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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六月的寒风刮来娃娃衫

石良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再随便买点什么带回去给云辛兰。医院附近却一时没找到饭店,超市也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吃店,刚吃没几口就碰到以前卖房的同事,石良才知秦小美并没订婚。他想着小美离这不远,三两口吃完盘子里的盖浇饭就跑去找小美了。

小美不见石良,石良不管不顾的、笑嘻嘻地凑上去,攀着肩就想占便宜。想着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一点便宜没占到,今天无论如何要让她请一顿不可。

小美知道石良在她旁边只会坏她事,只好说请石良去看电影,说是最近有一部很火的电影,叫《疯狂的石头》,正好她手上有别人送的票。

石良乐颠颠的跟着,看电影啊,那可是暧昧的活动呢,他乐不得呢。

电影院里,石良嘚瑟地吃着小美买的爆米花,满心都在琢磨着如何揩油,电影也没心情看。刚看到查尔斯在洗手间跟他的兄弟打电话说:不同你港了,我还在开会呢... ...全场大笑... ...查尔斯一边挂电话一边在肮脏的坑位里提裤子起身的时候,小美就假意起身接电话而起身离开。当查尔斯的爸拿着查尔斯扮骨折的石膏假腿追打查尔斯的时候,所有观众再次齐声大笑,只石良觉得没意思,因为电影里那个查尔斯的言行跟他太相似,他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故而也起身追着小美出去。

小美无奈,只好说客户临时有事来不了,又说请石良去吃饭。

石良乐得颠颠地跟着,只要不是甩掉他,干啥都行。

还是去那家老贵的、非常有格调的西餐厅。

于是,一顿奢侈的西餐以后,小美忘了带现金和银行卡,石良也说今天被朋友榨干了,谁也没主动去埋单。原本的暧昧和风花雪月的故事就在收银台前夭折了。

最终,因着对小美还有幻想,只僵持了一会,石良还是从裤子口袋“意外”地摸出现金付了钱。付了钱,拖着小美就要去酒店,被小美挣脱了,一个人打着车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一次,因为石良的过于“直白”,小美直接把石良的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也打了辞职报告,彻彻底底要和石良断了交集。

石良的心里也老大不爽,不跟他好就算了,还要把他当凯子一样钓,一点便宜不给占就算了,还骗他说订婚了。内心受不了被女人欺骗,还是被没到手的女人骗,那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又心疼他今天跟云辛兰耍心眼装穷好不容易省下来的现金,好容易省下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掏给了小美那娘们儿。钱没少花,人还没碰到,还被她骗,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想到这些,石良又是一路的骂骂咧咧,对着路边的香樟树骂,也对着路旁的绿草骂,还对着他狠狠吐出去的那一口浓痰骂,骂了一路也没能解恨。

骂归骂,恨归恨,小美那个娘们儿没戏了,云辛兰这里还是要意思意思的。他不耐地寻超市而去,寻了很久,好容易找到卖衣服的地方。挑了很久,买了一件19.9元的短袖碎花“娃娃衫”,就觉得可以叫云辛兰那个敲竹杠的女人满意了,急急往医院走。

路上,石良拎着那衣服,心里依旧愤愤不平,对着路边所有的一切咒骂,踢打着马路边上的石子和枯树叶,嘴里愤愤嘟哝着:都是拜金女,都是些骗男人钱的。打个胎想骗我钱就算了,还趁机敲我竹杠让我带她去吃饭,不带她去吃饭就跟我要衣服。现在的娘们儿,真正,没一个好玩意儿,都是物质女、拜金女,呸... ....

嘟哝着嘟哝着就到了医院,石良顺手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包6元一份的老鸡蛋糕,找到病房,将衣服和鸡蛋糕一起摔到了云辛兰身上。

云辛兰已经醒来很久,输液也结束。她能说话了,也能起身了。身上还是很冷,护士帮她拿了隔壁床的被子盖着。一见到石良回来,云辛兰犹如见到她的全世界回来了,露出新生的微笑,一头扎进石良怀里,最好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在石良离开的这两个多小时里,云辛兰突地眷念起石良,莫名生出一种离开石良便身心不在位的失落感和寂寞感。她心深处无限期盼石良能快快地回到她身边。这是云辛兰从来没有过的,她从来没有如此在乎石良,从来没有如此思念石良。与此同时,她心里又无比担心石良的安危,担心他饿,担心他冷,担心他出事,担心他所有,她从来没有如此担心过一个人... ...

云辛兰不知道石良刚刚才去约见了白月光还斥巨资浪漫了一把,他不舍得花在她云辛兰身上的钱都花给了秦小美的事,她通通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念石良,她担心石良,她只希望快点见到他,只希望他快快回到她身边。

故而,晕倒再醒来之后的云辛兰,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突然依恋起石良了,只希望一直一直和石良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石良心里还藏着莫名的气,有来自小美的,也有来自云辛兰的,但见云辛兰头一次主动黏他,还知道主动往他怀里钻。面色和柔了许多,手也温柔了许多,也去抚她的额和她鬓边湿乱的发,柔声说:“你不饿了?能说话了?怎么盖两床被子,大夏天的,不热啊?”

