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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八章

虽只有一瞬,但纪鸯意外的捕捉到了那名为快意的心情。

甚至,她心底里冒出来了一个想法——活着也是不错的。

是的,全天下大部分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还活着,就像这群人一样,发现她居然有脸苟活于世间就想要把她绑走,示众然后沉/塘,为之名曰清白。

活下去应该是一种错误的想法。

她告诉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应该从这个世上消失,她消失了,所有人都将会如释重负。

不过,每一次都一样,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需要一个人出来扛下责任。

她很适合,因为她在这世上没什么牵挂。

她凝视着那个胖子的尸身,“拖出去吧。”

突然延龄的声音冒了出来,“你还……挺能干的嘛。”

延龄扮成了一个她认为的农妇,很滑稽,象征性的扎了两条辫子,一看就是西陆风格的大摆裙打着一个补丁,系了个头巾,带着四五个贴身侍女,公然狗狗祟祟的出现了。

没一个人通报,也没一个人拦她。

“哎桑椹,”延龄还跟其他人打招呼,“你变漂亮了。”

桑椹给了她一个很结实的抱抱,问,“你的猫耳朵呢?”

“在这里。”延龄提起她的辫子。

她真的好喜欢蝴蝶结。

纪鸯有些无奈的想,看来信国是一个很棘手的敌人。

四姨的布局是通过扶持云菩上位,作为交换,最好能要回几座州郡,最差以表妹的尴尬出身,表妹忙于镇压朝中势力,必然再难以腾出手对付中州,抛开茉奇雅只是云菩另一个名字之事不提,四姨的预判是对阵漠西,这仗不好打,能通过摆布皇位变动达成短期和平用以韬光养晦最好不要战,尤其是如今信国特有的制度,面对朝中老臣、当地大族的层层压力,四姨开不出来类似的价格。

至于纪正仪,她说漏嘴过一次。

纪正仪是想和云菩过招的。

也因此纪正仪支持者众,在新郑,只要是个男人,就摩拳擦掌,想打信国。

他们认为女子天生体弱,力量难及男子,当年铁浮屠的传奇已经被茉奇雅自己亲手断送,如今的漠西,不过是个花架子,一推就倒。

可就冲延龄这神出鬼没,跟路过的每个女孩子都能嘻嘻哈哈来上两句的情形,她觉得四姨说的对,不论信国地处何方,过往的皇帝是谁,如今对女子来说,茉奇雅就是高举义旗。

这样一个美好的幻梦,只要邻国国主也是女子之身,此局便破无可破。

她不确定表妹的立场,不过,若是以七大恨事件作为一个标志,从那以后,最起码京兆的女子谈论起信国时,态度的确带有一些微妙,当然,人前还是要进行些许诋毁,贬斥这些人不安于内,必有灾殃,发誓自己必定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不越雷池半步,人后抓紧时间讨论的都是怎么送女儿去上城。

终究女人在陈地只能相夫教子,了此残生,在远方他乡,却能身披紫袍,头戴乌纱。

就像四姨说的,明枪易躲,枕边暗箭难防,真打起来,连宫娥厨娘届时站在哪一边都不好说。

“你怎么还是来了?”她轻声说。

“还是有点担心啊。”延龄道。

“要不要吃牛乳柿子?”韦则则正好路过,当然,她是来搜刮宴席上那些一筷子都没动过的菜,好来点夜宵。“是点心,不是你们那里油腻腻的炸年糕,真是难吃。”

“我也觉得她做的甜点都很难吃,说真的,她做肉菜还行,可她就喜欢做点心,人菜瘾大。”延龄真的一点迟疑都没有,啊的张开嘴。“给我来一块,我尝尝。”

韦则则大概没想到延龄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给她什么零食她都是真吃,可能跟戏文里常写的桥段不太一样,愣了下,赶紧捡了一枚,塞进了延龄嘴巴里,“没有毒哦。”

“不错不错,”延龄嚼啊嚼,“柿子好吃诶,怎么做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过她官话一直讲的都很奇怪,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你很有出息,如今是有亲兵的将军了。”

“是么?”纪鸯觉察出自己说话时有点小得意,很怕被人发现,赶紧打发走了延龄。

得意是一种不该有的情感,这是她不配拥有的,意气风发又如何,改变不了她的过往,而这一时的得意又能持续多久?

