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欣被那个大权在握却赏罚不分明的贱狗气到了，立志发奋图强，非要当个正式工不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她前天去查了自己的户头，数不清的零，当场仰天大笑三声，觉得转生有望，然后被酥酥一盆冷水泼的现在还心头发冷。
“咱们这边通货膨胀严重，只有有零你就可以忽略，或者点击货币转换，看前面数字就行”
隋欣从前往后看，自己的账户余额是两块三毛二分，再点击货币转换，还是两块三毛二分！
“咱们转生费是多少，成人的话？”隋欣心中微弱的火苗晃了晃
“货币转换后——一亿”
小火苗不用摇摇欲坠了，熄灭了！！！
开玩笑呢？？？这差多少呢？
“咱们工资换算之后有多少？”
“你志愿服务没工资，有三千的补贴和20积分”酥酥一脸怜爱地看着她：“但你别灰心，攒个几百年也就差不多了。”
“正式员工薪资多少？”总不能比补贴少吧
酥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工资最高的，就是主管大人，具体数额不知道，是阎王大人直接定下来的。但是——咱们地府只有他和阎王大人有独立的府邸，据说超大、超有钱。”
地府是个空间场域，地府大厅是中心，八个方向，一个是入口，一条通往鬼街闹市区，除了主管大人的工作室，剩余五个公职部门无限向外延展，没有边界。
酥酥说超大，那一定是超级大了！
“主管大人的府邸是独立的，他都住在办公室，很少回去。最近倒是招了一批鬼差过去，估计是重新装修了吧！”酥酥说者无意，猛扎穷鬼心。
隋欣猛掐人中，靠，这贱狗死了也比她有钱。
“其次就是各部门的部长，底薪每月五十万左右——”酥酥说的时候都有点仇富，面色狰狞：“有绩效考核，每次额外执行任务有补贴和提成，层级越高，提成比例越大。”
“咱们普通员工，一个月五万，其余同上”，酥酥皮笑肉不笑：“简而言之，咱们就是漂亮衣服都买不了几件的底薪族！你说怎么没人给我烧个缝纫机呢？”
隋欣想：我比你还不如呢，账户的钱都不够买个上吊绳的。
那能咋办呢，她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干呗！
首先，就是先转正。
古四娘听到她的意向之后，直接扯个批条让她去人事部报道，干脆利落得像怕她跑了。
隋欣拿着委任批条，一脸懵逼：“咱们……不是有一个考试吗？”
“有吗”，古四娘面不改色，一页文件翻来覆去地看：“没有吧！你直接去吧！”
要不是隋欣提前问过小白她就信了，自己的部长真的是……心态良好。
“您这是走后门儿……”，隋欣一针见血，被古四娘一个飞身捂着嘴巴。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古四娘四下看看，做贼心虚：“你怎么和你那个曾爷爷一样？老古板！”
隋欣瞪着大眼睛：什么曾爷爷？
“就是那个老狐狸，隋安，生平录那个部长。”
脑海里闪过那张漂亮的狐狸脸和他那复杂的表情，那是她曾爷爷？
“真服了，我这就一个员工，凭啥不能自由委派，非得考”，古四娘嘟嘟囔囔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纸，臭着脸：“给你，小狐狸崽子。”
这是不是有点私人恩怨？属于恨屋及乌了？
隋欣拎着文件坐回工位上，想起这位传说中的曾爷爷。
隋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h城人，是饥荒灾年的时候逃过来的，一整个大家族都逃散了，天南地北的。
到了隋欣爷爷这一支，更是发生了一件惨案。
在逃荒的路程里，她的曾爷爷隋安失踪了。
家里的主心骨丢了，家就垮了一半。
曾奶奶大病一场，哭瞎了眼睛，拖着五儿一女，硬是挺到了h市，挨了几年后撒手人寰。
几个孩子相互扶持，隋欣的爷爷务农为生养活一家，到了她爸爸这一辈去城市生活，也还是租房子讨生活。
隋欣的爷爷这些年身子骨很硬朗，自己在乡下吃喝不愁，只剩下这一件心事，但隋欣比他走的早，这消息想说也说不了了。
再说了，她和曾爷爷这真是一面也没见过，相认都很尴尬。
部长知道他们的事儿，只可能是曾爷爷私下和她知会过了。
曾爷爷可能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小曾孙女相认吧！
隋欣想明白之后，腾出一张白纸，写了一些家里的近况，装在办公室空出来的牛皮纸信封里，准备下班后顺着曾爷爷办公室的门缝塞进去，这样也免了尴尬了。
笔走龙蛇，简单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她就封上了信封，开始看部长给的考核资料。
一翻开一个粗体提醒——“内部资料（部长版）”
行吧，隋欣也不矫情了。
简单来说，转正和酥酥说的一样，要么志愿到年限，要么直接考试。
直接考试的题目也不难，笔试 实践。
笔试的题目都是固定的，有专门的试题库，直接背就可以。
实践就不一样了——
隋欣死死盯着那一行字——“由主管大人做最后考核”
这什么意思？
他一个地府主管负责人事考核？那不活生生累死？
“疏导处直属于安全主管部门，负责对接具备危险属性的恶鬼和恶劣事件的事后疏导，应具有强大的抗压能力，由部长制定笔试课题，进行初评。主管指定实践课题，终审并享有最终决定权。”
底下一行小字算是做了解释。
好家伙，怪不得这小子那个贱样子！
隋欣从公用书架抽出笔试题库，气哄哄地翻开：“那咋了，老娘让他心服口服！”
隋安收到古四娘消息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喝茶，五个惊叹号可见对方的愤怒。
“什么老古板基因！！好好的孩子都给耽误了！！！”
他回了个憨憨的笑，把手机放在一边。
“不好奇？”隋安把其中一杯茶推到对面，拿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
