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曦洒在身上并不暖和,冬风一吹,身上的暖意消散得七七八八。
“阿嚏!”陆星璇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有些生无可恋。
昨日告别余寄,躺在床上半晌睡不着,脑袋里不是陆星娴说的话,就是余寄那幽深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吃掉她一般。
实在受不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陆星璇点亮烛台,看起书来,时不时还动笔写两句。
直到窗户被吹得发出咯吱声,陆星璇这才惊觉她窗户没关。
这一折腾下来,她已然料到今日必然会感冒。
若不是今日约好了董山长,她真想躺在床上狠狠睡个懒觉,将这些年少睡的觉都补回来。
陆星璇幽幽地长吐一口气,推开门进入室内。
“来啦。”董山长抬起头朝她笑,随后指向他身边的位置道:“坐那吧。”
而那位置旁边正坐着余寄,只见他正坐在位置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些散漫,而其眼底的乌青明晃晃地告诉陆星璇,他昨夜没有睡好。
谁又比谁强呢,陆星璇摇摇头,随后将书放在桌上,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一早上下来,身边的人始终保持缄默不语的状态,而陆星璇全然忘记在感冒的事实,沉浸在大道之中,忘了整个世界。
“打扰夫子了,那学生先行告辞。”陆星璇满足道。
这话刚一落下,身旁像木头人的余寄终于有了动作,陆星璇好奇地看过去,发现他收拾好了桌上的纸张,递给董山长。
“这些是我目前的发现,劳您看看。”
陆星璇收回视线,暗暗吐槽这人怎么比她还好学,这点时间都不愿意放过夫子。
正吐槽之际,余寄忽然朝她道:“还不早。”
她愕然看过去,这才发觉此人双手环抱,兴许是因为她的这面是向阳处,余寄眯起了双眼。
那双狭长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以陆星璇的角度望过去,那张脸此刻竟比所有画卷都要美。
余寄额前不知什么时候长出的碎发,这些碎发到达某个高度后,懒洋洋地弯下来搭在他洁白的额头。
若要叫她说个明白,可能就像前世那些男的会剪的锅盖头的升级版,陆星璇不大懂这些时尚,最多也就只能描述。
陆星璇仅眨眨眼,忽然就发现他的眼角竟有颗泪痣,黑色的泪痣显得他这个人有些浪荡。
像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
这人给自己捏脸也要捏个好看的吗?陆星璇微微皱眉,以前怎没有发现他这张脸还是有些姿色的。
“想什么呢?”
他一出声,陆星璇这才回过神,她下意识摇摇头,没想到生个病注意力都变差了。
“走吧。”
因为下午还要来,索性就不抱那些重的如同秤砣的书,陆星璇猛地起身,忽然眼前一黑,她吓得忙去找扶手,手就这样落入到一个温热的掌心。
陆星璇紧闭双眼摇头,待头晕好些后,这才睁开眼,她轻咳一声,抽回手抱拳,“多谢余郎君啊,不然我就要摔了。”
她的眼对上那双漆黑的双眸,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她好似发现对方在担心。
她扭过头,眨眨眼,不自在道:“夫子呢?”
“你要是再慢一点睁眼,可能夫子就吃完回来了。”
又呛我,陆星璇腹诽,算了,看在他当了免费扶手的份上,不怼回去了。
“去吃饭?”
“不然去睡觉?”
下次遇到仇人,让这厮去咬人一口,一定能毒死对方,陆星璇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但面上依旧保持微笑。
她退后一步,伸出手,微笑道:“那陆郎君请吧。”
“先去一个地方。”
陆星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去吗?”
看到对方露出看白痴的问题,陆星璇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烧傻了。
“我一会儿也要去一个地方。”
“嗯。”
东云书院周遭较为荒凉,没有什么马车经过,走到闹市时,陆星璇头越发沉重,就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她开始后悔来这。
这个点吃完饭躺在床上睡个午觉多好啊。
“到了。”
清冷的嗓音让陆星璇稍微清明了些,抬眼望去,陆星璇极为诧异。
“你也病了?”
