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青强撑着去给公婆请了安，席间林母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让她多歇着，她只笑着应“已经好多了”，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回房的路上，远远看见林一从外面回来，大概是翰林院告了假。她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却见林一径直往南枝的院子走去，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那背影决绝得像一根刺，扎得苏青青心口发疼。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推开南枝的院门，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她所有的视线。
春桃在一旁看着，低声劝：“少夫人，咱们回去吧，天凉。”
苏青青没动，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凭什么？南枝不过是个二夫人，凭什么能让林一刚回府就往她院里钻？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自己院子走，脚步却越来越沉。回到房里，她把自己关在里间，看着桌上那碗没喝完的燕窝，忽然抬手扫了下去。
瓷碗摔在地上，碎成了片，燕窝混着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凭什么……”她蹲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哭了许久，直到嗓子发哑，她才慢慢站起身。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对春桃道：“去，把我那支赤金嵌红宝石的簪子拿来，再备车，我要去趟首饰铺。”
她要打扮得更华丽些，要让林一看到她的好。南枝有的，她要有；南枝没有的，她更要有。
首饰铺里，苏青青挑了支最新款的点翠步摇，又选了对珍珠耳坠，件件都价值不菲。掌柜的在一旁阿谀奉承，说她好福气，嫁了个体面的夫君，她听着，心里却没半分欢喜。
回到府里时，天色已暗。她换上一身石榴红的衣裙，簪上刚买的步摇，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觉得自己明艳动人，不比任何人差。
她提着裙摆，想去林一的书房找他，却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南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账本我都核过了，没问题。你别太累了，我炖了些银耳汤，你尝尝。”
接着是林一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和：“放着吧，我看完这卷公文就喝。”
苏青青站在门外，脚步像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了。她身上的石榴红那么鲜艳，却衬得她影子格外孤单。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靠华丽的衣饰就能换来的。
她默默地转身回了房，摘下头上的步摇，随手扔在桌上。步摇上的珠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春桃走进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声道：“少夫人，少爷说不定一会儿就过来了……”
苏青青摇摇头，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他不会来了。”
她知道，自己又输了。输给了南枝那份不声不响的温柔，输给了林一心底那点不自知的偏向。
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重新拿起步摇，插回发间，对着镜子，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苏青青，你不能输。”
哪怕要用尽所有力气，哪怕要戴上最厚的面具，她也要留在这场较量里。
因为她身后，早已没有退路。
林一处理完公文，出来时天已擦黑。路过苏青青的院子，他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近来他总觉得苏青青有些不一样。从前她虽也主动，却带着几分羞怯，可这阵子，她的亲近越来越直白，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渴求，像是在刻意证明什么。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夫君？”苏青青正坐在灯下做针线，见他进来，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迎上去，伸手想替他解外袍，动作自然又亲昵。
林一避开了她的手，在桌边坐下，开门见山：“夫人，我们谈谈。”
苏青青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带着笑：“谈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夫君不高兴了？”
林一看着她，语气平静：“你近来……似乎格外在意夜里的事。”
苏青青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手指绞着帕子，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只是想好好伺候夫君……”
“只是这样？”林一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上，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他甚至隐隐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三公主的事，才想用这种方式留住自己？
可苏青青抬起头时，眼里只有慌乱和委屈，并没有他预想中的警惕或怨怼。
“我没有瞒着夫君什么啊，”她咬着唇，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只是怕你不喜欢我了，怕你总往南枝妹妹那里去，怕你……”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却足以让林一明白她的心思。
原来她不知道三公主的事。她的急切，她的主动，都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他。
林一心里那点疑虑散了些，却又升起一丝复杂。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有些不忍。
他终究还是没提三公主，只是放缓了语气：“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你身子刚好，不必总想着这些事，好好养着才是正经。”
苏青青愣了愣，随即眼里泛起光亮：“夫君是在关心我吗？”
林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苏青青心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她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满足的轻颤：“只要夫君心里有我，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她不知道三公主的存在，不知道林一每三天就要去公主府一次，更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亲近，藏着多少敷衍和算计。
她只知道，此刻他在自己身边，他说心里有她，这就够了。
林一任由她靠着，心里却越发沉重。他原本想探个究竟，可看着她这副全然依赖的样子，那些质问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场谈话，最终以一种沉默的温情收尾。
