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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周日查分,毕业典礼赶在出成绩之前,大概是想在毕业照上记录下学生们还没来得及被成绩鞭挞、无忧无虑的样子。

说是鞭挞,一点儿不夸张,出成绩的前一天,薛润紧张得直在家里打转悠,起初她哥薛骋还安慰两句,说你甭紧张,到这份儿上,成败是由天不由人。

她妹也没心听,一个劲儿在电视机面前晃悠,没一会儿给薛骋晃得眼晕:哎,你别挡着我电视,半决赛呢。

当天晚上薛润觉都没睡足五个小时,想看会儿小说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一看入迷,熬夜到天明,没睡多久又惊醒过来。

汤雨繁倒是保持早八晚十二的作息,睡得相当踏实,早上起来就看见汤翎坐在客厅,面色凝重——全年全勤的汤女士,特意为了查成绩请出一天假。

汤雨繁在厨房觅食,只在冰箱里找到半块凉烧饼,索性换衣服出门买早点,问汤翎吃什么,还被怼了:都这功夫了你还有心思买早点?想吃你吃吧,我是吃不下。

不吃拉倒,汤雨繁拿着手机和零钱包出了门。

她在菜场晃了两个来回,也没决定好吃点儿什么。吃煎饺吧,全是油;豆腐脑太热乎,喝完一身汗;小笼包汁儿多,她穿的白衣服。

最后站在鸡蛋灌饼摊位前,汤雨繁觉得自己再不做出选择,就真的要饿死了。

提着鸡蛋饼和小米粥往回走,隔着薄薄一层塑料袋,食物有些烧手,汤雨繁只好换着手拿。站在自己家楼下思考良久,还是掂着饭到六楼天台吃。

要是让汤翎看见,八成又得向她灌输一番食物营养学。

日历上的六月逼近末尾,白天的风早已带上热温度,吹着不太爽利,天台视野开阔,远处树木葱郁,不知哪户楼下在剃草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

汤雨繁手里的饼刚咬两口,手机屏幕亮起来。

电话一接起,那头薛润急吼吼:“查分了吗?分出来了!怎么样怎么样?”

她瞄一眼手机时间——居然都九点二十了。

“还没呢?”汤雨繁边嚼边说,“我吃早点去了,你查啦?怎么样?”

“五百七!”薛润欢呼,“老娘五!百!七!我哥说要带我去普吉岛半月游!”

她二模三模都是五百五出头,这次真是超常发挥了。

还没等汤雨繁那头反应过来,薛润就跟机关枪似的:“不说我了,你快查呀,别挂电话,快查。”

汤雨繁索性一手捧饼,一手退出电话界面,点进查询网站。

网页的圆圈转了两个来回就没动静了。

那头薛润的呼吸都屏住了,她破天荒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比自己查成绩那会儿更紧张,她早上只是在一遍又一遍“404 Not Found”里消磨时间与精力,到最后甚至都麻木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汤雨繁那头都没有声音,薛润只能反复搓着自己的手指,以减缓它的冰凉,但没什么用,心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而后突兀地想起三年前,中考前夕,她拉着汤雨繁去过一回寺庙。

那段时间,来寺庙烧香的大部分都是她们这么大的学生,薛润非要和她并排。

等跪上蒲团,薛润心里有些慌乱,反复念叨:保佑我中考顺利,我妈永葆青春,我爸财源广进,我哥……我哥随便!保佑我要和她考上一所高中呀,是同一所高中就好。

走出庙门,薛润问汤雨繁许了什么愿,问完就后悔了——这愿望说出来是不是就不灵了?

汤雨繁倒很坦诚:“许了家人朋友身体健康。”

“没了?”

“没了。”

“你没许考试顺利啊?”薛润震惊。

汤雨繁笑起来:“没有。”

后来陪汤雨繁过了几次生日,她基本都不许愿,薛润这才发现她是个无神论者,当初去寺庙一趟,真的只是为了陪自己。

越是到关键时刻越神游,薛女士从初中毕业神游到高中毕业,直到汤雨繁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润润。”

猛然回神,薛润神经再次绷紧,此刻紧张到说不出话,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俩字:“……多少?”

“六百四十三。”

不夸张地说,仅仅那一秒,薛润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向大脑倒流,她想喊但喊不出声,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桌上的企鹅摆件。

想象过无数次的结局,她此时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的朋友,什么样的态度才能配得上这三年磨了又消、消完再磨的手茧。

和自己不同,汤雨繁的成绩并不能算超常发挥,她二模也是六百四十多,三模题简单,分就更高一些。

她一贯如此,考试比食堂阿姨的手都稳,稳了三年,但薛润此刻还是想喊,得让汤雨繁带个头,她一个人喊不出。

电话那头静了足够久。

薛润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泣声。

这个超出认知的发现犹如一击重锤砸向薛润的大脑,砸成一滩浆糊。

她哭了?

