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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割舌

封灵籁忽觉身后目光灼灼,不由回眸浅笑。她舒展双臂,广袖如流云垂落,在戚玉嶂面前旋身一转。烟罗裙摆层层漾开,恰似东风夜放花千树,又若粉白桃李簌簌落满春衫。

“可还......好看?”她眼波流转间,藏着几分羞怯,更多是掩不住的期待。

戚玉嶂呼吸一滞。

那抹翩跹身影,竟将天边霞光都比得失了颜色。他不动声色地说道:“瑶台月下逢,大抵......便是这般景象。”

封灵籁闻言抿唇,颊边酒窝若隐若现。见戚玉嶂仍怔怔望着自己,心头倏地漫开蜜糖般的甜。

可转念间,她又想起前几日偶然听小曲说戚玉嶂每治愈一位病人,都会备一份谢礼。那些痊愈的姑娘们,可也曾收到过这样用心的衣裙?

这念头如细针般刺入心尖,叫她呼吸都滞了滞。方才还雀跃的心情忽地沉了下去,连带着揪住裙带的手指也不自觉收紧,将那一缕流苏绞得微微发皱。

戚玉嶂敏锐地察觉她神色变化,心头蓦地一紧。他上前半步,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可是......这衣裳不合心意?”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分明看见她方才转身时眼底的欢喜,怎会是因为这个?

封灵籁抬眸,眼波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她抿了抿唇,终是问出了口:“你...可也这般送过其他女子衣裙?”

这话问得戚玉嶂先是一愣,继而眼底漾开笑意:“我虽常被人说没个正形...但送女子衣物这等事...”他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但关乎男女之事,我还是懂得分寸的。送女子衣裙这等事,我可是只做过这么一回,且唯有你。”

封灵籁耳尖顿时染上绯色,却仍倔强地追问:“当真?”

戚玉嶂见她眸中犹带疑虑,情急之下竟举起右手对天起誓:“姑娘明鉴,我若有一字虚言……”

封灵籁见他竟要起誓,心头一颤,慌忙伸手去拦。指尖触及他唇畔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怔。

她倏地收回手,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他掌心温度灼人,惊得她睫毛乱颤。

“谁要你发誓了。”封灵籁羞涩地抽回手,“天色不早,该回去了,小曲在家该等急了。”

她刚要转身去更衣,手腕再次被戚玉嶂握住。他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就这样穿着吧。”他低声道,眼底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很衬你。”

未等她回应,他已转身走向柜台,利落地结了账。掌柜满脸堆笑,一边命伙计将她的旧衣仔细包好,一边殷勤地将二人送至门口。

暮色渐浓,二人去了镇上那家老字号点心铺称了几样糕饼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二人刚坐下,屋内茶香氤氲还未散,院外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小曲正跪坐在案几旁,手指灵巧地解着点心盒上的绸带。闻声猛地抬头,杏眼圆睁,连手中的动作都忘了继续。他竖起耳朵,像只警觉的小兽,捕捉着门外的动静。

“我去看看!”不待封灵籁二人反应,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向院门,衣袂翻飞间,还不忘回头喊道:“师父你们等着!”

戚玉嶂原本已离座而起,见徒弟这般积极,摇头失笑,又坐回椅中。他端起茶盏,杯沿触到唇边,刚啜得一口温润的茶,那茶香还未来得及在唇齿间细细品味,小曲便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发颤:“师父,不好了!陈大娘的舌头......被人割了,她相公正抬着她往咱们这边赶呢!”

话音未落,封灵籁与戚玉嶂俱是一惊。

前者手中茶盏微微一晃,几滴琥珀色的茶汤溅在素色衣襟上,洇开几朵暗花。

后者茶盏则“嘡”的一声磕在案几上,震得盏中涟漪阵阵。

“快取药箱来。”戚玉嶂霍然起身,宽袖带起一阵风,茶盏中的热气被搅得四散。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小曲急忙跟上。

封灵籁怔忡片刻,盏中茶烟仍在袅袅上升,映得她眸色忽明忽暗。待回过神来,她匆匆追了出去,案几上那半盏残茶犹自冒着丝丝热气。

夕阳斜照,余晖若金纱。

青石道上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陈大叔佝偻着背,每一步都走得极重,像是要把地面踏碎。他背上伏着的陈大娘面色惨白,散乱的青丝被冷汗黏在脸颊,唇角不断渗出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暗色的花。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天呐......”小曲猛地刹住脚步,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他从未见过这样多的血,那刺目的红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戚玉嶂已经一个闪身掠至陈大叔身侧。他修长的手指稳稳托住陈大娘下滑的身子,另一手从怀中抽出素白帕子,轻轻按在伤口处。帕子顷刻间便被鲜血浸透,红得触目惊心。

屋内,陈大娘被轻轻安置在床榻上。

戚玉嶂眉峰紧蹙,手中银剪翻飞,他剪开陈大娘黏连血污的衣襟。

小曲强忍惧意,按师父指示递上药粉,指尖却止不住地发颤。药末混着鲜血,在瓷碗中搅成暗红的浆。

陈大叔瘫坐在地,粗糙的手掌狠狠揪扯着灰白的头发,喉间挤出破碎的呜咽。

封灵籁俯身搀扶他,触到他袖口一片湿冷,不知是汗还是血。她扶陈大叔坐下,温声道:“戚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救回陈大娘。”

床榻上忽然传来一声模糊的哀鸣,像被掐住脖颈的雀儿。

陈大叔浑身一震,浑浊的泪砸在膝头上,洇出深色的圆斑。

“对,对,有戚大夫在......”陈大叔重复着,肿胀的手指死死攥住椅子扶手。他浑浊的眼中渐渐聚起一丝光亮,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封灵籁见状,不动声色地递过一盏温茶:“陈大叔且定定神。大娘这伤来得蹊跷,可曾看见是何人下的毒手?”

