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初二转学那年没碰到李常絮,现在的刘梦宜会不会不一样。
“新同学我叫李常絮,你叫什么名字?”
李常絮想象中以为对方会羞涩地说自己的名字【“你……你好,我叫刘梦宜。”】
然而现实,她说话简洁,声音毫无温度可言:“刘梦宜。”
李常絮找话题,“梦宜,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刘梦宜没有回答,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李常絮先是感到讶异,幻想中的刘梦宜和眼前的刘梦宜简直天壤之别。
不过又再想想,乖乖女好说话的外貌下藏了一个高冷拽姐的性格,这样的反差更有意思。
李常絮用自己情场撩人的口吻道:“我们也可以变得有关系。”
刘梦宜觉得这人简直有病,胡言乱语,她懒得拐弯抹角直言:“你想表达什么?”
李常絮并不尴尬,伸手壁咚她,自诩深情道:“我这是在向你表达我的真心。”
“神经病。”刘梦宜成功被油到,她推开壁咚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拒绝,李常絮没打算作罢,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每次李常絮都要在体育课上炫耀自己高超的篮球技术。
还不忘掀开衣服秀腹肌,跟开屏的孔雀似的。
除此之外,他按照惯例买历届女友都爱喝的奶茶、糖葫芦、烤红薯等等。
然而,对面是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毫无波澜。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刘梦宜果断拒绝李常絮送的任何东西和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往来。
她骨子里透着一股韧劲,做起事来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无数次主动换来的只有无情地泼冷水。
李常絮自然是没有经历过这么多憋屈事,他越想越气不过,放学直接把刘梦宜堵在学校门口,“我对你的喜欢你看不到吗?”
刘梦宜清楚李常絮不是喜欢她,而是猎人对猎物的征服欲,更何况她对他完全无感,“你的主观臆想,我没必要买单。”
李常絮又一次惨遭拒绝。
后来刘梦宜在补习班结识了一位一中的学长。
学长叫吴谦昀,清秀俊逸,温文尔雅,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
两人精神契合,交谈甚欢,从历史变迁到宇宙天文,又从哲学伦理到人性善恶。
因此,刘梦宜对吴谦昀很欣赏,因为在交谈过程中,她可以从中获取价值,学到很多自己认知外的学问,开阔自己的眼。
李常絮得知刘梦宜和某位初三学长走得特别很近,武断认为他们在一起了,气得像自己被绿了一样跑去找刘梦宜:“你一直不答应和我在一起,原来是因为你心里有别人。”
刘梦宜冷脸看他:“你说完了吗?没说完我也不想听你的废话。”
她想走,却被李常絮拉住不放,“你们现在就给我分手,你们不许谈!”
刘梦宜甩李常絮的手,“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请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纠缠我。”
前段时间,李常絮放学跟踪刘梦宜回家,见到过刘梦宜帮奶奶背比她还高的废品回家,他狡黠地笑了笑:“好啊,那我只能放学回去去找我们的奶奶,让她老人家认识认识我这个未来的孙女婿了。”
刘梦宜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是底线,她瞪他:“你跟踪我?!”
李常絮颠倒黑白道:“我明明是在保护你,怎么能说是我跟踪你呢?”
刘梦宜握成拳头的手发抖,她气愤道:“李常絮,你别太过分!”
“梦宜,我也不想啊。”李常絮食指扫过刘梦宜额间的碎发,被刘梦宜打开,他不恼反而享受,一脸得意的表情,手再次触碰刘梦宜的脖子,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疯批道:“但都是被你逼的。”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几乎命令的口吻道:“听话,离一中的那个学长越远越好,我就不去打扰我们的奶奶。”
刘梦宜被掐住脖子呼吸受阻,她双手不停挣扎去抓李常絮的手,吃力地说:“松、松手。”
“你先答应我。”李常絮瞪大眼睛,咧开嘴笑,笑容像小丑一样,看起来瘆人。
刘梦宜的力气挣脱不开,脸因没有得到呼吸发红,她宁死也不答应,还是那句话:“松…手。”
最后李常絮还是松开。
刘梦宜无力地滑倒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大幅度起伏。
李常絮缓缓蹲下身,“我也不想这样做,但全都是被逼的!”
