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我乃五百主——云逐野!”云逐野翻身下马,仰头垂眸。
“哦哦,原来是五百主,失敬失敬,我家将军已等候多时了,请进。”
转眼之间,玉子骁与云犁已交战数回,换兵器数十种,玉子骁皆胜云犁一筹,云犁心中不服,便问他敢不敢以箭术较量,玉子骁闻言大笑,惹得云犁甚为不解。
“有何不敢?来人,取我弓来!”
下人将弓递到他手里,只见玉子骁持弓跨步,目视靶心,将弓弦扯到尽头后,他松手射出,众人纷纷侧目,只因那箭未射在箭靶上,而是射在了箭靶后的细杆上,见状,众人齐声欢呼。
“将军箭术超群,真是令人敬佩啊。”
“是啊,久闻将军有百步穿杨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让我一试!”
云犁向前一步,拿起弓后,心里不惊发怵,暗想:久闻玉子骁武艺高超,本以为有夸大之嫌,今日一见,我在他面前如同蝼蚁,射中倒还好,若射不中,岂不是平白招人笑话?
他深吸了一口,射出箭矢,众人一瞧,箭正中靶心。
“如何?”
玉子骁解下护臂,偏头笑道:“不错,可要再比?”
“......”云犁揉了揉脖子,两颊羞红,“比什么?”
“长有矛、戈、戟,短有钩、剑、刀,你既夸下海口,当是不惧。”
“自然,那就...以矛相比如何?”
“好。”
“护臂。”云犁递给他。
“何须此物?”
“你莫不是在羞辱我?罢了,若是伤着你,可别怪我。”
“来。”
两人手持长矛,交战数回,萧玉悲则站在一旁观瞻,颇有兴致,他笑着摇了摇头,对越临说道:“不如你我也比一回如何?”
“好啊,那就请兄长先来。”
萧玉悲站在一旁,从兵架上选了一把木弓,他蓄力许久,只拉开些许,片刻后,箭矢飞出,落在了半米外。
越临转身,拿了个红薯吃,萧玉悲揉了揉眉,走向战鼓旁,见越临迟迟未曾转身,他便拿起鼓槌敲了一下。
“该你了。”
“若是我胜了,兄长打算如何赏我?”
“书结。”萧玉悲沉声,走向越临,“今日的事,莫跟元绛说。”
“好,只要兄将良谌献给你的那两瓮茶赠我,我定当守口如瓶。”
萧玉悲点头应答,越临拿起木弓,发力射出,未曾想到,箭矢脱靶,直直的落在了他的脚底。
“…………”
越临揉了揉太阳穴,背手不言。
半晌,他拿了个红薯递给萧玉悲。
“兄长,今日的事……”
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这红薯烤的甚难入口,罢了罢了。”萧玉悲将红薯放在一旁,继续观看玉子骁和云犁比试。
越临瞧了他一眼,拂袖笑道:“兄长不妨猜猜,这红薯是何人所烤?”
“难道……”萧玉悲看向众人。
“非也非也,正是弟所烤。”
“额……”
萧玉悲拿起红薯,指着它连连点头。
“其味甚佳。”
十招之后,云犁悻悻而归,他长叹一口气,坐在两人中间,头上似有阴云环绕。
“逐野,比武已久,定然疲累,书结烤了几个红薯,你且尝尝。”
“谢过丞相大人,正好饿了。”
云犁剥开外皮,将手中红薯一把塞入口中,略嚼了几下,他忽觉腹中不适,竟一下吐了出来。
片刻后,玉子骁也走了过来,云犁抬眼看向他,并不言语。
过了一会,他掏出半个红薯。
“玉将军,可觉腹中饥饿?”
“不饿。”
“将军好不领情,廷尉大人为怕我等比武劳累,故而烤之,罢了罢了,将军若不吃,我吃。”
“等等,拿来我尝尝。”
云犁点了点头,说道:“将军尝了就知道了,此物甚是美味。”
玉子骁刚准备入口,忽见墙壁污渍,他抬起眉尾,轻笑一声,说道:“如此美味之物,我当好好品味,来人,将此物送我屋中。”
此时,越临站起,说道:“你二人交战数回,皆是玉将军胜出,可要再比?”
“…………”云犁沉思良久,点了点头。
“比什么?”
“我武不如他,未必文也不如他。”
闻言,越临面色稍稍一顿,并不言语,只笑了几声。
“好,那便请三位入内一叙。”
玉子骁将三人领进屋中,房中甚是开阔,书架共有两排,书架旁摆着许多兵器,其光泽莹润,质感细腻,且无一丝灰尘,想来定是他珍爱之物。
“请二位大人出题。”
“六艺是哪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云犁立马答了出来。
“五礼呢?”