她总是害怕,害怕别人发现了她的得意,却又会很快看见她的失意。

结果一转身,她担心早了,这会儿她彻底没有得意了,只剩下生气。

她告诉了所有人不要吃这个蘑菇,尤其是长孙忧,她明明白白说了“延龄说这个蘑菇有毒”,可长孙忧还是来了一筷子。

萧笙把她喊过去的时候长孙忧正对着一根小草傻笑。

“嘿,我跟你说纪二那个二傻子。”长孙忧响亮地说。“你知道她为啥行二吗?因为她是个二傻子。”

萧笙沉默不语片刻,上前去想把长孙忧拽起来。

长孙忧尖叫,“爷爷的,燕子长手了!”

纪鸯猜她现在脸色很难看。

阿梨很惶恐的走上前,试试探探的解释道,“厨娘没料理过山珍……”

萧笙拉着个脸,“长孙姐说家里吃过,于是她亲自出马。”

“然后呢?”纪鸯深吸了一口气。

“她调味时尝了。”阿梨低垂着脑袋。

“真是……”纪鸯一回身。

延龄来去如风,一眨眼功夫找不到了。

这下好了,一天之内,她要去两趟青州。

她不确定四姨会不会最终采纳纪正仪的建议,因此,她无法肯定自己是否与延龄兵刃相对的那一日。

素言对她而言只是个名字,至于表妹,就冲她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劲儿,她相信表妹绝不会亲自策马加入战圈——根据延龄的抱怨,她似乎喜欢关键时候突然出现瞧一眼,若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就会神秘消失,回去“摸鱼”,因此她也不担心会和表妹阵前搏杀,但延龄就不同了。

且她总觉得她和延龄的关系比较复杂和微妙,她不想欠延龄许多的人情。

结果这下可好,一天里连着欠两次。

可能唯一开心的是萧笙和阿梨。

她们还没有来过信国,兴奋的左顾右盼。

青州是信国西南边陲,腹地里塘地接吐蕃、陈、钺三国,从这座小镇穿过山,再跨过河,就是另一个世界。

信国的边/防一言难尽,要说严格它的确很严,不分白天黑夜都有人巡逻,每个人都会被盘查,货物也会被翻个遍,只不过查的不是通关文书,是带去帐篷里验身,可要说它极其严苛,只要是女子都会被放行,甚至会被允许随身带一把武器和厚度低于三寸的薄甲——弩箭还是不允许带过去的。

她猜可能信国的士兵觉得十步之内,枪又快又准,所以过路的老百姓随身带把佩刀不算什么大事。

进了青州,萧笙担忧道,“可是这会儿是晚上了,宵禁的时候我们出现在街上是不是不太好?”

“她们那边没有宵禁。”她小声的提醒。“把帷帽摘掉。”

“啊?”萧笙不解,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帷帽。“不要,为什么?”

纪鸯捣鼓了半天,把帷帽摘了,团了团找了个地方塞,又回马车里给阿梨换了一条轻便的长裤。

“你会知道的。”纪鸯也很难跟萧笙谈两边风土上的差异,只能让萧笙自己悟。

就像延龄自以为自己乔装打扮非常得体,实际上十分刺眼,她们的穿着在信国,那也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到了灯火通明的热闹镇子上,萧笙实在是受不了过往行人的百般瞩目,自己讪讪的掀开了面纱。

“她们不睡觉的吗?“萧笙很沮丧,脸都红了,“要是被人看见了……”

