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非的主治医生晚上会定期来检查,那人推了推眼镜,皱眉看着最新的检查报告:“指标确实在好转,但情况不稳定,建议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谈非靠在病床上,神色平静:“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头疼也减轻了。”
谈洁站在一旁,犹豫道:“三三,还是听医生的吧?”
谈非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医院住久了,心情反而不好。”
谈洁知道他的脾气,叹了口气:“那……至少再住三天,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办出院。”
谈非看了眼在一边幽幽的削苹果的涂余,这人现在的表情跟个鬼一样,手上的苹果被削的很惨,感觉下一个就是谈非自己了。
谈非立马说道:“一周……住一周……”
医生勉强同意了,临走前叮嘱:“有任何不适,立刻按铃。”
涂余也很满意,接着低头做个乖乖听话的好宝宝。
谈洁走后,病房里安静下来,涂余坐在床边,垂着眼睫,修长的手指还在祸害那个苹果。
谈非侧头看他,涂余的唇线抿得平直,显然还在不高兴。
他伸手,指尖轻轻勾住涂余的手腕,低声道:“别削了,再削就没得吃了。”
涂余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神幽幽的:“那你想削什么?”
谈非:“……”
他轻咳一声,干脆直接握住涂余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蹭了蹭,放软了声音:“气性这么大,我不是听你的话了吗?”
涂余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冷笑一声:“要不是我坐在这儿,你是不是就真打算三天后直接出院?”
谈非被戳穿心思,也不心虚,反而笑了:“这不是有你在吗?你盯着我,我哪儿敢乱来?”
涂余眯了眯眼,语气危险:“所以,如果我不在,你就敢?”
谈非立刻摇头:“不敢。”
涂余轻哼一声,抽回手,继续低头削苹果,只是力道明显轻了不少。
谈非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撑着床沿坐直了些,凑近涂余,低声道:“小鱼……”
涂余手一抖,差点把自己手指头给削了,咬牙道:“别这么叫我。”
谈非笑得更深了,故意又喊了一声:“小鱼~”
涂余忍无可忍,放下水果刀,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按回床上,语气凶巴巴的:“躺好,别乱动。”
谈非任由他按着,眼底笑意未减,反而得寸进尺地反握住他的手,指节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低声道:“真不生气了?”
涂余哪敢生气呢,半晌,才闷闷道:“……没有下次。”
谈非点头:“嗯。”
涂余这才满意,重新坐回去,拿起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吃。”
谈非淡淡的看了眼惨兮兮的苹果,笑呵呵的把它放到一边说:“乖,一会吃饭……”
涂余就知道他嫌弃,所以在后面基本上就是削着玩的。
涂余笑笑说:“给你个东西。”
谈非疑惑的看着翻箱倒柜的涂余,没一会涂余就拿着一只木签走到自己身边。
谈非试探的接过来,挑眉道:“那八百八十八的签?”
涂余嘟囔着:“谁知道那神棍有没有点用……万一灵的话错过了多可惜……”
谈非暗暗松了口气,经过自己两三天的顺毛之后基本已经把涂余哄好了。
涂余一开始也是刚刚得知消息,冲击力太强害怕了,现在看来问题应该不大了。
病房的灯已经调暗,涂余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画画,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谈非半靠在床头,指尖轻轻敲着床沿,目光落在涂余低垂的睫毛上。
“小鱼。”他突然开口。
“嗯?”涂余抬头。
“过来。”谈非拍了拍床。
涂余放下素描本,乖乖走过去:“怎么了?要喝水?”
谈非没说话,直接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涂余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被谈非顺势搂住腰,直接按在了床上。
“我操!哥?!”涂余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谈非的手臂收紧,把他牢牢扣在怀里。
涂余也是在惊吓下爆出了出事后的第一句脏话。
“别动。”谈非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疲惫:“抱会儿。”
涂余瞬间安静下来,但心脏完全做不到安静,已经准备跳出来了。
谈非的体温透过病号服传来,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后颈,痒痒的,让他浑身发烫。
“你……你干嘛突然……”涂余声音发颤。
谈非闭着眼睛,下巴抵在他头顶:“困了。”
涂余不敢再动,只能僵硬地被他抱着,手指悄悄攥紧了床单。
半夜,谈洁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想给谈非掖一掖被角。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她走到床边,借着走廊的微光一看,瞬间愣住。
谈非侧躺着,怀里紧紧搂着涂余。
涂余整个人蜷在他胸前,脸埋在他肩窝,睡得毫无防备。而谈非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手指甚至无意识地揪着涂余的衣角,生怕他跑掉一样。
谈洁站在原地笑了笑:“我儿子就是有点能耐。”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把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两人的肩膀。
第二天早上,涂余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谈非身上,而谈非早就醒了,正垂着眼看他。
“哥……早……”涂余刚睡醒,声音软乎乎的。
谈非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醒了就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涂余这才意识到自己姿势有多放肆,瞬间弹起来,耳根通红:“我、我怎么睡你床上了?!”