她拿薛骋的摩托车后轮胎发誓,汤雨繁会因为她转发的电影剪辑视频哭、会因为和她老妈吵架哭、会因为拔牙哭,但是因为学习成绩——你别说哭了,汤雨繁英语怒考八十被班主任痛批那会儿,她连脸都没红过。

薛润显然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显得有些无措,明明当初安慰汪惠时她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怎么对象换成汤雨繁她就半句话都说不出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她含糊道,“我就是有点儿累。”

薛润安慰人的本领一向僵硬,不知何时结束通话,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汤雨繁哭起来也没声,只是由着眼泪水一颗一颗掉在鸡蛋饼的塑料袋上,晕开上头的油渍,仿佛盛不住那么重的泪水似的,袋子塌下去一块,泪珠顺着塌陷滑下去。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她没心情管,就这么坐在天台沿,垂着脑袋,怀里揣着已经凉了大半的鸡蛋饼,不声不响地哭了二十分钟。

直到视野里出现一双鞋,朝这边跑来,却在十来米外的距离踟蹰,最终还是走向她。

来者蹲在她面前,手指轻柔地抹掉滚滚而下的泪珠。

汤雨繁想把泪意憋回去,哽得嗓子眼生疼,干脆将胳膊撑在腿上,手掌搭成一个窝,再耷拉下脑袋,把脸藏进去。

葛霄也不吭气,只是耐心地一下一下替她顺气。

“我们出分了。”汤雨繁声音极闷。

“嗯,”葛霄轻声说,“结束了。”

“结束了……”她重复道,“终于结束了。”

所有的焦虑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汤雨繁却只感到虚无,以及难言的疲惫。

眼见她肩膀再次颤抖起来,葛霄登时慌了,任由她将脑袋埋进他颈窝,只是一遍一遍说,辛苦了,辛苦了。

好一会儿,抽泣声才慢慢低下去。

汤雨繁后知后觉有些丢脸,不想挪窝,干脆还将脸颊贴在他t恤上,让纯棉面料吸收她脸上的泪水。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什么时候找不到你啊。”见她拿自己的衣服偷偷擦脸,葛霄语气里净是无奈的笑意,“这节骨眼上发消息不回,打电话还占线,我以为怎么了。”

“对不起。”她嗓音很低。

葛霄从嘴里轻轻挤出一声啧,想穿越回三十秒前,捏碎方才自己的嘴。

“不想回就不回了,”他哄道,“我话说重了……我只是担心你。”

等汤雨繁舍得抬起头,葛霄才拿纸巾一点一点拭净她的花猫脸——在家给汤勺擦脸都擦出经验来了。

分数多少?和预估分数差多少?和一模二模差多少?最高科最低科都是多少?

这般能开记者发布会的时刻,人生难得几回。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仔细擦干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良久,她蹦出来四个字:“济坪理工。”

葛霄一愣:“什么?”

“我要去济坪理工大学。”

“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上次说,如果我对未来有设想,要先告诉你,”她手指仍然摁着膝盖,“那我现在来兑现我的承诺。”

“我不是没想过考去哪里,只是在成绩出来之前,我不敢给自己太多想象的余地。我不喜欢失望的感觉,不想让我妈失望,也不想……让你失望。

“葛霄,我以前不确定我的未来,甚至害怕从别人口中听到未来这两个字,因为我不知道未来我该干什么,除了跟随我妈的指令,我还能去干什么。我怕那里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我。”

汤雨繁深吸一口气。

“但是未来把你带给了我,”她说,“让我觉得,好像……一切也没我想的那么糟了。”

“哪怕我想象出成百上千个我和你的坏结局,我会动摇,也会害怕,可只要你站在这里,我就不自觉地傻乐呵,我的大脑在朝全世界叫嚣,它说葛霄,我十八岁时喜欢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

葛霄几乎被汤雨繁这番话震慑在原地,怔住足足两分钟都没说出来话,唯独手心不断出汗,耳朵烫到发痒,连运动手表都弹出提示:您似乎处于非活跃状态,但从9:46分起的10分钟内,您的心率一直高于120次/分。

她诚挚而沉静的眼睛是离他最近的太阳,将他燎得只剩下勉强保持冷静的余地。

“我们,”葛霄声音沙哑,“我们不会有坏结局的。”

“我只是举个例子。”

“那我可能不是很喜欢这个例子。”

汤雨繁失笑:“挑三拣四。”

“我应该把你说的话录下来,”他说,“然后每天听每天听。”

直到把她逗乐,葛霄的表情才彻底松懈下来。

“汤雨繁。”

“嗯?”

葛霄眉峰一扬,哪怕是蹲着这么一个极低的姿态,也挡不住他脸上蓬勃的笃定:“不只是十八。还有二十八、三十八、五十八、九十八,我都要你喜欢我。”

好样的,这话够狂,喜欢就喜欢,还“我要你喜欢我”,就这臭德行,黄春煦还说他面善呢——好吧,这话确实没错,葛霄得寸进尺的技能点算是全点她这里了。

“我不敢保证说我能活到九十八,”汤雨繁沉吟,在他嘴角耷拉下来之前,伸手去掐他的脸颊,“但是一直喜欢你——我试试?”

葛霄背后要是长条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转成螺旋桨,直奔外太空了,本人还硬要装淡定,伸出手,要和她拉钩:“那说好了。”

汤雨繁觉得自己跟他待久了,也被传染得跟个傻子似的,她还真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指。

“嗯,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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