不过过了会儿,她发现街上真的只有女子的身影。

她又坦然的挺直了腰。

“这边街上卖的东西可以吃吗?”阿梨做作的问。

“能买根烤串吗?”萧笙问。

“我们是来求医问药的。”纪鸯说。

萧笙是个好军师,她说,“我们可以给长孙姐也买一根。”

最后她们还是直奔了卖烤串的铺子。

“这是什么呀?”萧笙从来没出来过,眼睛瞪的大大的。

这会儿很晚了,老板快收摊了,也没什么客人,于是很细心的介绍,“这是里脊,梅花,五花,猪肝,鸡肝,牛肚,鸡翅什么的都卖光了,这个是素的,豆皮,豆腐,贡菜,还有凉粉和凉皮,但凉皮只剩最后一份了。”她还问,“你们要不要喝奶茶?三个人我算你们两份的钱。”

萧笙讪讪的屈起手指,“我们四个人诶。”

“那就饶你们一份算了。”老板打了四个小竹筒,递了过来,看看她,“你是新来的?”

“我是……”萧笙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纪郡主又说时迟那时快,掐了她一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前几天刚来。”萧笙会意。

纪鸯靠着桌子,百无聊赖的用勺子搅了搅奶茶里的青稞,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你得去上城。”老板说,“上城有个医生叫卿小鸾,卿小姐和她的几个师妹能开这种刀。开完刀会有几个月很痛苦,不过她们会帮你重新练习行走,之后就和正常人一样了,你看起来还小,趁着年轻,赶紧做了,我当时听卿大夫说,人过了二十四岁,骨骼就定型了,只能矫正,做不到完全恢复。”

她刚想接上话茬,说她也认识卿小鸾,结果老板教萧笙怎么赖账。

“你跟她说你从家跑出来的,什么都没带,也没有钱,问她能不能便宜点。”老板说,“她会报给你一个数,你跟她装装可怜,说你得先找份零工,跟她商量看分几个月结清,如果她心情好,她就会告诉你说不用管钱的事,你走就行,她自有办法报账,心情不好可能给你算个成本钱,蛮划算的。”

自从和老板聊完后萧笙变得心不在焉,出神的啃着她的串。

“你……”纪鸯从没有劝解过人,于是干巴巴的说,“你想留下来吗?”

“什么?”萧笙惊愕道。

很快,她遮掩道,“我只是在思考,思考怎么对付她们。”

“你不要紧。”纪鸯说道,“你不姓卫,也不姓纪,和卫家没有什么关联,我可以说你战死了。”

片刻,萧笙说,“就算我有这种想法,你也不挽留我一下吗?”

“你可以做一个正常人,健全的正常人。”纪鸯看着她,“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活着。”

萧笙沉默了很久,她慢慢的拉了拉裙摆,用裙子盖住了绣鞋,一直看着地面,只是最后说,“我相信我们也会变好,终有一天,新郑也会变得像上城一样。”

“而且,”她说,“我要是这么做了,我再也不能回家了。”她望着夜空,“阿娘一直很自豪,说我是个齐全孩子。”

“我其实……”纪鸯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她过去叫门。

守卫换岗了,把守的小侍女很面生,不是傍晚时的那个人,起身迎上来,“你是?”

“我叫纪鸯。”她说。“求见贺兰延龄。”

同样的戏份发生了,服了,真的是连唱腔都一句不改。

“纪鸯?哪个纪,哪个鸯?”侍女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好久。

“卫云菩表姐。”她再也不想跟这群人车轱辘话了,直接说出上次成功让小侍女跑进去找延龄的“暗语”。

云菩这两个字就像一个机关似的,只要说出来,戳得所有小侍女蹦个高。

这个侍女激灵一下,旁边的侍女立时起身,二人仓皇一福身,立刻换了称呼,“殿下您稍等。”

两个侍女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一个转身噔噔噔的跑了,片刻冲回来,又是一个鞠躬,同样大喊,“大小姐!”

