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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院

“啊,好累啊。”阮元躺在刚擦过的木质地板上,嘴里喊着累,眼里却带着笑,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有点困:“终于打扫完了。都有点困了。”

“你还累?你累什么累!”董小桉把擦玻璃的抹布扔在阮元身上,自己也瘫倒在地上,“我们干活的都还没喊累,你一个坐在那里指挥的,喊什么累。”

阮元左脚拆完石膏就迫不及待地跟着他们回了苍北。

起初,阮曦是不大同意的。但她又避免不了出差,掰着手指算能照顾他的人都在苍北,就放他回来了。

他们昨天才到,今天一早就被钟远喊过来一起打扫爷爷家的旧房子。

爷爷的旧房子是一栋自建独幢二层小楼。

苍北郊区的房子都是这样的,一栋栋两三层的砖木结构楼房,独门独户,很陈旧也很宽敞。

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房间敞亮通透,带的院子都特别大,有些人家房子的后院会拿来种四季的瓜果蔬菜。

只有爷爷家的后院种的都是绿植和花,奶奶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她曾今说过,嫁给爷爷的时候他家徒四壁,这房子刚建好的时候,他便对她说,以前辛苦你跟着我吃苦,以后不仅住新房子,我会送你一院子的一年四季,繁花似锦。

奶奶每次提都毫不吝啬地笑,笑得脸都皱了。

她在这个家住了三十几年,满院的花花草草和爷爷陪她走过了起起伏伏的岁月,素年伴锦时,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相濡以沫与情深似海,大抵就是在那个时刻在他心底埋下的种子。

以后他也想亲自建一栋可以称之为家的房子,后院一定要种几颗晚樱树,其他具体种什么花陪衬什么草,何时栽种,都看另一个人喜欢。

“不准欺负他。”钟远在董小桉额头重重地弹了一下,“军师从不上战场,但是军师也很累,他费的是脑。诸葛亮就是这么被熬死的。”

“你打小就偏心,我习惯了。”董小桉揉了揉洁白的额头,“我说不过你,也打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远没再搭理他,转身拿了把及膝的小板凳,又拿了个抱枕,把阮元左腿架上抬高,让其高于心脏水平,又从冰箱里拿了冰袋,敷在了他的脚踝上,拍了拍桉崽,说:“你帮他按着点冰袋,二楼还没收拾完,我一个人去弄就好。”

等钟远二楼收拾完,下楼一看,两人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睡着了。

他弯腰把董小桉头下的抱枕抽出来,垫在了阮元脚下,看着他头上圆圆的发旋,忍不住摸了摸他头,笑着走开了。

钟远拿了俩薄薄的小毯子盖在他们肚皮上,开大了对着降温冰块直吹的电风扇,凉气慢慢散开来,温度不冷不热,很舒适。

他去小仓库搬了那把老藤椅出来,卷起裤脚在院子里清洗。

藤椅老旧,扶手磨痕遍布,边角缝隙里的污渍难洗,钟远拿了双筷子裹上洗脸巾把大的缝隙洗完,又拿了棉签,把细细小小的缝隙又洗了一遍。

洗完放在檐下晾晒,又摆弄了一下院子里枯萎的花草,一晃儿太阳已经下山了。

“要不要吃西瓜?我给你拿。”阮元睡醒有点起床气,冷着张脸,不情不愿地拉耸着一双呆滞的眼,钟远觉得这样也很可爱,递了一杯温水给他,“我早上买过来就放在水槽上了,应该很冰了。”

阮元摇了摇头:“不想吃。”

钟远忍不住揉揉他头发,带着起床气时的阮元,着实可爱,褪下清冷感,迷迷瞪瞪的,憨态可掬。

“我想吃。”董小桉睡得头上小呆毛竖了起来,人还没彻底醒,肚子里的馋虫先醒了,“我要勺子舀着吃。”

后院水槽里漂浮着两个西瓜,钟远拿了个大的,对半切,插上勺子递给他:“你呆家里等薛庭回来,我和阮元去趟超市买点东西。”

董小桉吃着西瓜点头:“哦,早点回来。天黑了,一个人呆着,我害怕。”

“半小时就回来了。”阮元喷了喷防蚊液,我们很快回来,给你带薯片和辣条。”

“他就想我出去走一走,锻炼锻炼,顺便买点东西。”

董小桉放心似地点点头。

夏日的夜,太阳虽已下山,但天边还有鱼肚白似得光亮,竟把路边的灯光都比了下去。

去大型超市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初中的班长—庄琦选,她也是钟远高一的同班同学,高二高三的同桌。

她刚发传单正赶着回奶奶家吃晚饭,平日里,她见到熟人都会有意避开,但和钟远太熟,主动打了招呼。

“她好像高三上半年就决定放弃高考了。”钟远望着她的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带点遗憾地感慨道:“那段时间晚自习都见不到她,听说需要打工赚钱给她妈妈还债。”

阮元向来对世间的世事无常比较无感,何况是他不在乎的人,他淡淡地应和着:“确实挺遗憾的。”

