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婉和穆念共乘一匹马,下山后同李忠分头行动。
李忠亲自引开追兵,又派一批人找落脚点,接应其他两队。
他们上午下山,到达围场已经是晚上,李徽婉正愁怎么混进去时,瞧见两个侍女从围场出来,是乌日娜的人。
两人出来后穆念把她们引了过来,她们一见李徽婉立刻道:“婉姑娘,我家公主有急事,麻烦你送我们去云拂宫。”
李徽婉道:“怎么了?”
其中一人道:“三殿下被可汗关起来了,公主想去看他也不行。
她觉得不对劲,去见可汗,可汗只说三殿下犯了错所以被罚思过,可三殿下没做错什么呀,我家公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让我们两个去找神女和忠叔。”
李徽婉一惊,说道:“是可汗把苏合关起来了?”
二人点点头。
她思索片刻后道:“你们别去了,忠叔已经下山,若你们想救苏合,就将我二人带进围场。”
两个女孩想了想道:“二位姑娘有云拂宫的信物吗?”
李徽婉颔首道:“有,神女曾给过我们云拂宫的玉牌,方便我们走动。”
女孩说道:“那就好,姑娘们一会儿同我走就是了。”
正好李徽婉和穆念穿的也是云拂宫给的衣服,扮一下云拂宫的侍女很方便。
二人略作收拾,穆念有些担心的问:“你的腿可以走吗?”
李徽婉道:“能走一小会儿,没事的,只是现在进去实在太难,而且我们不清楚苏合的情况。”
她转向二位侍女问道:“苏合的帐篷真的谁都进不去吗?”
女孩摇摇头,说道:“可汗的亲卫会去送饭送水,可这些人只听可汗的,前几日有一个亲卫在可汗昏迷的时候帮大殿下办了些事情,今天就被杀头了。”
李徽婉蹙眉想了想,说道:“先去乌日娜那里,搞清楚情况才能救他。”
侍女颔首道:“好,走吧。”
穆念向其他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找地方隐蔽好,自己同李徽婉进入围场。
这两个女孩本就是借口给云拂宫送东西才出来的,带两个云拂宫的侍女回去也是平常,四人很顺利的见到了乌日娜。
乌日娜看到李徽婉和穆念忙上来抱住她们两个,没说几句就红了眼睛。
这些天围场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被吓着了。
乌日娜有些哽咽的问道:“你们都好吗?成律好吗?”
李徽婉颔首道:“成律留在云拂宫,有神女照看他,我们两个都好,先坐下说吧。”
乌日娜想起她腿上有伤,忙拉她坐下,说道:“三哥哥好像真的出事了,昨天晚上可汗还赏赐了他很多东西,今天突然把他关了起来。
我好担心,又见不到他,只好找人帮忙。”
李徽婉沉默片刻后屏退了所有人,对乌日娜说道:“乌日娜,时间紧迫,我只能实话实说,若我没有猜错,苏合已被可汗赐死。”
乌日娜惊的跳起来道:“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大妃谋害可汗都只是被软禁,三哥哥他……他帮可汗做了那么多怎么会被赐死呢?”
李徽婉瞥了眼外面,说道:“你先冷静,这其中的因果我也不能完全猜透,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苏合以后有可能会分裂鲜卑?
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总之,若是可汗没有想要赐死苏合,就不会让他见不到其他人,更不会派人追杀忠叔。”
乌日娜道:“什么?忠叔怎么了?”
李徽婉道:“我们下山的时候察觉到有追兵要杀忠叔,忠叔说是可汗的人。”
乌日娜喃喃道怎么会,她鼻头一酸,说道:“可是……三哥哥他那么孝顺……”
李徽婉道:“乌日娜,告诉我,你可以为了救苏合忤逆可汗吗?”
乌日娜怔怔的看着她,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她想了想苏合,又想想戈仲可汗,她想到了成律,如果只有她自己,乌日娜会毫不犹豫的做决定,可她还有一个弟弟。
如果苏合真的被赐死,救出苏合等于背叛可汗。
乌日娜犹豫道:“成律怎么办呢?如果我被抓起来的话……成律会死吗?”
