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美好年纪的青少年,是最容易产生共同兴趣爱好的时候。好奇之心前所未有地蓬勃迸发,无论是对人,还是对新鲜事物。
訾聿发现,蒙予乐来了之后,像是有一种名为活泼的温馨泡泡每天都在生成与爆破间不停地来回浮动,连周围空气的流速都变快了。
可能是坐得近的缘故吧,也有可能是胡嘉佳和蒙予乐每天都有互不完的动,坐在后排的毛晓奇也经常加入群聊,所以他们在訾聿这里的存在感很大,却没有太过令人反感。
因为打趣闲聊,放松玩闹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而且周围的同学都兴致勃勃的样子,其实呈现出一派其乐融融。
虽说高中的课业压力倍增,但如果整个学习生活里都充斥着生硬与枯燥,也没有人接受得了吧。
少年人恣意明朗,身上总有磨灭不掉的飞扬色彩。
訾聿虽然很少主动插/进去讲句什么,但也架不住调皮的几人时不时点到他。说来也神奇,谢语然是一个文静到在某些场合下甚至可以称得上腼腆的女生,有时候也被他们的气氛带得欢脱起来。
某次课间,他们在眉飞色舞地分享和数学老师有关的趣事,星爷的雷厉风行人尽皆知,一本正经的惩罚措施却常常很……可爱。
“有一次我去办公室找蒋姐,看见走廊趴了一排人,保持着俯卧撑压下去的姿势,一直不动。”蒙予乐哈哈道:“问了旁边六班科代表才知道,星爷罚这些不交作业的,就这么撑着五分钟。”
“这还算轻了,我撑过十分钟的!”毛晓奇苦不堪言道:“之前月考全班倒数十名的都挨罚。”
胡嘉佳补充:“但是女生好像不是这么罚的。”
“对啊对啊。”
毛晓奇小鸡啄米般点头,问道:“那女生怎么罚?”
胡嘉佳:“不知道啊我又没被罚过。”
蒙予乐:“我知道!女生好像是……罚反复抄知识点和错题吧。”
“这不公平!”
毛晓奇就差捶胸顿足了。
“凭什么?重女轻男周落星!”
所有人又是齐声发笑。
胡嘉佳突然用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訾聿,道:“班长大人,你经常去办公室应该见过别的,听说还有不少。你不讲两句?”
訾聿微偏过头,却是看着蒙予乐。
他没立刻接话,然而真的有在搜肠刮肚。
当所有人正万分期待班长大人会酝酿出什么有趣的事情时,他慢慢开口:“上课了,这节刚好数学。”
众人:“……”
显然訾聿多次拆台会留下一次更比一次尬的场面,但那群快乐小孩们竟一直锲而不舍地邀请他加入群聊,所以成功次数与日俱增。
訾聿自己也能感觉到,好像……比以前放松许多。
朋友就是这么神奇吧。
平淡中掺着不少欢乐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日程表就走到了九月份,正式开学,小高一入校的日子。
一群尚稚嫩青涩的脸庞只匆匆在学校里转悠了半日,便集体乘坐大巴车浩浩汤汤前往军训基地,开始为期一周的训练历程。
剩下高二高三马不停蹄开学考。
大部分学校的开学考都会把暑假作业所涉及的内容作为占比重较大的考点,有的学校会直接把原题搬上来抽查,三中也算一个。
这场考试难度算比较小的,因而考场内外的氛围都比较轻松,学习态度不够端正的学生甚至不把它放在心上,也有小部分人对自己假期放纵过度而为这次考试深感担忧,更多的同学则是以平常心态应考。
考场座位是随机的,后边的考试会以此次开学考为起点,按照学生的年级排名情况进行作为安排。
考前一晚。
毛晓奇在如火如荼地临时抱佛脚背古诗词,蔡安在旁边尽职尽责地帮他抽背。前者隐隐有不耐烦要放弃的迹象,后者一个抬手按在他脑袋上,意思明了:沉住气,继续。
“啊——”毛晓奇把书丢在一边,伸长脖子,“班长,你压个默写题呗,我补救一下,不然这么多整不完啊,我不想抄……”
何书锦先前便放了话,六分的默写题,在四分以下的要罚抄规定篇目三遍,具体篇目待定。
见訾聿转过身,真的有要和他说些什么的意思,毛晓奇拿起小甘翻到目录,激动道:“您说!指哪儿我背哪儿!”
訾聿:“……”
毛晓奇扒拉訾聿是有原因的,不仅仅因为他是语文课代表,当初五班刚成立,同学们面面相觑相互不了解,马大哈吴老师作为班主任晕头转向,突然某个周六晚自习紧张兮兮叫来所有班干:下周一晨会轮到我们班国旗下讲话!怎么办怎么办稿子谁写???
