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乐意居内烛火初明。
朝落云斜倚在贵妃榻上,一身月白长衫衬得她身形清瘦,乌发仅用一支素银簪松松挽着。
那张尚带几分婴肥的脸庞,配着一双水润杏眼与樱桃似的唇,自有一番清丽娇憨。
她手中捏着支毛笔,笔尖悬在宣纸上,纸上只孤零零落了一个字。
先前口口声声说不怕付落箫,想来竟是被气昏了头。此刻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那股寒意。
偏生系统也不在身边,说是去约会,一走便是两天半。
二十四个时辰,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她这位朝家最受宠的小姐,竟对着这空白的纸,想了杨晓晓鱼丸系统那么久。
付落箫真该死。
她如今才十五岁,若不是困在这古代。
就凭付落箫做的那些事,在现代早该吃上国家饭,踩着缝纫机,去监狱里当他的“太上皇”了。
想到这荒唐的念头,朝落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索性丢下那封写不下去的遗书,百无聊赖地将笔杆叼在唇间,用鼻尖轻轻顶着,自顾自笑得更欢了。
付落箫不知何时已立在她身后,听着这毫无顾忌的笑声,眉头紧蹙。
这女人实在古怪,方才还透着股沉闷,此刻竟笑得像个傻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来时悄无声息,宫人们许是没来得及通报,连清月也不见踪影。
“贱货,你莫不是偷喝了酒?醉成这副蠢样。”
他迈步走到她身后,目光扫过桌上的宣纸——只见白纸上孤零零写着三个字:“遗书 朝……”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是付落箫!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手一抖,毛笔“啪嗒”掉在桌上,溅出的墨汁正好沾在朝落云的鼻尖上。
付落箫皱了皱眉,没说话。
旁边的下人见状,赶紧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朝落云对面。
他大马金刀坐下,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贵妃,你当真是个蠢货。”
话音刚落,殿里的下人纷纷跪了一地,齐声请安:“陛下安好。”
朝落云轻轻叹了口气。
想来方才纸上那几个字,定是被他瞧得一清二楚了,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默默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胡乱划着,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殿内的下人跪安退后,便再无人声,只余下他们二人。
付落箫端着盏茶杯,姿态闲适地浅啜慢品,仿佛在细细咂摸其中滋味。
时间一点点淌过,朝落云握着笔,目光却早不在纸页上。
她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位大爷是来表演“品茶艺术”的吧?一杯茶喝得比熬鹰还磨人,一口抿得比猫舔奶还少,再这么耗下去,茶叶都该在水里泡出皱纹了!
实在闲得发慌,朝落云索性丢下毛笔,又是一声叹:“陛下,您老盯着我看,是怕我把毛笔当点心啃了不成?”
付落箫“咚”地搁下茶杯。
眉峰挑得老高:“盯着你,自然是怕你整出什么‘吞笔自尽’的奇葩死法。
还有,方才为何不行礼?”
朝落云翻了个白眼,语气带了点痞气。
“陛下前儿不还说我礼数多此一举么?合着我做了您嫌烦,不做您又挑刺,索性省点力气,也免得浪费陛下您训人的口水。”
付落箫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嫌恶:“也是,你那行礼的样子实在难看,往后便免了吧,省得损了皇家颜面。”
朝落云正懒得应付这些虚礼,见状忙顺坡下驴,点头应了。
“我困了,陛下,您请回吧。”
付落箫从袖中摸出块手帕丢过去:“给你,把脸擦擦,脏得像块灰疙瘩。”
朝落云接住手帕,翻了个白眼,却不知道墨汁沾在哪儿。
付落箫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没好气地斥道:“蠢东西,在你鼻子上!”
朝落云无奈叹气,抬手将鼻头上的墨渍擦干净了。
可付落箫却纹丝不动,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朝落云耐着性子问:“陛下不回寝宫歇息吗?”
付落箫眼皮都没抬:“今夜想跟你睡。”
这、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朝落云心头一跳,莫不是这狗东西贪图她的美色?
她承认自己是有几分姿色,可她才十五岁啊!再说了,她只是来做任务的,可没说要献身!
她腾地站起身,语气坚决:“陛下,我才十五岁!”
谁知付落箫趁着她分神的功夫,竟径直走到床榻边,抱起一床被子“咚”地扔在地上,转头一脸匪夷所思地瞪着她:“睡地上难道还要论年龄?蠢货!”
朝落云愣住了——原来他说的“睡”,和她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朝落云没再多说,默默走过去把地上的被子铺开,径直躺了上去。
烛火被人吹灭,殿内霎时陷入一片昏黑。
付落箫向来是沾枕便默的性子,此刻自然也无话。
两人一上一下,隔着咫尺距离,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在寂静里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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