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石下午派人去呼延军中送信,呼延拿到信后给和稽看,和稽道:“看来氐族那老头子终于舍得动一动了,还是父汗厉害。”
呼延冷笑道:“老头子欺软怕硬,待我们得手后得给他个教训。”
他写了回信交给外面的信使,翌日,杜清石和李立的使者一起上路,穆念扮作士兵混在随行的队伍里,因为之前和鲜卑两个王子照过面,相处的不太好,今天穆念特意让十娘给她换了个妆面。
杜清石路上一面打腹稿一面应付使者,约莫中午一行人到了鲜卑的大营。
只见军营内鲜卑的士卒披甲执锐,气势威严,仿佛早等着他们来,杜清石心里发毛,但转念一想自己若在谈判一开始就露怯,岂不是任人拿捏了,又给自己壮胆,板起脸来,昂首挺胸的走进主帐。
鲜卑几个将领都在,呼延坐在首席,目光阴骘的盯着他们,帐内气氛十分凝重,使者率先开口道:“两位王子好,我乃益州牧李立的使臣,今日到此是为与大王子商谈北伐之事。”
呼延冷哼一声,极不客气的说道:“北伐?我看算了吧!我们初到益州便被烧了军械,这还怎么打!”
使者显然不知卢昱他们之前偷袭的事,闻言一惊,侧头责怪的看了杜清石一眼,转头赔笑说道:“这都是误会!李大人知道大王子带兵来,已经通知各县开城门放大王子过去。”
呼延还没说话,和稽先喝道:“那我们的损失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吗!”
使者刚想说话,杜清石先冷笑道:“诸位有损失,我宝兴县就没有损失吗?”
和稽见他竟然敢插话,怒道:“你是什么人?有资格说话吗!”
杜清石打量了一眼他的装扮,大致猜出他的身份,朝他拱拱手,不卑不亢道:“不才宝兴县令杜清石,陪使者大人来与二位王子商谈,城门开不开终究是我说了算,二王子以为我是否有说话的资格呢?”
穆念看了眼和稽,这人长得一般脾气又臭,若是李徽婉在这儿估摸着已经在盘算怎么弄他了。
杜清石顶的和稽怒火更盛,呼延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然后向使者道:“看了李大人不是诚心请我们来,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了!”
使者又瞪了杜清石一眼,杜清石装没看见,对呼延道:“如此甚好,李大人有百万雄兵,本不需鲜卑人出手便可北伐,是你们找李大人说要来分一杯羹,现在一个招呼不打就到了这里,但凡本县令长了脑子都会派人抵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退一万步讲,你们没有责任吗?怎么还嫌我们招待不周呢?我大周的田地金银本也不是用来招待你们的呀。”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本来谈判应该是讨价还价,极限拉扯,哪有这样砸了棋盘玩的,使者不可置信看着他,根本不懂他在想什么,呼延和他周围的鲜卑人怒不可遏,和稽已经暴起拔刀,就连穆念也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杜清石胆子小,不想他竟然敢在这一堆手持利刃的大汉面前这样说话。
不过和稽都要冲到他面前了,穆念也上前拔刀相护,双刀相撞,刀鸣阵阵,帐内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杜清石看了眼周围,心里慌的一批,面上仍自镇定的说道:“不过诚以待人是我大周的传统美德,李大人已经答应各位就不会拒各位于城门之外,只不过两位王子要明白北伐是李大人牵的头,二位应该听命于他,不能擅自行动。”
呼延盯着他,忍着怒气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清石道:“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大王子听不懂吗?想让别人给你开门就得先敲门,到别人家里作客就要客随主变,这次的冲突我们双方都有损失,但我认为大王子不应该以此为要挟,对宝兴,对李大人,对益州予取予求。”
使者这时候已经有些佩服杜清石了,于是没有说话,赔笑看着,呼延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怒意,他确实不能退兵,想必对方是已经知道这一点才这样说的,但是他实在太生气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小的县令如此挟制,往后他还怎么立威?怎么带兵!
呼延必须得找回点面子,他怒道:“可你们杀到我主帐来了!还烧了我们那么多军械!你们才损失了多少!而且,如果我们真的走了,李立也不会放过你们吧!”
杜清石不懂他为什么说每句话语气都那么重,可能是不熟悉汉语?但是没关系,他感觉自己已经掌握节奏了,今天他主要是来看鲜卑的反应和态度,他们应该是真的和李立有约定,可惜不管有没有杜清石都已经打定主意不让他们进城,所以他要想办法拖一阵。
呼延似乎很在意之前的损失,杜清石估计他是一点亏也不想吃,大概是想让他们赔偿,倒也符合他对胡人爱抢钱的刻板印象。
杜清石道:“那么大王子想如何呢?”
