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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血月砜花

这笑容分明和六年前别无二致,可瞧在眼里着实叫人摸不透,孟冬辞冷笑一声:“殿下好谋算,如此,六年前你向我求救,也不是偶然了?”

元珵见孟冬辞神色冷然,立马敛起笑意做乖顺状:“那时我是真不知你的身份,向你求救是因为入贡院时,男女两列验身,我见别的姑娘都是独自入院,你虽打扮的不大起眼,却有专人来迎,便猜测你许是出身不凡,后因男女考生有屏风相隔,我事先并不知你的位置在哪儿,不过是被拖出号舍时,恰好见你坐在我隔壁。”

见孟冬辞没言语,元珵很是自觉地接着交代:“如你所言,我这父皇虽然烦我,但面上却要做出宠我的模样,把我丢到别院后,曾装模作样地给我请了个夫子,那夫子大约得过他的授意,不肯用心教我,只拿些乱七八糟的诗文哄着我玩儿,临邺往新崖的地图,是我套话套出来的,我每每要隔上两三个月才问一次此事,他年纪大了记性差,一来二去的,便叫我拼出了一张完整的地图。”

孟冬辞又问:“你直奔新崖,是因为一旦入了大煜,元戎便不能轻易将你抓回,但你没有路引,新崖是边城,对百姓的出入查得很严,你是如何进城的?”

“我怕引起守城将士怀疑,只能装作歇脚在一旁的茶摊观望着,正巧那乡绅的儿子也与友人在茶摊歇脚,言语中透露他父亲是个早早卸任回乡的小官,一再劝他科考入仕,又见他衣着华贵,言语粗俗狂放,便给了茶摊的伙计一块儿碎银子,请他跟我搭了一出戏,说我曾多次替他人通过解试,”元珵赔了个笑,接道,“那人一听有替考一说,便留了心,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搁下茶钱要走,那人便叫随侍小厮将我掳进马车内,一路无阻地入了城。”

“那是近十几年最大的一次替考案,大煜法度优容,那次却斩首六十余人,”孟冬辞将茶盏捏在手里,紧盯着元珵的眼睛,“那乡绅的儿子捅出此事,也是由你教唆?”

“冤枉!”见孟冬辞眸色骤冷,元珵立时站起身:“我虽利用那人进城,设计叫他胁迫我替考,可没想过害他性命,我本想着以他的身份先考着,日后再寻个机会自证身份,我是真想进大煜做官的。”

孟冬辞并不买账,冷笑一声:“靠替考做官?亏你想得出,你当我大煜朝堂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吗?”

元珵一脸不服气:“但你们大煜确有替考之人顶替原主做官的先例。”

“元珵,”孟冬辞挑起眼尾,眸中锋芒骤现,“此事连我大煜都鲜有人知,你觉不觉得自己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元珵缓慢地眨了两下眼,抿唇小声问道:“若我说这也是那老夫子吃醉酒当笑话说与我听的,你还信吗?”

孟冬辞并未答这一问,曲起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小几,足见心烦。

她的老师卫晞少年成名却不肯入仕,不是官身却得先帝特准主持春闱,元珵说的这人,就是她头一年主持春闱时的替考考生,现任大煜参知政事,嵇孺。

这嵇孺写得一手好字,文章更是波澜老成、笔酣墨饱,于殿试中脱颖而出高中榜眼,得先帝召见时却主动招供是冒了他人身份才得着解试的机会。

问他姓名原籍家族他一概说不知,只说自己来自大煜西境边城,因遭马匪袭击重伤失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从小寒窗苦读,立志入仕,但因没人给他出具保书,始终未能如愿参加科考,后因机缘巧合救下路边一个叫人斩了双腿的考生,那人失血过多没了命,他便冒了那人的身份,一路从解试考了上来。

据孟冬辞的老师卫晞说,当年为了这人,朝中可算是吵翻了天,一部分人说他身份有疑不该录用,一部分觉得他既肯主动承认冒名之事,是个坦荡君子,应遵‘贤才不论出身’之说摒除偏见。

先帝多疑,本不想录用此人,最后是卫晞以自己同意入仕为代价,换嵇孺入朝。

其中缘由卫晞不大愿意再提,因着孟冬辞父亲与卫晞是多年挚友,她才知晓老师为此失了一段好姻缘,一生未婚,至今仍是独身一人。

“听闻那老夫子去岁因醉酒走错路冻死在了野地里,”元珵伸手扯了一下孟冬辞的衣袖,将她的思绪一并扯了回来,“若你不信,我陪你去掘坟,想是还能挖出一堆新鲜的白骨,到时候你自己问他。”

默念不与傻瓜论短长的原则,孟冬辞自个儿换了个新的话头:“此事作罢,我再问你,当时你是如何将婚书递进我手里的?如何与平娄人联络,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的?又是如何……”

“等等,等等,说好了是交换的,”元珵截断孟冬辞的话,贼兮兮地转转眼睛,起身替她将茶盏满了,笑嘻嘻地双手奉上,“你问的我都如实答了,怎么我想知道的你还没说,就又有别的等着我呢?”

