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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卿

甲辰年 壬申月 丙辰日

宜:结婚搬家签订合同交易搬新房开业动土祈福安床 纳畜 安葬祭祀 拆卸入殓出火伐木开光

忌:出行栽种作灶针灸

*

大雪扑簌不止,龙尾道铺了厚厚一层白。

红墙下御林军分列站成望柱,偌大的禁庭突然显得旷冷无比,洒扫宫人佝偻着腰,看见秦朔不敢抬头。

姓苏的压根就没等过他!

秦朔立在那里,垂目自嘲一笑,正要离开。

“哟,三公子。”小顺子搓搓脸,弓腰谄笑着迎上来,“我正寻三公子。”

秦朔撩起眼皮,说:“什么事?”

小顺子行了一礼:“苏大人叫奴才在外头等着三公子。”

“苏大人?”秦朔看着他,“谁?”

小顺子说:“是鸿胪寺新任的少卿,秩从五品。”

秦朔问小顺子:“苏鹤雪?”

小顺子说:“正是。苏大人退宫前交代奴才告知三公子,他眼下有差事,停留不得,就不等三公子了。”

他任了鸿胪寺少卿!

谁任的?

“叫他去鸿胪寺……”秦朔蹙眉,“皇上的意思?”

小顺子答应着,“可不呢?”

“你干爹近来可好?”秦朔突然转了话题。

“好。”小顺子说,“前两日三公子不是才同干爹见过?”

“只在中宫殿小坐片刻,没搭上只言片语。”秦朔眸色漆深,“见着你干爹,就说三公子问他好。”

小顺子连连应声:“谢三公子记挂着,干爹今儿早晨还提起来,叫奴才见着三公子提醒一句。”

“叫你提醒什么?”

小顺子左右看看,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兵曹新提拔上来的六名官员里头有三个是太子的人。”

秦朔笑了笑,“回去告诉你干爹,三公子心里有数。”

·

夜里住了雪,风却大,刮得灯笼不住摇晃。

鸿胪寺内灯火通明,能经手账务的官员全部被留下来核对账目。

萧敬成脱了御寒的狐裘,搓着手接过暖炉坐下:“咱们手里这些账要拿来平户部的亏空,朝廷缺的银子不止这八十万两。礼曹的账也有问题,四方馆这点银子杯水车薪。”

苏鹤雪翻着手里的账簿,只说:“少是少了些,有总比没有强,只要饷银解决了其他都好说,礼曹的账不着急。”

萧敬成忽然凑过来,倚着桌子盯他,心神漾荡:“我把你扶上位,你便是我的人,以后可记住了谁才是主子。”

苏鹤雪掩唇咳两声,挑着眼梢回看他,“太子殿下的恩情,臣定粉身碎骨回报。”

“我要你粉身碎骨做什么?”萧敬成搭手在他腰上摸两把,“给我算好了账我还能亏了你?若再慑住东离那个老匹夫免了两国战事,以后我定要奉你……”

他想了想,勾着唇角笑,说:“现在还许不得。”

萧敬成像他母亲魏氏,长得偏阴柔,身上不见半点萧祉德的影子,笑起来总给人谦和温润的感觉。

苏鹤雪不反感他的示好。他向来很乐意接受棋子的示好。

“臣不想以后,只想现在。”苏鹤雪说完低下头,脸颊处恰到好处的透了些霞粉。

萧敬成怔怔看着他,抚在他腰间的手隔着衣裳不老实起来。

苏鹤雪放下账簿,按住他勾向自己腰带的食指,“殿下。”

萧敬成也没有混账到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自己私癖的地步,按捺住心神,收回手在暖炉上蹭了蹭,“要释秦家的兵权,光解决饷银不够,还得避开与东离交锋,我要的是兵强马壮的骠骑营,残兵老将即使到手,也是无用。”

苏鹤雪问:“殿下今日同秦三公子交锋,可有收获?”

