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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百里

百里川面前的房门紧闭,他还是站了许久才离开,并且是做好决定才离开的。

他一夜策马过生离桥直奔曲南山。

山脚下能看见山顶的灯火还照亮着,百里川抬头望去,他甚至没有带上佩剑,孤身一人便来到此地。

“竹深百里川,求见曲二公子!”百里川的声音回荡在这一片寂静处,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曲南山山势险要,高矮滑坡不一,上山的人若是不熟悉地形的,随时有被落石砸落的危险。百里川只来过一次,不过他只记得那时千里海上山时的模样痛苦不堪,还偷偷向他抱怨这辈子也不想走这样难的山路。

“竹深百里川,求见曲二公子!”百里川又一次喊道,还是只有回音没有回应,但他知道,周围有曲家的人,想必曲七也已经知道是他来了。

他是从陌上被带回竹深的,但他并不是陌上的人,对这个地方也从未有过眷土之情,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这一片地方充满了嫌恶。

空荡荡的山间安静的像是无人居住,时间不能一拖再拖了,百里川更是不能就此傻傻站在这里等到天亮,这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现在能救千里海的只有曲七,也只有他和曲七知道那夜发生的事情。百里川想到千里海一副失魂落魄被抛弃的神情,仿若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他一直希望有人能够真正明白他当时的心境,但不希望是千里海。

“竹深百里川,求见曲二公子!竹深百里川,求见曲二公子!……”又喊了十几遍后,百里川开始暗自咬牙,不到绝路他绝不求人,从小打不死的他早就养成了从不轻易求人的性子,他如今放下面子,所求之人还是曲七,已然是将自己的自尊扔进了地里,千里海不肯跟他逃他是能够理解的,以他的能力,带他逃也是带他送死,可他就是想这样对千里海说,想要呈口舌之快,想要一些答复。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最后每喊出来的一个字都近乎破音,终于看见了从山上提着灯走下来的人。

难得见穿着白衣的曲氏弟子,提着灯急匆匆走到了百里川面前。

“百里公子,在此处大喊大叫实在是扰了我家公子清净,请百里公子回去吧。”

这是百里川能预想到的,他明明可以提刀上曲南山,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无非就是有求于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突破自己的下限。

“我要见曲晚晴。”

“百里公子见谅,我家公子要为老家主守孝三年,这期间谁也不见。”

“我今夜必须要见曲晚晴。”百里川不耐烦道,想要从家仆身边走过去,对方拦住了自己。

吴酽白是被曲家收留的孤儿,曲老家主在世时,他除了端茶倒水也不过是一个打杂的,身上没什么本事,他也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曲七会叫他独自下山会面百里川。

“百里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吴酽白提着这么一盏灯,灯一没必显月黑风高,他看百里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自己心里也没底,怕自己今夜有来无回。

百里川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狐狸似的半眯着眼,“我除见曲晚晴,亲口告诉他一些事,不会再做任何事。”

“可是百里公子啊,你都自报家门千里家了,你也知道,我家公子现在对千里家是最不待见。”

“那你能帮我传话给他吗?”百里川退一步道。

吴酽白握紧手里的灯,咬牙应道,“百里公子请说。”

吴酽白自然是知道自己立场的,曲老家主过世的突然,他也伤心难过,但是他作为局外人尚不清楚这其中缘由,今夜百里川前来有求于曲家,他也并不是散布人情,而是想让自家公子好受些。

“天亮之时千里家主要亲手杀了千里海。”百里川道,“就这一句。”

吴酽白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离去。

百里川看着吴酽白直到背影消失,最后只有一盏灯游走进了山间,将这一路而来身上的尘土拍干净,立于群山之间静静等候。

吴酽白风尘仆仆赶回曲家,立在曲七房门外。

“公子,百里川不肯走。”

一身白衣的曲七正在摘取盆栽中的草药,把摘下的草药两指捻成泥,指尖染了一小片新绿,手边放着一个木手镯。

“不见。”曲七道。

吴酽白有些犹豫,将百里川想要转告的话告诉了曲七。

屋子里半天没了动静,吴酽白侧耳贴在门上,房门突然被打开,吴酽白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千里樟怎么可能会要了千里海的性命?”