这人真是,聪明一点不用在该用的地方,孟冬辞叹了声气,略理理思绪,回忆道:“我不是一直长在泓都城里,少时曾随母亲一起到南边的小渔村隐居,后遇水匪屠村,我被砍了一刀后扔进海里,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因南地酷暑难当,住处也是潮热杂乱,这伤反复发作,因此才留下这难看的一道疤。”

“不难看的!”元珵脱口否认,忽地又想起方才孟冬辞褪下寝衣的模样,觉得头脸忽地又热起来,忙岔开话头,转而问:“你总将父亲挂在嘴边,却随母姓,这好像还是头一回听你提及母亲。”

孟冬辞的目光落在元珵奉给他的那盏热茶上,半晌才开口:“你常说冷茶伤身,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将茶放冷了才喝?”

元珵摇头。

“我娘最喜饮茶,那天刚得着些难得的好茶,水匪闯进家中时,她正拉着我坐在天井下煮茶,倒了两盏叫我尝,”孟冬辞指尖轻轻划过茶盏的边缘,手控制不住地抖,“水匪一刀砍过来,她扑身护住我,那刀正砍在她颈上,茶盏里映出的满月被血溅碎了……大约是为了取乐,水匪将那盏混着她血的茶灌给了我,捏着我的鼻子叫我咽了……”

“别说了,”元珵一把握住孟冬辞的手,打断她,“是我多事,你原可以编句什么搪塞我的。”

“多年已过,我已能释然,”孟冬辞抽回手,垂下眼,“只是往后但凡没冷透的茶,我喝着总有血腥味。”

元珵闻言,悄悄将方才斟给她的茶稍推远了些,问:“那时你多大?”

“九岁。”

“九岁?巧了,我也是九岁被丢进这里的,”元珵垂首摆弄自己腰间嵌了碧玺的带扣,声音轻缓,“只是我与母亲没缘分,打记事就没见过她。”

孟冬辞曾查过他,那时便对元珵过于简单的生平起过疑,因而问:“元戎没跟你提过此事,但皇宫人多口杂,从小到大都没人跟你提过你母亲?”

“没搬到别院前,我住的殿宇也很偏,平时周边没什么人,柳姨说,我父皇下过明旨不许人议论此事,早些年还为此重刑处置过好些宫人,”元珵捏住自己右手的手腕,“柳姨莲姨告诉你了罢,曾有很多人因我而死。”

孟冬辞顺口接道:“你倒是几年如一日的不自谦。”

元珵原以为能得着一两句宽慰,闻言一怔:“……什么?”

“重刑的命令是你下的?还是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孟冬辞声音并不大,话里却很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你不蠢,也不草包,心里一定有过一些猜想,只是你不愿相信你母亲的旧事或与你父皇有关,就如同你分明清楚这所有事的源头都是你父皇,却要将那些人的死归咎于自己,可你背下这些人命,就能阻止他吗?元珵,你该清楚,嗜杀之人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

元珵少见的没有立刻接话,半晌才又开口:“我请你助我夺权不过是心虚的托词,若究根究底,我只想查清此事。”

孟冬辞见他眼神躲闪,追问道:“所以,你从没想过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元珵没有否认,只将这话头岔开:“我虽没见过生母,但却记得搬进别院前的住所,那殿宇不大,院里却种满了同一种花,花分四瓣,远看很像胡蝶,比柿黄浅,但比鹅黄更深些,有点儿像熟过了的枇杷的颜色,但自打离了从前的住处,我曾画出大致的模样叫小厮们去寻过,都没找到,我想,父皇不会特地给一个不喜欢的儿子废这种心思……”

孟冬辞以反问打断他:“所以你觉得那花是为你母亲种的?因此你觉得元戎不喜欢你却要留着你的命,甚至不许宫人提起有关你母亲的任何事,是对你母亲用情至深?甚至你母亲……”

甚至连他的母亲是因他的出生离世……孟冬辞没再说下去。

她的目的是早日回到大煜,不是真的想助元珵夺权上位,若元珵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会否食言她说不准,所以过早激起元珵对他父皇的恨意不是好事。

“无论你对皇位是否有意,我答应的事不会食言,若能,我便帮到你可以自己选择的时候,”孟冬辞换回方才的话头,“还是方才你没答的那几问,你是如何将婚书递进我手里的?如何让平娄大军对你言听计从的?还有,你既说除了柳姨莲姨无人可信,那一路跟着花轿的那些高手又是哪里来的?”

“婚书不是掖在一卷古籍里吗?只是叫柳姨莲姨给了个常在新崖和泓都行走的行脚商几块儿碎银子,说与你是旧友,早年答应过帮你寻此孤本,但行路匆忙没空特地跑一趟泓都,请他寻个机会送到你府上,商人重利,常年在外奔波,对古书古籍没什么兴趣,可东西既然是送给当朝左相,想来他不敢怠慢……”元珵说着说着便住了口,然后猛地站起身,“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你说……去新崖迎你的,除了柳姨莲姨和随行女侍车夫,还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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