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荒草地。枯黄的草叶沾染了夜间的霜气，泛着淡淡的银色。
“本宫已经来了，阁下该显露真面目了吧？”萧遇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黑衣男子，幽幽开口。
傅时洛闻言转身，利落地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殿下果然是爽快人，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大泽流放在外的五皇子傅时洛。”
“傅时洛？”萧遇微微眯了眯眼，他确实听过殷家失势的传闻，“那不知道五皇子找本宫有何贵干？”
“我来是想和殿下做个交易。”
“哦？”萧遇脸上露出淡淡的兴味，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本宫可以给你的东西很多，可你能给本宫什么？”
傅时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傅峥只能让你得到傅时清的人，而我可以让你得到他的心。”
“……你倒是知道本宫想要什么。”萧遇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那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大泽易主――”傅时洛顿了顿，嘶哑的声音在暗夜中低如鬼魅，“――傅氏灭亡。”
“这么狠？”萧遇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一样疯狂的人，不由露出玩味的笑意，“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傅氏之一。”
傅时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所以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与殿下交易，这样的诚意还不够吗？”
“……够。”萧遇目色幽深地看着他，“你可比你父皇让人信服多了。”
傅时清最终还是答应了顾丞衍按兵不动。
在没有足够的把握让傅峥一击致命前，他只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祭天大典就快到了，他目前要做的事就是顺利拿下太子之位。
“发什么呆呢？”顾丞衍回来见他一个人在殿前的台阶上失神地坐着，有些无奈地俯身弹了弹他的脑门，“在这儿坐着也不嫌凉吗？”
傅时清回过神，抬头与他对视，“我没事，只是父……傅峥说的天命明显是针对我的，我该如何让天命向着我？”
“放心，会向着你的。”顾丞衍在他身边坐下，抓过他的双手放在膝上。
听他如此笃定，傅时清顿时猜到了一些，“你去找过他了？”
“嗯。”顾丞衍没有否认，仍低着头将他冰凉的手一点点地搓热，“我不能让你受委屈，更何况那本就该是你的。”
“那他有没有为难你？”傅时清有些担忧地反握住他的手。
顾丞衍微微愣了愣，“……他不敢的。”
傅时清这才放了心，也没问为什么，仿佛相信顾丞衍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如果你也姓傅，就没有这么麻烦了，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了。”
顾丞衍却仿佛没听到后半句，只轻笑着贴近他的唇， “我要是姓傅，还怎么……”
傅时清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肆意地侵入占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无力地推了推身上正兴起的男人，“我……我等一会儿要去温昀那里。”
“嗯……”顾丞衍含糊地应着，又顺着他的脖颈亲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
傅时清见他下面已经起了反应，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忙讨好地亲亲他的唇角，“你先忍忍，等我回来一定让你尽兴。”
“怎么个尽兴？”顾丞衍得寸进尺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傅时清忍住羞耻，靠近他耳边，低低开口：“你想用哪里……都行。”
顾丞衍的喉头动了动，半晌才沉声道：“宫外更冷，记得带件貂毛披风。”
傅时清一进温府，就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温昀正在沏茶，所以并未抬头，“殿下请了太医，自然好一些了。”
这太医不是别人，正是王岐。
傅时清对这件事很是慎重，但王岐是顾丞衍的亲信，他也就爱屋及乌了。
“那赶快带我去见见老先生，这天也太冷了。”
“不急。”温昀抬头，将手中的薄胎青瓷杯递过去，“殿下……先用杯热茶吧。”
“也好。”傅时清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眼神微微变了变，那双冷淡的眸子仿佛一下子凝上了一层寒霜。
温昀将视线从他脖颈处的吻痕上移开，沉默着看他一口饮尽杯中的热茶。
傅时清将空杯微微倾斜向他示意，“现在可以了吧？”
不得不说，热茶入腹，寒意一下子就驱散了。
“嗯。”温昀走到他前面带路，“老先生现在有时候会清醒一些。”
“他有说些什么吗？” 温昀正要回答，却见熹儿拿着木锄迎面而来，“见过公子、清王殿下。”
“你这拿个木锄是要做什么？”傅时清好奇道。
熹儿笑道：“奴婢正要去挖坛海棠醉，殿下难得来一次，我们温府自要款待。”
“不用这么麻烦，我看完老先生就回皇宫了。”他可是答应了顾丞衍要早些回去。
熹儿顿时有些失望，“可是公子已经――”
“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温昀冷冷地打断她。
“是。”熹儿有些不情不愿地走了，亏她家公子今日还亲自下了厨。
傅时清也未在意，继续问道：“老先生有说些什么吗？”
温昀沉默了片刻，方淡淡道：“老先生说，当年杀害容妃的不是殷惠妃，而是……”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三个字，傅时清已经替他说了下去，“是陛下对吗？”
温昀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很想质问他是不是从未怀疑过顾丞衍，却又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便只能敷衍道：“算是吧。”
傅时清也未追问，便随他进了西南角的房间。
陆闻之坐在轮椅上，身边站着两个傅时清派过来保护他的威勇军。
与上次相见相比，老先生要精神很多，虽然说话还是不太清楚，但至少没那么疯疯癫癫了。
傅时清随意问了他一些旧事，见他不是很愿意回答，也没有强迫，毕竟能让人疯癫的事情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嘱咐那两个威勇军好好保护老先生，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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