的毛,没法过冬,”他苦口婆心,“你还那么小一点儿,我给你搭个暖和的窝,实在不行把客卧让给你。”
说罢,还要补充一句:“不收你房钱。”
五楼高度,汤雨繁实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楼下模模糊糊的低语没断过——这人嘴真够碎的。
到最后,汤雨繁跪在凳子上的膝盖都麻了,葛霄居然还在原地和猫僵持,她有点儿着急,这么冻下去不是办法啊。
想出门,汤翎却在客厅备教案,看她一眼:“作业写完了?”
“没,”汤雨繁顿了顿,“厨房垃圾满了,我去倒。”
“我下午扔过了,”汤翎头都没抬,“你有空操心这些,赶紧回去写作业吧,写完还要刷模拟卷呢。”
他在树底下蹲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小猫才慢吞吞地朝他掌心的猫粮挪步,温热的舔舐落在他手指肚,小猫舌上的倒刺扎得人有点痒。
再捏小家伙的后脖颈,这次它没有再躲开。
葛霄轻轻抚摸它的背毛:“吃完回家洗澡——这么点儿小猫是不是不能洗澡?那给你拿湿纸巾擦擦,先把你的小猫脸给擦干净了。”
小猫仿佛听懂这厮污蔑它脏,愤懑地呜一声,又拿身子去蹭他手背。
“要把我也祸害成你这么黑乎乎的啊。”他无奈,也没躲开手。
这个点了,附近的宠物诊所恐怕早已打烊,葛霄将猫带了回去,不确定它这个个头能不能洗澡,只能委屈它先在厕所凑合一夜了。
葛霄翻出几件衣服堆成一个窝,猫倒挺聪明,知道这是给它的,细长的尾巴晃晃,爬进窝里。
好一通忙活,躺下却没了睡意。
葛霄心里惦记着猫,总得起个名儿吧,喵喵,咪咪,小不点儿,思来想去,决定顺着汤圆往下起,叫汤勺吧。
还挺顺嘴。
起了名就显得亲昵些,尽管这亲昵是主人单方面的。
他在几个软件来来回回跳,自觉无趣,便打开浏览器,汤雨繁留下的搜索记录还未曾删去。
他边搜边看,收藏了几个小猫的养前须知,疫苗,驱虫。葛霄总算心里有底,眼皮这才沉了些。
手机屏幕盈盈的光映在脸上,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个词儿来,踟蹰片刻,努力回忆蔡青泱当时的口型,动动手指打下几个字,搜索。
——串带甲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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