庄琦选的事情班级每个人都知道,甚至整个学校、整个小镇的人都无人不知。

她爸爸是苍北有名有姓的大富豪,苍北日报上经常能看到他身影,大多数版面独占一页,和董小桉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日他从镇上最新、最高、最贵的大厦顶楼一跃而下的新闻,也独占一页。

她爸爸被人骗上了赌桌,输得倾家荡产,灿烈收场,其他小报社也紧跟时事,轮番报导了好几天她家的新闻,有些记者甚至围她围到了校门口。

她妈妈放不下曾经光鲜的生活,借钱都要维持体面,那些光鲜亮丽背后的代价,拖着她向下生活,拽着她在泥潭里挣扎。

原本有钱人牙缝里挤出来的零花钱都够普通人赚一辈子,但她妈花钱,她买单,都耗光了。

“如果她意识到大人做错事和她没有关系,放下一些羁绊,走自己的路,应该就会轻松很多吧。”阮元淡淡地又说了一句。

“这个,来三罐够吗?”在超市里,阮元拿起一个葡萄罐头,转头问。

“够了。”钟远点点头,推着购物车靠近,“其他来三罐杨梅的,三罐黄桃的,三罐橘子的。可以做水果什锦冷饮,也可以做水果冰粉,这些你们都爱吃。”

“好呷(hó-jiah)。”阮元说了一句闽南语,他讲闽南话一向蹩脚,带着点不着调。

钟远揶揄道:“你来了苍北这么久,怎么闽南话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你学神的威名,要毁在闽南话上啦。”

“闽南语太难学了。而且学了也无用武之地。”阮元眼里闪过一丝调皮,贴着他耳朵低低地说,“晚上你多教我用闽南语说情话,多说说,说多了,我可能就开窍啦。”

“闽南语的情话一定很动听,缠绵婉转。”

“我想学。以前我不感兴趣,现在我感兴趣了,一定能突飞进。”

“我想用你最熟悉的语言,讲最好听的情话,每晚都讲,只给你听。”阮元一本正经道。

钟远耳朵烧了起来,红晕爬满了整个耳廓:“闽南语的情话很直白……有点粗俗,我怕你听不惯。”

“怎么会!”阮元咧着嘴说,“不信你现在就说两句。我肯定喜欢听。”

钟远看着某个人眼里的狡黠,发现自己被调戏了:“……”

说话间,俩人来到蔬果区,阮元像以前每次一起去超市一样,把苹果上的标签撕下来贴在钟远身上,一贴就贴了好几个。

手背上、手臂上、脖子颈侧、耳垂上,他甚至在钟远眉心也贴了一个。

他像个淘气的孩童拿到心仪的拨浪鼓,满是知足的神情,且屡试不爽。

阮元从小就很喜欢这个无聊的小游戏,脸上是一派恶作剧之后的满足。

钟远任由他闹,脸上没半分气恼,甚至弯了一下腰,低了身子,把左脸贴过去,让他受伤的右手不至于太吃力地抬起。

他完全把阮元拿当一个三岁孩童在哄着,陪着,一起玩儿着。

从小到大,阮元有很多自得其乐的小游戏,有些幼稚到三岁小孩都嫌弃,但钟远每次都笑着陪他要到他玩腻为止。

除了在哈了热气的玻璃窗上写写画画,这个游戏他最沉迷。

因为这个游戏是钟远教他的。

刚来苍北之时,他偶尔课堂里被老师没收了漫画,无聊之极,会喜欢用贴纸的胶水涂在拇指和食指上,两指贴合,用嘴吹干,有时慢慢地撕扯掉,有时快速地撕扯掉,他很喜欢那种皮肉黏着着胶水被剥离的疼痛感。

两指皮肉黏着胶水被撕裂的瞬间,带着苏苏麻麻的疼痛感,他有些沉迷。

有一次玩过头了,皮肉撕扯太过,血水透过薄薄的皮肤侵染开来。

钟远吓到了,帮他贴创可贴:“你在干什么?会不会受伤,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就是太无聊了。”他说得有点心虚。

“太无聊了,就这么玩儿?玩到流血?”

“太无聊了。不然我不知道该干什么?”阮元自知不该,弱弱地辩解了一句。

那个大课间钟远消失了十几分钟,回座位之时手上拿着很多贴纸。

他在课桌下伸了右手过去,悄悄地说:“以后无聊了就玩儿贴纸。贴在我手背上,贴满了就撕掉,重新再贴。”

阮元:“撕的时候你痛吗?”

“贴纸不痛的,你放心玩儿。”钟远摇了摇头,对着他笑了笑,“以后不要玩让自己受伤的游戏。”

阮元点了点头,一整节课都沉迷在这个小游戏中,沉迷到无法自拔。

阮元把写着“冰糖心”的标签贴贴上了钟远贴过来的脸,笑得比冰糖心更甜:“甜如初恋。”

钟远笑着说:“这苹果真比我还甜啊,我不信。”

阮元:“我初恋鼻涕味儿,你说呢。”

钟远:“……”

从超市出来,仲夏的晚风拂面而来,未暗渐暗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

他们,一个提着购物袋,一个咬着红豆冰条,在童年时期、少年时期走过无数次的老街道上漫步回家。

好呷(hó-jiah)意思: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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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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