李徽婉摇头道:“不会,成律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你对可汗来说有用,他不会轻易降罪于你。”
乌日娜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只要成律没事就好。”
李徽婉道:“首先我们得知道苏合现在到底如何了,你做些吃食,去问可汗能否让他派人送给苏合,若是能,跟着送饭的人,等他出来只需要问他两个问题。
一,苏合有没有吃饭。
二,苏合有没有话对戈仲可汗说。”
乌日娜道:“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李徽婉道:“如果苏合吃饭喝水都如常,那说明他只是被监禁,可汗不一定想要他的命,现在救他不是最好的时机,完全可以等回王庭的时候再动手。
如果他米水不进……那说明多半是死局。
苏合若是有话对可汗说,说明他还想分辨,他与可汗之间很可能有误会,我们若是帮他解决误会,此事便能解决,不需要在围场里动手。
如果他对可汗无话可说,那就说明,可汗赐死他的命令不会收回了。”
乌日娜忽然觉得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苏合的性命危在旦夕,她咽了咽口水说道:“真的吗?这么严重?”
李徽婉道:“当然这都只是推测,只是我们也不能问更多。”
乌日娜道:“好吧……快到晚膳的时辰了,我现在就去找可汗。”
李徽婉颔首道:“好。”
乌日娜拿了些她亲手做的点心出门,李徽婉心中不安,又开始捏穆念送她的手串,穆念见状按住她的手道:“别太担心,苏合不是那种轻易就死的人。”
李徽婉道:“我知道,可是他很在乎他的父亲,他现在或许是万念俱灰,我怕他真的想轻生。”
穆念道:“若他真的已经丧命,一定有消息传出,可汗没必要秘不发丧。”
李徽婉稍微松了口气,点头道:“对,是这样。”
穆念道:“所以还是想一想如果是最坏的情况我们该怎么救他吧。”
李徽婉道:“来的时候我们路过他的帐篷,你看到了吗?你觉得有可能强攻吗?”
穆念摇头道:“就我们现在的人手,不可能。”
李徽婉捏着佛珠,沉思片刻后道:“那……可能只有……让他先死一下,就像我们在洛阳的时候。”
穆念道:“若是如此,需要他配合,怎么传消息进去呢?”
李徽婉道:“先让他知道我们来了,之前我们两被忽耶抓住的时候我和苏合约定过一个哨声。
等夜深了,你去他那边吹哨,若有回应,他肯定是愿意配合。
若是没有……就只能让乌日娜再想想办法了。”
穆念颔首,二人又等了许久,乌日娜终于回来了,她一进门便焦急道:“我问到了,三哥哥他……他不吃不喝一天了!
那个亲卫和我说他一句话也不讲,捧着可汗的刀从早坐到晚,小婉,你说他是不是……他……”
李徽婉心道该死,忽然她又意识到什么,问道:“亲卫和你说了苏合的情形?他敢和你说这些?你认识他?”
乌日娜点点头,说道:“他叫乌奚,是今年春猎的胜者,他本来不能和我说的,可是我听到三哥哥没吃东西就哭了,他这才和我说的。”
李徽婉啊了一声,她才注意到乌日娜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一双含泪的眼比往日更加水润灵动。
更不要说双目含情,悲戚之意让李徽婉都觉得我见犹怜,遑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果然长得好看许多事都更容易。
乌日娜见她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李徽婉道:“没什么,只是这样就太棘手了,阿念,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穆念道:“你今天走了很多路了,晚上去的话还要久站。”
李徽婉道:“顾不得了,苏合的命要紧,我得亲自去看看。”
穆念欲言又止,片刻后道:“好吧,我背你去。”
李徽婉点点头,深夜,二人换了黑衣潜到苏合的帐篷附近,苏合的帐篷暗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李徽婉吹了一遍,没有回应,她又吹了四五遍,依然没有回应,再吹下去就该被发现了,穆念轻声道:“要不回去想别的办法?”
李徽婉摇头,说道:“不行,我怕他夜里想不开。”
穆念道:“那……”
李徽婉道:“我记得清河公主是扬州人,从前在宫里我学过一首扬州小调,我试试那个。”
穆念道:“啊?你吹吗?”
“嗯。”
“这个……你吹的话,他可能听不出来是什么,要不叫乌日娜来?”
