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真听到这番话瞬间心如死灰,脸上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玉、玉国。”
“知道我为啥抓你吧?还用我跟你讲讲你和徐牧串通好准备谋权篡位的旧事吗?”卢怀瑾直接点了贺拔的穴位,很快镇北都护府的府兵冲上去给他捆个结结实实。
尉迟杰和尉迟勇寡不敌众,很快就要被一群府兵包围控制,还是卢怀瑾故意放水让他们走,算是逃过一劫。
趁乱中谷那彧和配合演戏的高氏父子也架着马车冲出包围圈,卢怀瑾看着自己人跑出去,示意不用追了。
尉迟勇背着兄长头也不回地往尉迟部的方向跑去,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逃命,没人去想落在马车上的可贺敦。
杜鹃从马车上走下来,款步走到卢怀瑾跟前把手一伸:“卢一将军……”
卢怀瑾故意打趣她:“哟,杜鹃夫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早就知道了。”徐知意露出凄凉的笑容:“男人都是些靠不住的废物。”
府兵象征性地给徐知意手腕上捆了一圈,带到一旁等候卢妍发落。
贺拔真见到卢怀瑾跟徐知意还聊上几句,他心里满是愤恨,身体被捆着不能动,但嘴上不饶人:“臭婊子!是你出卖我!”
徐知意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这猪狗不如的贱种还有脸骂我?”
贺拔真一听她说自己血统不纯,也是气得直咬牙:“好啊,你早就和他们串通好要来抓我吧?”
“没有早就,我也就提前比你知道两个月吧。”卢怀瑾懒洋洋地搭腔。
“徐知意,和亲兄长苟且是什么感受啊?哈哈哈哈哈!”贺拔真被这么多人拿武器指着,还是目眦欲裂不停地朝徐知意辱骂。
“我杀了你!”徐知意不会武功府兵对她的控制稍显松弛,她借此机会冲了上去朝着贺拔真的脸上扔药粉。
“哎哎——”卢怀瑾刚想用手臂去拦截,看到那熟悉的蓝色粉末她瞬间一惊:“后退!!”
府兵按照她的命令猛地拽着贺拔真后退三步,那蓝色粉末没有落到他脸上,随着西北风吹落到一旁的草地里。
徐知意则是被两个府兵结结实实按着跪趴在一旁,嘴里还喊着:“我杀了你!贺拔真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杀了你!”
卢妍刚好带着两辆囚车的小队赶到了:“嚯,挺热闹啊。”
“三姨母,徐知意她冲着贺拔真下哑药……”卢怀瑾跟着姬恒学到不少,虽然谢花雅集她当时不在现场,但根据姊妹们的描述,她看到这药粉的一瞬间就认出来这是哑药。
“来人,给他们都压上囚车!”卢妍指挥着府兵把人关进囚车,这样俩人就不能再作妖了。
“来啊你杀了我!徐知意,你杀得了我吗?”贺拔真被推着走,挣扎着不停挑衅对方。
“她杀不了,但我杀得,你最好闭上狗嘴。”卢妍露出礼貌的笑容:“你完整的回去还是少个胳膊腿回去,全凭我的心情。”
“哼哼……”徐知意低着头被府兵拖行着,她忍不住的笑意从喉咙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郎放声大笑,在这寂静的草原上荡起回音,大晚上听到有些诡异。
“笑什么?你我押回玉国就要死了,你有什么可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郎的笑愈发癫狂。
“贺拔真……”徐知意抬起脸,那精致的小脸上绽出夸张的笑容,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眼泪:“哎呀,真可惜~”
徒留卢怀瑾和卢妍在中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卢怀瑾:姨母,这女郎疯啦!
卢妍:再听听,看她要说什么。
“哈哈……你那两岁的私生子……是别人的……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能生育,这是我下的毒。”
贺拔真那边冒出一串回鹘语骂人的字眼,卢妍和卢怀瑾很庆幸自己不是很懂回鹘语,听不懂,但知道绝对骂得很脏。
甩了甩额前飘落的碎发,徐知意笑得打滚:“哈哈哈……因为我坚持下毒……坚持下毒……你现在还有一年的寿命!哈哈哈哈哈!”
