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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辩论队面试是场持久战,光是前后三次面试就占掉一个月,当初报名时门庭若市,到第二轮就没剩几个人了。三面定在万圣节当天——新生赛。

队里的学长学姐深受小组作业的摧残,知道自由组队是沾乎人缘的尴尬事,更何况大一新生谁都不认识谁,索性抽签决定分组。

汤雨繁和正方同组的一女两男加了好友,相互一问才知道大家都是白脖儿,不存在谁拖谁后腿,这就没什么压力了。备赛期间分工聊辩题,气氛和谐。

他们组带赛的是张薰学姐,她平常天天泡实验室,还能腾出时间陪他们出论磨攻防,人又耐心,熟起来也不叫学妹了,喊她小繁。

几个小崽子知道学姐平常忙,都不想单打独斗,干脆聚一堆研究。

汤雨繁第一个记住的人是耿直,群里最活跃的三辩。名儿挺耿直,人也挺耿直的,还约了别的队打模辩,看得出是位社交积极分子。

第一次集体备赛约在理院四楼的空教室,汤雨繁有课耽误了几分钟,一推门——俩小伙儿和蘑菇头小姑娘正不尴不尬地聊着,那场面如同网友奔现。

一见她进来,他仨可算逮着话题了,为首的男生圆脸圆眼睛,长得像个初中生,说话倒是中气十足:“一辩姐姐吗?”

汤雨繁被这声姐喊得一激灵。他倒挺高兴,要同她握手:“耿直。”

二辩的小姑娘叫廖晴,拘谨地在他旁边坐下。

互换过名字,她对另外三人已经有大概印象——耿直和四辩李昱安似乎是一个系的,看起来关系很好,也不忘照顾到廖晴。

耿直这朵交际花自觉担任队长,按学姐指导,从一辩稿开始,先出判准和两个论点。捯饬了两天,论点逻辑链都盘了一遍,大框架基本成型,汤雨繁开始往里填内容。

写完发到学姐在的大群里,不多时便收到回复,张薰简单删减了一些就过了,剩下三人围绕一辩稿准备各自的论稿。

按理说立论稿写完一辩就能清闲两天,但比起这个,她更担忧接下来要准备的接质环节。

张薰简单讲过,就是对方四辩单边质询,连环提问一分三十秒。

连、环、提、问。

汤雨繁又想起当初面试的惨烈情况,那会儿还只是面对四个人,现在这要怎么临场发挥啊!

隔日集体讨论,张薰和方芸尧都来了。

两位学姐都在,汤雨繁斟酌求教,张薰便安慰她:“新手局嘛,对面能问出多犀利的问题,你只要熟记己方论点,守好塔,别跳口径,别被对面牵着鼻子走就行。再不济就甩锅给三辩。”

桌对面的耿直朝她打了个响指。

“你们几个商量着出份攻防表,”方芸尧说,“尽可能把你们能想到对方要问的问题都列出来,就跟树杈似的,你的回应要比他的问题更多层,尤其是一辩,绝对不要脱离立论,以不变应万变。”