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刘梦宜只能妥协:“我可以不再和吴谦昀学长来往。你也必须遵守承诺不许找我奶奶,不许再跟踪我。”
李常絮再次触碰刘梦宜的脸,被躲开,他喜怒无常,假惺惺道:“我明明是在保护你啊,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
多说无益,刘梦宜不想和他辩论这些,她起身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可以鱼死网破,你扰乱我的家庭,我报警。”
李常絮:“你威胁我?!”
刘梦宜:“我只是正当防卫。”
一意孤行,只会两败俱伤,李常絮说:“好,我答应你。”
————
刘梦宜坐在天台等吴谦昀。
自从他们认识后,每天周末补课结束都会走上台,坐在长椅聊天,内容还是小人生百态,大到宇宙星辰,文学哲理。
气喘吁吁的吴谦昀还没坐下,他就开始解释今天迟到三分钟的原因,“抱歉让你久等了,今天家里有客人,一时没抽开身。”
刘梦宜眼底透着忧伤,含笑道:“没关系,以前都是你经常等我。”
“明天重新上映了一部电影叫《宇宙探索编辑部》,我买了两张电影票……”吴谦昀从口袋里拿出电影票,忐忑又试探,耳朵不自觉红了,“刘梦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刘梦宜侧脸看他手里的电影票,视线停留了几秒,回过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谦昀学长,我们……”她停顿须臾,眉头皱了一下,继续说:“以后还不要再见面了,这样影响不好。”
她不停地扣弄手里的手链,掩盖自己心里的难过。
吴谦昀明白了刘梦宜话里的拒绝,失落地收回电影票,歉意道:“怪我思虑不周,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给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不是的!
给你造成困扰的是我才对,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刘梦宜想说什么,抬眼瞥见天台门口隐隐出现的人,她捏紧手里的东西,死死咬着下唇。
“怎么了吗?”吴谦昀看出她的异样,正要寻刘梦宜的目光看去。
刘梦宜怕吴谦昀发现躲在暗处的偷窥他们的人,她迅速喊道:“没关系!”
吴谦昀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吸引回来。
刘梦宜捏了一把汗,“我原谅你了,学长。”
吴谦昀:“谢、谢谢。”
空气突然安静。
良久,吴谦昀又说:“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刘梦宜看向他。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吴谦昀给她留有余地。
如果用成语来形容吴谦昀学长的话,刘梦宜会说上善若水、水生万物。
“第一个问题,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刘梦宜不敢回答,她怕惹怒躲在门口的李常絮,她不想牵连吴谦昀,却又不想失去吴谦昀。
“第二个问题,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刘梦宜违心道:“没有,我没有遇到麻烦。”
“其实,我本来想明天再和你告别的,没想到,离别的日子提前了。”
“告、告别?!”
“嗯,我被学校保送到市里的一中了,下周可能就不来了。”微风吹起吴谦昀的发丝和衣服,他似清风徐来,又似清风离去。
刘梦宜表面坚强,心里已经悲伤到不行,“恭喜你。”
“谢谢,也提前祝你被理想的高中录取。”
直到吴谦昀离开天台,刘梦宜都没有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
手链突然断了,珍珠噼里啪啦散落在地上,刘梦宜蹲下捡珍珠。
手链怎么无缘无故就断了?
珍珠呢?我还有的珍珠呢?
我怎么找不到了?
我的珍珠找不到了?
顷刻间,眼泪决堤而下,她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李常絮过来抱她。
刘梦宜拼了命似的推开李常絮,吼道:“滚!”
“滚啊!!!”