“公子,百里川除了这一句就什么也没说了。”吴酽白越说越小声,之前他就在曲家是个小透明,也只有老家主稍微在乎他,如今老家主不在了,他就只能更加唯唯诺诺了。

曲七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看他,视线反而是往远处,一片漆黑,不知在看何地,

一刻钟后,吴酽白带着一众曲家的弟子下山,还站在原地等候的百里川看见忽然这么多人,不禁皱眉。

吴酽白见他时有些心虚,肩膀一直因为紧张而耸立着。

“如何?”百里川先开口问他。

弟子们站在两边,中间让出了一条道,百里川忍不住猜疑。

“我家公子同意百里公子上山,只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公子说,曲老家主是被千里家的人害死,曲家自是不会欢迎千里家的人,如若百里公子执意山上,真心为求曲家宽宥,便一步一响头,喊着来时的话上山……”吴酽白甚至不敢再去看百里川。

“所以这群人是为了来监督我,是否是一步一响头的上山,对吗?”曲七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轻易让他上山的,曲七至少能够知道,从他来到陌上就已经是无路可走。

“是的,百里公子。”吴酽白无法理解曲七,便也无法理解曲七为何要这样做。他能知道,百里川不过是千里家收留的义子,犯错的人也不是百里川,受罪的人却是百里川。

其实曲七提出这样的要求之时,吴酽白猜测百里川还是会同意,只因他在山下已经喊了一个时辰,嗓子也喊哑了。

百里川冷哼一声,神情不改少年桀骜,朝着山上道,“他曲晚晴自是不知如何是输。”

吴酽白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再看过来之时,百里川已经掀起了前面的衣摆,下跪,磕头,一气呵成,嘴里道,“竹深百里川,求见曲二公子。”

曲南山的路,前半截有五十七道台阶,断断续续,地上多是碎石,平坦的路很少,五十七道台阶后,便是到达山上之前唯一能够正常走过的一段路,但是多是泥石,幸好这几日未有雨水落下,不然那段路更是苦不堪言,这段泥石路过后,就是最后的九十八道台阶,因为总是有落石滑落,这些台阶上总是有七零八落的石头,以正常人的脚力,这段路也并不好走,如今这百里川却要一步一响头的跪上去。

这便是曲家拥有的最难登的曲南山。相较之下,竹深坐拥最宽广的竹林,再是晓梦最诡谲的魇都,西畔多变的画楼,和药材之乡清河居,堆金积玉的翡翠阁,肯定是无法与曲南山的险要相比。

才走出十步,百里川的额头已经碰出了血,这里太黑,来不及看清地面上到底有些什么,吴酽白已经尽量将自己手中的灯放低,跟在百里川的身侧。

竹深千里家中,千里海在房内并未躺下,站在窗边,看着不知何处带来残缺的桃花花瓣落在了窗沿,他打开房门出去,外面空无一人。

门前地上散落着几片竹叶,千里海看见了再次出现的桃花花瓣。他关上了房门,四处张望,一身单薄的走入竹林中。

千里海已是许久未见这棵大桃树,儿时觉得它高大无比,现在一看已是不然,但它还是那模样,深藏在这幽深竹林中,不问世事,倒也不必看云卷云舒。

千里海靠近它,地上有许多落花,千里海蹲下,将这些落花铺开。

他小时候不明白,每次千里樟责罚他的时候,为何都会选在这桃树下。

一只蝴蝶从他手心底下飞出来,在这寂静处,突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千里海一愣,缓缓站起身,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身侧,可他并未佩剑。

千里海能听见身后的人向他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且这不是百里川,这脚步声若不是踩在落叶上,他根本听不见,“我与你无任何情分,你要是再向前一步,我必与你同归于尽。”千里海转身,身前空无一人。

千里海以为是自己神经紧张,又站在原地听了很久,脚步声却又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千里海这次没有转身,而是微微侧过头。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蝴蝶,它突然飞了回来,在千里海眼前上下晃动。千里海视线跟着它,林立就站在自己正前方,肩头都是落花,看来已经在此处很久了。

千里海半眯着眼,正要开口,却发现林立有些不一样。

“乘洋,为何要这样?”林立的声音不一样了,语气中满是不解。

千里海观察着他的容貌,却没办法明确的找出何处不一样了,“为何不能这样?”

