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朱璎!不能这么凶,很痛的!”
乐之捂着刚被朱璎用柳条抽过的胳膊,都已经红肿了!
朱璎先前教过她一些防卫动作,以及这些暗器的用法,今日突然让她重新演练。她没当差时时间富足,青黛盯着她还能练练这防身之术。当差以后就彻底松懈了,赵四之事以后才开始后怕,自己熟悉这些暗器操作,但是这功夫又岂是几日就扎实的。
她有一丁点做得不好,朱璎就又打又骂,毫不手软。
可恶!秦川也没敢这么打过我。
“继续。”朱璎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乐之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她昨夜就没睡好,又是惊心动魄,又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刚歇了不到两个时辰,还要挨打。这会儿也是有些郁闷。
“朱璎,你再这样,我…我就跟青黛告状了。”
“我…我才是小姐,你要听我的。”
朱璎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接她的话,也完全没有被威胁到,做势又举起了那根柳条。
乐之立马吓得一激灵,本能地开始练习那套动作。刚打完一遍,乐之有些心虚,谄媚地看着朱璎。朱璎的脸色不太好,难道又做错了?她立马求救似的看向了黄钿。
“先休息片刻,吃点东西吧。”黄钿也看着朱璎劝道,朱璎默许了。
乐之眼前一亮,立刻如蒙大赦,拔腿就往屋里冲,瘫在了榻上,黄钿耐心地给她擦汗,而她则有气无力地哼唧:“黄钿,还是你对我好。”
“明日起,早起一个时辰练习。”
乐之顿时心里冰凉凉。
自己去营造司当差已经很惨了,还要早起□□练。操练也就罢了,朱璎是真的毫不手软地打她,疼得厉害,丝毫不敢偷懒。
她怎么就这么惨,她可是堂堂户部尚书之女啊,怎地就把日子过成了这般。
这剧本不对啊。
她甚至开始认为父母不让她做这工师的事宜,让她在金丝笼里无忧无虑,好似也不无道理。她不过是想追逐喜爱的事物,怎么这般难。
乐之瘫回榻上,默默接受这悲惨的现实。
夜里,乐之又累又乏,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纷至沓来,挥之不去。在纷乱杂陈的思绪间,曾有个人,耐心地为她讲过弩机的实战。
…
这年宫宴,皇家别院。
秦夫人正倚在软榻上小憩,耳畔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片刻后,窗棂微微晃动,竟然见到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这可有趣,竟然有人敢爬她的窗?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秦夫人迅速藏匿起来,静静观察着窗外的来客。一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从窗户边爬进来,轻手轻脚地落地,警惕地四下张望。她模样稚嫩,约莫十三四岁,秦夫人顿时来了兴致。
那小姑娘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紧接着,小声喊了一句:“秦川?”
一个女孩子,爬窗来找她的小儿子?
秦夫人此时觉得,哪里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
“啊!”
乐之惊叫了一声。
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自暗处走出,目光凌厉,气势迫人。周身透着久经沙场的煞气,虽未持刀,仅凭这股气势,便已叫人胆寒。
她进来时已经仔细查看这房间并没有人,而且这是秦川的房间呀。可是看这样貌和神态,能在秦川的房里,她大概也猜到了,这是秦夫人。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便听到了严厉的质问。
“何方小贼!”
这一下可把乐之吓住了,秦夫人本就是沙场不输男儿的战将,严肃起来的威严,也不是此时的乐之可以招架的。
爬窗私会人家儿子还被抓包,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怎么说,都很是心虚。她又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真闹起来,少不得又要被母亲责罚,她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感到秦夫人逐渐向她靠近,被这股气势压得不自觉后退,直至背抵墙角,这才发觉自己已被逼至无路可退。
秦夫人瞧着这小姑娘模样甚是乖巧。衣裙精致,鞋履洁净,发丝柔顺,明显是家中娇养长大的小姐,偏偏肩上背了个小包袱,甚是有趣。
秦夫人佯装怒喝:“竟然还背着赃物。”
“不是……不是的!”
