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说？”乔善凊暧昧地笑笑，“父亲说你被顾小将军的英姿迷住了，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恐怕是真事。一个外人才见着一面，你都知道他比你三哥性情好了啊？”
乔重明听懂乔善凊潜藏的话语，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赶忙解释，“不是，我……顾大哥……三哥……”
他越着急解释越理不清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是以话语断断续续，越说越忙。乔善凊看着都替他累，便也好心地不为难他了，她转了话题，“那顾小将军武艺当真如此好？”
说起这个，乔重明可来劲儿了。
他道：“我其实不懂什么，只是觉得顾大哥耍起长棍来，威风极了。父亲私下说顾大哥是真有本事的，他的混法刚劲凌厉，一招一式极有章法，光是看那双手露出的厚茧，便可知晓这私底下费了多少苦功。”
乔贤这人的性子一贯如此，对于看得上眼的人，不吝惜赞誉，反之，他话便极少。久而久之，一双儿女也摸准了脉，知道他不同反应下背后深藏的意思。
乔善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父亲这么欣赏他？”
“顾大哥确实厉害嘛。他有武将的本事，又有文人的涵雅，我瞧着他与父亲的谈话应对很是自如，父亲还考校了他兵法上的造诣，看着父亲的面色便知晓他答得很好。”
乔善凊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还读兵书？”
“我瞧着是如此。”乔重明肯定地点点头。
乔善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瞧了一眼桌对角上摆放的鲜绿小菜，提着筷箸先给幼弟夹了一筷，“这个不错，尝尝。”
“那顾府学艺的事就这般定下来了？”她瞥了眼小菜，又瞧了眼幼弟，见他咀嚼得痛苦，筷箸顿了顿，转而落到了香煎小鱼身上。
乔重明好容易吞下这味同嚼蜡的野菜，抬手摸摸脑袋，一脸懵懂地道：“父亲没提，但我出顾府的时候，顾大哥倒是邀我改日骑马。”
“你又不会骑马，他邀你做什么？故意耍弄你？”
乔重明却不似乔善凊这般多疑，他的脑海里还停留着顾清穹耍弄棍法的洒脱不羁，赶紧出声为这新认的异性兄长辩驳：“阿姐，我都同你说了，顾大哥是磊落之人，不是你说的那等性子的人。”
“是是是，你阿姐说错了。”乔善凊很是敷衍地认错，心里却是对顾家这位公子起了忌惮：才一面，便叫人从心里折服，这份本事很是不简单啊。
这边李氏也问，“这顾家公子到底如何？”
乔贤坐于她对面，慢悠悠饮了一口茶后才道：“顾家很有远见，子弟教养得很出众。”
乔贤在妻子面前并没有顾忌，两个“很”字直观地表达了他对顾清穹的欣赏。
“这倒是极好。若是明哥儿有幸入了顾公子的眼，倒是能长长本事。”小李氏轻轻一笑。
乔贤放下茶杯，好一会儿都未曾言语，目光落在炕桌上，像是在思量些什么，小李氏疑惑，便也问出了声。
乔贤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见着了顾清穹其人，就有了三株才之感，这等人物若是落在了我们乔府该有多好。”
小李氏纳罕，她甚少见过丈夫对人这般推崇、语气里更是止不住的歆羡。
难耐好奇之心，她问：“真这般好？”
乔贤颔首，“你若是见了，定也会生出同我一般的慨叹。”
“这顾氏武功传家，理当是武人作风，可那顾清穹小小年纪，好似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我瞧着他，心里是止不住地可惜，就像他本该在朝堂中挥斥方遒，而不该在北疆的风沙困苦里埋没了那风姿风华。”
乔贤的溢美之词实在太过，小李氏不禁蹙眉，觉得丈夫过于夸张，可深知他性情的她也知道丈夫今日这番感慨实在难得，也正因为难得，才知他不是妄言。
“既然这般好，你何不如结儿女亲家？”小李氏也是一句玩笑话，本也没当真，就那么随口一句。
可谁知，乔贤眼睛一亮，当真思索起来。小李氏见他认了真，赶忙道：“我不过胡说一句，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
她实在是怕了。那王青宁的事情才过，她可不想府里又招惹了这等事。结姻亲，说来简单，可这门第人品俱是要费心好好细看的。这男人和女人的眼光可不一样，男人家看得是人才，女人家却看的是人品。然而顾清穹其人究竟如何，小李氏却是丝毫不知。她不会因为乔贤三两句夸赞之语就想当然的认为顾清穹人品真就如此，这世上名不副实的可太多了。
“哈哈，你也无须如此。哪怕是我真有此意，也不见得人家就会愿意。”乔贤见小李氏反应这般大，连忙解释了一句。
依着顾氏的底蕴，顾清穹又是这般人物，那顾家的打算可不在这方寸之间。虽说他们乔家现如今在朝堂中也有一席之地，可乔贤也不敢就妄自尊大，打量着顾氏联姻就一定会考虑他们乔氏。
况且，“那顾清穹也才一十有六，顾家这会儿也不急。” 乔贤笑语中仿佛带着可惜。
他望了一眼窗外，见暮色四合，心下思量一番，遂起身道：“我去上房一趟，你先休息。”
上房的书房中，乔惟光看着书案上的盆景，听见脚步声，眉眼不动，声色平和地道：“来得正好。过来瞧瞧。”
乔贤走到书案近前，细细瞧了会儿，“这……是豆板黄杨。整饬的倒是极好。枝干遒劲苍古，叶绿苍翠，瞧着精神极了。”
“我看着也是不错。”乔惟光微微颔首，簌尔话风一转，“你猜猜这是谁送来的？”
“王家？”王老大人最爱侍弄花草，往来的亲眷好友都瞧过他暖房里头那些造型奇异的花木。
乔惟光哈哈大笑，“就猜你会这般说。”
“不是王家，是顾家。顾巍顾将军特特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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