林立只是抬手,千里海立刻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还要耍何花招?”

“乘洋,你怎会对你耍花招?在这世间,我只记得你了。”

“别再说了,我并不希望你记得我。你之前骗我,借刀杀人,以一己私心杀了曲铸,还说你什么都不记得。”

“他是谁?”林立迈出一条腿之后站着不动了,“我真的杀了他?”

“你根本不会死。”千里海咬牙,“是个怪物。”

林立将抬着得手放下,看向千里海之时满眼的难过,与之前的林立判若两人,“乘洋,就当我是怪物,我也只记得你。”

蝴蝶突然落在了林立的耳朵上,任凭千里海再怎样回想,也找不到记忆中的细节去诠释出一个完整的林立。

千里海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好让自己能和眼前不知真假迷茫的林立好好说话。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立摇头,“我只认识你。”

“你不知道自己杀了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杀人?”

“我不知道。”

千里海哂笑,“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可一切我都记得,那便只能是我杀的,对吗?”

林立,千里习。千里海脑海中两个人的名字不断出现。

“如果你非要这样,又或者这是你们的诡计,那你们成功了,现在就把我杀了吧,代替我,我去承担你所做的一切。”千里海突然朝他走去,与他的距离缩短成了两步,“你控制我,让我自戕,永无来世,但我只知你想让我替你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不过这些都是我对之前的你所猜想,猜的对不对已经无法证实,我也没别的什么可想了,我实在是不想替你受这些。”

可怜林立还是一副懵懂的神情,千里海作罢,长叹一息。

“我从未那样想”

因为我是为你而活的。千里海没有说出口。

“我不会有害你之心。”

“你什么都不记得,你怎知你之前有没有?”千里海反驳他。

“我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

“没有以后了。”千里海毫不客气道,“这世上只要有一个想让你活着的人,我都会活不下去。”

“乘洋,你的话语满是低糜,但是我能听出其他。我犯的错无需乘洋顶替,我愿意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那又如何?”千里海看着他的眼睛,“为时已晚,你现在说这些又如何?我在这世上我最想要亲近的人要我死,那我这十八年已是白活,我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眼里无我的那人与我在这世间好似陌路人,你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我都明白不了,你倒是愿意便愿意,轻巧的说出,死后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根本就摆脱不了你,你到底要怎样才会彻底消失!只有我死了,我也可以不用看见你,不用再去纠结这些事情——”

“对。”林立突然打断他的话语,“乘洋,你说的没有错,我不会死的,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什么?”

“乘洋,若这世间没有你的存在,便也无我。”

千里海看着他,许久没有反应。

这是什么?千里樟要用他的命让千里习重生,而林立却告诉他只要自己死了他也会死,是这样的吗?

蝴蝶飞走了,这不是林立第一次这样说他没有记忆,包括他身死魇都之后,再次出现时也是这样说的。

千里海脚下有些站不稳,林立想要扶住他,被他挡开。

“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

诡异且短暂的沉默,林立笑道,“我们也是一家人吧。”

千里海也和他一样笑了起来,不过是在笑自己,又有些嘲笑千里樟。这大概就是千里樟想要的重生吧,只要自己还活着,林立就不会死,死多少次都不会,而千里樟却认为,只要自己死了,千里习就会活过来。

“或许是吧。”千里海道。现在在他身旁站着的就是一个人二十八年的念想,他也为这个念想活了十八年。

“你又怎敢将此事告知我?我已经告诉了你,我是如何想的,倘若我真的死了,那你不也一样?”

