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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试探

“报告府君,北燕使者来访。”

此时天刚泛起了鱼肚白,蒸腾而起的水雾包裹着浔水两岸,像困兽的囚笼。祁宁站在城楼上遥望这一行车马渐近。苏云就站在他身侧,长发高束,一袭青衣,肩上披着昨夜的狐裘。

“开城门吧。”

该会一会老朋友了,祁宁想。

不多时,马蹄扬起的风尘便在楚州城内落定。为首的黑马上是一个少年,一身黑衣,腰间佩着长剑,长发束起,脸侧编着一只粗辫。他生得不算高大,眉眼间却有几分凌厉,看上去不好对付。

来者不善。

祁宁作为楚州府府君,哪怕不知对方意图,也得把礼节做到十足。于是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那少年回完礼,抬头时,目光却没有落在祁宁身上。而是越过了祁宁,落在了他身后的苏云身上。

祁宁先一步开口打破这沉默的局面:“想必您就是此次从北燕来商讨借道一事的使者了,在下祁宁。这位是楚州的苏先生。”

此话一出,那少年冷笑一声道:“我并非此次来谈判的人。这次慕丞相亲自来谈,有劳祁府君迎接了。”

祁宁心里咯噔一下,来谁不好,偏偏来了一个最难对付的。

慕鹤堂,北燕现今的左丞相。即使他已经过了耳顺之年,但北燕政治上需要他的时候他仍然会亲自出马。北燕本来就是天下才士聚集的地方,朝堂上更是犹如神仙打架一般,常常有位高权重的老者各执己见、争论不休。而这些人里最难对付的、权力最大的,还要数慕鹤堂。他早年曾参与过多次大楚皇室内部的争斗,只是那些曾经同他交手的对手,要么弃官还乡、从此归隐,要么屡遭迫害、驾鹤西去。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看清了大楚的分裂,于是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北燕王室这边。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不错。

北燕既然都让慕鹤堂出马了,想必北燕此行对借道一事十分看重,甚至势在必得。

“苏先生?多好听的名头”只听那少年再次开口,言语间充满恶意“好久不见了,苏云。”

少年琥珀色的双眸中添了几分狠戾,丝毫没有故人相见的温情。祁宁眉头微皱,他不记得苏云告诉过自己他还认识这样北燕的一号人物。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苏云这两年常在北燕和楚州之间游走、收集信息,结交些义士应当是常有之事。

不过,以苏云的性格,结下些仇家应当也是不可避免的。

祁宁听见苏云轻笑一声道:“不敢当。别来无恙啊长雁,你还是那么咄咄逼人。”

“你也是一如既往。表里不一,斯文败类。”那少年立刻回怼,眼中晦暗不明。

“够了,常燕。”少年身后的马车里传出一个严肃的声音,有些苍老,但不减威严。那少年回身应了句“是”,再看向苏云时眼里依旧满是嘲讽。

常燕?自三年前师傅过世后,苏云和牧长雁的关系就急剧恶化,直到后来苏云去了楚州,长雁下落不明,他们便没了交集。谁知再见面竟是这样的光景。苏云只知道牧长雁恨他,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改了名字。

他是单纯的恨自己,还是在逃避三年前的事?

“苏云,今非昔比了。如今我拜慕丞相门下,随他姓慕,名常燕。”他这话说得不痛不痒,像是故意说给苏云听的。他似乎在自己见到苏云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某种囹圄中,只能用话语来转移这种难以描述的复杂心理。

苏云心里也很复杂,但他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让人找不出破绽。

祁宁没等苏云开口,先一步说道:“舟车劳顿,还请二位先到府上歇息片刻再慢慢谈。”

于是马车向城中缓缓驶去。祁宁在前面带路,苏云和慕常燕一路无言。一个缓缓跟着祁宁身后,另一个牵着马紧挨着慕丞的马车走。走了半途,苏云像是想起了什么,倾身同祁宁耳语几句,转身离开了。

绥宁客栈这边的二人也是一夜无眠,一人一张床背对着躺了半宿,终于是挨到了天亮。殷千树看着窗外的天由漆黑到泛白,感觉这几个小时的经历像梦一样。明明他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都存在着未知的风险,他却有点希望能在这“梦”里待久一些。

自他第一次见到解栖砚起,他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陌生又亲切。也许是因果线带来的影响吧,殷千树猜测着。他合眼假寐,听着背后平稳的呼吸声。其实他骗了解栖砚,他并非没有愿望,或者说执念;只是刚来到巷子的时候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也许这执念也不是这些因果找上他的原因。

私家侦探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解释。他执着于查明母亲的死因——但是当警察束缚太多,普通人没机会接触那些陈年旧事,然而什么都不做……他不甘心。六岁那年发生的一切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景象早已刻在他脑海里:猩红的山野和潮湿冰冷的空气似乎渗透进了他的每根神经里,雨水不断砸下来,他不敢回头。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喘息。