“……来不及了,你给我多凿几个孔出来。”
李徽婉把哨子给穆念,片刻后穆念弄好了,李徽婉重新吹起来,她吹的这个调子叫外婆桥。
吹的磕磕巴巴,原曲里蕴含的长辈和孩子之间的亲昵完全听不出来,穆念忍不住道:“能行吗?”
李徽婉道:“不知道,我再试试。”
苏合坐在漆黑一片的帐篷里,他早听见李徽婉吹的哨声,只是不愿回应。
他知道李徽婉是来带他走的,可是现在走得了吗?出去了又能活吗?
苏合也想见她一面,可见面只会让她陷入险境,就……算了吧。
只是很遗憾没有亲口和她说喜欢。
不知道以后她回忆起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死得很早的倒霉朋友。
哨声停了,李徽婉大约是走了,苏合的眼珠动了动,往她的方向瞥去,确实没有其他动静。
苏合拔出弯刀,刀锋折射出微弱的月光,他回想起那个遥远的夜晚,火光让月光变得像现在这样微弱,他在父亲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拼凑出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结论。
他不愿意相信记忆里那个美满的家庭是假的,他不愿意踏出这个门,不愿意再面对他的父亲,他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很早就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爹。
苏合抽出刀,抵在自己的脖颈。
他觉得他还是爱父亲的,愿意最后做一次听话的小孩,只是现在……他好想他的娘亲啊。
苏合的泪珠落到弯刀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结束这场噩梦,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哨声。
苏合顿了顿,那哨声歪歪扭扭,实在不着调,苏合听了一会儿才听出这是扬州的调子,吹这么难听也只有李徽婉了。
给苏合听笑了。
他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心里酸涩不已,纷乱的回忆划过眼前,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他小声叫着娘亲,好像这样能获得些许安慰。
李徽婉一遍遍的吹着那首曲子,苏合再没力气握住那柄刀,他捂着脸克制的啜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好像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就没有人可以哭了。
不知过了几时,外面的守卫说要去找是谁吹的哨子。
苏合擦干眼泪,下床点亮烛火,他不能给李徽婉更多回应,但他相信李徽婉能明白。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外面的情形,但如果外面有李徽婉的话,他愿意跟她走。
李徽婉见帐篷亮了,便知暂时没问题,于是停了吹奏。
穆念松了口气,心道可算不吹了,不远处响起侍卫的脚步声,穆念道:“走了。”说着朝乌日娜的帐篷飞奔。
李徽婉一面抱紧她,一面回头看了一眼。
苏合好像站在烛火前,白色的帆布映出他略微佝偻的身形,李徽婉直觉他在看自己的方向,她不会让苏合等太久的。
乌日娜一直在帐篷里等她们两,听李徽婉说苏合有反应以后放心了一点,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我们怎么救三哥哥出来呀?”
李徽婉道:“我有一个计划,不过光靠我们没办法完成。”
乌日娜问道:“是什么?”
李徽婉道:“苏合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乌日娜惊道:“什么?”
李徽婉道:“别急,你听我说,可汗不会允许他活着走出帐篷,如果我们从外面攻进去,首先,难保可汗不会先让侍卫动手杀苏合,
其次,想要突破围场的防守更是难,至少以忠叔现在的人手不可能做到。
所以,只有让苏合自己出来,如果他死了,可汗会如何处置?”
乌日娜道:“三哥哥是王子,若真的过世,要送去王陵,若在围场过身……会先验身,然后派人扶灵柩回王庭,在王庭举行剩下的仪式。
现在围场发生的事太多了,可汗不会久留,大约……会让三哥哥停灵在他的帐篷里,等其他事都做完了再带他的灵柩一起回王庭。”
李徽婉颔首道:“若是如此,动手抢灵柩依然很困难,停灵的时候侍卫不会像现在这么多,不如趁这个时候放火烧灵堂,乘乱带走苏合。”
乌日娜道:“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把三哥哥烧死了怎么办?”
李徽婉道:“不会的,帐篷的结构简单,没有大梁,木头也做过放火的处理,就算烧起来也只是外面的帆布在烧,里面没影响,这种时候是最适合动手脚的。”
乌日娜颔首道:“这样的话……确实可以,如果是围场的灵堂,外面的守卫不会超过十个,而且不会进入灵堂。
我可以带你们两个在里面守灵,火一起来,就开棺把三哥哥弄出来,只是要如何出去呢?”