预设对方,这个倒能算是她的强项。

终于找到一点点归属感,小汤同学奋起直追,熬了两个大夜改稿出表,模辩前得空找学姐找了三趟,磨得张薰无奈回复:可以了,小烦,真的可以了。

与其说是有冲劲儿,不如说是焦虑,因为焦虑,所以想要做到最好,做到万无一失。

接质这种环节终究是变量,她控制不了,干脆就把能控制的攥在手心里——汤雨繁把一辩稿从头到尾背下来了。

能做到半脱稿就行,但还是背透安心,她录了几遍音,又打电话让葛霄听了两遍,把每个停顿、气口、转折都排好,以保证时间能不多不少地卡在三分钟内。

紧张会催生焦虑,焦虑却带来高度集中,把一切都准备好,抵达赛前。

再怎么紧张,等真上场就都顾不上了。

按抽签顺序,他们是最后一组,上场前耿直提醒汤雨繁:别紧张哈,说成什么样都没事儿。汤雨繁点点头。

等听到一辩立论只剩半分钟,耿直觉得自己这提醒是真多余,人家姑娘口条好得出奇,不怯场不嘴瓢,三分钟的立论一气呵成,场开得很漂亮。

接下来的四辩一,汤雨繁几乎没空去想她之前那些恐惧,担忧,觉得自己根本完不成一场独立的接质,或者一次自我的拆分——该怎么把我自己脑子里的话不加修饰地告诉你。

她习惯性依赖万全的准备,以至于很多时候呈现出的只是一张完美无缺的演讲稿、发言稿、面试稿,仅此而已。

不好,得改,这是汤雨繁来参加辩论队的原因之一,她不想再藏在那份完美的试卷后面了。

当然,哪怕是此刻,汤雨繁也没有做到完全脱离于赛前背稿,但和半月前蔫蔫关上面试教室门的那个她相比,汤雨繁往前走了那么一小步。

至少她有勇气站在这里,安静地听着反方四辩的质询,而后慢慢开口,说出第一个字。

这第一小步,这第一个字,让她感到不可抑制的亢奋。

有这么个开门红,廖晴和李昱安的压力小了很多。毕竟双方水平摆在那儿,正方整场发挥还算顺利,三辩尤其精彩,新人那股莽劲儿在耿直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李昱安结辩时,廖晴桌子底下的腿碰了碰汤雨繁的膝盖。

首场赢得不算艰难,张薰开心得很,左拥右抱搂着两个女孩,说今天晚上这顿她请定了。

李昱安晚上还有选修课,不和他们一块聚餐。听张薰说,方芸尧她们已经提前过去了。

汤雨繁步子慢下来,发条短信给葛霄:结束了,我们要去吃饭。

现在六点多,估摸着他那边还没下课。

聚餐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烤肉店,包了二楼的露天大平台,大约十多个人,新生占一半。

张薰带她们找好位置才去和朋友打招呼,廖晴有些局促,挨着汤雨繁坐,耿直这会儿在玩手机,她只好没话找话:“你在想什么?”

周遭又笑又闹,女孩儿声音轻轻的,汤雨繁没听清,便侧头靠近她:“嗯?”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廖晴说。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汤雨繁回答,“我有点儿饿。”

“噢。”廖晴笑起来,小虎牙很显眼。

他们这桌先上了三盘肉,汤雨繁起身去打蘸料碟,中途被方芸尧逮个正着,方学姐接过她手中的蘸料碟,拉她往自己那桌走。

他们这桌大多是学长学姐,开了两瓶酒,气氛轻松。

汤雨繁被她带进沙发,视线略扫过这几位,忽然定在一处不动了。对面那人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朝她招招手,幅度不大。

方芸尧显然喝得有点儿上头,从右手边开始挨个介绍:“喏,咱社长。”

社长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圆脸明眸,美人学姐还给她俩递了瓶水。汤雨繁接过水,打招呼说学姐好,她笑着点点头。

方芸尧拿着水,也不喝,就握在手里,说再往右这位学长跟她师出同门,都是学物理的。

学长手里还烤着肉,举杯朝她们示意。方芸尧的手便挪向他旁边的男生。

“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方芸尧眼睛弯起来,“阿霖很早就和我说过,他高中有个很聪明的漂——”

“姐!”项一霖慌不迭打断她,随后又朝汤雨繁摆摆手。

“嗨。”她笑了笑。

“……嗨。”

耿直拿夹子摁着五花,边烤边剪。廖晴坐在他对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好一会儿才见汤雨繁端调料碟回来,旁边还跟着个男生。

此人拿着两盘牛肋条,笑道:“打扰,来和你们拼个桌。”

“来来,”耿直自来熟,挪出位置给他,“地儿大着呢。”

