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宸看出江厌的不对劲,抬手摸了摸江厌的脑袋:“怎么了,状态这么不好?”
江厌不说话。
“是不是考题太难了?”
“也不难。”
“那就是今天状态不好,不宜画画。”
江厌苦笑,大概吧。
“咱不画了,我带你玩去,一个模拟考而已,考不考都无所谓。”邵宸拽着江厌就要走。
“欸,等等,我还是再试试吧。”江厌确实有落跑的心思来着,但是被邵宸这么一说,感觉也不至于放弃。
第一次模拟考非常正式,考生紧张,发挥失常非常常见,相比一模的成绩,更重要的不要打击他们未来几个月的信心。
江厌感受到邵宸的温柔,但同时也注意到了邵宸脸上一闪而过的倦意。
“你刚下飞机吗?”
“对啊……”邵宸应景打了个哈欠,“我这28个小时连轴转没休息,要不是感受到某人想我了,我肯定要在威尼斯睡个十小时再回来。”
“谁想你。”江厌低头含笑。
“这里人太多了,不然我肯定抱抱你。”
见邵宸又满嘴跑火车,江厌紧忙撤退:“我去考试了。”
“快点啊,随便画画就行了,不用那么认真,我等着你。”
江厌走到位上,回头看邵宸。
千人考场,邵宸看向他一人,邵宸向他招手的那一瞬间,江厌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江厌坐下,看着惨不忍睹的画面,心却定了下来。
在最后一个小时的调色上还是有些吃力,也算最大程度上完成了。
至少尽力了。
邵宸撒泼,非要江厌跟着他坐轿车回去。
看着其他学生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江厌紧忙钻进车里。
“小林,去三中校区。”
“好的。”林助理开车目不斜视
邵宸和江厌两个人坐在后座,车里放着歌。
“好困。”邵宸迷迷瞪瞪。
“睡一会儿吧。”
“江厌啊,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你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江厌一顿,稍微回想了一番,好像确实没有直接叫过他,每次都是邵宸搭话,他就接着了,从来没有主动叫过“邵宸”。
邵宸调整坐姿,歪头靠在了江厌的肩膀上。
“!”江厌受惊,看向林助理,他分明看到林助理看了他们一眼。
江厌抬手推了推邵宸的脑袋:“你干嘛啊……”
“啧,别动,累。”邵宸阖着眼睛,“我都听你的话赶回来了,连个肩膀都不给用啊。”
“……”江厌拿他没辙,又看了眼开车的林助理,见他没什么反应,江厌也任邵宸摆弄了。
昨天江厌查了去意大利的时间,单程坐飞机要十个小时,加上两边坐车去机场光是路上的时间就要二十多个小时,又是跑意大利那边的学校又是开会,中意时差七个小时,所以邵宸这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停歇,就是因为江厌问的那句:今天去,明天没有办法回来吗。
“睡一觉吧。”
“为什么不叫我名字?”
“……”
邵宸闭着眼睛,靠在江厌的肩膀上,慢慢仰头,气息吐在江厌的右侧颈窝上:“江厌。”
江厌瞬间感觉自己的右胳膊和右腿酥起一层鸡皮疙瘩。
“江厌,叫叫我。”邵宸的声音极小,哑哑的。
本来叫个名字而已,也没有什么,可是刻意要江厌叫给他听,江厌反而张不开嘴。
“江厌。”
“别叫了……”黏黏糊糊的邵宸,真是要了命了,“还有人呢。”
“他听不见,我声音小。”
江厌看向林助理,林助理的耳朵都红了!!
“你叫叫我。”
“……”江厌舔了舔嘴唇,音节卡在喉咙里。
“江厌,江厌,江厌……”
“邵,邵宸……”江厌臊得想跳车。
“嗯。”
江厌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叫个名字都能把他弄得脸红心跳的!!!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邵宸还真的睡着了。
怕弄醒邵宸,江厌在那就硬挺挺的一动没动,搞得他腰酸脖子疼。
下车跟林助理道谢,江厌是多一眼都不好意思看他。
一模结束,岑远安打算给他们放个三天小长假。
当天下午回了画室就跑了一批人,江厌正在画室收拾东西,吕一禾拿着手机大步走了过来。
“江哥,今天晚上有狮子座流星雨!我们几个一起看流星吧!”
“去哪看?”
“天台。”
“能看见?”
“肯定能!”
“好啊。”江厌还没见过流星呢,听说流星可以许愿,正好试试真的假的。
江厌对流星的热情在半夜三点半被吕一禾摇醒的那一瞬间消散全无。
江厌眯着眼打开手机,看了眼屏幕:“吕一禾,三点半,看流星啊?”
“对呀!”
“我要睡觉,我不去了。”江厌扭头蒙进被子里。
“江厌!江厌!”吕一禾带着张泊一个劲儿的摇他。
“啊,我真艹了!”
