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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11 你现在需要抱一抱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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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助理的话点醒了程允深,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阮书遥在他世界中具体扮演什么角色。

喜欢与喜欢是否存在不同,亲人和亲人之间是否存在界限。

程允深很早之前便接触过手语,只是没有系统学过,因此懂得并不算多。

他曾经见阮书遥跟人用手语交谈,那次两个人去小吃街买绿豆汤,摊主是个聋哑姐姐,他问绿豆汤里有没有加糖,摊主姐姐晃晃手掌,又指指微信收款码,上面写着“聋哑人士,请见谅”,而就在下一秒,阮书遥就用手语跟她交流。

从小吃街回去以后,他便搜索手语自学教程,起初目的是能多一种与阮书遥交谈的方式,后来却没能坚持住,因为他的话实在太多,并且他跟阮书遥之间,单用眼神似乎就能达到交流目的。

他们相处时间太长,也太熟悉彼此。

阮书遥教给他“我爱你”的手语时,是在用让最她安心的方式进行表白。在很多年以前,她一个人趴在福利院的窗户边,安安静静地看人工湖,那片人工湖似乎成为她的大地之母,里面藏有她降生于世的证明。当时的安静随钟表的摆动一起荡到现在,“我爱你”的情感流溢,是她抛向世上另外一个人的组队邀请。

程允深接收到这种信息,并予以回应。

在之后的几天里,他们总是时不时这样做。程允深听力尚未恢复,阮书遥摘掉助听器,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拿出手机给对方发微信消息,或者看上世纪拍摄的默片。

阮书遥给他看自己最喜欢的女演员,这种时候,她觉得就算不看默片,自己也算得上正常人,她戴上助听器能听得到,也能同人交流,如果她不刻意提起,其实很少有人会觉得她听力存在障碍,“聋子”这个词语是她埋在心里的刺,拔出来以后才发现,虽然会流血,会结痂,阴雨天会觉得痛,但跟寻常伤疤似乎没什么不同,在众多伤疤中,它不算特殊的那一个,里面会长出新的血新的肉。

不看电影的时候,程允深会钻进厨房烤小面包和饼干,从自然频道里寻找灵感,他精进艺术,已经会做各种形状的小饼干,实在无聊的话,还会邀请阮书遥玩抠巧克力豆比赛,从便利店买来几盒不同口味的趣多多,把上面的巧克力豆抠下来再安上去。

阮书遥眼皮上翻,认为这件事十分幼稚无聊,但最后还是在这项比赛中输给程允深。

刘国诚关闭餐馆,把店面和家里的钥匙统统交给阮书遥保管,他们在不久之后出国。被问及出国原因,糖糖姐的眼泪汹涌而出,伸出手臂,阮书遥连忙抱住她,忙问是不是咩咩姐姐出了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

胡糖摇摇头,趴在阮书遥肩膀上哭了很长时间,刘国诚把程允深喊到旁边,在手机里编辑一段文字,让他跟阮书遥好好相处,师傅跟师母不一定什么回来,两个人如果在生活上碰到难处一定要及时说。

将他们送至机场,程允深看着糖糖姐和师傅的身影慢慢在人群里消失,他问阮书遥糖糖姐刚才说了什么。

阮书遥被热风眯了一下眼睛,蜇得人要流泪。她就乘着那阵热风喃喃道:“他们去找咩咩姐,然后把咩咩姐带回来。”

程允深歪着头,不明白。

那天晚上,阮书遥给他转发一则十几年前的新闻,那是一则由新闻频道报道过的国外失踪案件,失踪者至今没有找到。

之后国内新闻亦有采访,胡糖和刘国诚辞掉工作变卖家产,远赴国外寻找女儿,两国警方全力配合最后也没有结果。几年以后,胡糖和刘国诚回到国内,为避免媒体打扰搬离原本的住所。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刘国诚一直在给胡糖治病,她心力交瘁,十多年过去也没能接受女儿的失踪。

这次出国,是胡糖最终下定决心接受治疗。她走之前跟阮书遥说,放下需要很大的力气和勇气,她年过半百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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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糖离开之后,阮书遥帮忙喂那只独眼的玳瑁,她尝试将哞哞带回去,不料这只小猫异常恋家,兴许因为它曾经有过流浪的经历,所以一出门就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阮书遥只好定期过来看它。

哞哞是一只很亲人的小猫,吃饭、喝水、上厕所、舔爪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绕着阮书遥腿边蹭来蹭去,钩子形状的尾巴绕过人的手心,再躺在地上露出肚皮。