接手鸿胪寺的时候萧敬成就把一众官员都换了自己人,有皇帝在背后给他撑腰,算是做的明目张胆,现下说起秘辛也不用刻意避讳,底下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听什么事。

“望舒性子太野,对朝堂的事多抵触,他倒是好对付。”萧敬成说,“只是虎符在秦越手里,秦越是秦家的守成之将,老成稳重极难寻着错处,想从他手里套兵权实在不容易。”

苏鹤雪沉思片刻,“是人总有软肋,守成便不容易变通。”

“正是。”萧敬成揉揉眉心,看上去秦越的确叫他头疼,“他替大晋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我萧氏不能斩杀功臣背负昏庸骂名。再者,这江山……”

这江山本就是从苏氏皇族那里偷来的,坦白来说,他们萧氏满门都是贼子,名不正言不顺。

这话他萧敬成不能说。

作为太子,他必须要承认自己是正统。

“移个权罢。”苏鹤雪说,“总归都是他们秦家人,是叔是侄无妨,谁好对付就用谁。”

萧敬成理理鬓角:“你的意思是?”

“秦三公子啊。”苏鹤雪笑了笑,“一个只会打仗又不懂得在朝庭有所收敛的浪荡纨绔,错处可就好寻的多了。”

翌日

五更,天未亮秦朔就带人抬着八十口箱子浩浩荡荡进了鸿胪寺。

沈枝哭丧着脸进来,见着苏鹤雪先是磕头,起来侍立回话:“大人,骠骑营来人了,抬了八十口箱子。”

苏鹤雪从账簿里抬头,拢拢狐裘。

殿内帘动,一股寒意涌入,沈枝抖了抖,默默往后退两步。

秦朔进来,目光落在苏鹤雪披着的狐裘上,默声片刻骤然看向沈枝:“你三公子左右无事也不着急,就在这里等着,凑齐了银子便走。”

沈枝哑然站在原地,向苏鹤雪递了眼神求救。

苏鹤雪说:“玉枝,你带人去清点银两。”起身对秦朔拱手行了一礼,笑得随意,“三公子来的凑巧,正对完账目。”

秦朔握着马鞭,凑近他笑得野性,“我是属狗的,闻着铜臭味就来了。”

苏鹤雪说:“我可没有骂三公子是狗。”

“你三公子自己骂的。”秦朔扯了把苏鹤雪披身上的狐裘,“漠北极寒之地雪狐的皮毛,祖父北讨时所猎,整个大晋只一件,皇上赏了太子。”

苏鹤雪说:“太子瞧我身子孱弱,动了恻隐之心。”

“到底是恻隐之心,还是别的?”秦朔盯着他,想从苏鹤雪脸上看出些什么。

苏鹤雪抿唇站着,垂目轻笑,“自然是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自然是最好。”秦朔架腿坐下,把马鞭往桌上一搁,捡起账簿翻看两眼,“鸿胪寺少卿,苏大人。”

苏鹤雪说:“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秦朔合上账簿,说,“我宿醉三日,醒来进宫一趟,苏大人就在这里了,可见朝廷之事瞬息万变。”

苏鹤雪倒了茶汤推给他,客客气气地:“皇上抬爱。”

“皇上再抬爱,也不会重用乐伎。”秦朔撇着茶沫,不去看他,“敌国乐伎,就更无可能。”

“皇上用人,谁知道呢?”苏鹤雪拎着水壶,给自己倒茶。

秦朔目光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上,忽然道:“什么时候搭了太子的船?寻靠山么,三公子也硬。”

“太子体恤属下,赏了狐裘御寒罢了。”苏鹤雪笑说,“至于三公子硬不硬,鹤雪没试过,不知道。”

秦朔捏着茶盏,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现在试试呢?”

苏鹤雪回看他,搁下茶盏,“将军怕对朝廷眼下局势看得不清。”

秦朔撑头,吊儿郎当的把玩着茶杯:“哦?悉听苏大人高见。”

苏鹤雪垂目摩挲着盏沿,说:“户部尚书私用库银,礼部也牵涉其中,朝廷发不起八十万两军饷,穷到要在鸿胪寺下置的四方馆抠银子堵窟窿,如今饷银的事虽勉强解决,其他地方可还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这种时候,东离宣战,朝廷打不起。”

秦朔正身,冲他笑:“八十万两饷银到手,骠骑营就是下山的虎。”

“猛虎如今进了圈,不是无主之兽,总不能自己跳去东离。”苏鹤雪轻抿着茶,“三公子到底该学学你六叔,知道些进退。”

“去守陵么?”秦朔戏谑。

苏鹤雪轻声叹息:“朝廷缺个替死鬼,今日我还能坐在这里和三公子吃茶,或许明日,就推出午门在菜市口斩首,朝廷的事瞬息万变,谁又说得准?”

秦朔微讽:“你的太子殿下,难道就不保你?”