卢怀瑾见徐知意一会哭一会笑,早已被仇恨充斥脑袋,无法维持正常的状态,她伸手点了穴让徐知意昏睡过去。
卢妍见贺拔真还在骂,随手从躺在一旁的死尸上扯了一截布条塞进他的嘴里。
“行了,这下老实了,咱们走吧?”卢妍看了看府兵们俘获尉迟和贺拔两部落的族人:“这些人也带回去。”
“姨母,琤琤和五郎还没赶过来呢。”卢怀瑾提醒卢妍,她这是一高兴忘了女儿女婿正在赶来汇合的路上。
府兵清理交战现场的功夫,就看着黑夜中四道身影骑着马朝这个方向赶来。
“阿娘!琤琤回来啦!”卢琤琤还没等骑马到跟前,就已经飞身扑了过来。
卢妍伸手接着,和自家闺女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为娘老了,可禁不住你这么撞我。”卢妍面上笑着,却还是说反话逗琤琤。
“阿娘不老,能一口气吃五张胡饼的女将军,比寻常男子都要强壮!”
琤琤这一夸把卢妍夸得不好意思,赶忙转移话题:“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司徒墨坐在马上牵着娘子的爱驹奥奥,他转过头指着远处那一片亮光:“完成的很顺利,能烧的一个不落全烧了。”
……
琤琤夫妻俩接到的任务是根据司徒墨那次画出来的尉迟部地形图,趁着尉迟杰出去交易部内兵力空虚,将他们精心建造的粮仓一把火烧了。
卢琤琤眼见着尉迟杰离开漠镇,转头就到街口的粮油铺找五郎汇合。
这次行动一共就只有她和五郎还有胡朗胡清四个人。
四人齐聚在粮油铺子将地图摊开再次进行战术规划。
“你们看,正东是尉迟部落的大门,我们从漠镇潜过去正好到达部落的东南角。”
司徒墨用树枝指着那一处,全屋剩下三人的眼神跟着他往左移。
“最西边靠近小溪的最后一根旗杆,就是粮仓所处的大概位置。胡朗,你先在东北方向放一把火,烧掉他们的几辆马车,把人都引过去。”
胡朗点头:“晓得了。”
“胡清,你绕路走,从最西边潜过去,将旗杆附近的哨兵拿下。随后放信号,我和琤琤带着油袋赶过来。”
前几步都是按照计划进行,胡朗这边在马车纵火,很快尉迟含珠就赶出来查看情况,指挥着族人去灭火。
正好也给了胡朗观察人群的机会,确实是老弱妇孺居多,他也就放心下来。
就在他放火烧马车的同时,胡清这边进展顺利,平日里西边至少有六个哨兵,今天只有两个,他对付俩人还是完全足够的,基本上是一刀一个砍死在当场。
他用力吹响骨哨,很快司徒墨和琤琤都骑着马驮着两袋子菜油赶了过来。
现在他们三人隔着一堵木制的围栏高墙,司徒墨先是跳到墙上,等着卢琤琤给他递袋子,二人除了带两斗油,腰间还别着一个装满酒的大葫芦。
等司徒墨将油都运过去,他和胡朗一人扛了一袋躲在暗处。
卢琤琤则是用回鹘语大喊:“着火了!含珠姑娘喊大家去北门救火!提着桶去北门救火!”
喊了三遍之后,她也跟着躲到暗处,第一个提着桶出来的妇女一脸茫然:“人呢?谁喊的?”
随后往北方一望,果然冒着滚滚浓烟,抓起桶就往那边赶去。
后面几个帐篷里的居民也都抱着孩子提着桶跑去看热闹。
最后是看守粮仓的侍卫跑到地面上查看情况,被司徒墨一刀毙命。
琤琤从暗处走出来招呼着:“快快快,我们赶快撒油!”
卢琤琤说着,用弯刀在胡清背着的皮口袋上一划,菜油顺着这口子往外流。
胡清背着口袋往那个通往地下粮仓的石阶跑了下去,跑上来的时候还因为油滑了一跤。
司徒墨则是围着附近的帐篷开始浇油,油浇完了又开始淋酒。
待到琤琤也将葫芦里的酒倒完,不出片刻几人就将任务完成。
卢琤琤拿出火镰打火,点燃了帐篷的一角。
三人顺着围墙爬出去,马不停蹄地朝着东方骑过去。
很快身后就传来嘈杂的声音,琤琤回头去看,那尉迟部落早已火光冲天,西边的整片天空都被这样的火光照亮。
转回头时刚好与司徒墨的眼神对视,五郎看着她,用口型说了几个字:要回家了。
是啊,要回家了,这把火象征着她卧底生涯的结束。
期待这把火,给丰州带来更久的和平!
