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归给出的只是大致意见，具体情况还要在之后具体分析。
火器作坊拿到手中，此刻他们手里的火器数量可以说大大增加，虽然增加的这些部分都是这个时代不怎么厉害的东西。
但总归比冷兵器好用些。
卫灵川让齐向文将这里的打手监工和匠人们分开。
“打手监工就还绑在这里，匠人们找个地方好好安置下来，然后你挨个问清楚他们擅长制造什么之后登记造册。”卫灵川对齐向文下达指令，“这些匠人们将来都是我们很宝贵的财富。”
齐向文眼睛一转，已经明白这些匠人们将来可以给赤旗营生产武器装备，因此看向他们的目光顿时热切并且客气起来。
于是将事情安排好后，两人一起去找了此刻正在府衙中的谭墨。
“你们来的好快啊。”谭墨正在研究一份军报，听到有动静出现，没想到一抬头正巧看到卫灵川和封长归并肩走进来。
卫灵川发现他的身边堆积着很多军报。
“这都是什么？”她问。
“全都是这次战争的军报，很有意思，”谭墨指了指自己左边的一堆和右边的一堆，“左边这些是原始军报，右边这些是他们承报朝廷后留存的军报。”
卫灵川拿起其中一本，发现左边的原始军报是按照战争详情描述的，但是右边的军报就有些离谱了，那是被修改过的。
起码从右边的军报上来看，这场战争虽然打得十分惨烈，但定安侯方崇新英勇抗敌，并且有十分把握在易州将敌军全部歼灭。
“这玩意不会是方崇新写的吧！”卫灵川第一反应就是他，但又觉得不对劲。
方崇新此刻还隐瞒朝廷真实情况她可以理解，但是将敌军阻击在易州这话绝对不可能是他所说。
起码直到现在，这仅剩的不到三万禁军面对大显军队时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也不可能突然在易州就一转攻势。
“这里面还有问题。”卫灵川又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们抄录军报的人呢？”
“就在院子里关着。”谭墨头也不抬。
“我去带进来。”封长归也意识到不对劲，但这是暂时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于是他自己出门去把誊抄军报的吏员提了过来。
那吏员是个三十多岁的普通男人，看到他们三人吓得连站都站不稳。
“这是你誊抄的？”卫灵川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誊抄好的军报递给他辨认。
那人接过之后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甚至将自己的脸凑近军报去看。
“不，这不是我誊抄的！”他十分恐惧，“这不是我誊抄的啊，我的字虽然和这张有些相似，但真的不一样！”
军报誊抄出错，这绝对是能要了他性命的罪过。
“你平时在什么地方誊抄这些东西？”卫灵川知道这不可能是他一个小吏所为，因此一开始就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就在衙门的书吏房。”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誊抄完毕后一共多少人能接触到这东西？”卫灵川继续问。
那小吏掰着指头算了算，很快回答：“起码有五六个人能够接触到。”
看来是中间的环节出了问题。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替换了军报内容，也不知道现在朝廷那边究竟知不知道这一仗的真实情况。
没想到夺下易州之后事情反而变得越发复杂了，这让卫灵川感到有些头疼。
“这些军报持续了两个半月。”谭墨已经从后到前确认了所有的军报，“从第一封开始就错了。”
“那就说明这场战争大概不是临时起意。”卫灵川翻看着那些粉饰太平的军报，“大显的探子此刻就在易州城内，他们甚至有可能更早之前就潜入大盛了。”
很显然，这些人更改军报的目的就是让汴京那边根本不知道战况，从而彻底失去调兵增援的机会。
大显这一战显然是冲着灭了大盛来的。
“探子应该还没离开。”谭墨将所有军报规整在一起，“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知道易州城有探子，那么很多事情就不能完全在明面上进行。
但好在他们他们今天的行为还算动静不太大。
不过若是成熟的探子，此刻应该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
“先按照原定计划将云麾将军和忠武将军召回城。”卫灵川权衡过后确认还是赶紧为下一战做准备更加重要，于是说道：“调令我们出发的时候就和我们一起从赤旗营送出去了，按照他们的脚程大约后天就能到。”
