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女引着江杳年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面雕梁画栋陈设精美,空间还很大。
“你在此处稍等,如有需要可随时来门外找我们。”
侍女微微福身,退了出去。
江杳年在屋内逛了一圈,除了被四处的金银珠宝闪瞎了眼,再没有什么发现。
她仰倒在柔软的床上,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戌时,席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萧长波带着九名身手还不错的士兵成功混了进去。
他们挑了比较靠后的位置落座,以防被人发现什么不对,静等开宴。
明谦伺候晏时荣穿好外袍,小心地系上面具。门外传来梁实的声音:“明逾大人,我有事求见,麻烦通报一声。”
明逾叩了叩门,晏时荣点点头,明谦朝外面道:“让他进来吧。”
梁实进屋后躬身行了个大礼,“恭喜王爷,贺喜……”
“行了,”晏时荣出声打断,“这些就免了,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你要说什么?”
梁实低声道:“王爷,大事不妙啊,江杳年来了。”
提起她,晏时荣感觉额头突突直跳,“她怎么进来的?”
“是雾姐手底下一个姑娘带她来的,她们要我给江杳年弄了份假身契,扮作要送给您的姑娘们混进了来云坊。”
“就她一个人?”
“是。”
晏时荣转着手上的扳指,开始在屋内踱步,“雾姐手底下那个女人叫什么?”
梁实:“立秋。”
“立秋。”晏时荣偏头对明谦吩咐道:“你现在去找雾姐要人,把她关起来守好了,宴席结束前不要轻举妄动。”
“是,殿下。”
明谦闪身出了门。
晏时荣有点焦躁,眉头紧锁,“在京城也就算了,都到这儿了,她怎么还要跟本王作对?真是阴魂不散。”
梁实阴恻恻地道:“殿下,我有一计。纵使她再怎么强悍,但毕竟只有一个人,到了您的地盘不还是您说了算。”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咱们干脆就让她做个真正的’阴魂’好了。”
晏时荣眼睛亮了,靠近他问:“你打算怎么做?你能打过她?”
梁实神秘兮兮地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纸包:“殿下,这江杳年也不是铜墙铁壁,区区**凡胎罢了,如何抵挡得了我这蚀心的剧毒啊。”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晏时荣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梁实笑道:“您就放心吧,我闻风楼中有位医毒双绝的奇人,这毒是他亲手所配,沾之即死,便是他本人出面也来不及相救。”
晏时荣也笑起来,给旁边的明逾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药接下。
“梁老板,你这次可真是帮了本王大忙了,回头就给你个官做做,如何啊?”
“殿下,您此话当真?”
“本王难不成会骗你?”
梁实立刻跪地叩头,“小的先谢过殿下了!”
晏时荣扶了扶面具,“行了,走吧。”
江杳年在屋内小憩一阵,大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了十名容貌姣好的姑娘分列两边,手里端着不同的东西。
为首的一人道:“兮尔姑娘,请你移步汤池,我们伺候你沐浴更衣。”
后面来的几人已经麻利地往汤池里倒了好多桶热水,撒上花瓣,还点了熏香。
看这阵仗是拒绝不了了,江杳年慢吞吞起身,走到最后面的汤池里坐下褪去衣物,立刻有人来替她沐发、按摩。
她舒服地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
旁边一个侍女倒了杯茶递过来,“这是大人赏赐的,尝尝看吧。”
“大人是谁?”
“这个你今晚就知道了,我们也没有见过‘大人’,你能被留下伺候他,可真是好福气呢。”
江杳年笑了笑,那她可要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大人’了。她接过茶盏喝了两口,咂了咂嘴:“味道不错,再来一杯。”
侍女依言又给她倒了一杯。
沐完发,那侍女又把江杳年毛燥打结的发尾修剪了一番,直到打理得如绸缎一般光滑柔顺才作罢。
“这汤池里的水可不普通,有养颜的作用,你若是想再泡一会儿也行,我们就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叫。”
“好,多谢。”
侍女们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江杳年坐在温热的池水里,难得地感受到了放松。
荣兴王啊荣兴王,果真是出了名的会享受。
江杳年依依不舍地起身,打算穿上衣服,心脏却在这刹那间传来剧痛,她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干了,无力地跪倒在水中。
屋后的窗户轻轻打开又合上,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晏时清在屋内巡视一番,发现了趴在汤池边上的江杳年,池水淹没了她的口鼻。
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迅速走到跟前抓住她手臂把她从水里往上拉了一点,低声道:“你怎么了?”
