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轴转两天,再这么下去,李昭昭感觉四肢都要散架了。
白天上班不受雇主待见,做饭全靠猜,根本不知道她哪里得罪对方,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总是能出现橙子曲奇残渣。
她晚上还要做手工礼物,做石塑黏土版本的小狗夜灯。
这东西看似简单,实则大有学问在,弄铁丝缠骨架就浪费许多时间。
同时还有个失魂落魄姐姐,她必须无时无刻看着李舒安少喝酒,以茉莉花茶代酒,外加陪睡功能。
有时候李昭昭觉得自己比那生产队的驴厉害。
“姐,咱实在不行就分手,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李昭昭苦口婆心,“你呢,要是不想分还想继续就去当面告诉他,发泄自己不满,这样逃避总不是个办法!”
听此类安慰,李舒安垂下眼主动去洗碗:“你不懂。”
那有什么不懂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总不能谈恋爱还要考虑人情世故。
在这方面她和姐姐从小观点不同。
童年时期家里不富裕,过年呢父母经常买一条漂亮裙子。
他们就地偏心眼,常常将裙子偷偷给李昭昭,美其名曰大娃要照顾小娃。
那姐姐肯定会不乐意,但是她不会说,只会在晚上蜷缩在被子里哭鼻子。
自从发现这不合理,李昭昭定会跑父母面前大吵大闹为姐姐谋不平。
告诉他们可以买两件最便宜衣服,别让姐姐伤心难过。
姐姐最会委屈自己。
李昭昭最会直来直去。
想了想她的目的刚好是拆散他们,没必要替鸡眼哥开解。索性忙活自己事情去,给黑白边牧石塑黏土上亮油封层。
听到手机震动,她才解锁看一眼。
鸡眼哥隔天才发现女朋友生气,牛气哄哄地说:“你姐姐最近怎么回事?”
李昭昭:“姐夫,你不知道吗,不好意思哦,我也不太清楚呢亲。”
鸡眼哥:“是不是那个女人的事,能不能让你姐回复消息?”
李昭昭滑动电竞椅,往门外探查。
姐姐正在泡脚敷面膜。
李昭昭回复:“抱歉呢亲,姐姐在忙工作不太方便,这样,您等明天再试试吧。”
“……”鸡眼哥,“转人工。”
李昭昭:“摩西摩西,喂喂喂,哦,信号不好呀……”
眼看快憋不住乐,她连忙切换聊天记录。
手一抖切到季叙聊天页面,飞快切屏退出,喘两口气做贼心虚般悄咪咪切回。
季叙微信头像是颗砂糖橘,名字是Orange橘子表情后缀。
过了三分钟。
李昭昭敲字:“明天晚上六点,西二门十字路口见。”
时间转到九点半,季叙发来条语音。
李昭昭听见季叙那慵懒,半梦半醒的嗓音:“你是在通知我?”
“……”
她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到锁骨。
“好吧好吧,那请问帅气逼人,聪明绝顶的季叙,明天可否赏脸见一面?”李昭昭发送后使劲戳他头像。
季叙回复:“以什么身份呢?”
这句话非常妙,模棱两可,容易让人分不清主语。
李昭昭深思熟虑,可能在套话,季叙喜欢姐姐,所以在试探她的立场。
若是李昭昭站他那边,自然根据台阶下。网络上有句话说为什么他能上位,只因他又争又抢。
李昭昭才不入圈套:“我们当然是新朋友啦,季叙小朋友。”
回复完消息,李昭昭将灯泡拧好试用,关上灯灯泡在手心释放昏黄亮光,捧在手心可爱极了。
她用绿色格纸包装好放入礼物盒里,拿卡片写上天天开心,外加一个笑脸。
再解锁看消息,季叙发来一表情包,男人掐自己鼻子,配字:可以滚吗?
李昭昭倒吸口凉气,吃颗薄荷糖降降温。
两幅面孔。
理解,社会上还是有大部分怕生人存在的。游离在外人群对社交朋友大都嗤之以鼻,浑身带刺也是正常操作。
那这几天姐姐情感危机,季叙该乐坏了吧。
*
夜间十点。
李昭昭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哭。
掀开被角下床,她倒杯凉白开,找到哭声源头:“姐,你往外看啥?”
顺姐姐目光看楼下,原来是季厌站单元门口。
“不见?”
“不见。”
那就是想见,姐姐啊姐姐,李昭昭揉揉她肩头:“谁让你是我姐呢。”
撂下这句话她拿门禁卡出门,电梯停在十六楼,直接开铁门走楼梯,两步两步迈下楼梯。
估计是楼下装修,有断台阶非常滑让李昭昭顺利崴脚,脚腕像断两截扎一块摩擦,生疼,轻轻握住门把手朝下压,推开门后手心黏黏糊糊的,楼道灯光暗,也不知抹上几层铁锈。
的确不解决问题,他俩玩完可能性加大。
但这件事不解决会成为一辈子意难平,由它在心中生根发芽。
她可不像七老八十还能听见姐姐嘀咕季厌。
李昭昭出单元门直接把钥匙甩给他:“有误会就说清楚,少吞吞吐吐!”