“这几天我出城去寻找适合埋伏的地方。”谭墨看完易州地图之后说道，“城里的地图还是太简略了，不是很好用。”
“我跟你一起去，我有一种天赐之物很适合进行地形探查。”卫灵川说得是自己手中的无人机。
“那我驻守。”封长归没多说什么，此刻一切都是为了守住易州，其他都是虚的。
傍晚时分，霜芽带着剩下的那些被俘禁军和赤旗营最后一波人全部进入易州城。
易州自此城门紧闭，开始宵禁。
城中百姓都知道就快要开战，因此也没什么怨言，只是纷纷紧闭门窗，担忧战火烧到自己家中。
大盛总是处在战乱之中，他们也渐渐习惯这种不够和平的生活方式。
剩下的禁军看到此刻的情形倒也没有继续死硬，很多人还是选择了彻底投降。
等霜芽找到回侯府居住的卫灵川时，有些意外于她居然选择又住在之前的恒春苑。
“这地方还真是很久没回来了。”霜芽十分惊奇地左右环顾。
这间院子里的丫鬟早就被调走，此刻并无旁人在。
“是不是觉得有点怀念。”卫灵川笑着招呼她。
霜芽撇了撇嘴，“也不是很怀念。”
毕竟她那时候只是个寻常的丫鬟。
自从加入赤旗营之后，霜芽已经习惯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按照她的说法，这叫由俭入奢易。
谁也不想一辈子给人当下人。
“我想去看看云霞。”卫灵川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当初她努力保住了云霞的孩子，此刻她的孩子也有六个月了。
“她的孩子还在吗？”霜芽小心地问。
“还在。”卫灵川比较肯定。
于是霜芽放心的和卫灵川一起去看云霞。
云霞已经被梁毓秀挪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两人此时正在说话，没想到卫灵川带着霜芽在这个时间造访。
梁毓秀有些意外的请两人进来。
不过相比白日里就见过的卫灵川，她此刻的目光却落在了霜芽身上。
之前在府中的时候她见过霜芽很多次，对她的记忆就是个最寻常不过的小丫鬟。
没想到此刻再见到霜芽时竟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看来你身边的丫鬟也不再是丫鬟了。”梁毓秀颇为感慨地说道。
“夫人，我如今在赤旗营统管账目。”霜芽礼貌行礼。
兰月看着霜芽的眼神充满羡慕。
没有人想一辈子做丫鬟，哪怕兰月是梁毓秀身边的贴身侍女，在丫鬟中也十分体面，但是跟此刻的霜芽比起来就逊色太多。
她也能看出来，如今的霜芽已经有些为官的样子了。
“我们是来看云霞的，”卫灵川说明来意，“当初是我经手过的病人，既然回来了总是要来看看。”
梁毓秀倒是猜到她的目的，于是让身后的云霞对她见礼。
“卫将军。”云霞也很懂事的这么称呼着。
“不必多礼。”卫灵川赶紧扶住她，“你如今月份大了，要小心些。”
云霞扶着肚子坐下，能看出最近营养不错。
卫灵川能看出她的气色没什么问题。
但是有些话不好在她面前说，于是看过之后她很快去了梁毓秀的房中。
“这个孩子，你有什么打算？”卫灵川问。
方崇新的狗命必然不保，这个孩子的处境愈发尴尬起来。
“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这孩子是我和云霞拼尽全力才保下来的，我一定会保护好她。”梁毓秀语气十分坚定。
“若是如此，这孩子最好不要姓方。”卫灵川提醒。
“你说的是。”梁毓秀叹了口气，“云霞本就姓云，这孩子以后随她姓也挺好，就当没有这个作孽的爹。”
卫灵川看出梁毓秀对之后的事情似乎有所打算。
“等到方崇新的事情了结，府中的这些姐妹们打算怎么办？”卫灵川问。
梁毓秀沉吟片刻，将她们白日里商议的结果告诉卫灵川。
“府中还有家人亲眷的就领一笔银子回家去，剩下无依无靠者就同我一起回汴京，我扶持她们做些买卖，日子也能过下去的。”
卫灵川知道梁毓秀是兵部侍郎之女，若是这次检举有功大约会被赐和离，到时她就会被在京中为官的母家接回去。
“你想回汴京吗？”卫灵川从她的神情中读出犹豫。
梁毓秀轻叹一声，苦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因为我一旦检举定安侯成功，只怕在汴京那些夫人太太口中，我就会成为那种名声极为不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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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两份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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