视线莫名差了许多,陆星璇看到对方嘴唇嗫嚅,却半晌没听到声音,就在她想凑近听时,黑暗忽然扑面而来,周遭的动静瞬间归于宁静。
一觉无梦,陆星璇睡得昏昏沉沉,可在醒来后,她身子却是无比的轻快,好像从没有感冒过。
从前的疲倦也一扫而空。
她满足地想要起身伸个懒腰,忽然惊异地发现身上只剩下白衣,瞬间冒出冷汗。
微微转过头,发现衣物堆在枕边,低头看身上,没有任何解开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此刻,她察觉腿上意外得很重,于是缓缓起身,想探个究竟。
陆星璇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尊大佛竟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还好他在身旁,不然陆星璇不敢想象后果。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下着,在木质的屋顶上欢快地跳跃,陆星璇睫毛轻颤,身子微微向前倾,仔细地观察起守在她身边,沉睡的人。
夜色微凉,雨声和心跳意外地融合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雨声大,还是心跳声更大些。
她的眸光如同画笔,描摹着沉睡之人的脸庞。
其实她昨夜想了很久,眼前的人是怎么逃脱困境,而换脸的秘术又是怎样做到的,是割了脸重新换上去?还是搞了个张和现代一样的塑胶脸?
后面的想法倒是不可能,但或许技法一样,陆星璇如此想到。
接着又回到自身,陆星璇其实有些困惑,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声会那么大,吵得她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病的太严重了,毕竟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她摇摇头,凡事还是得往好处想。
一阵寒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味进到屋内,刚还要暖和的手很快就有了凉意,陆星璇瑟缩了下,眼睛却瞟到余寄冻红的手。
她环视四周,在身边发现了目标后,轻轻地拿起那床薄被,盖在了他身上。
却不料对方竟先一步睁开眼。
“你醒了啊。”
陆星璇不自在地移开眼,想着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人看到睡醒的样子吧。
“嗯。”
哦?居然没怼她,陆星璇权当是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
见对方目光落到她手上,陆星璇连忙解释道:“我想着天气挺冷的,感觉你穿得太少了,就想给你盖个被子,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帮我盖一下吧,多谢。”
余寄眼下的乌青淡了许多,可疲倦还未消去,他的嗓音微哑,听得陆星璇耳朵直痒痒。
陆星璇道:“你不回去睡吗?”
“没伞。”余寄看了她一眼,“怎么,想让你的恩人淋雨回去,然后成功染上风寒?”
“你这人怎么爱瞎揣测人呢。”陆星璇无语道:“我是觉得你睡在这不舒服。”
“还好。”余寄伸了个懒腰,又趴会陆星璇腿上。
哪怕是隔了床厚被子,陆星璇仍旧能感受到他清晰的骨骼。
她迟疑道:“你真得要在这睡吗?”
只见对方眉毛一扬,理直气壮道:“你我皆为男子,有什么好避的?”
陆星璇一噎,不好再说,只是手上的那床薄被被她随手扔在余寄身旁,倒头就埋进被窝里。
腿边传来一声嗤笑,“不是要给我盖被子吗?”
“你听错了。”陆星璇闷声道:“我是想给人盖的,只是没看到人就算了。”
没听见他的回话,陆星璇已然想到对方吃瘪的表情,心情一下就开心许多,睡意也在此刻袭来,她再度陷入梦乡。
在她睡着后,被子总是意外地以各种奇怪的姿势掉在地上,而余寄只能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摸摸叹气,捡起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咕咕咕。”一声嘹亮的鸟叫打破雨声,余寄手停在空中,随后继续动作,他压实被子后,走到窗边,从鸟的脚上解开绳子,取下竹筒。
一行狂浪的字在烛火的灼烧下,在纸上显现出来。
余寄垂下眼帘,眼底是不尽的深沉,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
在销毁后,他以独特的方式写下字后,塞到竹筒,绑在鸟脚上后,虽然话语轻柔,却带着些阴森。
“别叫。”
鸟轻轻啄了下他的手,立马展翅高飞,再度闯入雨夜,徒留余寄站在窗边,久久矗立。
……
陆星璇本以为没有案子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她考完试,意外就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罢了。
这一日,她如往常踏入东云书院,平日里和睦的学子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怪异,还伴随着窃窃私语。
陆星璇虽然疑惑,但却并不理睬这些小动作,于她而言都是无用功。
而当她步入弦玉苑,一切的迷都浮出水面。
“夫子,我来了。”陆星璇看到浇水的董山长,连忙作揖。
“好。”董山长慈祥地摸摸胡子,道:“这位是国子监祭酒李玉,我向他举荐了你。”
陆星璇眉心狠狠一跳,她被这巨大的惊喜砸得有些措手不及。
“祭酒。”陆星璇作揖。
“你就是陆行悬吧。”李玉看向她,皮肤的褶皱耷拉在他的眼睛上,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我有一事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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