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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87章:乘风

自六岁那年离家,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了。

辰峥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要被辰如嫌弃此生。

世人皆知,辰如娶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夫人,也是世人皆知,辰如爱妻如命。

意平思被年少情结所困,自千里习死后,便一直被囚禁在了西畔的画楼,并在嫁给辰如九年后,生下了一个孩子。

辰如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他想要一个长得如意平思一般的女儿,也正因为如此,在生下辰峥后,意平思就当自己终于对辰如报复了一回,出了一口恶气,也正因为这一口恶气,她硬挺过来的这九年也终于泄了气。

要说到爱,在辰峥活着的这十年里,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爱。辰如不会爱他,意平思不可能爱他,他在离开辰家之前,就连在书中,他也从未听过或见过对他而言,柔和的言语或者是语言。

辰如在二十五岁时迫于家族所给的压力娶了十七岁的尤扇舞,一年后便有了辰道和辰端。辰如极其的宠爱辰端,辰峥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并不自负,他唯一没底气的时候就是当辰道说他没人爱的时候,因为他是真的没人爱。除此之外,他认为自己样样比得上辰端。

辰峥在六岁的时候认为辰如不是真的爱意平思,也是因为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

六岁时家里的来了一个黑袍道士告诉他,爱夫人的男人也应当爱他的孩子,家主既不爱他,那也不爱夫人,反观那尤氏的孩子,家主疼爱,虽面上与尤氏疏远,其实心底还是向着她。辰峥认为这道士说得对,也正因如此,不知道是不是那黑袍道士把他说的话告诉了辰如,年仅六岁的他被逐出了家门自生自灭。

他知道自己是不被人爱的,所以当他离开西畔的时候,他并不难过,他甚至为此庆幸。他终于不用再日复一日的去看辰如的脸色,去看他爱别的孩子,也终于不用再等着意平思看他——恐怕他长什么样意平思至今都还不知道。他开始流浪,他去了曲南山,之后的四年再也没有离开过那里。

他饿了偷,四处躲藏。他冷了也偷,四处躲藏。他偷不了什么了,也四处躲藏。他那时老是与老鼠待在一起,他认为自己就是老鼠。

可也不是他不愿意离开曲南山,他早就想离开了,可是一直有人阻止,他也知道那个人,那人是西畔从小就开始培养的四大妖器中的一个——牵魂。

牵魂就真如他名字一般牵魂,辰峥有些怕他。每当他想要离开曲南山时,他身上就会被红线操控。辰峥认为牵魂很坏,因为每次牵魂都会操控着他朝他“仇家”那儿去,被抓住了后任人打,也反抗不了。

在这四年里,他伤痕累累,目中无爱。他成为了这里出名的小流氓,和老鼠一样要被追着喊着打,可好在是,他从来没去想过辰如怎么样了,意平思怎么样了,就在他认为他也不爱自己的父母,也并不存在爱的时候——千里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不理解这是否是阴差阳错,但是他多年来都认为,这像是拟定好了的结果。不管这是否真实,他都认为千里樟就是为了他而来。那不然又为何偏偏是他?而这样的事又为何偏偏轮到他?可牵魂又为什么不阻止他?

辰峥离开陌上的时候,他这四年来的斗争都成了笑话。他被洗去了身上所有的腌臜,比任何人都轻而易举的见到了谁也没见过的千里氏小幺。

他看着他,像是在看他从来没见过的活物,欣喜而小心地又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肯定,便对他更加表示了欢喜。

辰峥猜这是他第一次表达欢喜,因为他不太会控制这样的情感。他能够小心翼翼地向父亲确定以得首肯,却无法在父亲面前藏匿自己的欢愉——这明明是再怎样都已经会了的事。这便足以表明,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感,并且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表露了这样的情感。这一块和他相比,此刻的小幺可比他差远了。

“这是乘洋,我的小儿子。”千里樟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后背,“你们年岁相差无几。”

辰峥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千里乘洋的注视也并不让他难堪,因为对方只是一味地表达着自己的欣喜。

若是让多年以后的曲七知道,同样是初见,却有着天差地别的样子会是怎样。

千里樟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他二人。

辰峥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先迈出一步,“你好。”辰峥僵硬的挥起手,干脆是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神情,“你就是竹深的二少爷千里乘洋?”辰峥指了一下他,又觉得有些不礼貌放下了,为了缓解尴尬继续说,“自我介绍一下吧——不对!我没有名字,我无法向你介绍自己。”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何要隐去自己的真实姓名,但是潜意识里告诉他,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如果非说不可,就叫我无名吧!”

千里乘洋听他说话这段话后似乎接收了很久,以为他这是在逗自己笑,因为父亲在出门前就说过,会给他带一个玩伴回来。千里乘洋仔细看着他的脸,笑问他,“那需要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吗?”

百里川浑身一震,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越发心凉。那藏匿了许久,最后几乎要被他埋葬的感情正不知所措的往上爬。

他掀开被褥下床,因为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也不知道,几乎是要夺门而出,不管周遭任何,他目标明确的直奔千里海的房间。

百里川破门而入的一瞬间,门还在几乎要散架般的颤抖,房间里的人一下子就被他吸引。

千里海手执笔安然无恙地坐在案前,模样自然是再美好不过,而此刻,千里渡也站在他的身侧。

“……百里。”千里海不确定地开口,“好些了吗?”