江杳年感到身体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但他们的拳脚和武器却都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疼得直哆嗦,一点力气也没有,但疼痛急需一个宣泄口,她就把头一下一下磕在汤池边上,试图转移疼痛。
眼看着她额上变红,晏时清只好让她背过身,用手臂横穿过她腋下,防止她再次滑进水里或者伤害自己,他则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又低声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江杳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有毒,茶里有毒。”
晏时清拿起旁边的茶盏看了看,里面幽幽地冒出一股香气,很熟悉,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此事再从长计议,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他拿起托盘中的衣服,闭着眼试图胡乱地裹到江杳年身上,江杳年却按住了他的手,艰难地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混进来,他已经发现我了,现在离开往后再要抓他可就难了。”
晏时清执意往她身上套衣服,“都什么时候了,先保命要紧。”
套上里衣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把江杳年从水里往外拖,江杳年赖在水里不走,“不行,我不能走,你松开。”
里衣本来就没系好,拉拉扯扯间又滑下去一截,被水浸湿后紧贴在了身上,晏时清只好无奈地松开她转过了身。
江杳年自己趴在池边上,有气无力地道:“你忘了,我体内有蚀心蛊,一般的毒干不掉我的,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她把头又往汤池边上磕,声音还挺响,晏时清默默把自己的手垫在了下面。
池边光滑,江杳年额头抵着他手背,手顺势抓住了他手臂,喃喃自语:“怎么这么疼啊……”
晏时清只觉鼻子一酸,但嘴上还是冷冷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喝东西。”
“唉。”江杳年沉沉叹了口气,安静了不少。
大约一刻钟后,她感觉身上不疼了,手脚也渐渐有了力气,立刻系好了里衣爬出来穿外袍,还恶声恶气地对晏时清道:“闭好你的眼睛,当心我剜了你的眼珠子!”
晏时清气个仰倒,“早知如此我便不救你了,让你淹死在池子里得了。”
江杳年系好腰带,运转内力烘干了衣服,瞥见晏时清还闭着眼睛,于是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晏时清,你很热吗?”
晏时清睁眼,“还好,怎么了?”
江杳年笑笑:“没怎么,我还以为你很热呢,红成这样。”
然后晏时清就肉眼可见地真红了起来。
江杳年见好就收,敛了笑意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晏时清起身理了理袖子,“齐畏死了,皇兄下令将我禁足在府中等待真相查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过来了。”
“冥先生最近没有跟你传信说过什么吗?”
“没有。”晏时清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狄允棠在闻风楼,我去找他要人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他说‘已经给两边都通过信了,十日后行动’,我以为你是为此事而来的。”
“两边?”晏时清眉头蹙起,“他从未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这‘两边’指的到底是哪两边,他当时所说的‘十日后’是哪天?”
“今天。”
“可我今日刚到沅川便去闻风楼找了他,他也不曾提起有何行动,反倒是问我来云坊的商会要不要去,我手里的信物便是他的。先生这是故意要支开我。”
江杳年回忆起那时她听到的对话,道:“冥先生说他不方便出面,让姜行远帮他看着点,别让人真弄死了江华王。”说到这,她忽然想起,晏时烨最近两天的确很消停,直到昨日他们出发来沅川的时候,都没有再见过他。
晏时清大约明白了些什么,脸色很不好。
“晏时烨奉皇命离京,如今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去边境了。那么先生说的两边只怕就是晏时烨这边和关临那边了。”
但这两边不管是哪边都很出人意料了。
江杳年:“关临?那他到底是谁的人?”
晏时清:“他一直和我姑母有联系,算是她的人吧。”
“长公主已是关临皇后,冥六又是长公主的人,他却一直留在你身边,那你……”
江杳年有些欲言又止,晏时清道:“你想问我到底是哪边的人,对吗?”
“不是,我想问问你和长公主曾经以及现在的关系如何?”
“你问得倒是奇怪。”晏时清吐槽一句,却还是回答了:“你虽然很少在京城,但有的事情也许听说过,我自幼就养在公主府,而非皇宫,父皇说是怕姑母孤单,找个人给她做伴,对吧?”
江杳年点头:“外面的确都是这么说的。”
晏时清笑了一下,“外界传言如何可信,不是他们自己臆想猜测,就是有人故意透露出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罢了,姑母只长我十岁,那时如何懂得照顾一个婴孩。
最开始,我是被送到了寺庙,因为我与皇兄皆是母后所出,那时他已经是储君,有道士说一山岂能容得了二虎,若是把我和皇兄养在一处,只怕我会吸走他往后做了皇帝的气运,于是我就被送出了宫。
在寺庙时日不长,一日有对夫妇去庙里上香,那妇人无法生育,住持说他这里正好有个孩子,就让那对夫妇收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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