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意派十万大军援助靳国,抗衡禹国,众将可愿自荐?”
“陛下,此乃五百字连夜书写之文,面呈陛下。”
萧青接过玉子骁手里的书信,瞧了片刻,不禁笑了。
“他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竟自荐为将,对于此事,子骁怎么看?”
“臣认为...可以一试。”
闻言,萧青思忖片刻,说道:“那谁愿担任副将?”
众臣默然,萧青环视一圈,颇为无奈,转身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
“陛下,臣愿同往。”荀枼屈身行礼,出征一年,眉间竟多了一丝英豪之气。
“爱卿刚从边地回来,何不歇息一刻?”
“臣久仰五百主大名,只是还未见识过他的武艺,此次有玉将军作保,家兄更是时常称赞,想必不会出错。”
听后,萧青沉思片刻,便决意召云犁入朝,几人于殿中详谈许久,云犁已不如往日那般浮躁,一举一动之间流露出不凡之气,他看向羊皮地图,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定下了行军路线,萧青听过之后,眼中有些许欣慰,他将将军印信交予云犁时,他不曾犹豫片刻,而是捧着印信,叩首谢恩。
云犁出了宫城后,便着手发兵一事,清点人马,排列清单,极为忙碌,待到五日之后,他于酉时收到了越临了信件。
越府向来幽静,却不曾简朴,越临爱好茶器与造园,素日身着华服,非好锦不穿,因此常常被同僚调侃。
云犁抬头看向浮动的云层,胸口上下起伏,等他回神时,瞥见门前站着一人,正是越临。
“五百主...不,是云将军来了,请进请进。”
将云犁迎进去后,越临盘腿而坐,笑道:“将军忙于公务,少有闲暇,今日来此,真是令陋地蓬荜生辉啊。”
“兄长....”云犁脸颊滚烫,抿了抿嘴,与越临相视时,才发觉他方才所言乃是玩笑。
“兄长传信与我,可是有要事商议?”
“哦,无甚要事。”
云犁愣了一下,手中公文足有二尺,尚未来得及处理,他赶奔越府,只因越临信中所言事情紧迫,急需一见,这才抛下手中公务来此。他看向越临,无奈的笑了几声。
“兄长若是无事,犁便....”
“诶,逐野安坐,方才不过玩笑,我叫你来,确有要事。”
越临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似在思忖,半晌,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竹筒,递给云犁。云犁刚想打开,越临却摇了摇头。
“此乃何物?”
“近日我盘算局势,思虑多时,本想向陛下自荐,前往禹国,随军出征,奈何知戒兄说‘一旦开战,南国未必不会与我国反目,需得早做准备才是’,便命我与少府一同制造兵甲,念及禹国是我旧乡,熟知地势,这才写下计策,望逐野出关之后再打开,切莫心急。”
“兄长之恩,犁感恩不尽!”云犁起身,退出两步,屈膝跪拜。
“请起。”
“兄长无需忧虑,待我出征,定亲自将敌将斩于马下,回来献给兄长。”
“是献给陛下...”越临眉间惆怅,深吸了一口气,“唉,可恨....可恨...”
“是是是,献给陛下。”云犁揉了揉腿,抬眼看向越临,“兄长恨什么?”
“没什么,不过空叹罢了,逐野身负要事,不必在此相陪,你且去吧。”
“好,待得胜之时,再回来拜见兄长!”
大军出萧关后,云犁见兵将疲惫,吩咐就地扎营,算计时日,两日后便可抵达禹国,交战之前,尚有一事要做,云犁招来部下,嘱咐事宜,定下明日将台列阵,杀羊取血。
风清日明,万里无云,阔野百里,云犁身着玄甲,披风飞卷,他撇向荀枼,荀枼点了点头,命人将羊头、瓜果、谷物摆上祭台,部下端着血坛,将血洒在旗杆之上。
云犁端着酒碗,走下将台,扬声说道:“七年前,此地战火纷飞,血流成河,关中父老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他们携带家小,日夜奔逃,好不容易逃到金城关,可是那里,也飘着狼烟,也流着鲜血,城门之上,插着的是禹国的旄旗,街巷之中,倒下的是我仪国的百姓。”
“众将都是我仪国的男儿,家中也有亲人,军中也有弟兄,仪国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次出征,都是靠你们的双手,靠兄弟们的拼杀从敌军手里夺下来的,如今屠城之辱尚未洗雪,千丈尸骨仍有余温…禹国人蔑视我们,鄙夷我们,他们嘲笑我们,是蛆虫,是懦夫,是残渣,是废料!是他们脚下的一坨马粪!!”