呼延道:“你们必须赔偿!”
杜清石淡然问道:“你要多少钱?”
呼延此时才让和稽收刀,又拿出早算好的账单给杜清石看,大概十万两,这把宝兴城搜个底儿掉也搜不到这么多钱,好在杜清石一毛都不打算付,他道:“我先商量下。”
呼延出言嘲讽他不知县里情况,杜清石也不在意,转头同穆念低声耳语。
昨晚穆念和卢昱单独聊了会儿,她明白李成源的实力,即便是李成源带着全部的军队来救恐怕也不能正面硬顶鲜卑大军,宝兴城外是益州少有的平坦地势否则也不能成为互市的地方,所以想依靠地形给鲜卑人造成大规模的伤害也很困难。
不过鲜卑人的粮道上有一处名为火烧坡的关隘是在群山之中,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穆念和卢昱商量出来的办法是让李成源的人突袭此处截断粮道,得手后回援时他们出城迎战鲜卑大军,争取杀了主帅,如此便可退敌。
这些必须等李成源带兵到宝兴后才能和他联手,前后算下来至少要十天。
穆念上前在杜清石耳边低语几句,杜清石看她一眼,说道:“这钱我们愿意出,不过十万太多,我们出不起。”
呼延又是一顿嘲讽,杜清石无所谓,呼延已经被愤怒迷了眼,根本不会看透他想干什么,几个来回后双方商定就十万两,但要十天以后才能付。
出了鲜卑大营后使者与杜清石好一番互相恭维,待回了城他才有机会和穆念说话。
穆念忍不住道:“你刚才怎么敢这样说话?”
杜清石挠挠头,笑的有些憨直,微红了脸说道:“我相信穆姑娘会救我的,所以就那样说了。”
穆念一时被噎住,片刻后道:“那也很冒险,他们人太多了,如果每个都拔刀,我不一定能保护你。”
杜清石道:“我去鲜卑军营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拖住他们才是我首先要做的。”
不过杜清石还有一点十分隐秘的私心,就是如果他真的死在那里,穆念会不会因此对他有一点心动呢?
杜清石不敢说出口,只是多看了穆念两眼。
穆念叹了一声,说道:“你真是个好官,没有辜负宝兴城的百姓。”
杜清石又笑了笑,不知怎么有些失落。
穆念回想起刚才险恶的形式,想到鲜卑王族如此凶恶不由的担心起李徽婉来,不知道李问花和王族是什么关系,万一他护不住李徽婉怎么办?
虽然李徽婉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不会有人刻意为难她,可穆念还是担心,万一有人看她长得好欺辱她怎么办?万一有人看她是汉人为难她怎么办?穆念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心里不由更加紧张。
杜清石见她面色不对,上前问道:“你怎么啦?”
穆念勉强笑笑,说道:“没事。”
杜清石道:“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穆念犹豫片刻,说道:“我就是有点担心小婉,她还在鲜卑。”
杜清石想起来她们之前是去鲜卑那边走亲戚,现在鲜卑又和大周打仗,难怪她要担心。
杜清石道:“两族通商由来已久,鲜卑人打仗归打仗,不会为难大周商人的,何况小婉那么聪明,肯定没事的。”
穆念也知道,可她总觉得李徽婉需要自己保护,可能是因为幼时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太小太悲伤了。
其实那时候穆念也是刚刚失去父亲,但看到小小的女孩穿着不适合自己的衣服,坐在不适合自己的位置,家人惨死还要忍着的悲伤按别人的要求表演时她就觉得和李徽婉比,自己过的还好些,所以不自觉的想要护着她。
何况那么多年过去,保护李徽婉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眼下年关将近,她原本打算年前去找李徽婉的,大约是不成了。穆念心中郁闷,又不能同杜清石多说,勉强笑道:“嗯,希望如此,我们先回去找卢大哥吧。”
杜清石颔首,同穆念一道找卢昱说了今天的事,卢昱听罢说道:“好!看来有机会让他们退兵了,我带人去摸清他们粮道的地形,穆姑娘留下守城,城内治安就靠杜老弟了。”
二人一齐道好,卢昱笑道:“算起来老五就该除夕回来,我争取年前回来,希望吃年夜饭时能和老五一起。”
说罢三人笑了一阵,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这个年过的没什么气氛,城内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心情办年货走亲戚,也就除夕这天街面上多出些人来,穆念忙的都快忘了日子了,除夕早上十娘带着几个姐妹在院子里洗菜杀猪时穆念还问她们在干嘛。
十娘笑道:“弄点饺子,今儿不是除夕吗?”