远远的再一次传来延龄哭笑不得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喊,“你进来吧。”

“为什么要选大小姐这个称呼当敬语?”纪鸯费解的问道。

“凑合事吧。”延龄可能不清楚原因,也可能只是避而不谈。

此时夜已经深了,延龄还没有就寝,相反,她傍晚时一身寝衣,此刻却又一身戎装,令人不禁好奇她的作息。

“你还没睡?”纪鸯好奇问道。

“睡不着。”延龄觉得她渐渐的被茉奇雅那个崽种传染了。

渐渐的,她说谎也张嘴就来。

“下午喝了很多的茶。”

她其实是提防纪鸯那边的事情有变故,令人欣慰的变故是纪鸯和纪正仪联手摆布她一道,至少这说明纪鸯还是很争气的,令人扼腕的变故就是纪鸯取得了非常短暂的胜利,随即迎来反扑。

敌人的反攻可大可小,若是他们另有伏兵,取得了一次胜利后,难免不会左右看看,青州这个地方不错,不如先拿她们练练手。

但这话她没法说。

就冲纪鸯能说出熬夜伤身这句话,她知道纪鸯大概想不到这一层。

于是她只能提醒,“当心事情有变。”她坐下,摘了护臂,“这种事,要么不做,要么只能做绝,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只是一个开始,你这么做,他们天然会结盟,来针对你,不要掉以轻心,也不要抱有幻想。”

她不知道纪鸯懂还是不懂。

纪鸯只是说,“顺其自然吧。”她又蔫了,“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他们可不会放过你。”

“我都要死了,我还在乎死前经历着什么吗?”纪鸯说,“反正,都是要死了。”

“想想你的朋友。”

“说到这个。”纪鸯终于有了表情变化,“呃,阿笙。”

另一个叫阿笙的姑娘一瘸一拐的慢慢挪了出去,过了好久拽了一个人进来。

有时她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差劲了,不配做这个次辅,虽然信国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作坊,可这要是放在别的国度,一品大员那是掷地有声的存在,而不是茉奇雅手里的这种批发价——她甚至能硬生生搞出来一个陪都,也算是制衡有道。

每当她开始反思,她就会遇到一些事情让她觉得她已经很不错了,茉奇雅没资格挑拣。

最起码她比长孙忧靠谱。

“你有没有看过一幕戏,”她还是没忍住,问长孙小姐,“就是那个,我,长孙无忧,重来一世,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吃了见手青的长孙忧咯咯只笑,“大鲶鱼,你的胡子在哪里?”

她一下子就失态了,“你好歹说我是只小猫也行啊!鲶鱼是什么鬼东西!把你说的话咽回去!我是猫猫,不是鲶鱼!说猫猫,跟我学,是猫猫。”

纪鸯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姓时的官员尴尬的轻咳。

萧笙看地面。

阿梨一直都是老成持重的模样,这会儿有点小孩样了,她忍不住,小声的学舌,“喵喵,跟我学,是喵喵。”

长孙忧充耳不闻,拍着手,“鲶鱼鲶鱼,今天吃你,你喜欢红烧吗?”说着,她还咽了口水,“好久没吃小鱼了,这么大一条鱼,肯定很肥美,要是阿娘肯让我炸着吃就好了。”

延龄面容扭曲,大喊道,“花花!小花!你给我滚过来!你该死的菌子又撂倒了一个。”

#

小啾搅着手,再三迟疑,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是内卫,陈国的。”

老师把她们领到了一个很大的饭庄酒肆——这边叫酒楼,说今天的课是学习怎么当好一个内卫,在各种地方收集情报。

“好,”老师只迟疑了不到一秒,“正好,你去后厨。”

“啊?”小啾茫然的挠挠头,“我,这,后厨,也有重要的情报吧。”

老师再也不理她了,只给她发了一个锅铲。

接着,她和另外几个小女孩被领到了厨房。

第一场考验是葱花炒鸡蛋。

“最难吃的去洗碗,第二难吃的去洗菜,第三难吃的切菜,第四难吃的煮饭。”老师宣布,其实老师也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可能和琪琪格差不多年岁,但假装自己很了不起,“勉强能吃的当主厨。”

牡丹举起手,“老师,那我怎么在厨房通过做菜收集情报?”