季厌微愣:“你……”
“犹豫个大头鬼呀!”李昭昭推他,“你不会想姐自己原谅自己给你台阶下吧,赶紧滚上去!”
人是滚上去。
但李昭昭坐在长椅上看眼双脚,唉声叹气。
有时候生活挺操蛋的。
头顶杨树摇摇晃晃,飞毛在鼻头跳来跳去,李昭昭有季节性鼻炎,这会儿让白毛骚扰得乱打喷嚏。
操蛋的人生,操蛋的夜晚。
一个字,忍。
*
后半夜李昭昭根本睡不沉。
姐姐翻来覆去地收拾东西,平日不见得多爱干净,受了委屈倒有股殷勤劲。
“姐,你俩到底怎么样?”
“不知道。”
谈个恋爱怎能不知道。大概率是季厌没解释明白,俩拧巴人过日子可真要人老命。
李昭昭没辙了,稀里糊涂地闭上眼。
再清醒,从地铁站扫码下车。
她晃晃悠悠走到别墅前,艰难睁开眼啧啧两声,心想,你最好消停点别惹我生气。
路人小孩语气天真:”妈妈,姐姐愁眉苦脸。”
妈妈说:“那是打工人的怨气,等你长大就懂了呦。”
“……”李昭昭目送母女俩离开。
进别墅打卡开启今日工作旅程,她全程变身打扫机器人,丝毫无往日那般朝气,懒得再管任何不属于保姆该管理的地方。
比如雇主胃口,又比如雇主身体健康。
打从入职第一天算,李昭昭不得不怀疑雇主是个昼夜颠倒怪。白天从不踏出书房,反而第二天早客厅留有垃圾。
中午时林见溪发条消息:“你最近有空么?”
李昭昭投洗抹布,抽空回:“盼星星盼月亮中。”
林见溪客套:“你忙,我没事。”
她俩认识后聊天总是无厘头开始,无厘头中断。所以李昭昭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放下手机给雇主做午饭。
到晚上打卡下班,二楼书房冒出脚步声。
醒了,李昭昭动了动耳尖。
没多久又叮叮梆梆,鬼知道在捣腾啥。左右不回复小保姆消息,李昭昭自然没立场摆明好奇心,拎托特包转身离开。
全然未觉她前脚刚走,后脚书房门敞开,季叙眯起眼睛打个哈欠,慢悠悠下楼倒杯水喝。
季叙容貌从雾蒙蒙逐渐清晰,唇部在幽暗环境里猩红,饱满莹润,睡衣凌乱不堪露出肌肉线条如雕塑的肩膀,以及乌黑卷发十分凌乱,侧边刘海自然垂落与高挺鼻梁粘粘黏黏,眉头簇簇分明,且双眼皮褶皱时而多出几层,略显疲惫,眼底则是亮晶晶的红。
浓烈的五官华丽像牡丹。
他拿起刀叉扒拉两下煎牛排,冷着脸放下,装起食物走出别墅大门,缓缓蹲到地上喂野猫。
李昭昭站在西二门十字路口,心情忽而忐忑。
落日期间街边理发店蓝白灯柱转动,但霓虹灯远远不足盖过昏黄,它给城市蒙上怀旧电影滤镜,百年紫藤树缠绕另侧槐树。
她站在树下等待。
没想到季叙穿得这么……骚包。
依旧按照深色系列搭配,黑色工装裤,不过上衣是深绿色透视衬衫,显腰线,胸前重要部分颜色加深,更若隐若现。
唉,李昭昭垂下头叹气,和自己这身浅黄色运动套装多有不搭,很像明星助理。
经历两天彻夜未眠,她心态处于爆炸临界点,想尽快将礼物送出赶回家睡大觉。
正点头回头,季叙手掌搭在她发顶,左手插兜,姿态慵懒随性地给李昭昭转了回来。
李昭昭一抬头,直让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勾住,瞳孔颤抖着问:“你干嘛呀?”
季叙收回手,左眉喂挑,提起笑容给腰弯到她同样高度:“我饿了。”
“你饿就去吃饭,我只负责给你送生日礼物。”李昭昭精神点,“哦对,忘记跟你说了,季叙生日快乐,祝你继续快乐。”
季叙笑容加深:“走吧,我……”
他这话没机会说完,一辆洒水车从身旁经过。
落日余晖下洒出的水泛起金黄,李昭昭吓得往前扑,瞬间世界遁入黑暗。
她嘴唇磕到某处柔软东西,由于惊吓而喉结滚动,产生吞咽口水声音。
是什么?
还挺软的。
李昭昭离开柔软,猛一瞧,小脸唰下恒温。毫无疑问,撞上地方刚好是人家若隐若现之地,二十一世纪男人第二壮观地方。
奶奶。
完喽完喽,她晕头转向地想:“那哪是别人能碰地方,李昭昭你真是个大色狼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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