穆念这才想起来好像是,喃喃道:“已经除夕了,卢大哥和五哥都还没回来?”
十娘叹了一声,说道:“是啊,不知今日会不会回城。”
穆念摇摇头,说道:“哎,希望能回来吧,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鲜卑人。”
十娘不懂打仗,只好陪着叹气,穆念又道:“这猪是哪儿来的?现在吃是不是太早了?也许之后宝兴会被围城,还是省着点吃吧。”
十娘愣了愣,说道:“这是昨儿杜县令给我钱叫我去买的,说是夜里分给守军的将士们。”
穆念听是杜清石说的便放心了,军备都是他在管,他觉得有盈余应该就是有盈余吧,她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们了。”
十娘笑道:“这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穆念点点头,提着刀准备去城墙那儿,十娘见状又道:“夜里我和衙役一起去城墙那儿分饺子,到时若没什么事,一起回来吃年夜饭好不好?”
穆念已走了出去,闻言挥挥手没应声。
傍晚十娘带着人来送饺子,一同来的还有杜清石,穆念帮着分饺子,虽然一人就分两个,但也是过年的气氛,原本肃杀的冬夜多了些暖和气。
分完已经入夜,十娘同杜清石一起找到穆念问她回不回县衙,穆念道:“我就不回去了,你们回去吃饭吧。”
十娘颇担忧的问:“过年也不回去?”
穆念道:“兄弟们都在这儿守着呢,我一个人回去算怎么回事?没事,你们先回去,等换防了我再回去。”
杜清石明白穆念的意思,可还是很遗憾,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我们先走,等你回来。”
穆念点点头,十娘只得和杜清石一道回去,穆念本是后半夜换防,不过约莫戌时三刻的时候,卢昱带人回来了,说是有情况要商量,穆念便提前换防回去,这时候县衙里只有主屋点着灯,衙役都回家过年了。
杜清石在宝兴孑然一身,所以准许几个没有家人的女使和管事到主屋一起吃饭。
这会儿吃的差不多,正喝着茶水闲聊,见他们二人回来,众人皆是喜出望外,杜清石跑出屋来迎接,笑道:“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卢大哥在外面顺利吗?”
卢昱面色凝重,见屋中有许多人,说道:“夜已深了,让没事的人先回去休息吧。”
杜清石马上意会,让其他人先回屋休息,十娘出来的时候担忧的看着他们,三人到屋里,卢昱已经饿了,胡乱扒了几口饭后说道:“火烧坡已经被鲜卑人占领了,他们在高处设卡,现在想要突袭夺取火烧坡恐怕很难。”
说着从怀里掏出标记好的地图,穆念接过和杜清石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火烧坡附近几个制高点都被占据,各有几千守军,穆念面色不太好看,说道:“这样的话强攻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攻的下来。”
卢昱道:“是啊,对了,老五回来了吗?”
穆念摇摇头,卢昱面有忧色的叹了一声。
穆念道:“我们对鲜卑人太不熟悉了,要是能知道他们守关之人是谁也许有办法应对,而且李成源的军队战力如何我们也不清楚,眼下唯有等他们来一起商量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还有……哎。”
卢昱知道她的意思,李成源来的可能性很大,但未必一定会来,若是没有援军,他们又该怎么办?
三人发愁之际,忽听外面一个士卒跑进来通传梁五回来了,三人顿时转忧为喜,一齐出去接梁五,还未到城门口便见梁五领着一队人正说着什么,梁五面有喜色,想来定有好消息,卢昱不由加快步伐,梁五也很远就看见他了,高兴道:“大哥!你猜我带……”
卢昱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到他身边,看见他身侧还有个生人,想来是李成源那边的人,他说道:“今儿除夕,什么都别说,先跟我回去吃饭,这位兄弟也一起来吧。”
梁五茫然的啊了一声,但他习惯性的听从卢昱的指令,连忙道:“好好,孟兄弟我们走。”
穆念跟着赶了过来,见他身旁的人是李成源的副将孟钰,当即退到杜清石身后,说道:“杜公子,一会儿你叫我老六。”
杜清石啊了一声,小声问:“怎么了?”