“菜肴,就是各地的风土人情。”老师倒是很擅长强词夺理。“蕴含着当地人的兴趣偏好,你要细细的品。”

柚子就不一样了,她连豆豉都偷吃,趁说话功夫,她生啃了半块红薯。

“这是真实的吗?”小啾很快就因为失败的葱花炒蛋被发配去切菜,她一不小心把蛋炒糊了。

“怎么会这样?”牡丹沮丧的开始洗锅。

“切菜很不好玩。”小啾发现煮饭和游戏截然不同,菜和肉并不会默数三个数就算切好备用,她数了好几个一二三,结果无论是芹菜还是牛肉,都纹丝不动。

柚子茫然的看着锅,“可是我只会做炒鸡蛋。”

“炒蛋做得好也很厉害。”小啾安慰道。

过了会儿小蛋糕进来,“小啾,你能不能替我去上菜?”她说,“我去个厕所,马上回来。”

“我是陈国的内卫。”小啾无语了。

这里的小伙伴人倒还挺好的,没有一个人在乎她之前是干什么的。

甚至小蛋糕说,“那你好厉害。”

说完小蛋糕就没影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端着饭和一堆炒蛋出去了。

酒楼适合收集情报这句话倒是没错,确实她能在这里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可能这家酒楼是上城最大的一家,她还记得当时云菩带她吃生煎包也是来的这里。

货真价实,她能遇到一些很重要的人,比如梅梅,她记得这个姑娘是在内阁里供职,具体干什么活那就不知道了。

梅梅对另一个姑娘说,“知道么,这里的老板是内卫老大。”

那个姑娘回头看了一眼。

老板娘倚着柜台嗑瓜子,闻言,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

名叫崔宣的有名才女说,“是真的,这里的老板是内卫头子哦。”

老板娘依然是那个茫然的语调,“你说我?”

楚柒又转回头,“是吗?”

她怀疑崔宣戏写多了,分不清现实和戏文里的世界。

至于梅梅,她总觉得梅梅是捉弄她。

要知道,梅梅是一个恶劣的人。

店里的小二是个小女孩,可能是老板娘的孩子,她端上来了几碟滑蛋炙烤牛肉盖饭,好奇的问,“老板娘是内卫大姐头?”

“诶对,”老板娘被气笑了,“想起来了,我还真是。”

“对不起,”楚柒道歉,“我这个友人,她……”她压低了声,“她与常人不同。”

老板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了然的点点头。

“服了。”崔宣靠着椅背,鄙夷的看了老板一眼。

老板撇撇嘴,接着边结账边嗑瓜子。

“不过凡事往好处看,”梅梅说,“这说明娘娘很喜欢你,才把你调回来。”

崔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点都看不出来当年九姑娘的模样,再也不会谨小慎微的叫她梁夫人,上来就挪揄道,“就你这个名,谁不想认认你是谁?”

“别听她胡扯。”梅梅打圆场。“高升了是好事。”

但可能被崔九说中了。

娘娘是在家里见的她。

和外界的传说不太一样,娘娘有着娇弱无辜的外表,慵懒甜美的嗓音,像禁宫里冬日养在温室里的芍药,她可能闲着没事时会在家里做些甜点,还在忙乎她的瓶瓶罐罐,不过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便是楚文正?”

“微臣参见娘娘。”楚文正瞧着有些局促。

“你知道文正这两个字,”云菩抬起头,“是什么场合下才会用的吗?”