乐之急得连连摆手,眼圈微微泛红,嗓音里都带上了一丝慌张。
“是……是秦川约我来讨论兵器的!”
乐之说着便解开了小包袱。
秦夫人随意翻看了几页,并无可疑之处。可她不但未收敛气势,反倒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有这些?”
乐之本就很是心虚,被她这样盯着,顿时更加紧张,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秦夫人好似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声音森然。
“你可知,在我们家,撒谎是要被吊在树上打的。”
“我,我没有撒谎。”
乐之此时又羞又急,她不知道自己眼圈都有些泛红。这时门外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乐之立刻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秦川。
“你怎么在这里?”秦川清朗的声音响起。
哎?
乐之此时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她刚刚还谎称是秦川约她来的,这么快就被戳破,饶是她没少做这违背规矩之事,可这是秦川和秦夫人啊,她羞愧极了。
秦夫人不过是想逗逗她,这怎么还欺负哭了,秦夫人立马转身朝小儿子走去。
“哎呀,疼疼疼!娘,你干什么?” 秦川皱着眉,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
“臭小子,怎么回事?” 秦夫人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哎呀,娘,你先松手——”
乐之偷偷望着秦夫人的方向,刚刚还一片悲伤的脸色此刻终于缓和了几分,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她看着秦川被教训的模样,难得看到他此般,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待秦夫人走后,秦川跟乐之讲了好一会西川的见闻,她才慢慢恢复。
回过神来,乐之兴奋地摊开她的书,翻开一页,兴致勃勃地问道:“秦川,这上面记载的兵器你都见过吗?”
乐之好奇地追问;“你最擅长哪一种?”
秦川得意道: “你指哪种,我就擅长哪种。”
乐之愣了一下,撇了撇嘴,暗自嘀咕。
这也太狂妄了吧?还真是样样精通不成!
夕阳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窗棂洒落在秦川身上,将那深色的衣袍映出些许暖色,屋内微微浮动着松木的淡香。秦川正低声讲解着一架大型弩机的实战应用。
乐之坐在对面,目光落在秦川的侧脸上,心思飘远。
普通的刀剑弓弩,乐之也见过,可那些军事上的大型装备,还有江湖中的暗器机关,每一件都设计得极其精妙,让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师父能给她讲解原理,但终究不会武功,也未曾真正接触过战场。她虽然经常能与云泽一起讨论,云泽六艺俱佳,却和他父兄一样,言语间总是带着几分训斥,认为女孩子不该涉足这些。只有秦川,从未指责她的兴趣,哪怕偶尔打趣几句,甚至愿意耐心地给她讲解,回答她的问题。
在所有人都告诉她不可以时,秦川是唯一支持她的人。
乐之看向秦川的方向,日头已渐渐沉入天际,此时屋内并未点灯,昏黄的暮色弥漫。
秦川低着头,指尖在书页上轻点,语调平稳而清晰,逐步为她讲解着那些机械的实战应用。偶尔,他会抬起眼来看她一眼,确认她是否听懂,而后又继续低头讲解,专注而沉稳。
他深邃的轮廓似乎被光线柔和了棱角,却依然带着少年未褪的锋芒。乐之看着看着,忽然想象起秦川身披战甲,手持长枪立于阵前的模样。
“可是哪里没有讲解清楚?” 秦川的询问把她拉回来了。
乐之回过神问道:“秦川,你娘为何在你的房间呀?”
“嗯?这本就是我娘的屋子呀。我怎知,你为何爬我娘的屋子?”
秦川看着乐之震惊得甚至张开了嘴,忍不住哈哈大笑。
“秦川!你不许笑!”
“哎哟,小姑娘这么霸道,小心以后被夫君嫌弃。”
“你嘴巴这么坏,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
“哈哈哈哈——”
秦川笑得更加猖狂了。
然而,在门外听墙角的秦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臭小子,竟然有了心上人,还不告诉她?回去得好好揍他一顿!
不过,哪有这么追姑娘的?
得好好教教他才是,这小丫头也怪可怜的啧啧。
然而,秦夫人根本没有发现,她小儿子欺负人的架势,跟他娘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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