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留下喝一杯？”
女声如蛊惑人心的妖孽，将他心底那些妄想勾起，可目光触及其华贵的衣衫时，何亭方猛地一颤，继而为自己的龌龊心思不齿。
“娘娘，天色已晚，臣先行……”
“本妃还要谢谢何先生不是吗？若非你救下了小皇孙，殿下可就不是单单将我禁足这样简单了。”苏云若轻嗤一声，手中捏着酒杯微微晃动，些许酒液溢出来撒到她纤白的手腕上，而后又顺着小臂没入衣衫……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何亭方收回视线，更低下腰去，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先生大才，性子孤傲，何故如此卑躬……”
何亭方只觉得肩膀上多了一道力，将他的身躯掰了起来，四周弥漫着脂粉香，浓郁却不刺鼻，混着丝丝酒气。
何亭方觉着他约莫是醉了，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动起来：“娘娘您……”
“若是先生看的起我，便喝了这杯酒吧。”苏云若见他痴愣的模样调笑一声，反倒叫何亭方更是无措。
“是，娘娘。”他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地方，顾不得忧虑什么将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咳——”何亭方垂眸平复几分：“娘娘，臣先行告退。”
可不等走至门口处，外头的一婢女突然面无表情地将门紧闭。身体内部从下而上升腾起一股热意，何亭方心底咯噔一声，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去。
“娘娘，您……”
“亭方真是聪慧，”苏云若施施然走近，两人相隔不过几寸，素手搭上男子肩膀，缓缓向下……
“娘娘，您逾矩了。”何亭方粗喘着推开，踉跄中摔倒在地，眼眶泛红：“您可知这是在做什么，二皇子殿下他还——”
“嘘——”苏妘若半蹲到他跟前，指尖堵上他的薄唇，“我当然知晓，亭方。”
“可殿下若是在意我，便不会因为一次莫须有的栽赃便收走我的管家权，禁足我三个月。若是他真的在意我，这后院的新人又为何一个接着一个……”
“今日本妃病了，传出信去，殿下充耳不闻。”苏云若好似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是，亭方为什么会来呢……”
何亭方愣住：“臣……”
“亭方成全云若一次可吗？”苏云若眼尾泛着红意，一双桃花眼柔柔望进他眼中，叫何亭方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她心底也是有着同他一般无二的心思……
药与酒的混合，让这寂静的寒夜中多出些许暧昧的缠丝。
何亭方喉结微动，几乎压抑不住身上的热意，哑声问她：“娘娘可想清楚了，若是一朝事发，我们都会被……”
“不会。”苏云若捧住他脸颊，轻轻吻了上来：“殿下不会过来，也没有监视的人。”
何亭方绷紧脸色起身，在看见女子半醉的神情时有些犹豫：“娘娘，也许您是酒后失言，臣不能弃您……”
“亭方，可云若的酒同你一般无二。”苏云若指尖摩挲着他的喉结，循循诱着：“若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外面有一个苏家的侍卫，你去将他叫进来，我要他帮我——”
“唔……”
苏云若惊了一瞬，禁锢着她腰身的手滚烫。她手指抚着男子脊背，在亲吻间歇中提醒着他：“去、去里间……”
何亭方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抱着人走进屏风后……
暖烛燃了半宿。
起起伏伏、昏昏灭灭间，苏云若突然想起她先前之语，不禁弯唇。哪有什么侍卫啊，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可是不舒服？”
上首人哑着音低声询问，苏云若摇了摇头，重新环抱了上去……
只是幸好，她赌赢了。
同是夜中，情暖热了房室，也使人心滚烫。
虞柏舟眼底晦暗不明，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今夜不会有人去帐中找寻将军，参军会处理好。”宋泠浑不在意整理了一番他的衣领，“将军可还有什么顾虑？”
“阿泠怎么同景和说的，他许是会误会。”虞柏舟也不知为何要这样问，也不知心底究竟期待着什么答案。
“泠说，等日后我们成亲……”宋泠唇角微扬：“请他作主令。”
“这个答复，有什么好误会的？”
见没有得到回应，宋泠有些诧异抬头，只见虞柏舟沉默着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神情。
若不是那双耳朵慢慢又染上热意，宋泠还真会以为他不动声色，毫不在意。
宋泠：“怎么，将军还真准备藏着掖着，等日后成事后左拥右抱，这样看来……唔……”
男子俯身将她搂进怀中衔住她的唇瓣，宋泠微微睁大眼睛。
也不知道闭着眼的男子如何察觉，抬手覆上她的眼眸，轻轻厮磨中哑声提醒：“闭上眼睛，阿泠。”
黑暗滋长人的胆量，也不知她们这算不算的掩耳盗铃，反正虞柏舟比往日大胆了许多，也凶了很多。
男子有些囫囵破碎的声音传至她耳畔：“不会有别人……”
约莫是被她的话激得有些急了，恍惚中宋泠心想，向来温顺克制的人主动起来像是被打碎了封印的牢笼，化身为狼将猎物拆穿入腹……