“吉、凶、军、嘉、宾!”云犁再次率先抢答。
玉子骁垂眸不语,神态悠然。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请二位试解此句。”
“…………”云犁陷入深思。
见状,玉子骁说道:“礼,就是献玉献帛吗?乐,就是敲钟敲鼓吗?此句的意思在于以礼为本,内外一致,礼在于心而不在其表,礼在于行而不在于物。”
“不错,下一题。”
“《尚书》有云,曰‘德惟善政,政在养民’,请二位以《孟子》中‘民为贵,社稷为次,君为轻’为据,论述君主该如何以‘德政’实现养民之目标?”
“以德为基,以民为本,轻徭薄赋,重视农桑,再者,推行教化,倡导礼仪,使得百姓懂得孝道,诚信,另外,取缔严刑,体恤民情,戒奢从简,能做到以上几点,方为以德政养民。”
“………………”云犁喝了口茶,缄默不语。
片刻后,他看向萧玉悲,说道:“大人,我非文人,而是武将,你不考我武学反而专问文学,岂非有意为难我?”
萧玉悲笑了笑,说道:“好,那我便换一题。”
“边地常有匈奴骚扰,该如何应对?”
“大人为何问如此简单的问题?自然是发兵攻取。”
“江昭,你来答。”
玉子骁点了点头,说道:“加固城防,训练兵士,这是其一,传播礼仪,以礼相待,这是其二,若侵扰不止,则领兵讨伐,说服归顺。”
“何须如此麻烦?若是让我领兵,定然杀个片甲不留。”
“匈奴向来是古今君王的心头大患,若是能不费兵甲就免去战乱,何乐而不为?”
“大人错了,以战止战才是上策,一味苟安怎能平乱?只有杀的他们闻风丧胆,再也不敢出兵才是太平之道。”
“此言也不无道理。”越临看向他,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之色,心中觉得这小子虽然狂傲不羁,却十分勇毅,日后定然能成就一番功业。
云犁叹了口气,看向玉子骁,嘀咕了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接着便端起茶杯,说道:“今日是我败了,将军文武双全,实在钦佩,我如今尚在井底,只是……”
“嗯?”玉子骁面带疑惑。
“只是,若再给我两年,我未必还比不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子骁笑了一阵,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将军为何发笑?”
“我笑我大仪终于有了一位猛将,而我也得了一助力,岂不美哉?”
“我已败你数次,何来猛将一说?”
“你能接我十招,已算奇才,若好好扶植,定然大有进益。逐野,你可想再精进一步?”
“将军此言何意?”
玉子骁撑着额头,稍稍停顿后方道:“你若无事,可常来玉府,我愿将一身武艺传授与你。”
闻言,云犁手中杯盏猝然落地,他愣愣的看着玉子骁,久久不言。
“你不愿?那便罢了。”
“并非不愿,只是,犁出身贫寒,举止粗鄙,恐…惊扰了将军。”
“何必称将军,唤我兄长如何?”
“…………”
云犁沉默许久,抬眼之时,眼中热泪盈眶。
“犁不愿攀亲。犹记湳堤之时,蒙越大人抬爱,令我为郡尉,犁一身蛮勇才终有施展之地,今日三位大人在前,犁已是倍感荣幸,何敢再受此大恩呢?”
“只要你不忘此恩,便当得起,我玉子骁要的是一个能征战沙场,披肝沥胆,为国尽忠的大将,而非是一个不知进取,哭哭啼啼,畏手畏脚的懦夫,我今有意栽培你,你若真图进取,自当应允。”
玉子骁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还是说,你并无进取之心?”
“将军何出此言?犁…誓死感念将军大恩!”
说罢,他起身肃立,双手交叠,屈膝叩首,礼毕后,他拿起小刀,准备割破手指以明心志,见状,玉子骁急忙将小刀抽走。
“你这是做什么?”
“歃血为盟,天地可鉴!”
玉子骁揉了揉眉心,问道:“谁教给你的?”
“犁从古书上看见,所以……”
“打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损伤?”
云犁闭眼沉思,想了又想,然后看向了房中屋梁,他深吸了一口气,面露陶醉之色,三人皆不明何意,只能盯着他看。
“苍天在上,我云逐野此生若有渝誓言,天神共戮,死后不得脱身为人,只得托生为狗。”
越临刚饮下去的茶水因他的所言呛了出来,片刻后,他看向萧玉悲,萧玉悲摇了摇头,也面露无奈,而玉子骁则神态悠然,唇角挂笑。
“书结兄,知戒兄,江昭兄,请受逐野一拜!”
说罢,他拂袖而拜,神情严肃,久久未起。
片刻,他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对着傅阙美家所在的方向拜了拜。
“来人,将马厩里那匹乌骓马牵来,赠予五百主。”
“大公子,那乌骓马可是您千里迢迢从夜郎郡寻来的,只此一匹,这……”
“一匹马而已,有何可惜?另外,去武库中挑一柄好枪,甲仗库中选一件铠甲,内库中择锦缎十匹,鹿皮十张,为逐野量身裁衣。”
“是,属下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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