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没那么料峭了,正是个好日子,在念州的春日里,这样的天气不多见。雁平丘拎着两坛神仙醉,摆出一副比身旁刮起的风还要和煦的笑脸,他抿着嘴,自以为笑得很正常。
事实上这一夜里他都在笑,哪怕他听到周不辞捂着屁股偷偷爬下床,跟个猫儿似的翻箱倒柜找到了钥匙,给自己解开了锁链,然后像被一阵风吹走了一样离开了房间,他侧身躺着,背对着周不辞,都还是笑着的。
这个人,他太了解了。
好歹是有个生辰的缘由,周不辞张罗了一桌好酒好菜,都是让狗儿去酒楼订回来的。等桌椅碗筷都摆好,酒也斟满,他就坐在回廊下等着雁平丘,雁平丘也没让他等多久,两人隔着院子,在昏黄的夕阳里相见,什么话也没说,却什么都说尽了。
“生辰快乐啊。”雁平丘晃了晃手里的酒坛,“今日陪你多喝点。”
周不辞弯起眉眼上前接过,仰头说:“谢谢将军!”
加上周不辞备好的酒,两人将一桌子的酒都喝光了。周不辞一手撑着头,见雁平丘盯着自己,就没头没尾地傻笑。
雁平丘靠在椅背上,心里想着,如果这个人能听自己话,乖顺一些,哪怕他真是个傻子,他就能直接将人捆在自己身上,走去哪里都带着他,也挺好的。
差不多是该喝醉了。傻子才想这么没谱的事。
雁平丘怨怼地笑起来,他走到周不辞身后,双手微微颤抖地伸出,随后又坚定下来,环上了周不辞的腰。他整个人躬身罩在周不辞身上,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喷出的热气挠着周不辞的脖颈。周不辞痒得坐不住,笑着推他,也不真用力,推得雁平丘下面也热气腾腾起来。
周不辞说:“痒得很,你干嘛?”
“干……你。”雁平丘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周不辞一滞,心里也跟着涨起了潮,不再推拒,任由雁平丘动作。
雁平丘的鼻尖停在周不辞的耳后,嗅着他的味道,用牙齿轻轻摩挲着那颗红色的小痣,手开始不安分,顺着周不辞的大腿将衣摆撩了起来。周不辞垂着头,锁链叮当作响,灯火晦暗地在他睫毛上扑扇,看不出情绪,只能靠他抓紧椅子边缘的手指分辨出他此刻也在压抑着什么。
于是雁平丘动作又更大了一些,大到周不辞开始哼哼,两条腿绞在一起,努力地伸长,雁平丘把膝盖顶在他两条腿中间,用了些力道,迫使他分开,他觉得周不辞在较劲,但是并没有较出很大的劲,一挑,就分开了。周不辞急促地倒出一口气,像憋闷了许久,脊梁也随即颤抖地舒展开。雁平丘手上加快了速度,他眼看着周不辞拧起眉毛,猛烈地抽动几下,随即瘫软地陷进椅背里。
待周不辞的眼睛重新张开看向他时,雁平丘觉得眼前像是展开了一副只有艳色的画布,他要被这神灵一样的美色击溃了,他不管不顾地去亲吻周不辞,从眼睑,到鼻尖,到唇角,有一个瞬间,他甚至恍惚起来,带着恶劣的亵渎之情,想去沾染这幅画,去给这幅画上盖无数个刻着他雁平丘大名的章子。
他一边亲吻,一边抱起周不辞,小心地将人两条腿盘在自己腰间,就这么托着放在床上。雁平丘觉得方才那几坛酒,此时才真是冲上了脑门,他用力褪掉了周不辞的衣裳,露出一具漂亮紧实的身体,锁链从脖颈处歪斜地流淌在被褥中,缠绕在身体四周,这身体上带着一些可能一辈子祛不掉的疤,隐秘的微光里闪着莹润剔透的光泽,血管流淌过处,轻轻跳动着,连带着链子的反光也一抖一抖地,像植物精细的脉络舒展在他身下。雁平丘突然有点想哭,尽管他今夜一直在笑,他想这世间最**的事不过是看着平日冷静自持的人此刻在身下像花一样绽开,带着露水和猫儿一样的叫声。
周不辞现下□□地平躺在床上,脸上还带着适才被逗弄过后的震颤,他失神地张开双手,像他们第一次这样坦诚相见时一样,想要雁平丘抱抱他,于是他也这么说了:“抱抱我吧。”雁平丘抬手抚摸他的脸,他就攀住这条手臂,把脸蹭过去,长发倾泻了一床,藤蔓似的缠绕住了雁平丘所有的神志。
过不多时,周不辞身上就全都是雁平丘留下的印子了。他抬起一条手臂遮住眼睛,怕自己暴露更多不受控制的**,只是被人狠狠一顶,还是哼唧出声来。雁平丘伏在他身上,将他禁锢在这个臂弯和床榻之间的小天地里,带着滔天的热烈和爱意,让他疼得叫不出声,他想逃开一些,被雁平丘抓着脚踝拽回来,他想用脚推开雁平丘的肩膀,来减缓一次次的入侵,雁平丘就抓起他的脚,几乎将他对折过来,亲吻上他的小腿。
直到他感觉不到疼了,雁平丘才放过他,看他溺水一样抓着自己的肩膀浮沉,随他在荒原上做一朵松软可爱的花。他没了意识,没了知觉,双腿控制不住地发抖,心里只想要这火再旺一些,干脆烧化了他,雁平丘在他耳边说:“小声点,不欺负你了”的时候,他也回不了神,原来自己发出声音了吗?雁平丘盯着他眼里的水气,轻声说:“不哭了,我也爱你。”
周不辞像条跳上了岸的鱼,眼睛和嘴巴都大张着,碰也没碰,忽地两腿痉挛,将人绞得死紧,绞得雁平丘也不想活了,喉间腥甜,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力道也失了分寸。
月影树梢下,一室散乱的情意,把雁守的天都要烧红了。
过了许久,周不辞缓过神来侧耳听着,雁平丘侧躺着一动不动,他轻推了一下,试探道:“将军?”
