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和煦的春光洒落在涟波城的每一个角落,好像昨夜一晚安宁、太平无事。
一波又一波半人高的红漆大箱被精干的小厮抬进烟柳苑的前厅,杨杜娥站在门口声音洪亮地指挥:“都放亮招子看准了地方再放!羊和鹿挨在一起!胶和漆还有那对雁挨在一起!搞错了饶不了你们!”
权璨带着几个账房在厅里转来转去,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打开来,查点里头琳琅满目的牛羊鱼鹿、胶漆鸿雁、如意碧玺、绸缎绫罗之属,数得他们两眼发花。权璨揉揉发酸地眼睛,“都瞧仔细了,这可是杨将军给咱家苑主下的聘,要敢错漏贻误,就卷铺盖走人!”
烟柳苑的前厅本来极为宽敞,东西南北各十步,上可以坐百人,与连无忧上朝的大殿相比也不遑多让。可这些礼物一进来,整个前厅都满满当当的,异常拥挤。
杨戬在门口看里头无处落脚,索性就不进去了,在门外高声问道:“权主簿,我家媳妇儿她人在哪啊?”
权璨从箱子间抬起头来,两眼瞪得要滴血,“回上将军,我家主子在药堂。”
“知道了,多谢。”杨戬听出他话音不悦,却也不恼,迈着轻快的步子去了药堂。等他到了药堂又被告知,他的乖乖宝贝媳妇儿到院子里指点他小舅子练刀去了,让他在药堂等会。
于是,他就在空无一人的药堂里间里头等着。
乌沉沉的檀木大案上错落有致地摆着许多器具,赤铜错金的博山小香炉、金刚石的舂桶、黄金的戥子、天蚕丝的药筛,影青瓷的盘子里衬着丝绸,丝绸上一个干荷叶的小包裹,不需说,里头是药材。
能坐在里间配药的人只有刘璟笙,必须是这样的上好物件才配得上她。杨戬眼前浮现出心上人在案几前忙碌的样子,那种聚精会神的样子,那双线条流畅秀美的手在这些器具中跳动,必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等等,什么样的药需要她亲自来配?她亲自配的药得是谁才有资格吃?
杨戬正想处,不由地打开了荷叶包。他心思凌乱,不慎碰倒博山炉。一炉子香灰洒了小半炉,几乎全部泼在荷叶包里的药材上。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完蛋,干坏事了。
好巧不巧,外头响起了刘璟笙和珏千雨的说话声。
杨戬赶紧手忙脚乱地扶起博山炉,飞快地扣上盖子,然后托起展开的干荷叶包,把药材上的香灰抖落到案几上,再扯出袖子里的帕子,摁进旁边风水鱼缸里浸湿,胡乱抹了抹案几。
急得他连自己会法术都忘记了。
“这是谁呀?”刘璟笙推门进来,鹤眼含情,“是哪阵风把护国上将军吹来了?”
珏千雨抱着一竹篮枇杷,“姊丈吃枇杷!”
“多谢雨儿,”杨戬随手拈了颗黄澄澄的枇杷,然后贴近刘璟笙的耳际,嬉皮笑脸道,“什么风啊?自然是你的枕边风。”
刘璟笙嗤笑不语。
珏千雨把枇杷放在案几上,冲杨戬扮鬼脸道:“姊丈不知羞!”
杨戬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等你有了心爱之人就知道了,知不知羞不重要,知不知心才重要。”
“阿戬,你到屏风后头等我一会。”刘璟笙突然道。
杨戬不明所以,“啊?”
刘璟笙莞尔,点点头。
“好,我等你。”杨戬在她脸上看不出异常,只当是烟柳苑里的琐事,想着自己回避也好,于是握着那颗枇杷就到屏风后的软榻上坐着了。
杨戬刚离开视线,刘璟笙的目光立时变得凌厉,“雨儿,你去把今天进过里间的人都叫来。”
珏千雨抿了下嘴,应了一声,飞跑去办事不提。
也就是过了约莫半刻钟,药堂里间就整整齐齐地站了七八个人,其中有配药的药工,有点香的侍女,也有打扫的小厮,岳晓雾和权璨两人低着头站在最前面。
门和窗都大敞着,春末夏初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但权岳二人却心生恶寒。若是交代事务,主子老早就叫人关门掩窗了。门窗都开着,那只有两件事——骂人或者行赏。他们家主子就爱开着门做这两件事,好让所有人都看着听着,犯了她的忌讳的人和好好做事的人都是怎么收场的。
看到自家主子面如止水地坐在那儿剥枇杷,他们俩默默对视一眼,都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绝望。这一番,必然是骂人了。
“现在是玄元花的花期,苑里所有的香粉都加了玄元花,这件事,诸位都知道吧?”刘璟笙把剥好的枇杷递给珏千雨,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怒气,平静得甚至有些显出倦意。
权岳二人更加笃定了要挨收拾。这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此时越静,待会的风雨就越凶残。
二人把头埋得更低,就差扎到地里去,齐声答道:“回苑主,属下知道。”
剩下的人听闻,也纷纷答知道。
刘璟笙还是波澜不兴,扯过帕子擦手,“玄元花根茎叶入药,而花蕊入香不入药,入药有小毒,少食则病,多食则死,也知道吧?”