茶盏在陈大叔手中止不住地颤抖,茶水溅湿了衣襟。他喉结滚动几下,嘶声道:“我...我去后院喂猪,秀菊说头晕,我就让她回屋歇着......”

话到此处他突然哽住,猛地捂住脸,“才一袋烟的工夫,就听见她屋里传来尖叫声,等我冲进去,就看见她满嘴是血……”

“可曾瞧见凶徒踪影?”

“没......”陈大叔突然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将他佝偻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墙上,像一株被风摧折的老树。

小曲闻言,端着药碗的手一抖,褐色的药汁在碗沿晃出涟漪。他偷眼瞥向床榻的陈大娘惨白的脸上,那道横贯嘴角的伤口像条狰狞的蜈蚣。

“师父,”他声音发紧,“这莫不是仇家......”

戚玉嶂正在系紧纱布的手微微一顿,他凝视着昏迷中的妇人。

若真是寻仇,为何独独取舌?这手法太过刻意,倒像是......某种警告。思及此,他眸色一沉,示意小曲先去煎药。

待小曲退出,戚玉嶂引着陈大叔移步至窗前。暮色中,他压低声音:“陈大叔,您仔细想想,近来可有人对你们......亦或者你们得罪……”

话未说完,陈大叔已拼命摇头:“我们种地的老实人,能得罪谁?”忽然他浑身一颤,像是想起什么,却又飞快地垂下眼帘。

“可是…”戚玉嶂眸光一沉,“这手法太过利落。舌根三寸入刀,既未伤及咽喉,又断得干净。”他抬眼,目光如刃,“寻常仇杀,何必这般讲究?”

陈大叔闻言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忽听得房门被撞开,小曲跌跌撞撞冲进来,衣摆沾着新鲜血渍:“师父!又有人的舌头被割了……”

一个瘦削如柴的少年踉跄着冲了进来,背上驮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那妇人青灰色的手指深深掐进少年肩胛,指甲缝里渗出黏稠的血浆,在少年洗得发白的粗布衣上留下十道狰狞的血痕。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瞳孔紧缩如针尖,眼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整双眼球诡异地凸出。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鸣,半截断舌在血糊糊的口腔里无力地抽搐,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带着血沫的腥气。

封灵籁倒吸一口凉气,她死死盯着妇人嘴角那熟悉的撕裂伤,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残忍。

戚玉嶂连忙接下少年背上的妇人,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不是仇杀......是有人在收集活人舌。”

屋内骤然一静,连烛火都仿佛凝固。

短短半日,两起割舌惨案,这绝非巧合。

“说清楚!”封灵籁一把攥住少年颤抖的手腕。少年腕骨硌得她生疼,她这才发现少年瘦得惊人。

少年突然崩溃般跪倒在地,额头“咚”地磕在地上:“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我在刻木雕,娘亲过来叫我用饭,我一心沉醉于木雕就与娘亲…吵了嘴,娘亲把我的木雕摔了,我一气之下就跑出了家……后…后来遇见墨娘,她说我不该对娘亲如此,我…我一想也觉得自己错了,于是与她告别回了家,回到家,我就见我娘躺在地上捂着嘴……”

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堆,瘦削少年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封灵籁见状,不禁对他心生怜悯,她将掌心轻轻覆上少年颤抖的脊背,触到一片嶙峋的骨。那单薄的肩胛随着抽泣剧烈起伏,宛若折翼的雏鸟在掌心扑棱。

“莫怕。”她将声音放得极轻,“告诉姐姐,你唤什么名字?你娘可与人结过仇怨?”

“我…我叫赵生。”赵生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布料在他指间绷出青白的筋络,“我娘...我娘连杀鸡都不敢看......平日里更与人无争,偶尔会与人拌几句嘴,但那都是小事,不至于此啊……”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他惊恐地望向床榻,两位妇人并排躺着,同样惨白的脸,同样被血浸透的前襟。

而一直昏迷的陈大娘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被血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小曲被吓得,手中的铜盆“咣当”砸在地上。血水漫过砖缝,蜿蜒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

封灵籁立即捂住赵生的眼睛,柔声道:“别怕!别怕!戚大夫会治好她们的。”

片刻后,戚玉嶂盖上药箱。床榻上的陈大娘与赵生娘伤势也稳定了下来。

昏黄烛光下,他眉间皱出深壑,与封灵籁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俱是一凛。

这不是仇杀!是有人在执行某种残忍的仪式。

窗外忽起一阵阴风,吹得药炉里的炭火明灭不定,将众人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宛如张牙舞爪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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