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古典架空 > 千秋客 > 第12章 第十一章:浊浪诡踪(上)

第12章 第十一章:浊浪诡踪(上)

黎清浅正在院中,对着初升的朝阳缓缓活动着手脚,这是母亲在世时教她的养身法子。

当林静渊捧着那个狭长的锦缎木匣走进来时,她甚至不需要看清那是什么,心口便是一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匣中呼唤她。

她停下动作,目光定定地落在木匣上。

林静渊走到她面前,神色比往日更显温和,也多了几分郑重。“清浅,”他声音低沉,“此物,今日物归原主。”

黎清浅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极其郑重地接过木匣。匣子入手,一种

沉甸甸的感觉瞬间压上心头,那不仅仅是木料与金属的重量。

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着,轻轻解开了暗色锦缎的系带,打开了匣盖。

古雅的剑鞘静卧在明黄软缎上,流云纹路在熹微的晨光中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呼吸微微

起伏。她凝视片刻,才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那冰凉的剑柄。

就在指尖与剑柄接触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顺着掌心直窜而上,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越的剑鸣,看到了一个飒爽的身影在月下舞剑,剑光如虹;

又仿佛感受到了一双温柔而担忧的目光,长久地、沉默地守护着这道锋芒。

她拇指抵住剑镡,微微用力。

“锵——”

一声轻吟,剑身出鞘三寸;如秋水般澄澈的剑身在晨光下流淌着清冽光华,寒气森然,将

她清澈的眼眸映得愈发亮烈。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剑身上倒映出的自己的眉眼,看了许久,才缓缓将剑推回鞘中,然后紧紧、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林静渊看着她瞬间挺得更直的脊背和眼中的光,心中既感欣慰又难免忧虑,温声道:“孩子,前路山高水长,切记,韬光养晦,行稳方能致远。”

黎清浅这才抬起眼,对着林静渊深深一礼,声音清晰而坚定:“先生的教诲,清浅字字铭记,绝不敢忘。”

另一边,陈芸儿风风火火地从后院跑过来,额上还带着细汗,显然是刚练完早课。一见到黎清浅抱着剑匣,又看到旁边放着的简单行囊,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几步冲上前,一把拉住黎清浅的袖子。

“清浅姐姐!芮芮妹妹!你们……你们这是要走了?”她的小脸垮了下来,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委屈,“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再多住几天吗?我……我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没带你们去呢!”

黎芮芮被她这阵势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挪到姐姐身后,又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芸儿的衣角,小声道:“芸儿姐姐,你别难过……”

黎清浅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芸儿的头,语气温和却不容转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芸儿。我们……该继续往西走了。”

“西边?西边有什么好的嘛!”芸儿撅起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们烦了?”

“怎么会,”黎清浅失笑,替她捋了捋跑乱的发丝,“这些日子,多谢你带着我们,芮芮很开心。”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西行的缘由。

“那为什么一定要走?”芸儿不依不饶,带着哭腔,“留在新安不好吗?林先生和我爹他们都很照顾你们的!”

黎清浅只是摇了摇头,眼神温和却带着一种芸儿看不懂的坚持:“我们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正在芸儿还要纠缠时,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哟,这是要收拾包袱跑路了?”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骆临风斜倚在门框上,手里那柄白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俊秀的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让人牙痒痒的戏谑表情。他今日换了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更衬得人如玉树。

黎清浅抬眼看他,神色平静:“骆公子。”

骆临风踱步进来,目光在黎清浅抱着的剑匣和她身边的行李上扫过,眉梢微挑:“真要走啊?打算去哪儿?”他语气随意,像只是随口一问。

黎清浅沉默了一下,才道:“尚未定下,只是……四处走走看看。”

骆临风“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那双桃花眼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似乎想看出点什么。他顿了顿,用扇子抵着下巴,状似无意地道:“听说西边华山那块儿,最近不太平,好像有什么门派在招人,考核还挺变态,刷下来不少人。”他说着,目光却紧紧锁着黎清浅。

黎清浅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是么?我们只是随意游历,未必会去那边。”

