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人,您这是何意?”
裴砚之听的着实是有些迷茫。
他心想,这南大人该不会是想说,宋家的这把火,不是出自魔族之手,而是源于某位灵力高超的灵师吧?
可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只见南无境冷笑一声道:“裴县令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不是只有魔族才会作恶的这个道理。”
他朝那颗山茶树走去,打算收回自己的玄青铁剑,然而刚走过去,一眼便发现了昨夜顾清栀落下的那条五彩绳。
他愣了愣,侧身的同时,用衣襟的下摆遮住了那条五彩绳,接着又动作利落的将铁剑插回剑鞘,而裴砚之只顾着消化他刚刚那句话,自是没注意到他的这个举动。
裴砚之顺着南无境的思路捋了很久,越想越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的确,这魔族的动乱也不是一两天了,宋家早就树大招风,魔族若真想对宋家下手,没有理由等到今天。”
“除非......”
“除非是宋家最近做了什么事,威胁到了魔族,又或者是威胁到了别的什么人?”
“总之,如此看来,这也许并不是一场毫无理由的灭门案。”
听到他头头是道的分析,南无境倒是省心了许多,目前看来,这裴砚之应该不是个会给他拖后腿的人。
见此,他勾唇一笑道:“裴县令果真是个聪明人。”
“大人您谬赞了。”
领悟一番后,裴砚之再次朝南无境行了一礼:“是下官之前的判断过于武断了,此事多亏有您提点。”
“你们几个,都过来。”
说罢,他朝其他几个官差挥了挥手。
“那您和丁公子先在此休息,下官这就带人将这宋府里里外外的再勘查一遍,看看有无从前遗漏之处。”
“那便辛苦裴县令了。”
在得到南无境的示意后,裴砚之便赶忙带人继续在宋府查找线索去了。
此处,独留南无境和丁卯二人。
众人离开后,丁卯上前调侃起他:“南哥,你变了!”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低调办事吗?那刚刚这出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你不打算装了?”
丁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南哥刚刚的举动到底是何意。
总不能,只是想单纯耍个帅吧?
“你还记得,裴县令今日为何会带我们来此吗?”
南无境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丁卯陷入了回忆:“据他所说......是那个郡守吴大人下的命令?”
“对,是他。”
南无境目光一凛,眼神中带上了些许寒意:“我们才来榕城一日,那家伙便已经使了两次绊子了,此时若再不给他立威,怕是以后都不好行动了。”
“立威?”
听他这么说,丁卯瞬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今日来的那群官差中有吴郡守的眼线?所以刚刚,你是故意出手给他们看的?”
“可你暴露了会灵术的事情,那皇城那边......”
“他们又不是傻子。”
提到南家那几位,南无境的声音又冷了些:“当年我既是被周掌门接走,如今自然不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而且......”
他看了看丁卯,好心提醒道:“你没看清吗,刚刚我只使了三成功力。”
啊?多少?
三成?这......这对吗?
听到这话,丁卯当场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后,他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看来,他还是对他南哥的实力了解的不够彻底啊!
“可是南哥......”
丁卯眼珠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冲着南无境神秘兮兮道:“这样一来,你不就违背人设了嘛?”
南无境不解的瞧了瞧他:“什么意思?”
丁卯撞了撞他的胳膊肘,露出了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当然是你手不能提,弱不禁风的翩翩公子人设啊......”
“丁卯!”
反应过来后,南无境咬牙切齿的剜了他一眼。
此时,他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还是多给他买几本医书,可不能再让他跟人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想到顾清栀,丁卯再次提起了刚刚的话题:“你记得吧,这宋府是知知姑娘之前提到的那个城南宋府吧?”
南无境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那这大火烧死的,岂不都是她的亲人啊?”
想到这儿,丁卯不由得担忧起来:“自从进了榕城,便再也没见过知知姑娘了,也不她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来过这宋府啊......”
见丁卯一脸忧愁的样子,南无境倒是极为平静道:“她,来过了。”
“嗯?谁?知知姑娘吗?”
丁卯转头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他好奇道:“南哥,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这个。”
说罢,南无境侧过身,捡起了地上的那条五彩绳。
他拿在手里,再次确认了一眼,这五彩绳的丝线虽然隐隐有些褪色,但从纹路走向来看,确实和顾清栀当初送给他的那条大差不差。
再加上,那场大火把这里的一切都烧毁了,这五彩绳上虽沾了些灰,但却并没有烧灼的痕迹,因此他十分确定,这就是顾清栀不久前落下的东西。
丁卯自是也认出了那条五彩绳,他有些无措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一个小姑娘,跟家里人吵了架,现在又在榕城又无依无靠的,榕城这么乱,她一个人在外面怕是不安全吧?”