“猜得到”，主管大人拿起茶杯，浅棕的茶水在杯子里微微震荡：“她正一身牛劲儿呢，不会走近路。”
“呦，挺了解啊”，隋安看他那样子有点不是滋味，好好的朋友，这投胎一回，还整差辈儿了。
“咱俩这么多年朋友了，你不别扭吗？”
主管大人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地看着他：不别扭
“阎王大人说你投胎动了凡心我还看热闹，谁承想，是我的小曾孙女儿……”
刚看到信息核对出的结果隋安是震惊的，他都已经在地府当了很多年的鬼差了，除了自己的老妻一个熟人都没有见到，本来以为小辈里面会先见儿子呢。
“她可结婚了奥”，隋安不经意地提一嘴，瞟了眼主管大人的脸色。
嗯，挺好，没变脸。
“对啊，结婚了”，主管大人浅酌一口，面上一片平静，眼里也是笑盈盈的：“曾孙女结婚，你不给点儿什么？”
“肯定得给呀，这不要跟你说么”，隋安端正了点儿：“我想申请大额转账。”
主管大人没吭声，三两口喝完杯里的茶，手里把玩着白瓷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两个人的视线。
门缝里，一个牛皮纸信封畏畏缩缩塞进来，字迹清秀。
“曾爷爷亲启”
一直到门外的声音消失，隋安才起身走过去，拿起地上的那封信，笑盈盈地看着主管大人，有点骄横：“不管，你给我批了”
这笔钱他非给不可，这小丫头，太可爱了。
主管大人没吭声，也是默认了。
隋安美滋滋地打开信，眉头缓缓皱起来，从这轻快的叙述中，看出了她生前过的不算富足。
“我曾孙女，是不是很缺钱？”抬头看着主管大人，隋安的心疼都摆在脸上了。
缺钱吗？
主管大人在回忆的细枝末节去寻找，没有发现她没有一点儿富足的意思。
轻轻点头：“挺缺的。”
“那我给她一大笔”隋安大笔一挥：“五亿！”
“降！”毫不留情
“四亿”隋安退后一步
“降！”冷血主管！
“三亿”总行了吧！
“降！”继续拒绝！
“一亿行了吧！”
“降”
“那，你，说，个，数！！！”隋安眼睛都要喷火了
“五千万”
“行，成交！”大不了多转几次，穗安咧嘴一笑。
“只允许转一次”被主管大人预判了！
“行”被看穿心思后的咬牙切齿。
曾孙女不和他好是对的，这人太恶毒了……
对她不好的男人，死活都不能要！
幸好隋欣不知道这事儿，要是知道了主管大人也得变成秃头。
她只知道，她的账户突然蹦出五千万，但是那是后话了。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信送到了，哼着小曲儿回了宿舍。
“你去干嘛啦”酥酥惨白着脸，突然从她身后蹦出来，吓得隋欣差点一拳挥出去
“你这是去干什么了，早出晚归好几天了？”
“别提了”，酥酥想起那封被自己弄丢的信，心虚得很：“你呢？”
“送信去了。”
“什么信？”酥酥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的信，牛皮纸信封？”
“对啊”，她没钱买，拿了办公室的信封，隋欣有点奇怪：“怎么了？”
“没事儿啊”，酥酥原地复活：“找到就行找到就行，今天能好好躺一会儿了。”
这几天把她累的，快把图书馆翻个底儿朝天了。
隋欣没多想，收拾收拾也躺上床了。
给活着的人托梦要多少钱啊，要不她先托个梦吧？
她得找小白问问，先攒点儿钱托梦吧，让秦川多给她烧点儿，再烧个缝纫机。
她不知道的是，小白正站在她的宿舍门前，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开了，敲开了主管大人的办公室门。
将手中的几封信放在主管大人面前，小白目光坚定：“四封。”
主管大人手里挨个点过，每个信封都不薄。
这么多话要说？
主管大人大手将信封推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同样字迹的一个牛皮纸信封，轻飘飘甩在桌面上。
小白瞳孔一缩，浑身因为恐惧僵直，唇色惨白。
“主管大人，这……”
他抬手制止她的解释，后背贴靠在椅背上，手指夹着信封的边角，拎起来：“小白，你在我手下多久了？”
“一百七十年”，算是很长的时间了。
“挺久了”，似乎是感叹，他抬眼看着眼前娇俏的白裙少女，带着轻飘飘的困惑：“你不该不懂啊。”
小白头都不敢低，任由主管大人刀一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描，刮去她一身的镇定。
“没有下次。”
劫后余生，小白合上门走出去的那一刻只剩这一种感悟。
地府的鬼差们都说，去了一趟阳间，主管大人变了，变得有人情味了。
但只有在他手下最久的小白清楚，他们的主管大人，去了一趟阳间之后更可怕了！！！
这种可怕是骨子里的。
如果以前的主管大人是一头豹子，那现在的主管大人更像一条蛇，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爬行，看猎物自己跑进陷阱里。
明明已经触手可及，吐出的信子刮上猎物的衣角却又退回去，继续暗暗地蛰伏着。
反反复复，就像是失控、克制、失控、克制的循环。
可每次你看他的时候，他都清清冷冷地笑着，站在所有质疑声之外。
小白抖抖肩膀，转身就看到对自己遥遥招手的隋欣。
目光放缓，带着怜惜，她抬手回应她，缓慢地、柔柔地。
小白：心软被抓[裂开]
小黑：嘿嘿哈哈[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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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曾爷爷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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