骆临风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啪”地合上扇子,别开脸,摸了摸鼻子,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也含糊了些:“那个……我家在长安……也有些铺面庄子什么的。”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语速快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你们要是……要是盘缠不够了,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在长安那边,可以……可以报我骆临风的名字。或者……直接去城西的‘锦荣堂’找掌柜的,就说……就说是我说的,给你们安排个差事,混口饭吃总……总是可以的。”

这番话说得磕磕绊绊,与他平日伶牙俐齿、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大相径庭。那极力掩饰却还是透出来的关切,让黎清浅微微一怔。

她看向骆临风,见他耳根似乎有些泛红,故意侧着身子不看她,一副“本少爷只是随口施舍你别太感动”的傲娇模样。

黎清浅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她浅浅一笑,语气真诚了些:“多谢骆公子好意,我们心领了。”

见她没有顺势求助,只是客气道谢,骆临风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哼了一声:“随便你,本少爷就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日行一善。”

黎清浅带着芮芮,再次向林静渊深深一拜,又安抚了依旧抽抽噎噎、万分不舍的陈芸儿,终究是提着行囊,背着 装着“不系舟”的剑匣,走出了明镜阁的大门。

骆临风就靠在门边,看着她们登上雇来的普通马车,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是用扇骨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目送着马车辘辘启动。

马车驶出新安城门,将那座给予她们短暂安宁的小城甩在身后。

黎清浅掀开车帘一角,回望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城墙,目光复杂。她低头,轻轻摩挲着怀中的剑匣,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

“阿姐,我们去哪里?”黎芮芮偎依在她身边,小声问。

黎清浅放下车帘,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田野和远山,那里,云雾缭绕,山峦叠嶂。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低而坚定,像是在回答芮芮,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往前走。”

马车在黄土官道上颠簸了一整日,直到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才终于抵达了黄河岸边的重镇——渑池。

还未看清城墙轮廓,一股混合着河水腥气、泥土和汗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耳边是越来越清晰的喧嚣:浑厚的黄河奔流声如同大地的心跳,码头上力夫们搬运重物的号子声粗犷有力,商贾们锱铢必较的议价声、骡马不耐烦的嘶鸣声,还有船工们粗声大气的谈笑……

黎清浅掀开车帘一角,望向窗外。浑浊的黄河水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波光,如同一条

疲惫却依旧奔腾不息的巨蟒。码头上桅杆如林,船帆蔽日,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其间穿梭忙碌,展现着一派与宁静的新安截然不同的、生机勃勃的繁忙景象。

“阿姐,这里好吵,也好……有劲儿。”黎芮芮偎在她身边,小声说,眼睛里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好奇。

“嗯,”黎清浅轻轻应了一声,拍了拍妹妹的手,“我们找地方歇脚。”

她们在离码头不远不近处,寻了间名为“悦来”的客栈。客栈看起来不算豪华,但门面干净,来往的也多是一些看起来正派的行商。黎清浅要了一间二楼的普通客房,窗户斜对着码头,既能观察情况,又不至于太过喧闹。

安顿好行李,已是华灯初上。姐妹二人下到大堂,寻了张靠角落的安静桌子,点了两碗热汤面并一碟素菜,准备简单用过晚饭便早些休息。

面刚上来,热气腾腾。黎芮芮饿坏了,小口小口吹着气,吃得认真。黎清浅则一边慢慢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堂内的各色人等,耳朵留意着周围的谈话,试图捕捉一些关于船只航期的有用信息。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娇小的身影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显而易见的疲惫:“清浅姐姐!芮芮妹妹!我可找到你们了!”

黎清浅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愕然抬头,只见冲到她桌前的,竟然是陈芸儿!