退一步,对方并不会就此停手,只会变本加厉。
李常絮掌控欲极强,他不允许刘梦宜和异性来往,连看一眼都不被允许。
刘梦宜实在忍无可忍,她将事情告诉老师,换来的是叫家长。
奶奶年事已高,自然是不能知晓的,最后双方家长都没来,老师敷衍刘梦宜得饶人处且饶人,格局打开,宽容大度一点不要过多计较。
眼看快中考了,到了高中就不用再见到李常絮了,所以她忍一直到了初中毕业。
步入高中,刘梦宜还是逃不过李常絮的手掌心,他们又碰面了。
这次李常絮在学校装作一副深情卑微又无私的舔狗形象,私底下原形毕露,暴躁易怒,掌控极强。
坐在奶茶店里听完刘梦宜的故事,俞佳念内心五味杂陈。
“我以为我会处理好,没想到事情会逐渐脱离掌控,不受控制。”
“未来瞬息万变,脱离原本设想的轨道很正常。”俞佳念安慰她:“刘梦宜,你已经很勇敢,你没有向坏人妥协。”
愚昧的人才会用他短浅又无知的思想抨击别人,以此来获得优越感。
俞佳念的安慰让刘梦宜内心暖暖的,“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俞佳念举起奶茶道:“来,我们一起敬过去勇敢走来的自己。”
刘梦宜碰杯,“你说得对,敬过的自己。”
俞佳念喝了一口,又举杯道:“这杯就敬未来无限可能的自己。”
刘梦宜看俞佳念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俞佳念咬扁吸管,仔细地想了想,“李常絮是个隐患,需要想个办法,不然他会一直缠着你不放。”
刘梦宜早有准备,“我把微型录音器缝到了衣服里,这三年来,有关他的威胁的话我有录音,对我实施的暴力留下的伤疤,我以水印照片的形式记录。”
俞佳念忍不住夸赞道“哇塞,你好聪明啊。”
刘梦宜坚定道:“过去一直没有选择报警,是因为他的罪行只够拘留几天,但我的目的不单单让他待几天那么简单。”
“你打算什么时候报警?”
“我再不想等了,明天我会向老师请假,检举揭发他的罪行。”
“支持你。”俞佳念再次举杯,“祝你明天一切顺利。”
“会的。”
聊天结束,夜幕降临,天空被黑色颜料填满,有繁星作伴,月亮显得不那么孤独。
这个世界上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大有人在,即便你说出了真相,他们还是宁愿选择蒙蔽双眼相信谎言。
有时候加害者会披上受害者的皮囊,运用他卑劣的手段扭曲真相。
受害者陷入自证怪圈,加害者添油加醋搅浑这滩清水,高举正义的使者到底是在帮谁?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谁又是真正的加害者,那被淹没的真相还有谁在乎?
跟刘梦宜说再见后,俞佳念走向公交站。
几乎没有人等车了,她诧异道:“辰锦忘?”
辰锦忘看向她。俞佳念跑到他身边说:“你怎么也还没走?”
“有事耽搁了。”
俞佳念觉得挺巧,“原来是这样。”
回到家,还没吃晚饭,俞佳念不会做饭,就泡了包泡面。
等泡面泡开的功夫,她点开微信,往下滑,到底看到宋英,点进去。
距离她们上一次聊天还在母亲节【一条鱼:妈妈母亲节快乐!】
三个小时五十分钟后【S:好的。】
俞佳念看到消息秒回【一条鱼:我给您定了一束康乃馨和蛋糕,记得取哦。】
半个小时后【S:好的。】
再往后就没有了。
【妈妈,您现在在忙吗?】俞佳念看着输入框的文字,大拇指在绿色的发送键悬空停了半晌,她才发送。
那边一晚上没回。
俞佳念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关掉闹钟看微信是否有新消息。
答案是否,消息仿佛石沉大海般,没有回音。
等到俞佳念结束一天的课程,放学回家,打开手机,终于等到宋英微信发来的消息【S:在忙,有什么事说。】
文字李冰冰的,期待的火苗浇灭,升起失望的白烟。
俞佳念发消息过去【一条鱼:我想问问您以前用的狐臭药是什么牌子?】
【S:等我有空寄你一瓶。】
【一条鱼:好哦,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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