他问时语气有些僵硬,百里川猜到他们刚才可能还在谈论一些事。

一旁的千里渡见他,也是关切,“乘洋都告诉我了。阿川,你这回可是大意了。”

千里海看他时不知为何是为难的笑,却让百里川不自觉的反思起自己。他与千里海相伴这十几年,当真是了解他吗?他一见到千里海时,就认定了他不过是懵懂无知的二少爷,可曾对他有过另眼的猜忌?可曾去窥伺过他的真心?在这十几年里,他有一刻没有被他哄骗过吗?有吗?

他竟然真的没有察觉。千里海用甜言蜜语哄他,那谁还能用甜言蜜语骗得了他?

“我已经没事了……让大哥费心了。”百里川略微回避道。

千里海却像是故意盯着他,背对着千里渡,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你样子还需多休息,别太过劳累,也不用太过宠溺乘洋了,这一切本该是我的职责。”

就连千里渡也看得出来吗?千里海还是那样看着他,此刻百里川才察觉后背犹如毒蛇在爬。

“百里,别站着了。”千里海向他走来,那神情莫名骄傲——不,炫耀?还有别的,百里川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真有些烧糊涂了。

千里海扶着他坐下时,握着他的手放在了桌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

这分明就是他天生的傲骨,他身上一直有的东西。

他这样子,与他儿时那股子学什么都会时的劲儿一模一样,只是那时稚气未脱,反而掩过了傲气,百里川从未感受到他傲气的压迫。

他的出生,他的家族,何时让他谦卑过?

可是这神情在看向千里渡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几年过去,这件事也终于调查的有了些眉目,只是没想到,还和风回山下那杜府有联系。”千里渡道,拿起了一开始千里海写的字,百里川也想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是《千字文》。”千里海在他身旁坐下。

“你的字写的好看,不似我的丑态百出。”

“兄长莫贬低自己才抬高了我。”

百里川看着千里海说话时的神情,桌下的手放在了他的腿上,千里海的声音显然顿了一下,却也没扭过头看他,依旧是对着千里渡道,“兄长只是没我清闲。若是有我这些时间来练字,兄长的字迹也会是这般甚至更好。”

千里渡手里拿着那副字爱不释手般,“那便把这幅字迹给我,我没空练字,总得有空看,说不定看着看着就开了窍,眼睛记下,再用手模仿出来。”

“那我再给兄长多写几张。”

千里渡也坐下,百里川也收敛了把手放在了桌上。

“兄长方才给我说的事,我也觉着蹊跷,可是过去了那么久,我实在是记不太清了,就更别提那人的样子了。”千里海已经离开了百里川的身边,百里川只觉身边空落落。

千里海站在案前,拿起笔,微微拢过了袖口,手腕上的木手镯就显现出来,百里川只看一眼,心头便涌上了一种违背了世俗道德之感,就像浅尝了禁忌带来的快感后,这忽远忽近的距离和无法把握的分寸,此刻千里渡在一旁就如无形的施压 反而越叫他膨胀。

“我刚还问了乘洋,这木手镯雕的精细,他平时不喜戴什么手饰,怎么偏偏就戴了它?”千里渡笑道,“原来是阿川雕刻的。”

可他本与千里海无任何血缘关系,又为何会有这般滋味?

千里海侧过头看他,百里川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却只是低着头抚摸自己手上的伤疤。

“我只记得,蓝衣服,袖口那儿还系着什么,”千里海抬起执笔的右手比对着,“我离他有些近,发现他眼睛的颜色有些浅,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千里渡点头,百里川在他们兄弟俩边上听得云里雾里的。

“按理说我应该会记得很清楚的……”

“应该是疼忘了。”千里渡的语气中难掩悲伤,千里海听后沉默不语,低下头开始写字。

听千里渡这样一说,百里川便知他们在讨论什么了。

“我不是很怕疼,就是记不清了。兄长,之后我一直在想,我若是为了他付出了生命会怎样。”那双惶恐的眼睛一直盯着千里海,祈求着千里海,渴望千里海能给他些什么,可他什么也给不了。

“不可能。”千里渡和百里川同时否决了他,他低头继续写。

“总之,已经可以断定当初那一波人就是辰家的人,不知他们是何用意,但过了这些日子了,他们咬死不认也拿他们无法,除非找出当初那个孩子。不,也不行,他毕竟也是辰家的人,他也可以不认……哎,这世道,无理之人也占了大多数,且常常拉帮结派与之正道相对抗,他们若是把这点团结之心用于正派,这世道也不至于如此险恶。”

“兄长还是太好了,这已经过去的事,老是提起来作甚。”千里海语气淡淡,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我们可以先不论长幼,但怎样提起都是一家人,之后再来论长幼,你是我的胞弟,你在外受到了伤害,我既无法为你伸张,更无法为你撑腰,那我又有何用?”