这回权岳二人不敢挑头答话了,不过有耍小聪明的,高声应道:“回苑主的话,属下自然知道!”
“好,知道就好,”刘璟笙展眉舒颜,声如古井,甚至还多赞了两句,“甚好,甚好。”
那人悄悄撩起眼角偷看,瞧见刘璟笙的嘴角微微上翘,当真以为自己该得赏了,正满心欢喜,等着领赏。
他当然是想错了,刘璟笙的仰月口即便不笑也是嘴角上翘的。
下一瞬间,一只衬着丝绸的影青瓷盘就摔在他们面前。碎玉般脆响过后,影青瓷盘子四分五裂,锐利的断口划破了丝绸,一片碎瓷飞溅至那人脚边。干荷叶包裹跌散开来,药材散落满地,随之四散的,还有一层香粉。
玄元花蕊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权岳二人齐齐打冷战,带头跪下去,“求苑主恕罪!”
“是你二人做的吗?就求饶?”直到此时,她眉间才显出阴沉沉的不悦。
二人低头不语。
刘璟笙轻轻一笑,笑里冷意如同三九腊月,“既然都知道,那就是有意为之——这副三白汤是我给自己开的,怎么,是看不惯我医者自医坏了规矩……”
杨戬在屏风后听得脑门上直冒汗,从边上探出半个脑袋。恰逢珏千雨看到,他当即向珏千雨招手。
珏千雨偷瞄了一眼自家阿姊。她那不急不躁的言语里暗藏千军万马,一旦撕破了清冷的表皮就将是血流漂橹:
“是谁做的,最好自己认了,递辞呈上来自己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涟波城境内,出现一次,我珏千夜就收拾你一次,是残是伤,后果自负。要是让我查出来,我们就雷霆司公堂上见。我珏千夜好歹名列谏议大夫,投毒谋害朝廷命官,虽是未果不至死罪,但十年八年的牢饭管饱。八卦狱是什么所在,想必不用我多说……”
她现在专心骂人,断然不会怪罪自己失陪一小会。
珏千雨轻手轻脚地退到杨戬身边。二人耳语几句,珏千雨瞪圆了紫眸,声音明显拔高了些:“真是你干的?”杨戬尴尬点头。珏千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扭头来到刘璟笙旁边,悄声说了两句话。
刘璟笙轻秀眉一挑,随即又变回了面覆霜雪的模样,对着面前一干人等继续道:“诸位,我珏千夜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散了吧。”
众人都屏着呼吸退出里间。岳晓雾却没走,权璨看他不走就也待着没动。
刘璟笙问:“还有何事?”岳晓雾拱手道:“属下无能,险些让奸人诡计得逞,请主子允准属下戴罪立功,严查此事。”“好啊,你好好查一查,”刘璟笙面不改色,“另外,替我下一纸调令,把槐花拨到雨儿院里。”岳晓雾朗声应诺。
权璨悄声叹了口气,道:“属下这就叫人过来打扫。”“嗯,都去吧,雨儿,你也回去吧。”刘璟笙挥挥手,转身到屏风后面去了。
权璨瞪了一眼岳晓雾,低声斥道:“你要不再憨点?”“我怎么就憨了?”岳晓雾挠挠后脑勺,不解其意。“没事没事,岳阿兄快给我写调令吧!”珏千雨笑得灿烂,推搡着岳晓雾往外走。
再说刘璟笙,一转过屏风就看见杨戬慌乱又尴尬地杵着,手都不知道放哪,那颗枇杷早已被他捏坏了,沾了他满手黏黏的汁液。
“真是你弄的?”刘璟笙拉着他在软榻上坐下,抢过那个不成样子的枇杷扔了,扯出帕子给他擦手。
“是,刚才等你的时候,我不慎打翻了博山炉。”杨戬随她摆弄,眼神不敢与她的相触。
刘璟笙戳戳他的胸口,“你倒是坦诚。”
“我不小心的嘛,不生气了好不好?”杨戬从身后里摸出一个嵌珍珠镂空雕花紫檀木函,“我给珏谏议赔礼,珏谏议不生气了好不好?”