苏鹤雪说:“我于太子殿下不过是个玩物。”

秦朔打量他少倾,“你这么说,只怕太子知道不知多伤心。”

“三公子既认定我同太子情深,”苏鹤雪对上秦朔的眼睛,“解释也无用。不过我这人惜命三公子是知道的,如今差事轮着我,总要想办法自保,不能全指着太子。”

“差事?”秦朔锁眉,“不是太子引荐你到鸿胪寺核对账目?”

“税银是障目叶。”苏鹤雪起身,说,“东离使臣才是皇上要真正震慑的。”

“你拿什么震慑?唱空城计么?”秦朔哼笑,“东离这次来的人是谁?尉迟坚那个老匹夫还是拓跋阗?”

“东离国师尉迟坚。”苏鹤雪搭着椅子把手,沉下眸光,眼底黑漆漆的,“我想跟三公子谈笔买卖。”

秦朔低声笑起来,“你三公子不懂经营,只会拳脚,苏大人想做买卖,该去找户部。”

苏鹤雪也笑:“擅长经营的人重利忘义,跟他们做生意怕被卖,我只信三公子。”

“苏大人这话听着叫人心里没底。”秦朔说。

“但秦将军会答应。”苏鹤雪略微有些得意,“对吗?”

秦朔目光微动,看着他笑说:“我瞧瞧,你玩什么花样。”

*

风刮了整夜,浓云渐渐散开,冬日暖阳从郢都尽头冉冉升起。

沈枝带人填满八十口空箱子,回来禀报,没见着秦朔,就连苏鹤雪也没见到。

“这怎么话说的呢?”

沈枝自言自语退出来,叫住侍卫官:“咱们苏大人去哪了?”

侍卫官说:“一刻钟前,和秦将军出去了。”

*

相辉馆丝弦声乐不断,歌舞升平。

“苏大人就到。”白露给尉迟坚倒酒,“奴特地备下的马奶酒,国师尝尝?”

说话间,有人喊:“苏大人。”

尉迟坚捋着垂到胸口的花白胡须,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又听苏大人后面那声紧着喊:“秦将军。”

尉迟坚先是蹙眉,和坐在旁边衣着不显眼的少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迎上去。

一白一黑,前后而入。

穿白狐裘的男子身量约八尺,生得一副绝美容颜,眉眼如画气质清冷,颇有皇家贵胄的高不可攀。

他身后跟着那黑衣男子竟比他还要高出许多,肩背挺阔有力,举手投足间尽是狂放张扬。再细看,又多了几分肃杀。

少年压低声音同尉迟坚说:“鸿胪寺的人我都见过,这俩人却面生。”

“穿黑衣那人便是晋国的骠骑大将军秦朔。”尉迟坚道,“只不知旁边是哪个皇子。”

少年眼风在秦朔身上凌厉划过,“在封狼山,我和秦朔交过手,夜里黑看不清脸,如今再见,他似是比之前更高了。”

“大晋的骠骑营回来了,我们不知道。”尉迟坚说,“只怕是来示威,叫我们知难而退。”

少年沉吟道:“且试一试他再说。”

苏鹤雪解了狐裘递给贴身小厮,走上前和尉迟坚寒暄。

“皇上感染风寒,正在养身子,叫我宴请使者。”苏鹤雪说,“也是巧,来的时候碰着小秦将军,提起尉迟国师来,说是故人,要讨两杯酒喝。”

秦朔懒得客套,随意挑了个位置坐,自己给自己倒酒。

东离的铁甲军被秦家枪打没了脊梁,十几年不曾燃起斗志。

骠骑营的帅看不起手下败将,秦朔当然有目中无人的资格。

可在三年前,十五岁的小王子拓跋阗带着一支精骑深入北部荒原,九死一生终于带回了东离传说中的战马苍狼驹。

这世上没有人能驯服苍狼驹,但拓跋阗做到了,他训练出东离史上最强的骑兵,被秦家枪打没了的士气又回来了。

尉迟坚年纪一大把,姿态放得倒低,引了苏鹤雪入座,“老夫年事已高,眼拙些……”

苏鹤雪落座,不卑不亢:“国师不知道,如今太子理政,朝廷官吏多有变动,我姓苏,是新任的鸿胪寺少卿。”

“哦。”尉迟坚抬手,“苏大人。”

指派个秩五品的小官来,萧敬成也真是没把他们东离看在眼里!

苏鹤雪举酒杯隔空点了点:“国师在郢都停留月余,看的玩儿的,可否已尽兴?”