项一霖话也不少,两个男生很快熟络起来,决定共同包揽这桌的烤肉大业。

“你也是济财的啊?”耿直问他。

“我是隔壁济理的。”项一霖拿公筷夹了点儿酸菜,放在烤盘上,“方芸尧——就你们那个副部长,她是我表姐。约我吃饭,没想到是社团聚会。”

说罢,他看向对面的女生,语气有些谨慎。

汤雨繁正专心致志同一块牛板腱做斗争,膝盖被廖晴碰了碰,才抬起眼:“啊。”

“我以为方学姐是部长呢。”耿直接话。

“能看到方芸尧那桌吗?”项一霖手指反越肩膀,悄悄指了指后面的社长,“喏,芸姐旁边那个女生,她是部长。”

“理院美女真不少啊。”廖晴感叹。

“你是读什么专业的?”项一霖问。

“计算机。”

“我是应数,”耿直举手,“和一辩姐姐一个系。”

说着,他看向项一霖,带些调侃意味:“你俩认识,对吧?”

“我们是高中同学。”汤雨繁拿过花茶桶,帮廖晴续了一杯。

耿直嘿嘿笑,将杯子递给她:“谢谢姐。”

她也笑:“少瞎攀亲戚。”

项一霖跟着把杯子递过去:“谢谢。”

聚会吃到八点半还没结束,方芸尧这会儿倒清醒了,跑到他们这桌,说是大家要找个清吧续摊。

廖晴表示自己不去了,耿直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汤雨繁正靠在围栏旁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方芸尧恨铁不成钢地瞪项一霖,朝他使眼色:去啊。

他慢慢靠近,这才发现她在和谁通话,声音很温柔:“嗯,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汤雨繁转过身,抱歉地指指手机,又比了个噤声。

晚风最难醒酒,尽管项一霖今天没喝几杯,仍然觉得胃里愈发滚烫。

等汤雨繁挂断电话,他才结结巴巴冒出一句:“芸姐说要续摊,可能去唱K,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汤雨繁说,“你们玩。”

“那你……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起来:“咱俩又不一个学校。”

“我找芸姐借了校卡。”项一霖赶忙掏出校卡,揣在兜里好一会儿,都捂热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似乎想到什么,点头:“那走吧。”

夜幕降临,街边小摊纷纷亮起灯。这个季节,一入夜还能吹上清凉夜风,着实舒爽,引得不少学生出来夜跑。

“原来方学姐是你表姐啊。”汤雨繁率先开口。

“嗯,”项一霖点头,“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那肯定是在辩论队认识的啊。

当然,她没这么说,遂答:“开学的时候她帮我拎过行李。”

“啊?”项一霖愣住,“开学的时候吗?这么早?她怎么没和我说过。”

汤雨繁抬眼:“她那会儿认识我?”

项一霖恨不得兜自己两巴掌,这张臭嘴。

“没,不是。我就是……挺惊讶的。”

她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转而问道:“我看方学姐朋友圈,她会弹琴。”

“对,她会玩挺多乐器的,钢琴吉他贝斯啊,什么都能来两下。”

“好厉害,”她感叹,“会弹吉他挺酷的。”

“她吉他玩得最好。”

汤雨繁顿了顿,点头:“这样啊。”

几辆山地车呼啸而过,气氛又陷入沉默,项一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变了挺多的。”

“嗯?”

“好像开朗不少。”他说。

听别人用‘开朗’形容自己,这感觉挺奇怪的。

她没续问:“是吗。”

“至少话多了。以前徐姐给咱们开小灶,半个学期下来咱俩都没说超过十五句话——翟远当时还说你讨厌我。”

“没有,”汤雨繁说,“我那会儿可能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

“可你跟翟远关系似乎不错啊,你俩之前不还打赌来着。”

“那是他找的我。”

上赶着找人打赌,结果挨了一顿抽。说到这里,他俩都有点儿想笑。

气氛松了些,项一霖努力把语气放得不经意,顺着她上上一句话问:“现在呢?”

“我在学。”

“我是说,你现在也不讨厌我吧?”