江厌套上一身黑色睡衣,迷迷瞪瞪跟着吕一禾出了宿舍。
走了两步,他们停了下来。
江厌没反应过来,吕一禾就咣咣敲邵宸的门。
“卧槽!”江厌瞬间清醒,“你干什么!”
江厌一把抓住吕一禾的胳膊。
“啊?下午邵宸也说要去看流星的啊。”
江厌看向霍宜年求证。
吕一禾逮着江厌走神的功夫,又哐哐敲了几下。
“别敲了,让他睡吧,我们去就好了……”
江厌没说完,邵宸就开了门。
邵宸一手扶着门框,盯着吕一禾满脸杀意,头发翘着,身上裹着睡袍。
“干什么?”
刚醒来的邵宸声音又哑又低沉。
“宸宸哥……”吕一禾指指头顶,“宸哥,一起去看流星不……”
邵宸眉毛用力拧到一起,伸头往外面看了看,这才看见江厌。
吕一禾的莽撞,江厌感到尴尬:“那个,你别去了,你好好补觉吧。”
邵宸看了他一会儿,清了清嗓子:“等我一下。”
三中校区远离居民区,靠近交通枢纽,六楼的天台放眼望去,高架桥上华光如流水一般泻在半空中。
十月份的晚上,很凉了,几个人待在天台上哆哆嗦嗦。
邵宸趴在围墙上,抽着烟醒困。
江厌强忍着寒意,看着邵宸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有些抱歉,他们几个半夜胡闹就罢了,还把邵宸折腾起来了。
“流星,流星,几点来来着。”张泊打着哆嗦翻手机,“啊,三点四十三。”
吕一禾蹦蹦跳跳,让身子热乎起来:“还有两分钟!!”
“吕一禾……”霍宜年看着手机,拍了拍吕一禾肩膀,“今天晚上阴天!”
“……”江厌实在忍不住了,“行了,回去吧。”
“啊,好不容易起来了都……”吕一禾丧气垂头。
“唉!我想起来我有仙女棒!!你们等着我!!”张泊边说边往楼梯跑。
“他是有什么毛病么,集训带仙女棒过来?”吕一禾吐槽,“那个,我也回趟宿舍,我去穿件衣服,江哥我帮你拿一件哈,你等着我。”
吕一禾走到楼梯口看见霍宜年没有要走的意思:“霍宜年!你不回去一趟吗?”
“哦,来了。”
一时间天台上只剩下两个人,江厌没来由的紧张。
“他们是故意的吗?”邵宸吐出口轻烟。
“故意什么?”
邵宸转过身靠着围墙,展开胳膊搭在墙上,笑着看他。
“故意留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不知道。”
肯定是,这几个人的助攻未免也太明显了。
“他们为什么给我们制造机会?你告诉了他们什么?”
“我……”
邵宸起床时凌乱的头发已经被他统统抓到脑后,真丝睡袍外套着长款风衣。
他把烟头掐灭,双手插兜走了过来,他邵宸可不会浪费任何机会:“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邵宸几乎贴着江厌站定,低头问:“是不是说了,你喜欢我。”
今天晚上的邵宸和往日不太一样,霸道的侵略感让江厌说不出话来。
邵宸打开风衣,不由分说把江厌裹进怀里。
江厌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好似把他抱进身体里一样的感受,与往日的拥抱不同,这小空间里面,包裹住江厌的,是邵宸炙热的体温。
“江厌啊,我好想亲你。一到夜里,自制力就薄弱了。”
夜里的静本是没有生气的寂静。
可他们的心脏贴在一起,那充满力量的跳动,世界都好像活了过来。
楼梯口传来吕一禾他们的打闹声,江厌推了推邵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邵宸低头点了根烟,背对他们,趴到围墙上,配合江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助攻了,但是没完全助攻。
邵宸心里暗骂这几个臭小子。
“来来来,本来准备逗女生开心的,既然今天应景,我就贡献出来吧。”
江厌被张泊硬塞了一支仙女棒,吕一禾借走了邵宸的打火机,三人聚一堆点火。
邵宸转头,招招手,示意江厌过来。
他倚着墙,反手捏住烟,用力吸了一口,漆黑的夜里突然就亮起红色火点,伴随着细微的噼啪响声,另一手托起江厌拿着仙女棒的胳膊。
拿着那一点光亮接触到仙女棒的瞬间,就迸发出美丽烟花。
那烟花好像炸在了江厌心里,火星掉落之处,燃起烈火。
邵宸却好似漫不经心,稍稍偏过头,把嘴里的轻烟呼了出去。
从始至终江厌的眼睛牢牢盯着邵宸移不开目光,哪怕是他手里劈里啪啦的烟花都无法分走他一分的注意。
有风吹动,邵宸的头发丝都好似在拨弄的江厌的心。
“我比烟花好看吗?”
“嗯。”江厌鬼使神差应了一声。
邵宸的笑容在那几人的起哄声里凝固,眼中的笑意瞬间被占有欲席卷而无。
反应过来的江厌慌了神。
“江厌。”邵宸喉结滚动,眼神变得深沉,“我们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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