顺着她面朝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一群人还在那边等候。
……
广阔的草原上还有一批人正骑着马狼狈地朝营地方向奔逃,正是尉迟杰为首的一小队人马。
谷那彧亲自驾驶马车,车上还有高氏父子。
尉迟可汗虽然受了伤,身体底子好,依旧强忍着伤口自己骑马逃亡。
尉迟勇走在最前面,越接近部落,他越是迟疑。
从远处看尉迟部的亮光还算正常,等几人骑马快到了跟前,才发现部族内火光冲天,族人手忙脚乱地在溪边提水灭火。
“含珠!含珠!”尉迟杰见场面乱作一团,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小女儿,他大喊着要冲进着火的营门,被尉迟勇和族人拦下来。
“别拦我!”尉迟杰几乎是嘶吼着,他的孩子还在着了火的营地中!万一含珠出了什么事……
“阿兄!含珠在这边——”尉迟勇半拖着已经腿软力竭兄长,指着小溪附近让他去看。
尉迟含珠提着盛满水的木桶跑过来,见着阿耶瘪嘴就要哭。
这是在她镇守部落时燃起的大火,年纪尚小的她自知是闯了大祸,委屈地要向阿耶。
“阿耶……含珠不是……”
尉迟杰将女儿搂在怀里:“你没事就好,阿耶看见你没事心里就不怕了。”
含珠在父亲的怀抱中冷静下来,她感觉手上的触感不同寻常,抬手一看竟然满手是血。
“阿耶,你受伤了?!”含珠赶忙挣开怀抱,仔细检查尉迟杰的身体。
发现两处不在要害处的箭伤,还有右臂上一道皮开肉绽的大口子,血就是从这里流出的。
看到一旁的谷那彧,她赶忙向爱人求助:“谷那,你和勇叔照看好我阿耶,我去帐内找些止血散。”
谷那彧表情很是古怪,她没太在意,径直翻过没着火的围墙,绕开火源往里面走。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大喝还有兵器相接的声音。
含珠以为是有歹人攻了过来,寻着声音的来源去看。
谷那彧和高詹三人联合起来,正在用手臂粗的麻绳死死勒着尉迟杰的脖子。
尉迟勇和父子中的儿子高远缠斗在一起,赤手空拳地互搏,高远体型不如他,却是个难缠的对手,他冲着含珠的方向大喊:“小五!救你阿耶!”
含珠从一旁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冲上来,嘴里还不忘质问未婚夫:“谷那彧!放开我阿耶!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呵呵,为什么害你们?”谷那彧那原本帅气的脸被仇恨蒙蔽已经完全扭曲:“你问他!为什么屠杀谷那全族人!连妇孺都不放过!你问问你敬爱的阿耶!尉迟部的大可汗——尉迟杰!”
含珠毕竟年纪尚小,她空有一身力气,高詹用带着内力的拳脚只和她过了两次招,那内力深厚的掌风将她打得吐出一口鲜血。
趁还没有人近身救尉迟杰,谷那彧一边用麻绳死死勒住,一边抽出长剑冲着他的脖颈处狠狠刺入。
“不要!”含珠喊着,不顾一切冲向阿耶。
尉迟杰自知无力回天,用仅剩的一口气对着女儿喊到:“含珠,快跑……跑……”
喉咙被鲜血灌满,尉迟杰几乎是一边吐血一边在说。
他那不成声调的遗言成功激怒了一旁的尉迟勇和含珠,族人们终于集合起来,联手将这三人制服。
可当含珠再去抱起倒在地上的尉迟杰,他早已人首分离,含珠只得在血泊中抱着阿耶的身躯痛哭。
高氏镖师这两位扮演父子的高詹和高远,和谷那彧一样是谷那族的遗民,七年那场灭族的惨案发生时,二人带着谷那族仅剩的能用来交易的牛羊正在关内走商。
得知灭族这样的噩耗,他们救下沦为流民的谷那彧,三人谋划着为部族死去的族人复仇。
机缘巧合之下在丰州城内顺利卢妍的暗部接线,成功结成联盟。
尉迟部这场火也全都是卢妍和他三人交谈过后特意规划的。
“杀了尉迟杰,尉迟氏就再无势力能与丰州抗衡,这对我还有卢妍将军来说,是一笔双赢的生意。”
尉迟含珠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部落着火,阿耶受伤到被谷那彧割喉,还有未婚夫的背叛,这一系列事情全都发生在今晚!
“我不管我阿耶做过什么,我只问你一句,自始至终这些都是你的计划吗?和我定亲也是?”
谷那彧仰天大笑:“哈哈哈,问这么多干什么?杀了我!”
高詹和高远的脸上也十分平静,闭着眼静静等待受死。
他们已经将尉迟杰这最该死的人杀掉,尉迟部落失去尉迟杰将会人心大乱,彻底变成一盘散沙。
就如同他们被灭族的谷那部落一样,逐渐没落,直至消失。
尉迟勇恨得只想把三人乱刀劈死,他从旁边侍卫身上夺过一把长刀就要去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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