李徽婉道:“到时把周围的帐篷都点了,等外面乱起来以后我们捅破帐篷出去,到时我们都换上侍卫的衣服,让忠叔派人接应我们。”
乌日娜点点头,突然她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道:“可是,三哥哥不能真的死了呀,他要被验身的。”
李徽婉道:“问一下忠叔有没有假死药。”
乌日娜稀奇道:“有这种东西?会对身体有影响吗?”
李徽婉道:“我知道有,但不知道忠叔有没有,对身体的影响……不知道,要问忠叔。”
乌日娜道:“好吧。”
李徽婉看向穆念,穆念道:“我一会儿去,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李徽婉道:“怎么了?”
穆念道:“之前乌日娜说苏合拿着刀,那可汗赐死他的方式应该就是让他用刀自尽,若是服药死的,就不可能是自尽,他手边应该没有毒药才对。”
李徽婉挑眉道:“那就栽在别人头上呗。”
穆念道:“谁?”
李徽婉道:“只能是呼延。”
穆念想了想道:“不会弄巧成拙吗?”
李徽婉道:“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反正验身的时候苏合是真死了。”
穆念点头道:“好吧。”她转头看了眼滴漏,已经快三更天了,她对李徽婉道:“你快睡一会儿,我现在去找忠叔。”
李徽婉点点头,握住她的手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穆念颔首,拿上一柄短刀出去了。
李徽婉已经很困,乌日娜也是,两个姑娘忘了梳洗,挤在一张床上倒头就睡。
次日,李徽婉难得早起,和乌日娜商量怎么栽赃呼延,这件事对与乌日娜来说特别容易,因为她在戈仲可汗心里就是一个天真纯善的女孩,而且十分在乎苏合,不可能下毒。
她只要带着吃食去呼延帐篷转一圈,戈仲可汗就会自然而然的怀疑到呼延头上,这一切都不需要明说,怀疑就可以定罪,明说反而得求证。
何况呼延是可汗选定的继承人,可汗本人也会替他瞒下来。
穆念夜里回到围场,带回来一小瓶药,还有一些点火的材料,乌日娜替他们准备了三套侍卫的衣服,就是没有甲胄,到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假死的药会让苏合闭气,不能拖太久,三人定好明天动手。
转眼就是第二天,乌日娜一早带着点心出去,今天似乎运气不错,早上给苏合送饭的又是乌奚,乌日娜叫他帮忙偷偷带句话,让苏合一定要吃她做的东西。
乌奚上回心软和乌日娜多说了几句,本想哄她不哭的,结果她哭的更厉害了,从那以后乌奚就有点不敢和她说话,可又忍不住盯着她看。
今天乌日娜温言细语的求他帮忙,他实在是很难拒绝。
苏合拿到点心,听了乌奚的传话,心知是李徽婉的意思,他毫不犹豫的吃完,片刻后咳出大口大口的血,倒地上没动静了。
乌奚人都傻了,赶紧跑出去通知戈仲可汗,他是不敢说帮乌日娜传话的。
乌日娜很快也被叫过去,她一听就哭了,说是自己害死了三哥哥,要给他赔命。
戈仲可汗对苏合的死讯早已做好准备,只是没想到他是被人毒死,虽然心情依旧悲伤,但仍然理智,他不觉得是乌日娜做的,让她说到底怎么回事。
乌日娜就把早上带着糕点去看呼延的事说了出来。
戈仲可汗听完心里有了判断,他觉得呼延太心急,顺便给这件事定了性,说苏合是病死的,他不敢去看苏合的遗体,只是把呼延叫来敲打了一番,苏合的后事交给乌日娜去办。
这简直是如有神助,李徽婉和穆念扮作乌日娜的侍女见到了苏合。
苏合现在是具胡子拉碴的尸体,头发也没打理,不如从前精致,李徽婉到底是替他感慨的。
时间紧迫,两人等苏合被验过身后把侍卫的衣服,沾水的被子,还有武器什么的一股脑塞他棺材里,塞得满满当当,只给苏合露个头。
下午李徽婉不能走动,留在灵堂陪乌日娜假哭,穆念把周围的帐篷都撒上火油,堆上干草。
终于到了夜里,约莫三更天大家都睡了的时候,穆念打翻烛台,帐篷噌一下起了大火。
外面的侍卫下了一跳,赶紧叫人来救火,乌日娜强迫自己留在帐篷里掩护其他两人,阻止护卫进来。
护卫本想抢进去救出她,可周围的帐篷不知怎么也突然烧了起来。
李徽婉和穆念乘乱打开了苏合的棺材,换上衣服。
穆念单手扛起苏合,将他拖出棺材,苏合实在太高了,两条腿拖在地上,穆念扛着他就没法背李徽婉,问道:“你能走吗?”