宋泠想着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手臂不自觉挂了上去，就在男子轻咬上她侧颈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几声敲门。
“姑娘，你睡下了吗？”
门外男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踌躇与试探。
向一把刀刺了进来。
虞柏舟猛然惊醒，将女子有些松垮的衣领拢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有些懊恼。
女子原本苍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潮红，眼睛水漉漉地望着他，似乎不太满意他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抱歉，是我没忍住。”虞柏舟轻轻吻了吻她额间安抚：“伍生他……也许有急事……”
宋泠的唇瓣有些微肿，抿着唇幽怨望着他：“大半夜能有什么急事。”
“等一会儿。”
这是宋泠对门外之人说的。
伍生应声，只觉得屋内细细碎碎好像还有人，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他从未想过虞将军会留宿。
“你去哪？”宋泠叫住往里间走的人，“给我待在这里，一会儿跟你算账。”
于是门一开，伍生就瞧见了他们姑娘面露不愉。从前宋泠一向是不喜形色，何时如此明显地表露不快？
直觉告诉伍生，今晚上他貌似来的不太是时候。
可是想提出离开已经晚了。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另一边略微不自在的虞将军。结合刚刚姑娘的面色还有衣衫。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他貌似打扰了姑娘的好事？
伍生犹豫一瞬停住脚步：“要不姑娘先休息，我明日再问。”
“现在说吧。”宋泠叹了一口气给他倒了一盏热茶，指着空闲的椅子：“坐下说。”
见伍生踌躇望向一边的虞柏舟，某人还正准备自觉起身，宋泠没由得心底涌上一丝火气：“没什么他不能听的。”
闻此，虞将军又默默坐下，垂眸喝水。
伍生知道姑娘是生气了，想着速言速决，快些回去才是，“姑娘今日为何问起祈英姨，可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对祈英突然那么生疏，因为宋泠向来不是喜怒无常的人。她这样的态度转变叫伍生想起来了时珏。
对时珏的追杀令到现在还没撤下。伍生担心祈英是不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怎么，你准备为她求情？为了那点微妙的情分？”
“还是为了七满？”
伍生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明明知道这是背叛，可是还抱着些许希冀，声音细若蚊蚋：“她毕竟是七满的娘亲，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
“若是她并无大的过错，是否能……”
“我知道了。”宋泠出言打断他：“这件事我有别的处理方法，你先回去吧。”
宋泠眯紧眸子盯着伍生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转而又笑了。
想来她对伍生的反应还算满意。
“他说的‘背叛’是什么意思？”怕风吹进来，虞柏舟连忙关上门：“会对你不利吗？”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背叛不背叛，”宋泠回牵住他的手解释说：“只不过和我们的路不同罢了，最初只有时钰，如今祈英也被说动了。长此以往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选择那个人。”
见男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宋泠笑了笑：“将军怕不是觉得诧异，历经风雨的怀莱何以变成这副模样。说是大厦将倾，分崩离析也不为过。”
虞柏舟：“我能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尊重你，不该因为外人的挑拨就肆意离去。或许只是因我，并非他们所期的主公模样。”
至于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也无非就是择他人为主。
宋泠微微摇头：“有心人挑拨，谁能防？”
这个“人”，他已经从宋泠口中听到许多次，也叫虞柏舟越发怀疑，“这人就是伤你的那个人吗？”
“是。”宋泠眼底讽刺一闪而过：“这次也就是我失算，下一次定然不会叫他占了便宜去。”
“那他究竟是……”
“将军莫不是又在转移话题了，适才咱们二人的账还没算呢。”宋泠抱着胳膊，一副他不给个满意答复就不放过他的模样。
究竟是谁转移话题啊……虞柏舟心底叹气，她既不想说，便不说吧。
那人既然敢对宋泠下手，就绝对不可能只下一次手。只是日后他得多派些人隐在她身边。
因为宋泠的刻意隐瞒，虞柏舟心底有些发闷：“阿泠既要算，便换个地方算。”
宋泠诧异一瞬：“换哪里？”
她话音刚落，男子一把将人环抱起来，声音微哑：“我们去榻上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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