苏青青以为自己得到了肯定，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甚至开始盘算着今晚如何留住他。
而林一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只觉得胸口发闷。他瞒住了三公主的事，却也骗了她的真心。
林一抬手，轻轻推开靠在肩头的苏青青，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夫人，你不用总怕我去南枝那里。”
他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脸，继续道：“你们都是我的妻子，理应和睦相处。可你这嫉妒心太重，却不是好事。”
苏青青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林一打断。
“你该学学南枝，”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她从来都把你当成亲姐姐，从没嫉妒过你，更没说过你一句不好。你生病时，是她日日来看你，给你送汤送药；你情绪不好时，她总是温言细语地劝你，处处为你着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呢？你对她又有几分真心？”
苏青青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看出来了？
她慌忙低下头，声音带着慌乱的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太在乎你了，夫君……”
“在乎不是用嫉妒来表达的。”林一的语气冷了些，“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累。”
苏青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又委屈又恐慌。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这样不堪？原来他早已把自己和南枝做了比较，而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猛地抬头，看着林一，声音带着哭腔：“我改！夫君，我改还不行吗？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南枝妹妹，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她不能失去他的信任，绝不能。
林一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的烦躁稍减，却仍有疑虑：“希望你说到做到。家和才能万事兴，你若是总这样，这府里永无宁日。”
苏青青连连点头，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心里的寒意一点点蔓延开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对南枝的那些算计和嫉妒。
“夫君放心，我……我一定改。”她低下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屈辱和不甘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凭什么？凭什么南枝就能得到他这样的称赞？她那些“关心”“着想”，不过是装出来的伪善！可她不能说，只能把这些话死死咽进肚子里。
林一看着她顺从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苏青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南枝，又是南枝！
林一的话像一把刀，不仅剖开了她的嫉妒，更让她看清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原来，她所有的努力，都抵不过南枝那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可她偏不信！
她擦干眼泪，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温柔换不来真心，既然退让换不来珍惜，那她就换一种方式！
南枝不是善吗？不是好吗？那就让她看看，这“善”和“好”，在她的算计里，能撑到几时！
她绝不会再做那个只会默默嫉妒的女人，绝不！
林一走后，苏青青在灯下坐了许久，直到烛泪积了厚厚一层。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发冷——林一越是夸南枝，她心里的不甘就越烈。
“善？好？”她低声重复着，指尖狠狠戳着桌上的绣绷，“那就让你看看，这‘善’能值多少斤两。”
第二日一早，苏青青特意打扮得素净，提着一篮刚蒸好的糕点去了南枝的铺子。
“妹妹，看我给你带了些点心，铺子忙，你定是没顾上吃早饭。”她笑得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南枝正在柜台后算账，见她来，连忙起身：“姐姐怎么来了？快坐。”
苏青青坐下，状似无意地打量着铺子：“妹妹这铺子真是越来越红火了，昨日我听街坊说，连知府夫人都来光顾呢。”
“不过是些薄利生意，承蒙大家照顾罢了。”南枝笑着给她倒茶。
“妹妹太谦虚了，”苏青青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只是……我听说，前几日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妇人来买糕点，妹妹不仅没收钱，还额外给了她两盒？”
南枝愣了一下，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老人家看着可怜，也不差那点钱。”
苏青青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关切”：“妹妹心善是好，可这做生意终究是要讲规矩的。若是传出去，说你看人下菜碟，对穷富不一视同仁，怕是会坏了铺子的名声。”
南枝没听出她话里的陷阱，只笑道：“应该不会吧，街坊们都知道我不是那等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苏青青凑近了些，“人心隔肚皮，万一有人故意挑唆，说你仗着林郎的势，在外面沽名钓誉，那可就糟了。林郎如今在朝中正是要紧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名声。”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林一的处境，又暗暗给南枝扣了顶“惹麻烦”的帽子。
南枝果然皱起了眉，她虽不擅长算计，却也知道林一的官场名声有多重要。
“姐姐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她有些懊恼。
苏青青见她听进去了，心里暗喜，嘴上却依旧温和：“妹妹别往心里去，我也是怕你吃亏。以后这等事，还是少做为好，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多谢姐姐提醒。”南枝诚恳道。
苏青青又坐了会儿，说了些闲话才离开。走出铺子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南枝糕点”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步成了。南枝性子纯善，最听林一的话，只要她时不时在旁边敲敲边鼓，让林一觉得南枝的“善”是种累赘，久而久之，他总会厌烦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恰好被来买糕点的林芝看在眼里。
林芝走进铺子，见南枝脸色不好，好奇道：“南枝堂嫂，我刚看见苏堂嫂走了，她是不是说什么了？”
南枝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提醒我做生意要多注意些。”
林芝却不傻，她刚才在门外隐约听见几句，皱起眉：“苏堂嫂是不是说你给穷人送糕点的事？她那话听着怪怪的，倒像是在挑你的错。”
南枝愣了一下，没说话。
林芝哼了一声：“我就觉得她这几日不对劲，上次在府里，她看你的眼神就怪怪的。堂嫂你别太老实，她要是再来说这些，你可别信。”