李徽婉其实站了一会儿就会腿疼,刚才又使了力气,现在已经脸色发白。
可她不得不点头道:“能,先出去吧。”说着咬牙往前走,用刀划开烧着的帐篷,张开潮湿的被子披在三人身上。
她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李徽婉拉着穆念弓腰跑了出去,外面兵荒马乱的,帐篷里钻出不少脱了甲胄的士卒,倒不显他们三个奇怪了,只是苏合的头发太惹眼,李徽婉撕下块衣料包住他的脑袋,两人扛着苏合朝围场外跑。
没有帐篷的地方也没有守卫,跑出人群后几乎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只是李徽婉的膝盖实在太疼了,还没到外面她就摔了,不能再跑。
好在李忠派人进来接应她们,穆念把苏合交给其他人,自己麻利的背上李徽婉,一行人快速撤出围场。
乌日娜这边等他们三个走了以后赶紧把棺材合上,又把棺材也点着了,把丧仪的东西全都堆上去,生怕火烧的不够旺,这下里面外面都有大火。
乌日娜还不放心,确定棺材已经开始烧了才肯出去,可这时外面的火已经太大了,她和几个侍女都被困在里面,姑娘们被呛的眼泪都下来了。
外面的士兵都说火太大了冲不进去,乌日娜怕的要死,忍不住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救命,还一边埋怨自己刚才太专心了,怎么忘记逃命了呢?
就在这时,火里突然闯进一个人,是乌奚,他看乌日娜又在哭,二话不说,把湿衣服披在她身上,带她冲了出去,陆续又有几个亲卫冲进来把其他姑娘也救了出去。
乌日娜到了外面才发现戈仲可汗来了,乌日娜赶忙请罪说是自己没把哥哥的丧事办好,戈仲可汗望着大火久久不言。
乌日娜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只见他苍老的目光,悲伤渺远,仿佛透过大火看到了别的什么。
良久,他道:“起来吧,不怪你。”
乌日娜不安的站起身,可汗似乎真的没有计较,他只是颓然转身回自己的王帐。
乌日娜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正想着,乌奚忽然道:“公主,我送你回去吧?”
乌日娜转头看他,乌奚被火熏的灰头土脸,脸上都是黑灰,乌日娜忍不住笑了下,点点头。
乌奚低下头,感觉他的脸上也起了大火,好在他黑,看不出来。
乌日娜回到自己的帐篷,洗漱一番裹着毯子坐到床上。
侍女们觉得她肯定受了惊吓,给她拿抱枕,拿吃食,乌日娜一一接过,抱在怀里。
其实她一点不怕,她回想起这几天所有的事,觉得好疯狂呀,她从来没干过这些,不过真是刺激。
乌日娜越想越觉得有成就感,她刚刚救了她的哥哥呢,她可太厉害了,嘿嘿。
乌日娜不由得笑起来,突然觉得不会有别的事难倒她了。
李忠见到苏合后立刻将他送到马车里,喂他喝了些药,李徽婉走不了路,一同坐在车里,李忠拜托她照看苏合,然后马车疾驰起来,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狂奔。
李徽婉腿疼的紧,靠在车窗上给自己上药。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苏合发出一点细微的呻吟,李徽婉忙凑过去,月光照在他脸上,苏合浅金色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碧蓝的眼睛。
李徽婉的面容逐渐清晰,她脸上挂着熟悉的狡黠的微笑,对自己道:“哟,你终于醒啦,救你可不容易呀。”
……………………
我怎么形容乌日娜哭起来是啥样呢,就跟祺贵人那样,我见犹怜。
我是真没想到,光是救苏合的前期计划就写了五千字,想不通,哪里来这么多字要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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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陛下为何谋反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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