刘璟笙把木函放在腿上打开,里头是一对由锦缎垫着的湖水蓝的翡翠三股麻花绞丝镯[ 北方称为麻花,南方称为绞丝,属于工镯的一种。这种镯子只是将福镯那样的圆镯表面刻成麻绳表面那样的纹路。后来苏工将这种镯子式样精益求精,把镯子的每一股都分开,但是都依顺序角度缠在一起。],做工精细,剔透玲珑。
她调笑着拈起一只,“这是赔礼?怕是嫖资吧?”
“还生气呢,”杨戬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骨,“昨晚,弄疼了?”
刚才在前边又是要收拾人家又是要对簿公堂,一副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高傲薄情的上位者模样,还以为她会雷霆怒动,给不得自己半分笑脸,谁知竟如此一笑了之。
这就是,他要的偏爱吗?
不管是不是,反正他很受用这种感觉。
“珏谏议大人大量,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他捏软了刘璟笙的手,郑重地把镯子戴在她腕上。
“饶了你?”刘璟笙甩开他的手,把自己的领子往下扯了扯,“我能饶了你?”
纤细的手腕上,白皙的脖颈上,还有线条漂亮的锁骨上,全是红的紫的痕迹,都是蹂躏撕咬留下的罪证。
“怪我怪我,是我定力不好,没忍住。”杨戬一面说着,一面把另一只镯子也给她戴上。他从来都从自己身上找缘由,“今晚你咬还我,加倍。”
戴好了两只镯子,他心满意足地握着刘璟笙的手腕,得意道:“套牢了,我的。”
刘璟笙挣开他,双手撑着软榻,身子前倾,鼻尖碰鼻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杨戬揽住她的腰,顺势往后一倒,让她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你要了我清白,就行行好收了我,给我个名分嘛!”
刘璟笙腹诽:这样子像被□□了的良家女子一般,亏他说的出口,明明昨晚不是第一次了。
“决定了要跟我?”指尖挑起杨戬的下巴,鹤眼里光华像勾了芡,蜜意浓情又轻佻风流。
“决定了。”杨戬突然收了嬉皮笑脸,绷着俊脸,唇线紧抿,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平日里上殿面君都还比这会放松。
可刘璟笙越看他这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就越想逗他,故意挠了挠他的下巴,“往后无有二心?”
“绝无二心!”杨戬再次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脸边,然后又轻又柔地亲了一口,像是小心的试探,“真想把心剖给你看看。”
“剖心作甚?我都知道的,知道阿戬只爱我,最爱我,”刘璟笙卸了力,脸颊垫在杨戬胸口上,听着他急促又有力的心跳,“师父想把婚期定在明年八月末。”
杨戬拥着她,那只手极不正经地在后腰跳动,“为何是八月末?花神祭不是在二月十二吗?”
花神祭是祭花神的日子,据说在花神祭这天成亲的夫妻会得到花神庇佑,久而久之,二月十二的花神祭就成了约定俗成的成亲的日子。
“我也不明白,要不你去问问师父?”刘璟笙道。
杨戬摇摇头,“我不敢,哪天都好,听师父的。”
刘璟笙捧住他的脸,“无论是八月末还是花神祭,无论是珏千夜还是刘璟笙,反正这辈子就你了。”
杨戬猛地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咧嘴笑道:“我家乖乖小豆子爱我!”
“讨厌鬼,糊我一脸口水,”刘璟笙作势推了推他,“说说昨晚的事,我真没想到你能闹这么大动静。”
“昨夜之事确实仓促,”杨戬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事发突然,我也没想那么多,可惜了,没捞到太多好处。”
“得了便宜还卖乖,”刘璟笙轻咬了一口他的喉结,“坊间传闻,乱党谋逆作乱,郡主娘娘连澈与丞相白璃重伤,大司空来雁邱被害,丞相司直沈隐之失踪,谏议大夫珏千夜中毒,幸而护国上将军及时发兵平叛,才免得兵祸之灾,你可是做的够圆满的了!”
不仅差点要了连澈和沈惊月半条命,还活擒了沈隐之。
“本来有可能把连澈治死,再不济也能抓住其党羽的把柄,然后借此把她的羽翼剪秃!”杨戬比划着剪子的模样,忽而又垂下手,“终究仓促,不仅不够圆满,甚至可以说是,没捞到什么好处。”
“你不是把我捞回来了么?还擒了沈隐之,算不得好处?再者说来,‘乱党’进宫作乱,以至郡主、丞相重伤,谏议大夫中毒,禁军必要被问失职之罪,就算连无忧想袒护,也得拿禁军统领问罪,否则难堵悠悠众口,这也算不得好处?”刘璟笙隔着衣服捏捏他的胸肌,“这话不是你说的……是你伯父,他又骂你了?”