南枝看着林芝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异样。她一直以为苏青青只是性子敏感些，可今日这番话，再加上林芝的提醒，让她不得不生出几分疑虑。
或许，有些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低头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忽然觉得这日子，似乎要起风了。
林芝走后，南枝对着账本发呆，心里像落了层雾。苏青青的话、林芝的提醒，在她脑子里反复打转，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只是习惯了以善待人，总觉得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没必要计较太多。可今日苏青青那番“关切”，细想起来，字字都往林一的名声上引，倒像是怕她给林一添麻烦似的。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字迹，心里却没了底。
傍晚关了铺子回府，刚进院门，就见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南枝姑娘，不好了！少夫人……少夫人把您放在我院子里的那盆兰花给砸了！”
南枝一愣：“砸了？为什么？”那盆兰花是她前几日从铺子里带回的，开得正盛，因自己院子晒不到太阳，便暂放在春桃院里养着，怎么会被苏青青砸了？
“我也不知道，”春桃急得满脸通红，“刚才少夫人路过我院子，看见那盆花，突然就发了火，说那花‘招摇过市，看着碍眼’，抓起石头就砸了，花瓣落了一地……”
南枝心里一沉，快步往春桃院子走。远远就看见地上散落的兰花花瓣，花盆摔成了两半，泥土溅得到处都是。苏青青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见她来，也没回避。
“妹妹来了。”苏青青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花太碍眼，我替你处理了。”
南枝看着满地狼藉，那是她最喜欢的品种，养了快半年才开花。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姐姐若是不喜，告诉我一声便是，何必……”
“告诉我？”苏青青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带着一丝疯狂，“告诉你，让你再找个地方摆着，继续在我眼前晃悠吗？南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处处表现得比我好，处处让夫君夸你，你就是故意的！”
她积压了许久的嫉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再也装不出那副温和的样子。
南枝被她吼得愣住了，眼眶微微发红：“姐姐，我从没有过这种心思……”
“没有？”苏青青冷笑，“那盆兰花，不就是你故意摆出来给夫君看的吗？你开铺子，你做好事，哪一样不是在跟我抢风头？”
她一步步逼近南枝，声音带着哭腔：“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夫君眼里只有你？为什么他总说你好？”
南枝被逼得连连后退，心里又委屈又震惊。原来苏青青心里藏着这么多怨怼，原来她那些“姐妹情深”，全都是装的。
“我没有抢风头，”南枝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开铺子，是想替夫君分担；我做好事，是遵从本心……”
“够了！”苏青青打断她，眼里的泪水掉了下来，“你就是仗着夫君疼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我告诉你，这林家少夫人的位置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你休想抢走！”
说完，她猛地推开南枝，转身就跑，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南枝踉跄着站稳，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兰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有些和平，从来都只是表象。她以为的安稳，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晚风吹过，带着凉意，南枝站在原地，第一次对这府里的日子，生出了一丝茫然和疲惫。
阿福在府里撞见苏青青失态跑走，又看到南枝独自站在满地兰花残骸旁掉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定是出事了。他不敢耽搁，立刻往翰林院赶去。
林一正在处理公文，见阿福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眉头一皱：“什么事这么慌张？”
“少爷，您快回府吧！南枝姑娘她……她被少夫人气哭了，少夫人还把南枝姑娘最喜欢的兰花砸了！”阿福急声道。
林一心里猛地一沉，笔“啪”地掉在桌上，起身就往外走，连外袍都没顾上拿。
赶回林府，他直奔春桃的院子，远远就看见南枝站在那里，肩膀微微耸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南枝。”林一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南枝回过头，眼睛红红的，看见是他，连忙擦了擦眼泪，想挤出一个笑，却没成功。
林一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是不是苏青青做的？”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苏青青的嫉妒他早有察觉，却没料到她会如此过分，竟把气撒在南枝身上。
南枝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心里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泪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襟。
“不怪苏姐姐，”她哽咽着说，“是我不好，或许……或许那盆花真的碍着她了，你别怪罪她。”
她知道苏青青心里苦，也明白她的不安，虽难过，却仍不想让林一为难。
林一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心里又疼又气。疼南枝的懂事隐忍，气苏青青的蛮不讲理，更气自己没能护好她。
“傻丫头，”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又坚定，“这事不怪你，谁也怪不了你。”
他扶着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她做错了事，就该承担，你不用替她说话。”
南枝看着他眼底的心疼和维护，心里一暖，眼泪却掉得更凶了。这些日子的委屈、茫然，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
林一替她擦去眼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南枝拉住了衣袖。
“夫君，”她看着他，眼神带着恳求，“算了吧，家丑不可外扬，若是闹大了，爹娘也会担心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整个林家不得安宁。
林一看着她泛红的眼睛，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反手握住她的手：“好，听你的。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知道南枝的性子，总是想着息事宁人，可他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还憋着。
夕阳渐渐落下，林一牵着南枝的手往她院子走，背影坚定。他心里清楚，有些平衡，是时候被打破了。苏青青的嫉妒，已经不再是“小性子”，而是会伤害到南枝的利刃。
他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