“兄长可以先抛却这一点,不一定要在我身上有所作为才是有为。”

千里渡的眉头皱了起来,百里川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还坐着,千里渡就有些坐不住的站到了千里海的身边。

千里渡要比千里海高一些,往那儿一站,就完全挡住了百里川看千里海的视野。

“阿川,乘洋最近在看什么书,功课又如何?”

没想到千里渡会在这时候问自己,百里川毫无防备,面对千里渡这一问,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千里身体久病缠身——”

“我什么也没看。”千里海截断百里川的话语,“只是百里为了我,总是去翻看一些无聊的药理之书,也多亏了百里,我现在才能站着和兄长说话。”

千里海看着千里渡低下了头,知道他这是在反思自己,百里川想要帮他说话,千里海继续道,“兄长只用忙自己的事就好了,不必太过在意我,我身边有百里在。更何况——兄长自己也还有未解决的事。”千里海视线慢慢向下,直到停留在千里渡腰间挂着的香包。

“乘洋这样说,倒像是嫌隙我了。”

“……兄长说这话言重了些。”

“乘洋也爱赌气说反话了,不再与兄长坦诚。”千里渡笑得牵强了些,“也不怪,我许久没回家了,只知道给乘洋写一些书信,更何况我的字看起来也不是赏心悦目,心意不诚,乘洋看了只会更加怨我。是我之前的日子忽视了乘洋,你要如何怪为兄,为兄都认了。好在乘洋身边有阿川,只是之后还要再让阿川多替我担待一下作为哥哥的职责了。只是现在……乘洋,此刻能不能别再怪阿兄了?”

千里海皱眉,眼睛微虚,看向百里川。

“乘洋?”千里渡见他不答话,以为依旧在责怪自己,又说明了缘由,“阿兄这次也不能久留,看在如此仓促之下,暂且原谅阿兄的不是,好不好?”

“未曾怪过兄长。”百里川意识到了千里海眼中的威胁,回避开视线,“百里,你该吃药了,这会儿小白应该在找你。”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可千里海说完后,视线直到百里川离开前都未再离开他。

“阿川尚在病中,去休息吧。”千里渡也道。

百里川看见千里海看着自己,仿若又要将自己看透,而千里海在千里渡没注意时,无声的用口型对他说:你骗我。

百里川可以承认自己做的事,可要他说原因,他说不出来。

或者是有千里渡在的原因,千里海满脸都写满了心情不好,又或者正因为此人是千里渡,他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

“阿川一直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千里渡忍不住感慨。

“是吗。”千里海收回视线,抚摸腕上的木手镯,随后又说,“百里不一定需要让人心疼他。兄长这次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千里渡一时不言,又将千里海写的字拿了起来,然后小心卷起拿在手心中,“乘洋这是赶我走了。”

“阿兄多想了,我只是有些站不住了,想要休息一下。”

“何处不适?”千里渡语气紧张起来。

“偶感心悸,并无大碍。”说罢,千里海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处,敷衍又拙劣的演技马上迎来了千里渡的关怀,“那你坐着,阿兄就只有几句话要说了,还愿意听吗?”

千里海坐下,心想终究还是逃不过。他不想作答任何话,一味地心烦。

“乘洋还记得丁氏吗?”

千里海愣了一下,倒也不是因为丁氏,“风回山脚下杜府的丁氏?”只是这些特定的人总能让他想起别的事。

“嗯。”千里渡点头,“她现在住在风回山。”

千里海不明所以地点头,“怎么了吗?”

千里渡此刻却显得有些为难了,千里海看出来,便道,“是她拜托了兄长什么事吗?”

千里渡叹气。千里海看着他的脸,突然感到了一些疑惑,他的哥哥,何时起连眉头都不用皱就已是一张苦情脸了?

“她对当年那事还有一些疑惑……”

“我不知道江小姐的孩子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的孩子下落何处。”千里海一听,心中已了然。

“乘洋这几年一直不开心。”既然自己的弟弟说不知道,那再怎样询问都不会有结果了。

“开不开心兄长问问百里就知道了。”

千里海抬起手,白纸上写下一个“空”字。千里渡看他写了什么,他也在看自己写了什么,随后,自己忍不住笑了。

“兄长,我突然发现一件事。”千里海嘴上说着,眼睛却没离开白纸上的字。

“何事?”千里渡将那个字看的更认真了。

千里海正要开口说,笑容却又渐渐淡去,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啊……百里的字是我取的来着。”

“怎么了吗?”千里渡完全没想到和百里川有关。

千里海这次的笑有了自嘲的意味,“我竟然把我给百里取的字给记错了。”最近的事扰得他有些烦了。

按理说,这不会记错才是。

“兄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千里海回过神。

兄弟俩对视,千里海又看向了自己写的字。

他们各有各的心事,或许有总是被分开的缘故,就连血脉的连系也要变得微弱,就会有一方会感到惶恐。

“乘洋,兄长该走了。”

“嗯。”千里海不冷不淡应一声,又拿起笔,可是什么都没有写。

千里渡走得静悄悄的,关门的声音千里海也没有察觉,也或者是他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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