谈非慢悠悠地坐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昨晚谁抱着我不撒手,非要跟我睡的?”
“我?!”涂余瞪大眼睛,“放屁明明是你!”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谈洁拎着早餐走了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睡得还好吗?”
涂余:“……”
谈非面不改色:“还行。”
涂余:“???”
谈洁把豆浆递给涂余,意味深长道:“小鱼,下次得小心点,都压着哥哥。”
涂余:“…………”
他低头猛吸豆浆,整张脸都快埋进杯子里,恨不得当场消失。
谈非靠在床头,看着涂余通红的耳尖,嘴角微微扬起。
谈洁鬼鬼祟祟的出了病房,一出门就看到涂远在病房门口站着。
谈洁笑嘻嘻的去拍他的肩,涂余觉得她疯了,都现在了怎么还能这么高兴呢。
谈洁说:“诶!你知不知道三三谈恋爱了?”
“???”涂远一下子差点没被噎死:“谁啊?我见过没?他们班同学吗?”
谈洁又拍了他一下:“小鱼呀~这都看不出来?瞎了?”
涂余瞬间愣住了,悄悄打开病房门看了一眼又默默退出去,换了半天也笑了笑,眼角还有几滴泪:“诶,挺好……挺好。”
涂远站在病房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的杯壁,目光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谈非正靠在床头揉着把涂余的头发,涂余耳尖通红却乖乖仰着脸让他闹 。
涂远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想起涂余小时候,总是怯生生地躲在人后,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后来跟着谈非,才渐渐有了点鲜活气儿,吵吵闹闹的。
现在现在这小子居然会脸红会炸毛了,多好呢。
“诶呦,这老婆本儿也省了。”谈洁在旁边捅了捅他胳膊,压低声音:“这内部消化多好呢。感动吧?”
涂远抹了把脸,嘴硬道:“谁感动了?这年轻人做兄弟和谈恋爱可不一样,三三要欺负小鱼怎么办呢?”
谈洁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看三三那眼神,现在跟个护食的狼似的,舍得欺负才怪。再说了,他俩打架还少吗?”
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两人赶紧扒着窗户偷看。
原来是涂余手忙脚乱打翻了杯子,正慌慌张张地扯纸巾去擦。谈非一把抓住他手腕,皱眉道:“别动,小心玻璃渣。”
涂余僵在原地不敢动,愣了半天后把谈非按回床上去找扫把扫地。
趁着这个空档,涂余偷偷瞄了眼门口,正好对上涂远复杂的目光。
“哥?!”涂余吓得直接从床边弹起来。
谈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淡定地冲涂远点点头:“爸早安。”
涂远干巴巴地应了声,推门进来时差点同手同脚,谈洁跟在后面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病房里顿时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谈非打破僵局,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盒:“妈,带的什么?”
“哦对,皮蛋瘦肉粥。”谈洁如梦初醒,赶紧把保温盒打开:“小鱼快来尝尝。”
涂余手足无措地站着,眼神一个劲儿往涂远那边飘。
涂远深吸一口气,突然大步走过去,把保温杯重重放在桌上:“喝点蜂蜜水,对……对嗓子好。”
涂余见有台阶了立马撒娇讨好:“诶呦爸爸~你最好了。”
涂远别过脸哼了一声。
谈非靠在床头看着这一幕轻笑出声,涂余立刻扭头瞪他,却见谈非冲他勾了勾手指。
“干嘛……”涂余警惕地凑过去。
谈非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傻鱼。”
涂余正要炸毛,忽然感觉头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他抬头一看,发现是那支木签,不知什么时候被谈非别在了他发间。
涂远和谈洁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出了病房。
门外,涂远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谈洁拍拍他的肩,递过去一张纸巾:“哭什么娘不娘啊,这不是好事吗?”
“我知道。”涂远攥着纸巾,声音沙哑:“高兴啊。”
病房里隐约传来涂余气急败坏的声音:“谈非!你又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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