小姑娘此刻的模样着实有些狼狈,平日梳得整齐可爱的双丫髻散乱了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鹅黄色的衣裙下摆沾满了尘土,甚至还有几处被勾破了丝。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小包袱,一双大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又是委屈。

“芸儿?!”黎清浅猛地站起身,扶住几乎要扑倒在她身上的女孩。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先生知道吗?陈执事知道吗?”这一连串的问题像是戳破了芸儿强撑的勇气,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死死抱住黎清浅的胳膊,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抽抽噎噎地断断续续道:“我……我是偷偷……偷偷跑出来的!我……我不要一个人留在新安!我……我想跟你们在一起!我去……我去闯荡江湖!我……我给爹爹和林先生留了书信的……”

黎清浅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心也瞬间沉了下去;芸儿竟然私自离家!林先生和陈执事此刻定然已经发现,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她带着芮芮已是如履薄冰,前途未卜,如何能再担起照顾芸儿的责任?

她扶着芸儿的肩膀,让她稍稍站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也沉了下来:“芸儿!你太胡闹了!江湖险恶,岂是你想的那般好玩?刀剑无眼,人心难测,绝非儿戏!明日,最多明日,我便寻个可靠的商队,托人送你回新安!”

“我不回去!”芸儿一听,哭得更凶了,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声音里充满了倔强

“回去爹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还会把我关起来!我再也不要被关在家里了!清浅姐姐,求求你了,带上我吧!我很乖的,我吃得很少,我还会帮忙!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她哭得伤心欲绝,引得大堂里不少食客都投来好奇、探究,甚至是不赞同的目光,低声议论着。

黎芮芮也放下了筷子,紧张地看着哭成泪人的芸儿,又看看面色凝重的姐姐,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黎清浅看着芸儿哭花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陈。

有气恼,有无奈,更有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她何尝不知被束缚的滋味?可她更知道前路的危险。

正当她试图用更严厉的语气让芸儿明白利害关系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戏谑,在她听来此刻格外欠揍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楼梯方向飘了过来:“哟,这是唱的哪出啊?千里寻亲?还是……拐带人口?”

黎清浅循声望去,眉头蹙得更紧。

只见骆临风穿着一身月白暗纹锦袍,手里摇着他那柄标志性的白玉骨扇,正施施然从二楼踱步而下。

他身后依旧跟着那两位沉默寡言、身形健硕的随从。

他俊朗的脸上挂着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在哭哭啼啼的芸儿和面色不虞的黎清浅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黎清浅身上,唇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明显的看好戏的意味。

“骆临风?”黎清浅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巧合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骆临风“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用扇柄随意地指了指楼上,语气轻松:“本少爷家的商队,正好有一批货要运往长安,在此处歇脚,明日换船。怎么,”他走到近前,微微俯身,凑近了些,带着点檀香的气息拂来,桃花眼里闪着光。

“这渑池码头,莫非是黎姑娘你家开的?只准你们来,不准本少爷来?”他无视黎清浅带着审视的目光,转而看向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芸儿,用扇子轻轻点了点

她的肩膀,语气夸张:“哟,小芸儿,这才一日不见,怎么就成了只小花猫了?跟你清浅姐姐受什么委屈了?说出来,骆哥哥给你评评理。”

“才……才没有!”芸儿抬起泪眼,用力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反驳,“清浅姐姐没有欺负我!是……是我想跟她们一起去……去西边看看,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西边?”骆临风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他直起身,摇开折扇,慢悠悠地扇着风,视线转向黎清浅,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被我猜中了吧”。

他拉长了语调,带着点不赞同:“黎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小姑娘一片赤诚,不畏艰险,千里……哦不,百里迢迢追你而来,这份心意,何其珍贵?你何必如此冷面冷心,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顿了顿,扇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将三人都圈了进去,笑道,“多个人,多双筷子,也多份照应嘛。你看,这不就遇上本少爷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带上芸儿不过是多带件行李般简单,完全无视了黎清浅的担忧。

黎清浅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铁了心要跟着的芸儿,一个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隐隐在煽风点火的骆临风,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骆临风,语气冷硬:“骆公子,此事与你无关,还请慎言。”

随即,她再次看向芸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芸儿,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行;江湖不是你的游戏,明日,你必须回去。你若不肯,我便只能强行将你交给此地的明镜阁分阁,请他们派人送你回新安。”