“八百里之外,曾是我们仪国的领土,如今,那里的府邸美化美奂,城中住着千家万户,可他们忘了,他们脚下踩着的,是我仪国人的乡亲父老,是我仪国人的数万将士,此仇此恨,我永矢不忘,也要让禹国人永远记住我的名字。”
云犁仰望苍天,见可有‘仪’字旄旗在空中飞舞,他闭上眼睛,说道:“苍天在上,我必定洗雪此仇,为仪国百万黎民讨回公道。”
睁开眼睛的时候,将士们表情愤然,其中一名将士站了出来,说道:“将军莫要伤怀,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等皆愿随将军竭力拼杀,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绝不后退!”
“是啊,将军,勿要伤怀。”
“将军,勿要伤怀。”
“将军——勿要伤怀!!”
云犁重重的点了点头,猛饮了一口烈酒,接着将酒碗举起,说道:“各位将士,各位弟兄,举起你的酒碗,举起你们的兵器,让禹国人知晓我仪国男儿的威猛——”
“是!是!是!!!”
片刻之间,碎碗之声震耳欲聋,整个平野之上豪气浩荡,愤慨激昂。
云犁端起酒碗,回身敬了敬荀葉,荀葉点了点头,将碗中烈酒一口饮尽。
“将军。”部下将一碗羊血递到他面前。
云犁端起羊血,往空中一撒,放声说道:“诸位弟兄,诸位将士,你们可有信心,让禹国境内血流成河?!”
“有!!有!!!!有!!!!”
“好样的,众将不愧为我仪国男儿,来,饮了此酒,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
狂风席卷着平原上的每一寸土地,兵士的欢呼声隐没了风声,部下站在身后,看着云犁的背影,相视一笑,点了点头,荀葉饮酒之时,见云犁豪气干云,气势凌人,顿觉欣慰。
夜来之时,荀葉拨开帐幔,进入帐中回禀军情,云犁坐在地上,手上持着一根毛笔,荀葉问他在写什么,可是跟军事有关,云犁摇了摇头,说此书是写给家中老伯。
“将军,夜深了,不如先睡吧。”
“无妨,兄台先坐。”
荀葉盘腿坐下,开口说道:“禹军十五万,我军只有十万,而今禹军兵分三路,占据西营、商栈、通津三地,末将不才,敢问将军可有计策?”
“方才我已思索一番,忽而想起临行之前,蒙越廷尉关怀,赠我此书,他在书中言明,若禹军兵发,定然会先把守三地,西营在左,通津在右,商栈在中,把守兵力又多有悬殊,其中通津兵力最少,商栈兵力最多,以我军兵力,若是直面敌军未免悬殊。”
云犁拿出越临文书,递给荀葉,说道:“越廷尉之计,兄台觉得如何?”
荀葉看过之后,反复琢磨,觉得可行,只是云犁那一队人马所带兵力太少,万一敌军埋伏,此行将不战自破。
“兄台无需担忧,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将此计说与兄台。”
“将军既然意决,属下也不敢多言,只望将军保重自身,得胜归来。”
“好,吩咐下去,我所带人马需得趁夜间行,不得透露半点风声,另一队人马由你亲自带领,往西营而行,剩下的人马慢速而行,切记,派一二探子,将我兵力夸大两倍,商栈乃禹国重地,此言一出,禹军定然深信不疑。”
“是,属下知晓。”
荀葉离去后,云犁起身,看向架在一旁的长枪,他走向兵架,伸手抚摸枪杆,神情坚毅,志气昂扬。
次日,云犁领兵两万,绕道而行,策马驰骋,行至平坡之时,云犁瞥见敌军扎营之处,他摆了摆手,看向一旁。
视线之中,杂草丛生,敌军营中草束扎堆,他眼珠一转,叫来兵士,点亮火把,火烧敌营,兵士领命,点火把数只,抛入敌营,登时之间,火焰沸腾,敌军哭嚎之声不绝于耳。
云犁稍一思忖,领兵杀入敌营,禹军未能来得及逃跑,尽皆死于仪军兵将刀下。
平原之上,云犁脱下血甲,看着满地的尸首,此时天未破晓,只有些许微光,云犁手握长枪,挑起敌军盔甲,大声喊道:“都把盔甲脱了!”
“快点!换上敌军盔甲,随我出征。”
“是。”
片刻,见手下兵将已换好盔甲,他目视许久,来到敌军存放粮草之处,一把掀开上面覆着的帆布,两眼一紧,扯烂帆布,说道:“把它撕碎,每人一条,系在头上也好,捆在臂上也好,定要在最显眼的位置。”
部下接过帆布,兵将们一一扯碎,将帆布系在头臂之处,随后大军便向商栈之地行去,日夜兼程,于三日之后抵达商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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