阮书遥经常在胡糖家阳台待一下午,在此之前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频繁想念一个人,这种想念与喜欢无关,与叶子姐口中关于喜欢的证据无关。

她幼时在福利院生活,并没有跟那里面的人建立良好关系,之后因为程允深认识了胡糖和刘国诚。她长时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明确的喜好,也缺少一些激情和能量,生命中似乎也没有令她无法舍弃的事物。

哞哞竖起尾巴,静悄悄地卧倒在她脚边,尾巴慢悠悠地甩动。

阮书遥意识到她其实是一个蛮幸运的人,她想起胡糖之前送她的复刻版兔子玩偶,胡糖每次送她礼物都要说上一句,“我都是买双份呀,你和咩咩各一份。”

想念是什么呢。

阮书遥不知道,可她知道,一想到胡糖眯起眼睛笑的模样,她就很想哭。

她没有与亲人相聚的时刻,在参与过这么多人的生活之后,她理解一些存在于亲人之间的情感。

被掏空棉絮的玩偶最终被塞进新的棉花。有明显瑕疵不要紧,体内填充物很劣质也没关系,这世上总有人喜欢不同模样不同材质的玩偶,排列在橱窗里的玩偶光鲜亮丽,不一定所有人都会喜欢。

待在储藏室里被遗忘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情,阮书遥在这间储藏室里遇到一些人,他们互相铭记,在世界上小小的角落里拥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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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允深原本忘记当初住院的原因,某天在糖糖姐家喂猫的时候,顺手打开电视。

本地频道在播放新闻联播前总要先播报本市的最新情况,晚上六点五十分,新闻播送一则最新消息,屏幕上是一群被打马赛克的人,为首的是当初给他拍照的摄影师。这群人已经全部落网,犯罪范围涉及三个省份,非法收入过高,影响十分恶劣,发生在本市的案件是其中一个环节,背后仍有广阔的关系网,案情与几年前类似,有理由猜测是这群人在模仿作案手法,最后呼吁广大市民朋友加强风险防范。

程允深耳朵轰鸣,眼前的空间跟着扭曲翻转。

他从来没觉得那些回忆会重复找到他,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子中刻下痕迹,那些事情像难缠的小鬼,他感受到与心疼不一样的痛。

程允深看向新闻,痛就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

阮书遥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呆在那里的人,哞哞在他身后打了半个哈欠,喵喵叫着凑过来。

桌子上有两只被剥皮的橘子还有一盒被抠掉巧克力豆的曲奇饼干。

她松了一口气,从脸上冒出类似怅然的表情。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抱着蓝色绣球花回去时并没有找到人,前段时间的感觉密密麻麻爬到她的鼻尖,她顾不上其他,去程允深经常散步的公园还有几家超市找人。她坐在出租车上,傍晚深蓝色夜空有一轮圆月,车水马龙,汽车鸣笛,广播中响起《但愿人长久》,外向的司机小声跟唱,期间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应该是他的孩子,阮书遥听到他说对不起啦,爸爸一定会在你睡觉之前赶回家。

阮书遥不想打扰陌生人的温情,她没有打通程允深的电话,不清楚他手机静音还是他没有听到。她抓住自己的衣服,接收到程允深传来的一张哞哞喝水的照片。

她出来时太着急,忘记将绣球花放下,入眼的蓝色花瓣让她瞬间湿了眼睛,最后在司机惊诧关心的眼神中将花留在后座,跟他说了一声“中秋快乐”。

糖糖姐曾经问过她,有没有觉得程允深有时候很像一个很乖的小孩子,他不哭不闹,但偶尔会让你不放心,让人忍不住在他身上多投入一份挂念。

当时她还不觉得,这样看来,程允深有时真的很需要另一个人的照顾。她没觉得不公平,毕竟她也很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

程允深呆呆的表情在看到阮书遥的那一刻逐渐松动,尽管这种形容并不贴切,但在那一刻,阮书遥突然觉得,他的模样很像前不久自然频道里张着嘴巴的雏鸟。

他对阮书遥是有依赖的。

向来开朗向上的程允深,终于在某一瞬间落下眼泪,他将阮书遥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他问,阮书遥,这里为什么这么痛,他好想把心脏挖出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毛色鲜亮的喜鹊好像要飞走了,他想把它们全部抓住,把四岁之前的记忆保存在心中。

阮书遥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在心里问出那个只有两个人才懂的问题。

程允深,你现在需要抱一抱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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