对于杨戬而言,就算昨晚的行动没有捞到好处,哪怕是造成了一定损失,那也是值得的,因为这次行动保住了刘璟笙。不管是作为伴侣还是臣子,都是值得的。
刘璟笙从杨戬身上翻下来,背过身去缩进软榻的角落里,把自己蜷起来,双臂抱住腿,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严严实实的茧。
又替人家委屈上了。
杨戬心知肚明,但知她好强,故而未曾点破,翻过去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后脑勺,“伯父上年纪了,爱唠叨,我都听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刘璟笙还是蜷着不动,“人是我的,只能我骂,旁人一概不行。”
沉静如海的人变得冲动,淡漠如水的人开始企图占有,如此尤为动人。
“那就仰赖珏谏议护我,”杨戬又弯了眉眼,转话锋道,“来雁邱昨晚悬梁自尽了,约莫是良心发现,居然把以前贪没的银子连同认罪书都送到了雷霆司,泽贤堂那笔工款也在其中,工款一事迎刃而解。”
“他就是发现别个的良心,都发现不了自己的良心,”裹得紧紧的茧打开了一条缝,“昨晚本来可以置连澈于死地,但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来救了她,探子是不是跟你说,那来者是陌嘉?”
杨戬的手顺着打开处伸进去,想把这只茧剥开,“探子确如是说,但我想来,那来者该是玉山轩辕磐,只是探子分不清轩辕磐和轩辕衢。”
“就是轩辕磐,”刘璟笙舒展了四肢,“昨晚,几个惯偷洗劫了来雁邱的银库,逃离途中碰到了陌嘉,然后……”她故意停顿,让杨戬来猜。
“然后,陌嘉抢下了银子,送到雷霆司,并伪造了认罪书?”杨戬道,“莫非……来雁邱不是自尽,而是陌嘉动的手?”
“不是,他截获银子之后确实去了来府,但那时的来雁邱人已然吊在房梁上了,”刘璟笙突然坐起来,“来雁邱之死或有蹊跷,但肯定不是陌嘉。”
杨戬跟着坐起来,拨弄她微乱的鬓发,“我误会陌嘉,你这么激动作甚?”
“我……”刘璟笙眼见着他上挑的剑眉里慢慢涌现出醋意,心里慌乱,低下头眼神到处乱飞,手里捏着袖边在指头上绕啊绕,“他只是我门客,我……”
杨戬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我不管,我生气了,你哄我。”他就喜欢这么逗刘璟笙,喜欢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珏谏议脸红心跳、方寸大乱,而打乱她平稳又规矩的步伐的唯一原因正是自己。
刘璟笙眨了眨眼,猛然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盛着星河细浪的晶亮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柔声撒娇道:“阿戬不生气。”
杨戬触电般愣住,两只耳朵一点一点烧起来,红透了。
刘璟笙权当没看见,扑过去又亲了一口,继续道:“我知道错了,不生气好不好,二郎?”尾音翘起来,在半空中千回百转。
杨戬感觉自己快要炸掉了,动作极其迅捷地欺身压下去,搂着刘璟笙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地乱啃,一边把香香老婆啃得气喘吁吁,一边分出神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昨晚,我的人围住了众多大员的府邸……但唯独没有封来雁邱的家宅,加之……他弄丢了银子,心中恐惧自尽……说得通……但是不排除沈惊月对他起疑……做掉他,再伪装成自尽……是不是想说这些……我猜对了?”
刘璟笙欲拒还迎地推他,“青天白日的,不许闹!”
杨戬咬着她的耳垂,含糊不清道:“我妻盛情相邀,我怎好拒绝?”
“阿姊!”珏千雨握着一卷竹简跑进药堂里间,“阿姊,你怎么了?”刘璟笙端然稳坐,低头整理了下衣襟,“咳——无事。”
“可是,阿姊的嘴角破了。”珏千雨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刘璟笙不经意地狠狠剜了杨戬一眼,“我最近有点上火,一会去开两副药喝。”“哦,阿姊又背着雨儿偷吃酥饼,所以才上火的!”珏千雨眯着眼笑。
“东西南北各十步,上可以坐百人”
《博物志》有云;“秦为阿房殿,在长安西南二十里。殿东西千步,南北三百步,上可以坐万人,庭中受十万人。”在周朝时期,以八尺为一步,周尺合今23.1厘米,相当于184.8厘米。而到了秦汉时期,以六尺为一步,秦尺也大约是23.1厘米,一步也相当于184.8厘米左右。
大概就是说,烟柳苑的大厅有三百多平[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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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八章 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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