尉迟坚说:“我倒无妨,郢都繁华,这些小子坐不住,还没热闹够。”

秦朔抛了一粒花生重又接住,吊儿郎当占着两人的位置,撑着膝笑:“那不好办?你回去,叫拓跋建邺归降大晋,天天都能见着郢都的繁华。”

尉迟坚面色不虞,“东离虽是小国,却也还没到了要归降的地步。今日便是你六叔亲来,也不敢这样说话!竖子燥骄口出狂言,挑起战事岂不百姓受苦?”

秦朔气定神闲地说,“既如此,那东离便是不想挑起战事。”

尉迟坚冷声:“自然。”

秦朔点头,“我只管打仗,不过问朝堂的事,方才来的路上,听苏大人说,东离想要琅琊、冀州两城。”

“不是要,是换。”尉迟坚顺着他的话,“用苍狼驹换两座城池。”

“稀罕呢。”秦朔说,“苍狼驹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尉迟坚顿了顿,“苍狼驹千年难寻。”

“冀州在北,横亘两国之间如同天堑,最是易守难攻。琅琊环水,八百里海域浪急风高,是粮草囤放供需的天然壁垒。”秦朔不冷不热地看着他,“一头苍狼驹,东离怎么不直接拿来换了大晋万里山河?是你们不想吗?”

尉迟坚被他说的面色难看。

苏鹤雪悠哉悠哉品茶,自秦朔开口,他就没再插言,此时眉梢挑着,眼梢微微上扬,竟是在笑。

秦朔把玩着手里的暖玉酒杯,不看尉迟坚那张臭脸,“我六叔为人和善,我却不和善。谁都知道,骠骑营的秦小将军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皇帝也管不了。东离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先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尉迟坚说:“我们千里迢迢来与大晋交好,没有动干戈的意思。”

秦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是,便最好,省得见了血,谁都收不了场。”

尉迟坚身边的少年默默坐在那里,未说半个字,这时抬头,给尉迟坚递了个眼神。

苏鹤雪目光游移,在少年脸上漫不经心略过,捕捉到他微小的动作,唇角含了笑。

尉迟坚垂目,捏着手里的酒杯沉思片刻。

偏偏在路上碰见秦朔这个煞星,郢都这么多喝酒的地方,煞星偏偏就跟来相辉馆。

是场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这位新上任的鸿胪寺少卿在拐着弯警告他:骠骑营凯旋归来,一身杀气没地宣泄,东离上赶着当枪把子使,场面必定很精彩。

沈枝急匆匆过来,脸上起了层薄汗,见着苏鹤雪噗通跪下:“大人。”他拿袖子擦汗,急说:“宫里来人传话,皇上这会子要见你。”

寒冬腊月,天冷地冻的,出这一身汗,可见沈枝路上走的匆忙。

苏鹤雪起身,从侍从手里接过狐裘披上,“是什么事?”

沈枝看看那边的尉迟坚,又偷偷瞄过旁边坐着的秦朔,起身拭了把汗,说:“只传了话叫大人入宫,不知道是什么事。”

苏鹤雪听出他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同尉迟坚抱手:“皇上急召,今日这酒喝不成了,改日定单独宴请国师。”

尉迟坚说:“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小饮怡情贪杯伤身,我们在郢都逗留已久,改日说不得要蹭苏大人一桌践行饭。”

苏鹤雪笑了笑,便带着沈枝下了楼。

秦朔撑头,懒懒散散看着苏鹤雪离去的背影,觉得好看的像玉山,只可惜,那身狐裘扎眼得很,叫人喜欢不起来。他把酒饮了,杯盏定定往几桌一放,起身看尉迟坚。

“东离怂着陈国出兵,没想到陈国这么不经揍吧?三个月没挨到便彻底没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苍狼驹驯了区区三年,能咬断汗血马的脖颈就一定能胜?”

尉迟坚冷着脸。

此时没有旁人,他并不避讳秦朔。

“能咬断汗血马的脖颈,就能咬断秦家军的脊梁。”

秦朔闻言大笑:“哈,东离屡屡犯我边境,被驱逐到极北荒原十几年,苦日子过多了,就开始做梦,以为找到苍狼驹就能站在骠骑营面前叫了,真是好志气!”

秦小三:好好好,我心里记挂着你,你在背后算计我!

苏鹤雪:我不逼你一把,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只猛兽,而不是狗二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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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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