语文老师没在,吴老师不知道去哪里找一个推荐人选。
全体班委:“……”
纷纷表示自己语文不好,每次考场作文都要收掉半条命。
訾聿当时进了辅导室,见所有人同一张无奈脸,没人讲话,气氛尴尬,问清楚缘由,思考了一会,毛遂自荐了。
其实他就是顿了一下道:“我来吧。”
巧的是语文老师出差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一拍大腿,表示当初要是问我,我也刚好要推荐这娃子的。
再后来就是一有类似于征文活动这样需要动笔的事情,吴老师都会跑来找訾聿,他也大大小小多多少少拿过几次奖,语文成绩也一直在班级前列上下浮动,所以五班的同学下意识:我们班语文谁好啊?訾聿訾聿,必须訾聿。
“初中篇目的话你先看一下《曹刿论战》,”訾聿往前翻,“《离骚》和《师说》找时间一定要全文背诵,现在我先给你划几句常考的。”
“还有《赤壁赋》。”
毛晓奇特别感动,旁边不少同学也拿出了笔。
考前的晚自习总是人心浮躁又不得不静坐着的,晚三临近下课,全员开动布置考场,便开启鸡飞狗跳的模式。
而考试当天的清早,更是一片死气沉沉。
“考试即将开始,请同学们进入考场,对号入座……”
机械的女声响起,学生们陆续起身离开班级,寻找自己的考场。
“诶过来握个手,吸收一下大佬的欧气。”
“得,又开始了,真正的大佬又在放卫星。”
“加油加油啊,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那必须,我等着你的奶茶。”
虽然在一起学习生活了一年,共同经历了很多场考试,但有些人之间还是少不了给彼此鼓励打气,有如调节气氛的临阵减压,又如一个珍重而必要的仪式。
开考首场语文,是奋笔疾书的两个半小时。
“完了完了完了!”
刚出语文考场回到教室,訾聿还没进门就听见毛晓奇的尖叫。
他扒拉在蒙予乐背上,哀嚎着:“乐哥我一句背错,一句没写出来,抄定了啊——”
蒙予乐把他从自己身上摘下来,不忘补刀道:“你自求多福吧,反正我五分稳了哈哈。”
说完他非常没有同学爱地丢下了毛晓奇,朝这边道:“诶班长,一块去吃饭吗?”
訾聿看向他,睫毛抖动了几下。
“可以,”訾聿绕过他,“我拿一下错题和笔记。”
“好,我门口等你。”
两个年级,两千多个人,同一个时间点结束考试,几乎有一半都涌向了食堂。
九月初的南城骄阳蛮横,里里外外都照的亮堂。
一楼长龙队伍排到了食堂门口。
訾聿:“……”
蒙予乐:“……”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到了。
蒙予乐:“去二楼吧?”
訾聿回了个“嗯”,随他一起从侧边楼梯往上走。
三中的食堂共有三层,一二层是学生区域,顶层是教师用餐点。
訾聿跟在后边,看着蒙予乐极为灵活地从这条队伍窜到那条队伍,皱了皱眉,还是跟上了。
终于在一条队伍末尾站定,蒙予乐回头冲訾聿笑道:“这排的阿姨打饭比较快……”
说着他停了一下,问道:“有表吗?”
訾聿抬腕看了眼,告诉他:“十一点四十五分。”
蒙予乐点点头,继续道:“那差不多了,再过五分钟,大概是我们前进三分之一这样子,这排会多加进来一个阿姨同时打饭,速度翻两倍不止!”
訾聿打心底里觉得惊奇,不过仅是挑眉的程度。
虽然他面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波动,蒙予乐还是喜滋滋解释道:“这是我一年来掐点打饭发现的。”
“饭点开始二十分钟后,这里五号窗,还有隔壁的隔壁七号窗都会变成两个阿姨一起打,但是七号那边有一个阿姨‘帕金森’特别严重,万一那么巧就刚好轮到是她接过我的碗,那……太可怕了,绝对不可以冒险!”
见他一脸求表扬的乐呵与得意,訾聿还是轻笑着开了口:“厉害啊,受教了。”
前面的人继续摇头晃脑,訾聿等了一会,觉得他应该不会再交谈了,正要翻开一直攥在手里的错题本,就听见他说:
“诶对了班长,语文选择题第七题选什么?”
訾聿:“……”
訾聿:“我选了B。”
蒙予乐:?
蒙予乐:“为什么不是C?”
訾聿停了一下,道:“你先说你觉得C哪里错。”
蒙予乐:“嗯……我觉得它最后面说‘感情真挚委婉’有点问题。”
訾聿:??
訾聿:“哪里有问题?”
蒙予乐:“我觉得有些地方表达得很……直白啊,都大声说出我的爱了,那委婉就是错的啦。”
訾聿知道他是哪里出问题了,慢慢道:“你要看清楚,它应该说的是‘全文’,而不是具体哪一段。”
蒙予乐自己思考了一会,想通后点点头,然后瞬间哭丧脸:“啊——三分哪!我三分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紧接道:“那诗歌鉴赏的那道选择题呢?”
訾聿:“……你还是考完再对答案吧,免得影响心情。而且,我的答案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好吧,也是这个理儿。”
“嗯。”
“啧。”
蒙予乐显然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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