这倒是实话,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顾清栀的确不是个能打的,若在榕城没人护着,说不定哪天就被魔族抓走吃干抹净了。
南无境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他眸光微敛,适时开口道:“知道了,晚些时候,我差人替你去寻她。”
“行,那......哎?不对!”
丁卯才刚放下心来,但他忽然又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不对劲儿......”
他上下打量起南无境,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目光,丁卯啧啧两声道:“还说是替我?承认吧南哥,我看你也挺担心她的!”
“够了。”
南无境别过头去,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
丁卯反问:“去哪儿啊?”
南无境转头,看了看旁边已经倒地的山茶树,那树枝上捆着几根还未被烧干净的红绸。
看着那抹扎眼的暗红色,南无境沉声道:“你可还记得,刚刚裴县令说,这宋家本是和另一家定了亲的?”
“嗯......”
丁卯想了想:“隐约记得,好像是什么赵家还是燕家吧?”
“燕家。”南无境提醒道。
“哦,那我们待会儿是要去燕家?”
“不。”
面对丁卯的追问,南无境开口否认了他的想法。
他想起,前几日在后山审的那个人,以及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连夜送来的密信。
所有疑点都指向了......
南无境转身,眼神一冷道:“我们去桑家。”
*
“知知姐,这便是我家了。”
桑府大门外,两个带着帷帽的少女正坐在马车上,其中一人是顾清栀,另一人则是她昨夜捡到的小姑娘桑瑶。
刚刚在客栈,桑瑶跟顾清栀讲述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她的父亲是曾是榕城出了名的商业巨贾,母亲则是从外地而来,又在榕城自立门户的一位灵师。
桑瑶八岁那年,她的父亲在外行商时被魔族所害,在她父亲的丧礼上,几个魔族之人又闯入了她家的宅子,想要将她和她的母亲一同杀害。
她母亲凭借微弱的灵术和魔族之人周旋了一阵,并借机带她逃了出去,在逃跑的路上,她的母亲预感自己逃不过此劫,就把灵器给了桑瑶,并将她藏在了周围的草垛中,而她自己,却被追上来的魔族之人残忍杀害了。
可能是由于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太过残忍,桑瑶在那堆发霉草垛中躲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再被官府发现时,她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因为此事涉及魔族,当时的官府也无能为力,他们草草的结了案,并将年幼的桑瑶交给了她大伯一家抚养,可没过多久,小桑瑶便被她的大伯母以养病为由送到了乡下关了起来,自此,她父亲挣下的那些家产全都被她大伯一家占为已有。
这么多年来,她其实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可她不知,没了她爹娘的庇护,自己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直到前几日,她听照顾她的下人偶然提起,她大伯的女儿,她的堂姐桑瑜跟榕城一户姓燕的人家定了亲,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那时,她的祖母也会回到榕城,参加这场婚宴,她想,祖母在她小时候对她还是颇为照顾的,若她此时能得到祖母的帮助,说不定就可以逃离桑家这座牢笼。
可是......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见到祖母的机会。”
想到这儿,桑瑶又沮丧的低下了头。
她又何尝没有试过去寻她祖母呢,她从乡下跑出来时,兜里只藏了两个馒头,她凭着一双腿,日夜兼程的找到了桑家。
她想告诉祖母她这些年受的苦,想为她自己申冤,可光是桑家的大门,她都没有机会踏进。
看着马车外气派非凡的桑家府邸,桑瑶失落道:“那日,我就站在桑府门口,我跟小厮说,我是桑家的小姐,如今的桑家家主是我的大伯,可那小厮却说......”
她深呼一口气,近乎哽咽道:“她说家主的侄女几日前便已因病身亡,说我是骗子,要将我送进官府的大牢。”
“真是太过分了,你大伯怎么能......”
听到这儿,顾清栀才意识到:“所以,你是害怕你大伯差人来抓你,才躲进了宋府?”
桑瑶缓缓点了点头:“对,我听旁人说,与桑家定亲的那个燕家也曾与宋家结亲,宋家一月前起了场大火,整座府邸都被烧毁了,我若躲在那里,桑家的人一定不会想到的。”
她觉得,只要不被桑家的人找到,那她便还有一线生机。
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顾清栀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了。
她安抚的摸了摸桑瑶的手:“放心吧,善恶有报,你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姐姐也一定会帮你的。”
“不过现在......”
现在,她想先弄清楚一件事——桑瑶口中那个跟桑家定亲的燕家,真的是她想的那个燕家吗?
如果是,他会和宋家的那场大火有关系吗?
正是想不通这点,她才想来这桑府门口看一看。
“哎!快看快看,燕公子出来了!”
这时,马车外的人群叽叽喳喳,似是在讲些什么。
顾清栀撩开车帘一看,一眼便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的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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