云辛兰不想说话,只用脸去蹭石良温热的手,去感受他手部肌肤自带的烫。两个多小时的不安终于消散,两个多小时的煎熬也终于停歇,她无比贪念眼下这状态。还说什么呢,石良并没出什么事,他好好地回来了;他什么都没少,好好的回来了。虽离开她两个多小时,她也盼了他两个多小时,忍受了两个多小时的冷与煎熬,也忍了两个多小时的不安与担忧,他总算好好的回来了!在她担心他到快哭出来的时候,他回来了。这就够了!虽然没盼来厚厚暖暖的宽大衣服,但总算是盼回了好好的他,她心里无比欢喜。

云辛兰靠在石良的怀里又沉沉睡去。

护士进来查问情况,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见云辛兰还没恢复好,便告诉石良可以申请在医院住一晚,他可以陪床。

石良看看表,知道时间是来不及回大泽镇了。他去付了60元的床位费。心里计算着打出租车回去要70多,住一晚只要60,晚上还能再得点甜头,也是合算的。石良想着在小美那里花了好几百,总要在云辛兰这吃点甜头补偿一下他自己的。于是,坐到床边,一边愤愤想着秦小美,一边探手去揉捏病床上的云辛兰。

石良的双手没停止搓揉,又时不时嘟囔出声:不是说无痛吗?不是说结束就可以上班的吗?怎么还晕倒了呢,你看看你,害我花这些钱,60的呢!真是... ...

云辛兰迷迷糊糊的,听石良在说话,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无力回他,仍沉沉地睡。身上疼着,还冷,只有贴着石良的身体才能缓解一些,故而与石良贴得更紧。

石良的自说自话没得回应,又见云辛兰贴紧他,立刻掰开她,问:“医生不是说你要补充营养吗?我鸡蛋糕都买回来了,你怎么不吃啊?还有衣服,也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石良说到衣服的时候,语气带着六月的寒风,声气也重了许多。

挂了营养瓶后,云辛兰便不觉饿了,也不想吃东西了。想着石良辛苦出去买一趟,不吃又不好,迷迷糊糊的,摸着床头柜的鸡蛋糕就吃,只吃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石良下床,拿着那衣服在云辛兰面前展示。

云辛兰眯眼看到一件小小的、短短的、薄薄的娃娃衫,一脸问号地对着那件出乎意料的小衣服,不说话,只摆摆手。

石良沉着脸,不满地说:“这不是你平时喜欢的衣服吗?我特地给你挑的娃娃衫。干嘛又不穿?”石良的耐心已经用完。

云辛兰只好清清还不能很好用力的嗓子,艰难地说:“我冷... ...想长袖厚衣服,不要这样,这样的... ...跟我身上的没区别,不暖... ...”

石良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云辛兰是想要一件长袖厚衣服御寒,他才知他会错云辛兰的意了。他只知道——发生这种事——男的都要为女的负责或支付手术费和营养费什么的,有的男的还被趁机敲诈现金和大额礼物——他和他那些所谓的兄弟都埋过这种单,这种被女人趁机敲竹杠的单。所以,面对云辛兰的要求,他就像肌肉记忆一样的反弹,故而,这事才刚发生,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负责,也不是爱惜小生命,更不是心疼云辛兰的身体,而是思索着如何逃了手术费和云辛兰有可能的一系列的“敲竹杠”。从一开始的手术费他就绷着劲的“反抗”,也一直在极力地“防备”。他以为是因为他没出手术费,所以云辛兰不放过他,所以,他应激反应的就认为云辛兰要他带去吃饭是趁机敲竹杠,以为她冷时要被子或厚衣服也是趁机敲他竹杠。

现在终于反应过来是他多想了,又不悦道:“你也是蠢的,这大夏天的,我上哪给你去买厚衣服?还冷?让老公给你暖暖呗!”说着就钻进被窝将云辛兰箍在怀里揉掐。心里没气了,手上又开始不老实了,嘻嘻哈哈地闹着,也不管云辛兰虚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他那些没轻重的动作。

嘻嘻哈哈的声音直把换班的护士招来。护士翻看了好几遍的云辛兰的病历,又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扫射几次石良,才千叮咛万嘱咐让病人好好休息才离开。

如此,云辛兰才得以睡个好觉。

早,石良非要逼着云辛兰穿他买的那件娃娃衫回家。云辛兰拗不过,只好换衣服,却怎么也套不进。最后发现那根本就是一件童装连衣裙,根本就不是什么成人版的娃娃衫。

云辛兰无奈地笑。

石良也尴尬地笑,说:“退了它再回去。”

云辛兰提醒石良:“我们现在赶客车回去只能刚刚赶上上班时间。”

“钱是大风刮来的?”石良不由分说,扯着云辛兰就往超市步行而去,也不管云辛兰每一步都迈得艰难。

退掉衣服,石良拉着云辛兰急急往客运站赶。因为是首发站,两人都有座位。云辛兰坐在靠窗的位置,石良因为客车里没空调就打开了窗玻璃吹风。

云辛兰吹着那夏日的凉风,身上没来由的冷,头部四处就开始生生的疼,就像被冬日的冰碴子密密地击打着头部各处的那般疼,疼得又没了精气神。云辛兰只好关上窗玻璃。刚关上,又被石良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骂她诚心想热死他。

云辛兰为着石良舒服些,只好继续忍着那风。衣服又薄,还是短袖,毫无御寒之能,车的行速又快,疾风不断打在她的头部,她的太阳穴,躲无处躲,疼也愈发重。

云辛兰忍不住,只好跟石良说:“我头疼,疼得难受。”

石良往她嘴里塞一个鸡蛋糕,把她按到怀里,说:“又作,不是无痛嘛,怎么就痛呢?忍忍吧,啊,马上就到了。”石良说完就假寐起来,一只手从云辛兰的侧腰往上,寻着最丰满处,又是一番大力地掐揉。

云辛兰只好用手捂着额头和太阳穴以维持一丁点的温度。

一个多小时后,客车到了大泽镇。云辛兰捂着头,逃也似的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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