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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同类

“我坐在窗边给你写信。

我的窗外有一颗晚樱树,开窗就能折到它,现在花期正盛,想必苍北也一样吧。

上周陈春见来杭城,我去火车站接他,他孤零零一个人来杭城说要打工赚钱,哭着说爷爷病了,没钱治病。

我看他有点可怜,拿了所有的压岁钱和奖金给他,第二天亲自送他去了火车站,看着绿皮火车来来去去,我很想回家。

也很想钟爷爷。

清明节没回去错过了扫墓,五一回去,你带我去看看钟爷爷吧,我给他送束花,和他聊一聊天,他肯定也很想我。

等五一回家还能看到苍北的晚樱,庆幸还能赶上今年的花期,我们五一见。阮元敬上。”

钟远坐在晚樱树下,手里一个灯盏糕没吃完,信就已经读完了,雪白的信纸上清秀的字迹一看就是钢笔写的,还有很浓的墨香,是他看过最好看的字。

钟远看着雪白信纸上沾了点上灯盏糕的油,立马把信纸放在长椅上,双手在裤子上把油蹭干净,再折好回家。

“今天给你煮你爱吃的春笋粉干,”他右脚刚踏进大门,他爸带着讨好的语气说,“这春笋又大又嫩,粘着春土,一定又脆又甜。”

“你一个劲儿得’巴结’我没用啊。”钟远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咬了三大口才开始理人,“我姐也不理我。问我吃屎的,那么久不去看爷爷。”

“你们当初瞒着这事,就应该知道有这后果。”

“爷爷生病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让我们知道。”

钟远鼻音带着点哭腔:“我们都没能去多看看他,他该多伤心。”

“我们是怕影响你们学习。”钟爸也红了眼眶,遗憾地说,“我们也没想到爷爷病得那么重,想他出院之后再告诉你们。要是知道他走的那么快……”

“我晚上再试试,”钟远心软,“她不一定会接。”

难办。

说她姐倔,那是往乐观了说,她要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还有点铁石心肠,钟远从小到大在她那碰壁的事儿数也数不清。

他躺在床上发愁。

他发愁的还有另一件事儿,愁上浇愁。

陈春见。

这个名字他在阮元信里见了好多次。

钟远躺在床上想陈春见这个人。

从小无父无母,没人管教,猫嫌狗不待见,惹事生非,像全世界欠他一样看谁都想咬两口。

街坊邻里口中“不三不四”的小孩子。

有次他板着脸严肃地劝阮元,离那人儿远点。

当初阮元不安和破碎眼神吓了他一大跳,他直接愣住了,以为自己说的不是陈春见而是在说他。

阮元偶尔会无意中露出没有安身之处、充满不安的眼神,而后那双眼里透出来的光,像要把人吸进去,好像他蹲在暗影里许久,很孤独,引着你想把他拉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那个夏天,阮元躺在爷爷小院里说:“看到他,我好像看到自己的同类。”

钟远睁大了眼睛,急了:“你说什么胡话。”

“哥哥,你知道阮曦不是我妈妈的。”阮元带点苦笑,说道:“我也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那年爷爷小院的绣球花开的正盛,雪白雪白的大花球一个一个占满树枝,那声“哥哥”也阔别三年之久他才听到,自从小学毕业阮元就没这么叫过他了。

钟远不知所措:“你和他怎么能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啊,他也没有爸妈。”阮元坐在凉凉的草席上,低着头,声音低沉沉的,“没人爱的小孩就是那样的,蓬头垢面,浑身长刺,看谁都想咬,只能倔强得自己保护自己,很少有人来说,你这样不对,你不改就会成为不三不四的人。”

还没等钟远开口,阮元就抬着头看着他,说道:“哥哥,四年前我跟着阮曦来到苍北时,我是很害怕很不安的,小心翼翼地守着我的秘密。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同类,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做朋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自在。”

钟远坚定回答他:“你们不是,不是同类。”

阮元:“或许吧,我比他幸运多了。我有一个幸福的新家,几个好朋友,他更可怜,他就一个人,但我还是想要和他做朋友。”

钟远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怔怔地说:“那你想和他做朋友就做朋友,我也可以和他做朋友,但是你不许说和他是同类。”

“你有阮曦阿姨,阮奶奶,”钟远坚定道,“还有我们,你和他不是同类。”

阮元点点头:“知道了。有时候,我看到他一个人,就会想陪他玩一玩,就像陪着没遇到你们之前的自己。”

“阮元,你真不是。”钟远有股气堵在胸口,他心烦意乱,说话斟酌再三,“即使你没遇到阮曦和我们,和他也不一样。”

“即使没有我们,人生漫漫长路,你还会遇到比我们更爱你的人陪你一起走。”

“你就是你,没有同类。”

“你是唯一的。”

“哥哥,你真好。”阮元看着他,像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我不想你因为我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担心你。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友方式,我只是怕你受伤害。”钟远躺在他旁边,望着廊下的雨帘,转了个身问道:“对了,你本来叫什么名字?”