“我不——!”芸儿发出一声巨大的哭喊,猛地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起来,瘦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骆临风脸上的戏谑笑容收敛了些,他摸了摸鼻子,看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芸儿,又看看面色冰冷、紧抿着唇的黎清浅,以及旁边吓得快要哭出来的黎芮芮,眼神闪烁了几下,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只是用扇骨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

当晚,黎清浅将芸儿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芸儿大概是哭累了,蜷在床榻里侧,背对着黎清浅,肩膀还时不时抽动一下,却不再发出声音。

黎清浅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码头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以及更远处那在月光下泛着朦胧光带的黄河,心中一片纷乱。月光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

翌日清晨,河雾未散,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寒意,连码头的喧嚣都仿佛被这雾气吸走了大半,只剩下一种压抑的、窃窃私语般的低徊。

黎清浅刚推开房门,便见骆临风站在走廊尽头,面沉如水,往日里那点玩世不恭的轻浮尽数敛去。他身旁的商队管事更是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几乎站不稳。

“黎姑娘!”管事一见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出大事了!我们骆家那批要运去长安的‘云雾绡’……全、全没了!”

“怎么回事?”黎清浅心头一凛。

骆临风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紧攥的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那是一小块撕裂的月白色丝绸碎片,边缘处,沾着几点暗沉粘稠、已然干涸的暗红色污迹。

“看守仓库的两个伙计,”骆临风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一个昏死在仓库里,高烧不退,胡话不断,嘴里只会念叨‘鬼……鬼……’。

另一个……”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余悸,“失踪了。只在河边泥地里,找到了这个,和他一只掉落的鞋。”

管事在一旁,牙齿都在打颤,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少爷,黎姑娘,您二位是不知道……昨夜守夜的张老汉,刚才清醒了片刻,死死抓着我的手,眼珠子瞪得溜圆,说……说半夜看到河上飘来了绿幽幽的鬼火,跟着一条……一条破得都快散架的旧船,那船冒着腐木的臭气,上面……上面有黑影,看不清脸,就这么飘着!王五(失踪的伙计)他想去看个究竟,结果……结果就被那黑影……拖、拖上船了!船……船一下就消失在雾里,连水声都几乎没有啊!”

就在这时,陈芸儿和黎芮芮也被外面的动静惊动,走了出来。芸儿听着管事的话,小脸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黎清浅的衣袖,声音发颤:“清浅姐姐……我……我昨天在码头,听几个船工伯伯也在偷偷说……说这黄河这一段,近几个月不太平,有条‘鬼船’专在起雾的夜里出来,劫财……还、还抓人!说是以前淹死的筏客,怨气不散,来找替身……”

连一向胆小的黎芮芮都吓得往姐姐身后缩了缩,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骆临风烦躁地用扇骨重重敲了一下栏杆,试图驱散那无形中笼罩过来的寒意:“荒谬!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他紧握扇骨、微微发白的指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看向黎清浅,眼神复杂,那里面有关切,有愤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寻求认同的脆弱,“喂……你读过那么多书,你觉得,这世上……真有这种能凭空摄物、掳人伤人的……东西吗?”

黎清浅的心也微微沉了下去。她接过那沾着可疑污迹的布片,指尖感受到布料的冰凉与污迹的粘腻。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那布片凑近鼻尖,极轻地嗅了嗅。

一股极淡的、混合着河泥腥气、铁锈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腐朽水草又带着点硫磺的古怪气味钻入鼻腔。

“先去现场看看。”她收起布片,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凝重的波澜。

一行人来到码头仓库区。往日喧嚣的码头,今日显得格外压抑;工人们不再大声吆喝,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惊疑不定地望向那间出事的仓库和雾气茫茫的河面。黎清浅敏锐的耳朵捕捉到零碎的低声议论:

“……昨晚老张头吓疯了……”

“……肯定是那东西……索命来了……”

“我早就说过,那片回水湾邪性……”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西游:最强Wifi系统

仙武之巫法无天

洪荒:开局斩杀六耳猕猴

全民修仙:百倍奖励

玄龙之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