“乘洋,我与你同生共死。”

“万一此事是你骗我,你只是想骗我去死。”

“乘洋,我不会骗你,我只记得你,只知道你,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此刻的千里海已经想好了一切,其实无关他死之时会不会连带着林立一起不复存在,但林立若真的会和他一起死,是最好的。他也想要报复千里樟,只不过为了报复他从未将他看作是千里海,而自己却一直讨好着他祈求着一个父亲的关心疼爱。

千里海又一次看着林立的眼睛,或是千里习,他依旧能感觉到他和从前的不同。若是两世都被同一个人,同一把剑杀死会怎样?

“你这样想,我也无法改变你。”既无法改变你杀人,也无法改变我是你的同伙。

千里樟站在竹林里,看着他自言自语的模样,悄然离去。

千里海为自己求死,百里川在为他求生。上曲南山的路崎岖,百里川未有间歇,被人看着受折辱的模样,他也只是一眼略过。

“百里公子,快到了。”吴酽白小声提醒他。

百里川直到山顶也没有理会吴酽白。

“百里公子,我这就去传话给我家公子。”

吴酽白急匆匆的跑开,百里川抬头之时,额头的伤口已经流下鲜血,他嘴里吐出血沫,双腿艰难的支撑,想要站起身,中途又摔倒了两次,勉强站起来后,他还是拍了拍衣摆的尘土。

这一路,尖石利石划破他的皮肤,细小的碎石扎进他的肉里,伤口虽只在一处,但是掀开裤腿下已是血肉模糊。

当曲七走出房门来见他的那一刻,百里川就已经有了把握。在风回山上时曲七就总是在千里海与他同在时处处相对,如今也不会让千里海莫名其妙死去。

曲七站在百里川面前,百里川没忍住笑出声。

曲七大抵是知道他笑什么,并未提前开口,而是等着百里川自顾自的笑完。

“曲晚晴,你这模样当真好笑。”

“你百里川也没见得多好。”曲七歪头打量他,“你当真好骨气。”

“我是来求你的,这副模样自然是好。”

“你不像是来求我。”

“那我来干嘛?”

“你倒像是来威胁我的。”曲七道。

百里川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他的手心里也扎满了碎石,“但我今夜确实是来求你。”

“千里樟不会杀了千里海。”

“你若笃定不会,我现在还会有机会见到你?千里已经醒过来,一睁眼就寻死觅活,我实在是劝不动,也不想劝了,我如实告诉他在他昏迷之时发生的所有事,他已经有了决定。”

曲七皱眉,“你告诉他什么?”

“玉家登门,要他偿命,家主已允,要亲手杀了他,给玉家赔命。”

曲七两步走到他跟前,一双深如黑潭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怎会在他醒来之时就告诉他这些?”

“你不也一样?”百里川与他四目相对之时并没有退缩,“是谁明明亲手杀了仇人之后还要推脱给千里?你明明已经亲手杀了那个人,当场报仇,却还要告诉别人,是千里杀了曲氏家主,你居心何在?良心何在!”

曲七不知为何,神色突然有了些异样,像是被百里川说中了一样。

“曲晚晴,你从前就缠着千里,无事献殷勤,你那点心思,但凡收敛点我都不会现在提出来。今日我求你,所求之事也不过是你能去趟千里家,至于你肯不肯出手相助,那又如何?我知你看不惯我,看不惯我与千里要好,我今夜前来的目的早已达到,只为将你在千里心中的位置更降一层。你要为你爹守孝三年,千里死后我自也会为他守魂,无所谓你救不救他,反正只要是千里海一死,你还有何理由再踏入千里家?。”

曲七愣了一下之后,被百里川这一番话给气笑了。

“百里川,你这意思是跑我这儿来受了委屈,又要跑回千里家卖惨?你这是要用尽最后一口气都要与我分个高低?”