雁平丘呼吸平稳,没有要答话的意思,看上去已经睡熟了。周不辞缓慢地从他臂弯里挣出来,生怕把人吵醒,一路蹭到了雁平丘脚踝处,刚要抬腿越过,就有东西要流出来。
周不辞:……
他点起一星烛火,翻找到了锁链的钥匙,“咔”一声轻响,给自己解开了桎梏,接着将前几日写好的一封书信放在雁平丘枕侧,换上了夜行衣,没头消失在了夜色中。
雁平丘睁开眼,轻叹出一口气。他听着周不辞蹑手蹑脚折腾出的动静,忍不住都要心疼起他来,捂着屁股还如此坚强地想要去救人,连自己可能会死都不在乎。
甚至因为酒意尚未完全消退,周不辞踉跄着翻找时,还发出过“诶?”这种傻子似的声音。
可他还是跑了。不让他去,他能闹一辈子,虽然也能锁他一辈子,但没必要。雁平丘想,的确没必要,他好不容易才活得像点人样。
呸!像个屁!周不辞这个……小畜生。
等周不辞飞过瓦片的声音彻底消失,雁平丘打了个呼哨,十二名轻骑已经守在门外。他披上衣服,拿起枕边的书信走出门去,玄甲反射着月光,整齐地站在他的小院子里,见雁平丘出来,齐刷刷地跪了一排。
开口之前,雁平丘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信,月光下字迹看不分明,他在心里默默地咒骂一句已经飞远了的小畜生,说道:“朝中有奸佞同党在迤城作乱,军师已先一步前往惠都探察,你们随行保护军师安全。奸党耳目众多,切勿声张,我随后就到。”轻骑领命,纷纷退下,隐匿于黑暗中。
雁平丘抬头舒展了一下筋骨,从树杈的缝隙间看到了一轮四分五裂的圆月。“哦……他给自己编的生辰还真是个好日子。”雁平丘这么想着,回房打开了那封信。
周不辞没写过什么书信,格式用词都是错乱,但是在雁平丘看来问题不大,反正他也不懂。
周不辞在信中说:“将军,其实我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这样,你酒醒后莫要怪我,我回来自会领罚。掀云阁爪牙遍布惠都,逸王暂时还不能牵扯进来,我熟悉他们的路数,我是最最靠谱的。”
看到这里,雁平丘忍不住笑了,他接着看下去。
“我一定能将人带回来,没有骗你。等我回来,将军莫要罚得太狠,虽然我练武,可我是真的怕疼,也不愿意有人因我受苦。我知道将军待我的情意,才仗着你的情意出此下策,但是我待将军的情意亦是如此,将军也莫要追来亲身涉险。这是最后一次做沉砚,等我回来,给将军做一辈子周不辞。”
落款旁边还有一行极细的小字,写道:“可我真的怕你罚我,能不能别罚太重。”
雁平丘仿佛看到周不辞在灯下抓耳挠腮写信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因为密令,不带着任务,只遵循着一片赤子之心,生疏地苟活于世。
“唉!”雁平丘笑着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床榻上,将信放在自己胸口。“还知道怕疼呢。”
***
齐杭得知雁平丘连夜单骑赶去惠都的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一早,他捏着雁平丘留下的字条在心里骂了半个时辰,字太丑了,根本看不清他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说什么来着,既然有现成的周先生,他就该跟人家练练字,也不至于这种关键时刻搞出一张比他妈念州军事图还复杂的东西来。他唾弃地想,亏得念州的大姑娘们一个个看到雁平丘都忍不住红了脸,胆子再大一些的,还扎堆叫嚷着小雁将军好生俊俏,他妈但凡有一个能看到他私底下这破字,也说不出好话来。
“老熊,你来看看,这他妈写的是啥?”齐杭指着纸片问熊承晖,熊校尉也麻了,他识字本就不多,一张纸翻来覆去看,像个符咒,便只好道:“这是…要驱鬼的意思吧。”
齐杭:……
“诶!咱去问问周先生不就行了!他识字多!”熊承晖抓住了一棵稻草,两眼放光地说道。
齐杭一拍脑门:“对啊!你瞧我这脑子!”说罢撒丫子跑远了。
“我这脑子真不行…”一炷香的工夫,齐杭站在将军府门前,确认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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