这个略显突兀的问题引得汤雨繁盯了他好几秒,神色不解。项一霖只觉这风更燥。

“我是说……送你回来,呃,就是这些。”

“原来我们已经熟到可以说讨厌的地步了吗?”她话里带着玩笑般的诧异。

他苦笑:“组长,好歹我们也算共事了大半年啊。”

她正欲回答,却听手机震动再次响起,便匆匆说抱歉。

项一霖摆摆手:没事儿,你先回。

他面上挺大方,还是忍不住觑她垂眼睛看手机的模样——这人以前写英语题就是这个表情,看着苦大仇深,其实在认真读题,而且还是你不大声喊她就懒得搭理你的认真。

在他印象里,除此之外,汤雨繁就没太多情绪了。

有段时间,项一霖坐在她前面,仗着人家摞的书高,他一节自习课能偷偷回二十次头。

不过一周,基本摸清她自习课的行为轨迹:先背书,再写今天的作业,通常在下课前最后五到三分钟内收书,然后开始发呆。偶尔和薛润咬耳朵时也会笑,只是少之又少。

想到这儿,项一霖没忍住再瞄她一眼。

……是被外星人掉包了吗。

他只觉得喉咙里堵着团棉花,上上不来,下下不去。明明来之前方芸尧就反复强调过:直进、直进、要直进。

可直到远远能看见宿舍楼下那棵冒尖的银杏树,项一霖也没措好辞。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这阵沉默持续得有些久。

没等盘算出一二,就听到汤雨繁说:“这边离南门挺近的,你回去也方便些。不用送我到楼下。”

“我其实,也不急着回。”

汤雨繁没应他这句话,眼弯了弯,伸出左手。

礼节性握手,两人都没有握太实,一触即分,点到为止。奈何她中指上那枚素圈还是凉得他一僵。

直进果然不是个好战术啊。项一霖想。

无功而返,对方情感状况还从单身变存疑。方芸尧比他都急,要不是明天还有事,她能串门串进济理,给他开堂线下指导课——人没直说吗?

项一霖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那朋友圈呢?”

“她不怎么发朋友圈。”

“也可能是把你屏蔽了。”方芸尧猛戳他心窝。

“没有吧,我拿你手机看,也是那个样子。”

“……谁准你碰我手机的?”

项一霖果断转移话题:“但手上确实有戒指。”

“戒指可能是挡桃花的啊——那你就先试探,发发消息,聊聊日常啊,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多说点儿有的没的。”

“就硬聊啊?”

方芸尧冷笑:“还有比‘你现在不讨厌我吧’更硬的吗?门牙都能叫你硌掉俩。”

他总归有些不好意思,高中同学三年,顶多只算能讲上话。别说网上聊天了,她扣扣号都是他毕业填同学录那会儿趁机套来的。

问他为啥之前不加呢?项一霖曰:那会儿我跟人不熟,突然上去要联系方式,多尴尬啊。

方姐一脸悲催:三年了都没混熟啊?

他的理儿还一套一套的,说这叫细水长流,水到渠成,唉,你不懂。

方芸尧心想,长不长流不好说但细水是真的细,就他这德行,再流四年都不一定能有半瓶。

复赛定在下周,她得空忙实验,家里缺根筋的表弟还成天消息轰炸她。

方芸尧有时候想啊,这要不是自家孩子,早拿大耳刮子抽他了。

牵线搭桥的事她干过不少,这么怂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当然,他老姐的金玉良言,项一霖同学倒不是全当耳旁风。

他决定从日常入手,趁午餐时间,发张四菜一汤的照片给她。

不过半个小时,对面回复一个问号,紧跟着句:是本人吗。

他删删打打:是的,你吃饭了吗?

汤雨繁秒回:不借贷不借钱不办信用卡。

项一霖茫然,遂截图向方芸尧求助。方姐回:哈哈,好孩子,你真会聊天,聊得她以为你丫被盗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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