楚文正的回应让她不得不抽出内卫给她的单子,又重新看了眼,确认自己没有看跑行。

只能说,短短的时日,楚文正变成了一个上城姑娘。

楚文正跟她耍贫嘴。

“娘娘,不吉利,这真的不吉利。”楚文正赶紧说,“娘娘,还是别提这个了,微臣也很后悔。”

她又看了一眼,假如翠星河有点良心,没有撒谎或者胡编滥造,那楚文正是倒霉梁大人的继室夫人,楚氏。

“知道大理寺少卿是做什么的吗?”她问。

楚文正倒也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径直回答,“微臣在家时曾听家里老爷戏言,大理寺少卿,专供冤假错案。”

“很好。”云菩说,“那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她洗了手,把打发奶油的盆扔进了水槽,“据说你和梅梅之前也是旧相识,这桩事交给你来办。”

娘娘轻描淡写的说,“梅梅的阿姐死了,我已命人将凶手关押了起来,怎么让这个故事无可挑剔,梁夫人你昔日在家中,也是冷眼看着令夫行事如何四平八稳。”

楚柒一时间汗流浃背,“娘娘。”

“我相信小七想做楚文正,而非梁夫人。”娘娘嫣然一笑,倘若细端详她,她笑的时候眼睛与眉稍从无笑意,反倒有一种刺骨的寒冷,里面藏着考究与残忍。

“是,娘娘。”楚文正态度还算恭谨。

“下去吧。”云菩对这会儿楚柒的态度还算满意。

只是没多久,她便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地狱一样的草台班子,不管是谁走进了这个小作坊,都会变的和这里的人一模一样。

杨棋终于带着她要的那一箱红柚来赎人了,只是杨棋也会很自然的端起碗,“劳烦你帮我在饭上浇一勺酱汁,”可能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她很礼貌,“谢谢。”

娜娜目送小茉表情精彩的走了,表情更精彩的回来了,真的盛了一勺子汤,倒进了杨棋的饭里。

大概这是送柚子的辛苦费。

小茉这个人,就是很奇怪,许多事她做都做了,可还是会抱怨,或者说,她很喜欢抱怨。

转头小茉就哀怨的说,“我,堂堂一国之君,每天洗手做羹汤。”

于是她拿小茉常说的话回敬她,“就咱们这破地。”

“对,这破地。”云菩搁了笔。“看得懂这是什么吗?”

娜娜凑了个脑袋过来。

她真的没有素言聪明。

只需要支流的脉络,素言就能说出河流的姓名。

至于娜娜,娜娜一直都靠同窗接济她的作业与试卷活下来的。

“呃,是小溪?”娜娜眨巴着眼睛。

“青海湖。”杨棋转着水烟筒,提醒道。

“自青海湖出是钺国修建的运河,”她勾出其中一处,“这是长江源的支流,与运河在此处交汇。”

“但仲春之交,长江源的流量不稳。”杨棋放下了她的烟筒,“若是天气不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的人不是鸟,没有翅膀,未必能全身而退。”

“给。”她觉得还是杨棋靠谱点。

杨棋却拒绝了,“她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还以为你再度出山了。”她挑了下眉。

“哦,”杨棋又续了一袋水烟,“是绵绵她爹求我来的。”

“你居然搭理他。”云菩心中一凛。

真的,另一方可怕如斯。

哪怕是杨棋,折翼这般的仇,这般的恨,居然都能渐渐忘怀。

恐怖。

杨棋说,“我说可以,他把那玩意拿掉,我与他姐妹相称,绵绵从此也是我女儿,这是分内之事。”

娜娜目瞪口呆,“那他……他?他拿掉了?还是他没有?他真的是太监?不是吧。”

杨棋一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只说了一句,哈哈哈。”她很无奈的点了烟,“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个意思。”

郑棠:呃,我没有……所以她觉得很无语就哈哈哈哈

杨姐其实发现了老郑疑似是个girl这才搭理她的,老杨就是双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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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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