这些年他一直在跑,在记忆里逃跑,在现实里奔波,在噩梦中狂奔。但他似乎永远逃不出过往的阴霾,他似乎一直活在过去的暴雨中。

“天亮了。”解栖砚的嗓音有些哑,声音淡淡的,却在那一刻将殷千树从那梦魇里拉了回来。

不知道这话是喃喃自语还是刻意为之,但他的沉稳里藏着一丝叹息。

天亮了,但很多事还是未知。

天亮了,所有能通过黑暗来逃避或掩盖的东西都将无所遁形。

殷千树起身,理好衬衣后又裹上那身纯黑的衣袍,将他的衣裤覆盖住。看上去活像一个执剑闯江湖的义士。入乡随俗,这样才不会露馅。即使与苏云相处的时间甚少,但他深知苏云不是个能随意敷衍的人。

“接着,”解栖砚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双黑靴子扔给他,一并扔来的还有一个斗笠,“这个你也一并戴上。”解栖砚看着他穿戴好一切,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像样了。”

解栖砚依旧白衣白裳,简单利落。他的左肩搭着那只小辫,随他的动作一晃又一晃。

“今天我们去哪?”殷千树盯着他一动一动的小辫子,开口问道。

“有人来找我们的话,倒是省去许多麻烦。”他这话像是意有所指,不过殷千树一头雾水,没明白他的意思。

解栖砚径自推门下了楼。殷千树则跟在他身后,正要关门,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门合拢,却没有关紧。做完这一切后,他才下了楼。

楼下,两位青年相邻而坐。一个一袭白衣沉稳疏离,一个青衣灰裘温润如玉。两位并不张扬,四周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却都落在了两人身上。一方面两位着实称得上眉清目秀、风度翩翩,另一方面……

“殷先生昨晚休息得可好?”苏云见他过来,笑着寒暄。

殷千树在解栖砚对面落了座,回他说还行。看来解栖砚已经向苏云介绍过了,那么他便不必多言。只是解栖砚怎么知道苏云会来?

“那二位先用些早点吧。昨夜有些失礼,特殊时期,还请二位见谅。”

苏云含笑将一碟荷花酥推到解栖砚面前,眉眼柔和。他连道歉都很具有迷惑性,似乎昨夜显露的锋芒只是他们的幻觉。

不,也许眼前的温和才是。

“苏先生这么早来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解栖砚似乎格外中意那碟荷花酥,半句话的功夫他已吃了两三块。

苏云抿了口茶,摇摇头说:“并无要事,只是念着昨晚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们,今日特来赔罪。”

“今日楚州似乎挺热闹,有客人?”解栖砚今早听见城外有些动静,顺口就问了。就算北燕来议事并不张扬,但慕丞出行还是有些阵仗在的,毕竟那代表的是北燕的脸面。

就算有了昨日的试探,苏云还是不得不佩服解栖砚的敏锐。他本来对解栖砚昨日说的“**”没怎么在意,听一听也就过去了,但北燕的来访让他有些动摇了。借道这种事,横竖得罪人,不论北燕日后通过楚州去打谁,楚州都会成为挡箭牌。

站在解栖砚的角度,苏云适时的沉默印证他的想法:苏云对他们保持怀疑,毕竟没有一个忠心的谋士会引狼入室。只有得到苏云的信任,或许才能拿到更多信息,当下至少要让他认为我们有可利用的价值。

“确实有客人。楚州偶尔会有一些别国的使者来商谈各种事宜。”苏云折中地解释了两句,描述地很模糊。

“那对于我昨日说的,苏先生可有放在心上?”

“解先生有如此诚意,苏某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我们且行且看吧。”苏云跟他打了个太极,模糊了说辞,却给足了对方面子。

“苏云,”解栖砚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我们。”

苏云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道:“是敌是友,苏某自有定夺。解先生总得有些证据来证明你口中的‘**’,不然若是你我都只听那一面之词,天下岂不乱套了。”

解栖砚吃完了荷花酥,喝茶清口,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拿出证据,并且那证据还得是苏云认为有价值的。

“不如二位先在城中逛一逛,我还有些要事急着处理,失陪了。”苏云给他们留了些银两,同他们道别后,不等他们说什么便出了客栈。殷千树同解栖砚对视一眼,解栖砚摇了摇头,表示他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解栖砚再次开口说“既然他让我去城里逛一逛,那就去吧。”

殷千树点点头,提出了他的:“或许我们可以从楚州的历史了解起。或者再久远一点儿,我们可以去了解一下在战乱前发生了什么,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正合我意。我们得让他对我们产生信任,让他相信我们不是威胁,而是盟友,或者……‘棋子’。”

二人离开客栈,在街上慢悠悠地走。

殷千树也终于找到机会提出自己的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楚州未来会有战争的?”

“乱世里暗流涌动,有战事是迟早的事。”解栖砚言简意赅,但殷千树没买账。

“你手上应该还有些线索吧,不然你怎么会问苏云会不会弹琴。这么无厘头的问题,与这个世界有联系吧?”殷千树的直觉告诉他,解栖砚一定还有所隐瞒。他怎么知道苏云会来找他们?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即刻成立。

如果解栖砚没有百分百与他共享信息,那么先前解栖砚的所有说辞在殷千树这里仍然只能打上一个问号。

甚至,全部推翻。

其实这一章里大家都在相互试探。可以说大家的话术有各有特色,大家都留了一手。(也许除了殷千树这个白板?其实他也有些小动作^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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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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