穆念道:“五哥带来的人我曾在洛阳见过他,他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是被通缉呢吗?你可别说漏嘴啊。”
杜清石忙道:“好好。”几人打了照面后他率先叫穆念老六,卢昱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心知定有内情,于是也叫穆念老六,梁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被卢昱扯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在孟钰和这群人也不熟,虽觉有些诡异,但也不好细问。
一行人回了府衙,关起门来梁五才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他这一路上如何紧赶慢赶,在李成源面前又如何的慷慨激昂,卢昱问他李成源花了多久决定支援,梁五道:“我第三天就赶到了,夜里见的李将军,隔天早上他就决定来了。”
卢昱闻言心中安定不少,看来李成源没有犹豫就来了,梁五说完话众人又转向孟钰,孟钰道:“我家将军知道情况紧急,所以知道宝兴有难后立刻赶了过来,此番我们带了三万人,另外,楚国公长女楚云阳将军也来了,她还带了一万人。”
卢昱惊道:“这样说有四万援军?”
孟钰颔首,其余几人都十分惊喜,卢昱拿出地图给孟钰说了鲜卑大军的情况,又简单说了李立使者的事,还有呼延要他们赔款的事,说完已将近子时,孟钰拿着地图道:“我现在立刻回禀李将军,明日再与各位联系。”
几人答应着,起身送他出城,待回来时,城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爆竹声,杜清石想起刚刚法办廉才时城内的热闹景象,不由长叹了一声,说道:“又是一年了,不知今年宝兴能不能好起来。”
梁五勾着他道:“肯定行,等鲜卑退军了就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杜清石想到现在大周境内混乱的地方势力,又是长叹一声,不过他看到不远处的穆念又强打精神,说道:“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十娘厨房里热着菜呢,说是给穆姑娘留的,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吃。”
梁五道:“害,不够再做呗。”
几人回到县衙,十娘正在门口等他们,卢昱见到她披着棉衣守在门口,不觉心中泛起暖意,他摸摸身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又见街对面不远处有个春联摊子,旁边丢着几张写废的红纸,跑过去撕了几张,包上几块碎银子,等到了门口,说道:“这会儿也是初一了,大家拿着压岁钱,晚上压到枕头底下,新的一年邪祟不侵。”
梁五第一个接过,高兴的道谢,穆念也接了过来,卢昱多给了她一份,说是给小婉的,穆念替李徽婉道谢,杜清石有些害羞,说这怎么好意思,又被卢昱说自己年纪大,应该的,杜清石也就不再推辞了。
他最后一个给十娘,给的时候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词,只好道:“今年你一定会过的比去年好,往后会越来越好。”
十娘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卢昱给她包了一大块银子,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谢谢卢大哥,你也会越来越好的。”
卢昱笑了笑,说道:“等久了吧?快进去,外面冷。”
十娘感觉出他对自己的好,可却不敢回应,拉着穆念进去了,几人在主屋里重新开席,从头到尾几乎都在听梁五说话,一时说他这次到荆州见了好大的市面,那边如何如何繁华,一时说起原来山寨上的趣事。
穆念听着听着就想到了李徽婉。
之前在皇城里每年除夕李徽婉都会和穆念挤一张床,除夕宴的规矩多,李徽婉要看谢奕脸色,在席面上吃不饱,穆念会在南军的厨房里拿点吃的带去长乐宫给她,为了不给别人发现,都是在床上吃,吃完一起守岁,听皇城外的爆竹声,有时候李徽婉会说起她父皇还在的时候除夕有多热闹,穆念也会告诉她曾经和自己父亲一起守岁的日子。
记得有一年穆念带了壶酒给李徽婉,李徽婉从席上回来,收拾停当后已经很晚,吃了冷食又喝冷酒,吃的时候很高兴,隔天就拉肚子了,差点被谢奕发现自己偷东西给她吃,还是宫里的老太医看小皇帝被拘的可怜,一时心善帮她们圆谎。
当时穆念很紧张,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今年年夜饭李徽婉肯定能放开了吃了,也许还能放爆竹什么的,可惜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不知道她身边会有谁,穆念心中郁郁,叹了一声,面上的笑意淡了。
十娘在她身侧,察觉到她不开心,靠过来问:“怎么啦?想小婉了吗?”
穆念点点头,十娘笑了笑道:“小婉也一定在想你呢。”
穆念望了望窗外,说道:“希望这场仗能快点结束。”
十娘握住她道:“肯定会的,到时就能见到小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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