“这不是你曲晚晴惯用的伎俩?”百里川横他一眼,“你居心不良,手段竟还要用到千里身上。”

如果只是为了激怒他,百里川断不可能会在上山之前如此低声下气,为了千里海,百里川是一定要见到他才能告诉他这些。

“你明白我不会对千里海见死不救,何必用激将法。”

“不这样又怎会让你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呢?”

“未下赌注,何来输赢?”

“当你给千里安上杀死你爹的罪名之时,你不是在赌是在作何?你和玉兰有什么区别。杀人的罪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给的,就算你是曲晚晴又如何?你用守孝三年的幌子试探人心,又何尝不是用你爹的命下赌?”百里川语气咄咄逼人,最后却又恍然大悟对曲晚晴道,“曲晚晴,你该不会还是不甘心吧?你当真是自以为是,私情泛滥。”

曲七被百里川一顿数落,反而是哑口无言。

“你不过是运气好,不过你的这般好运维持不了多久了。”良久之后曲七才对百里川道,“你的身世藏不久了,迟早得离开千里家。”

“只要在意的人不在意,你又拿我如何?”百里川镇定道,对曲七说的这件事毫不在乎。

“可是我很郁闷啊,百思不得其解。”曲七抬起自己的右手,左看右看,放下,还是忍不住疑惑道,“再怎样说,初遇之人明明是我,偏偏你百里川在他心中地位更甚,凭什么?”

好了,吴酽白现在有些看不明白自家公子了,躲在黑暗中看一眼曲七又看一眼百里川,他才是不解的那个。

“哦,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百里川道,“那恐怕你这曲家二公子是想不明白了。曲二公子也不必再纠结了,”百里川抬头看天,“天亮之时,如若曲二公子能及时赶到千里家,自是欠下人情一个。”

百里川说完,正要转身离去,曲家弟子却将他拦住。

“曲二公子还有何不解?”百里川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有恃无恐。

“山川百里,湖海倥侗,是你?”

百里川像刚才那样笑他,反问他,“已经这样明显了,还需多问吗?曲晚晴,你这么执着,该不会是已经被拒绝了吧?”

曲七皱眉,百里川这样让他很不舒服,仿佛自己是被随时随地掌控的那个人。

“你曲晚晴有缺过什么吗?我在千里家时,名字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就将千里海当做唯一的依靠,千里海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就是这个名字。”百里川要回去了,左右看一眼曲家弟子,曲七一摆手,他们便让开了。

“他喜欢唤我百里,我便唤他千里,何曾想会被你偷去。”百里川逐渐隐没于夜色中,下山对于他来说又是一道磨砺。

吴酽白似乎又有点明白了,百里川千辛万苦上曲南山,既不是有所求,也不是像曲七想的那样是来威胁他的,倒是更像在炫耀,在向自家公子炫耀他与千里海的关系。

吴酽白站的离曲七不是很近,但也能感受到他此刻身上的阴郁之气。

百里川已经完全没了影子,曲七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尽量缓解,“有时候真想杀了他。”

“那公子现在是要……”

“去竹深,现在。”

“那要告知曲小姐吗?”

“不必,千里家的事都无需告诉她。”

“长老他们那里呢?”

“一群闲云野鹤,还轮不到他们管。”

“是……”吴酽白跟在曲七身后,他其实也有些放心不下曲七,这一去竹深,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千里海回到屋前,台阶处还是那几片散落的竹叶,他坐在房门前,像之前百里川那样的坐着,却只是毫无意义的看着它们发呆。

千里海好像想起了什么,拿出了当初曲七给的哑笛,有些犹豫,却依旧轻轻尝试,他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这笛子便在这一片寂寥天地委屈般的呜咽了一声,千里海一怔,想了许久,最后毫不犹豫的起身回屋,将笛子关进了盒子中。

如果所念有回响,那此时此刻,曲七所赠的这支短笛便是了,只可惜不是千里海太迟钝,而是在这条赴死之道上,千里海无法再给曲七回应。

此生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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