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柳枭无情剑道不成会走上什么道,喻时微认为,那多半会是一条布满血腥的无尽杀道。
仅仅只是这么打趣了一下,柳枭竟俨然表现出一种要立刻把他杀了厚葬的气势。
哦不对,喻时微是不会被厚葬的,多半麻袋一卷扔乱葬岗了。
意识到自己干了个猛的,喻时微赶忙在柳枭发作前挽救道:“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对那沈家小公子做什么。”
“是么?”柳枭声调阴沉:“最好是这样。”
——喻时微知道他并非为了给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小弟子出头,柳枭并不是什么多好心的人,他之所以面露杀气,是因为喻时微刚才的话,十分冒昧地挑衅到了他。
宁北王府的小世子从不受人威胁,拿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要挟柳枭,设计他拉他入局,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那不是找死么?
好在掌院大人回味得快,不然这好不容易人要留下来了,估计又得被他给整走了。
稷阳学宫一向惜才,任何一个被招进来的弟子都是整个王朝最优秀的修仙子弟,更别说柳枭是掌宫的关门弟子,今年的文院第一,三年前那一场武试,他若是留下来,还有如今的沈榅什么事呢?
这人修的无情剑道,按理说,是应该去武院大显身手的。
喻时微知道,像柳枭这样自出生起就富贵已极的人,根本不在意这点名利,他要是想要早就有了,既然不要,那只能证明他本人根本不想要。
但他可以不在意,别人却不会这样想,栋梁之材就立在那儿,长势迅猛,气势凌云,哪个看到的人不想取来一用呢?
所谓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王朝需要像柳枭、沈榅这样的少年天才、青年才俊,尽管他们修的是道——在这样一个随时会有邪魔再度祸世的战后时代,唯一可以抗衡邪魔的修道之人,自然是王朝延续泱泱大国数百年盛世繁华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架海金梁。
“世子放心,你不想做的事,又有谁能算计得了你?”
喻时微又和颜悦色解释道:“那小公子只是恰好出了这么个意外,真不是我们动的手,我刚刚也不过是为他可惜……”
柳枭:“可惜什么?”
这世子心真是海底针,怎么随便跟他开开玩笑都会踩雷!
喻时微觉得一定是自己出门之前没算卦,早知道今日就不该赖床!
他心虚笑道:“那沈小公子脑袋磕坏了,我这不是怜惜他嘛,要是他早跟你住一处,哪能叫霍家人把他给欺负了去……”
柳枭则似乎觉得很可笑那样,无声冷笑,“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和他一同修道。”
喻时微再怎么插科打诨也没用,柳枭很显然对学宫在他身上的谋算看得一清二楚。
沈家的二公子天生蕴灵体,若能和柳枭双修,对彼此的修为提升都大有裨益,这自然是最好的。
就算双修不成,二人一道修炼,互相帮扶,日后对学宫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最开始的算盘就是这样打的。
但柳枭此人,怎么可能接受长辈包办婚姻呢?且不论他本人愿不愿意,哪怕他愿意,凭他那个冷淡的性子,能不能讨到道侣还真难说。
喻时微作为一个过来人苦口婆心道:“年轻人,话不要说那么满,万一呢……”
“没有万一。”柳枭留下这句话,不再多言,转身扬长而去。
喻时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舒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柳世子怎么越长大越不近人情了,这么对长辈,真是没礼貌!”
小童从门外探进脑袋。
一个关心道:“师尊您没事吧?”
一个嘲笑道:“师尊又被世子骂了吧,就说您今日诸事不利不宜出门,您是偏不信邪呀。”
“去去去去!”喻时微挥袖子让他们都滚:“你们知道什么,他迟早要栽,我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有能隐世一辈子的人,又不是和尚,血气方刚的年纪,干什么把自个儿整得无欲无求的样子,且等着看吧!他是我朝世子,身上的担子可重着呢。”
两个童子对他做鬼脸,没一个搭理他。
*
掌院殿外有一个亭子,名叫秋水亭。
秋水亭周遭有一片水,名叫长天池。
而长天池中,栽了一大丛红莲,红莲灼艳明净,清涟池水间还游着几尾锦鲤,小鱼灵活可爱。
长天池边,则立着一道霜白色的身影,那小公子长得粉雕玉琢,肤若白玉凝脂,眸似秋水含波,在日光下静静盯着水面,发呆。
他盯着盯着,就不由自主地蹲下来,趴在岸边的栏杆上看。
看了会儿,他又缓缓伸出了手……
——柳枭走出殿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只见沈濯半边身子几乎都要越过池子边的汉白玉石雕护栏,伸出手不知道是想捞什么。
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掉进池子里了?
柳枭问:“你在干什么。”
身后冷不丁传来柳枭低沉的声音,沈濯一惊,猛地回身,岂料动作幅度太大,他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后一栽,“扑通”一下摔进了莲花池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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