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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朝

太子慕容鳞,年刚二十,刚刚弱冠。

与父亲不同,他仿佛是一个天命的骄子,怜民勤勉,聪慧过人。

朝臣与百姓对庆德帝的容忍,大多来自于这位太子,而庆德帝似乎也知道他自己不得民心,从几年前开始,便将政务都交给慕容鳞管,在宁王叛变之时,也是他在领兵扛敌。

庆德帝还在的时候,他终归有所掣肘,而今日庆德帝驾崩,他再无顾忌,迅速抽调军队御驾亲征,打了宁王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就是灾民凑起来的军队,在一年的消耗战中本就军心涣散,在新帝的围攻之下,兵败如山倒。

最终,这位鲜衣怒马的宁王,在阵前自杀。

他的王妃,周氏,也与他一同自尽,用一把大火终结了轰轰烈烈的一生。

宁王兵败,银冠军有不少人追随自杀,但也有不少人逃了出来。他们与裴照野一样,都是半途被收留的孤儿,并非宁王自己的死士。

溃散的人群中,苏砚藏匿在角落,与其他时候一样,他一眼就看出了银面具中谁是他的野哥,他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抓住。

“快跑!我知道一条路!”他迫不及待的,急切的带着野哥向外跑,野哥的半张面具在乱军中被人砍破,他还受了不轻的伤,可苏砚已经准备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金疮药,干粮,用来换的衣服。

他匆匆忙忙的给野哥穿上百姓的衣服,只需要翻过这条巷子,就能到他发现出口的城墙边。他算过了,总共不到两百丈的路,最多一千步,他就能跟野哥逃走。

这是他这辈子走过最漫长的路。

就在他们即将看到城墙边时,有羽林军来了。他们奉新帝之命,正在搜查叛军。

“糟糕!”裴照野有些慌了,可苏砚不担心:“没事的,你已经换了衣服,没人会知道你是银冠军。”

他正说着,却看见一个红色蟒袍的人出现在人群最前方。

是东方公公。

苏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一刻他惊慌失措,知道他们两都跑不了了。

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照野就低声喊了一声:“躲起来!”

“野哥?”

“我让你躲起来!”裴照野压低声音又喊了一声,他找到了一个地窖口,不顾身上还在流血,把苏砚塞在了一个古旧的柜子里。

“待会儿我若回的来,你便跟我走,若过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你就自己跑!”

裴照野不停在柜子外堆上稻草,苏砚想要出来,却被裴照野一次次按回柜子里。他练了几年的武,力气出奇的大,苏砚争不过他,也不敢挣,怕他的伤口裂的更厉害。

苏砚不想就这么躲起来,他害怕的很,身上微微的发抖,裴照野发觉,用一双温热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别怕,我去将他们引开,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怕这个。”苏砚摇摇头,一把抓住裴照野的手,他又哭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像个女人,可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更硬气些:“野哥,我不怕死,只是我们说好了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我怕的是你死了,留我一个人。”

“傻瓜。”裴照野轻轻笑了一声:“我只是将他们引开,又不一定会死,人都说来日方长,等你脱逃,我怎么可能逃不掉?过了几日,我便来寻你来了。”

苏砚知道他在哄自己,只是野哥说什么,他便一直信着,这次也不想不信,便问道:“真的?”

“真的。”裴照野将门掩上,又塞给他两块胡饼:“你在这里躲两天,等人少了再出去,等来日天下太平,你去钦州等我,咱俩在余江的港口见面。”

裴照野说完,便盖上了门。

“别怕,还有来日。”他说。

“还有来日,我不怕。”苏砚回:“咱们是拜过天地的兄弟啊。”

苏砚在地窖中等了三天。

三天后,杀伐声消了,他从地窖中爬出来。偌大的金陵城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各处倒塌的墙砖,横行的老鼠,发烂的尸骨。

他想去找野哥,可他记得跟野哥的诺言,他一路往城墙外跑,翻过城墙,看见的是乌泱泱的难民。

金陵城内战火刚过,新登基的皇帝年号建元,正在对所有造反的人进行清洗,许多人都在往外迁,苏砚也回不去。

他身形消瘦,混在逃难的人中,官道上无人管理,所有酒家店铺全部消失。他又饿了好几天,明晃晃的日光摇的他晃眼,等他到一个粥铺旁边,还没等开口,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旁边没有人管他,乱世人命比草都贱,不过有几个人终究围了上来,依稀之间,他听见人说:“长的不错,看着年纪也不大。”

“值钱吗?”

“值钱!肯定值钱,钦州城的富户,就喜欢这样的!”

苏砚没搞清楚他们说什么,只听见了钦州城三个字,便放心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得活到来日,然后与野哥再见面。

不知道晕了多久,苏砚终于睁开了眼。

他来到了一个雪白的房间内,纸窗外透来清明的日光,四周帷幕垂着,并无桌椅板凳,只空荡荡的。

若不是他手上戴着镣铐,他还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好地方,看见镣铐时,他猛地一怔,以为自己被羽林军捉住,要拿叛军回去是问。

可他下一秒又放下心来,不会是羽林军,若是真的他们,料定自己是叛军以后,杀了便是,难道一个运送粮草的民夫还值得审问?而且这地方也不像是大牢,倒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别院。

那人将他双手锁住,脚踝拷了,固定在房间的一角,也并无别的责难,应该只是为了防他逃跑。但是,他一个流民,素无亲眷,亦无仇敌,更不可能有什么钱财,绑他做什么?