“就叫阮元,我妈妈取的。”阮元眼里没什么起伏,神色如常,像讲述别人的事情般娓娓道来,“我妈妈也姓阮,是阮曦的好朋友。她也是苍北人,只是出去读大学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妈妈也没有妈妈,她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

钟远心疼地看着他:“你的名字很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阮元听出了他在安慰自己,侧着头对他笑了一下:“哥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钟远好奇道:“想什么?想我怎么这么黑?”

“聪明,我想就差半个月亮了。”阮元哈哈哈大笑,“我还想,你是不是也像包青天一样刚正不阿,不偏不倚,铁面无私,要不要看见你就绕道走。看着就像我打不过的人。”

钟远:“........”

那年绣球花开得繁花似锦,今年它们开在爷爷的小院无人问津。

思绪被拉回,钟远起身,拨通了号码。

那边传来水流的声音,接着是一个轻轻柔柔的女声:“喂,钟远弟弟是吧?她昨晚通宵在学习,现在在睡觉,你晚点再打来。”

接电话的是钟书妍的一个室友,叫宁颜,长得很甜美,乌黑的头发垂倒腰间。去年暑假跟着钟书妍来苍北玩了一个礼拜,说什么采风,在他家住了一周,和钟远算是认识。

钟远有点担忧道:“谢谢宁姐姐,我姐她.......还喝酒吗?”

“总算不酗酒了,刚回来那几个礼拜喝得可凶了。”宁颜欣慰,又不忘感慨道,“你姐啊,有当酒鬼的潜质,我们三个喝不过一个她。”

钟远松了一口气:“她的心胸要是像酒量这么好就好了,已经一个多月对我爱答不理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是友军,又不是敌人。”

“呦,友军。”宁颜在手机那头轻笑了一下,调侃道,“我们钟哥还想当双面间谍呢。”

钟远耳根都红了,匆匆挂了电话。

他刚躺回床上,又一个鲤鱼打挺,给薛庭打了一个,约他吃个饭。

“吃什么?去吃老萧泡菜吗?”薛庭刚补完课回家正写着卷子,肚子也有点饿,“好久没吃了。”

钟远:“泡菜还是算了吧,阮元快要回来了,这个是他的最爱,留着胃口陪他去吃。”

薛庭:“出门左拐,不送谢谢。”他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继续奋笔疾书写卷子。

半小时后薛庭在楼下喊他,钟远开了窗探出头,笑道:“哪个门前贵客来啦。”

“你薛爹。快给我下来。”薛庭仰着头喊,“不知道哪个不怕被雷劈的教研组老师出的卷子,把你爹我脑干快要烧没了,饿死我了。”

钟远冲下楼,远远地抛了一个苹果给他:“先垫垫肚子。”

他们俩人来到一家小面店管,面馆窗台前摆放着各种卤味,钟远对着窗口喊:“阿姨,大粗面2碗,加肥肠、肉羹和荷包蛋,另外来俩大排。”

薛庭去角落坐下,远远地喊:“给我加个鸭头,我想补补脑,总觉得自己的不够用。”

钟远坐下,掰开了一次性筷子,笑说:“你都几岁了,还贫,也不腻。”

“谁和你贫啦。”薛庭瞪了他一眼,“我们班除了董小桉,都觉得觉不够睡,脑子不够用。”

钟远笑出了声:“他最近又怎么惹你了啦。”每次董小桉惹他,都得受他挤兑。

“那个大傻登儿,谁理他。”薛庭大口地吸了一口圆面,“再说人家千金大少爷的,哪里有空理咱们这种升斗小民。”

“哟,看来这次被气得不轻啊。”钟远从碗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说说看,千金大少爷·惹祸精儿·大傻冒儿·脑子缺根筋儿·傻子都比他聪明·董小桉同学又怎么惹你了。”

“我骂了他那么多词儿吗?”薛庭疑惑,“傻里傻气的,高三了没人陪他玩儿,他就舔着脸和校队人玩得不亦乐乎,你都没看到他那股傻样儿,眼不见心不烦。”

“没人陪他玩,他不想打扰你学习,找人玩也有错啦。”钟远给他倒了一勺醋,“桉仔这几年多乖,就你还挤兑他。”

薛庭臭着脸没搭话,埋头吃面。

钟远:“……..”

他今天是愁上浇愁又浇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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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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