苏砚心下有些想法,却又不敢实证,只能小心翼翼的坐在角落里等着。

果然,他的一举一动是被盯着的。没等多久,就有人影出现在门外。这群人前呼后拥,看不清有谁,只听门锁咔哒几声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紫衣的男人,身上衣服映在日光下如水波流动,袖子不知用了多少金线去缝,若有似无的闪着璀璨华光。竟与宁王不相上下,他同样长有一张贵公子般桀骜的眉眼,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透露出一种女子般的脂粉气来。

苏砚见他,第一瞬是惊叹,第二瞬是疑惑,等回过神,立刻就觉得不好。

他能猜到,这人有些地方不对劲,而他看自己的目光,不像看一个灾民,也不像看一个普通男子,倒像是看一只能上桌的牛或者马,甚至是什么别的东西。

果然,那男子走了过来,抬起手,不知为何突然扇了他一个耳光。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苏砚怔了一会儿,没说话也没反抗,只是低下头去。

“好,听话温顺,是个好苗子。”那男人的声音低沉,与柔媚的相貌并不相称,苏砚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男人眉眼带了些皱纹,只不过用脂粉压着,才不特别明显,想来已经带了些年纪了。

他用打量的眼光看了一眼苏砚,又道:“长的是漂亮,过几年会成火候,只是这性子太怯了。”

他说完,伸出手把苏砚的脸挑了起来。到了这一层,苏砚却也不怕了,目光直迎了过去。

“你买了我?”苏砚问道。

男子嗤一声笑了:“你倒是聪明,我花二十两银子买了你,你现在是我的了。”

苏砚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男子见了,又问:“你可知道这是哪儿?”

苏砚见他眉眼弯起,如同一只正撒着娇的猫儿,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他现在已经大了,没见过世面也听说过,他在军营时,也时常听见别人说他像女娃娃,比京城里的花魁也不差多少,若是女儿家,怕是不知多少人求娶。

他没想到竟真有人看上他这张皮囊,一时之间,犹如五雷轰顶。

“燕子楼?”苏砚猜到确实是猜的。

“聪明!”男子双掌一合,轻轻笑了起来:“既然小哥猜到了,那我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战火刚平,我看你也没处落脚,不如就到我燕子楼谋一份生路,如何?”

苏砚想摇头,但看着那男子的眼睛,调笑之后是冷若冰霜,由不得他不答应。

他喉头滚动,一时说不出话来,男子在他身边吟吟一笑:“你别怕,只要你跟着我谢迟,迟早在京城发大财。到时候你有几辈子的钱,不比做个乱世中的流民强?”

他说的动听,可苏砚还是没有回音,只是闷着。

“你干不干?”谢迟舌灿莲花,利诱之外,也有威逼。

“你要是自己愿意干最好,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能干。”

谢迟的手又拍在他的脸上,苏砚这才察觉,她的指甲锋利,像一把刀,悬在他的脸侧。

苏砚感到了恐惧,他不明白,他分明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为什么从来没有一日能安宁?以前是孤儿,做了小偷,后来是乱党,现在被人绑了,又要他做相公。他是个男人,偏生了个女儿向身形不够壮胳膊不够粗,校场上害苦了野哥,到后来,也没办法挡着那些人,让他出城。

如今野哥不在,他心里只能记着与他的诺言。野哥没了他或许就没了负担,可他没了野哥,却什么路都走不通,处处都走上绝路。

谢迟看出了他的不愿意,也料想到这种事难有愿意的,立即变了脸色:“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精贵的东西,这年头,能卖上身子算你的福气,天底下还有其他地方能收留你不成?!”

谢迟问的尖锐,苏砚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哪里还能收留自己,只是,只是……他嘴唇嚅噎,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我要去钦州。”

谢迟见他终于开口,冷笑一声:“我来与你商量,不过是给你几分薄面,你不是真觉得能与我说买卖吧?”

可苏砚还是倔强的:“我要去钦州。”

谢迟终于没了耐性,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分不清好歹,现在还由得了你耍性子?你去那里做什么?钦州有什么好的,一直在打仗到处都是死人!谁能活着到那儿!”

苏砚原本呆呆地,听见谢迟的那句话,突然站了起来:“我要去钦州,找野哥,他没有死!他还等着我去——”

啪——一记耳光将他的话打断。

谢迟的指甲在他脖子划出一道极浅的痕,就像刀子划过一样。

他像一只无助的老鼠,被猫死死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谢迟对他抛下最后一句话:“从今日起,往日的你自己死了。不管你有什么兄弟还是亲朋,再跟你无关,你以后就是燕子楼里的兰舟,下月初一开始挂客,除非死了,或者燕子楼倒了,你再别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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