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用了点小机关。”周隚交叉着腿懒洋洋的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向赵祈安在等她开囗。
赵祈安也坐在身后的床上,抬头望向与自己对面的周隚,对他轻笑道:“你这算背叛你家主人了吗?”
周隚直起身,走向赵祈安,低着头凑近她,慢慢靠近她的耳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又何来的背叛,不过是想杀了他罢。”周隚眸中闪过暗光。
赵祈安推开他。“你想杀他?但你人又在他这,我为什么要信你?就单凭你刚才救了我?”赵祈安举起手中的刀瞬间架在他脖子上,周隚被迫抬头,但眼神却还向下注视着她。
“姐姐,这样不太好吧。”
“那你想怎样?告诉我你的目的。”赵祈安虽然可怜他,但直感告诉她,眼前人一定不简单。
“杀了他,离开这里。”周隚话语坚定,很坦然的说出来。
赵祈安一直盯着他的眼眸。
“为什么?”
周隚后退几步撩开袖子,他内侧小手臂上布满刀痕,那刀痕不似被他人所伤,更像是自己划上去的。
“这只手也有。”他又撩开右手袖子,跟左手情况一模一样,有几条还没结痂的刀痕,像是不久前新划上去的。
“铃是这家店的店主,他收养了很多孤儿,我也是其中之一,开始我以为我有了家,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做梦,充满了对未来憧憬,殊不知那竟是噩梦的开始。直到那一天,他身边的人一个叫清风的人,逼着我们喝下了一碗绿色的东西,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很苦很难闻,他看着我们喝完才转身离开,喝了那东西之后,我的头开始发痛,任凭我怎么叫都没有人来帮我,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最后却只是疼晕过去……”
“你……”赵祈安欲言又止。
“再等我醒来,我发现我忘了很多事,这里,也少了很多人。我感觉我的身体像是有千根针在不停的刺进我肉里,刺痛着不断扎根,那时,我每晚都能听到和我一样的人的哀嚎声,整整半年没停过,后来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痛苦,哀嚎声也就渐渐没了,但这群人还没停止,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强制我们喝一次那东西,每次都要盯着我们喝完才离开,不喝就只有死,后来我发现这东西能迷惑人心智,会让人成为惧怕他的傀儡,我便用刀割伤自己的手臂,让那东西跟着血液流出,但还是有少量进入了我的身体,顺着血液遍布全身,后来你也知道了,我们只能成为他们大肆敛财的工具,供人赏乐,践踏,一辈子这样活下去,怎么样,我的故事讲完了,还满意吗?”周隚摊开手,面上依旧,就这么平静的讲了出来,其实他早就在脑海中预演过上千遍这个情景,把自己的痛苦平静的讲出来,这样自己才能显的不在意。
赵祈安皱着眉,复杂的看着他,像是早就想好般一把将他揽进怀中。
温暖的触感碰触他绷紧身体,话语间喷涌的气息擦过他的脖颈,轻轻的吐出两字,“痛吗?”
这显然是他没想到的回答。
周隚抿着嘴,一言不发,他以为自己在一次次的演练早就变得无所谓了,可这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埋藏在心里的生根发芽的大树此刻根基松动,多年来的委屈与痛苦在一瞬间如同一根利剑刺向了他的心脏。
原本僵硬的身体变得颤抖,“疼,我现在好疼…”他落下一滴泪来,也张开手臂回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脖颈处放声大哭。
从此,他再也无法无视那些痛苦了。
不过,自己以前好像也被人这样抱过,是谁呢?
“谢谢。”周隚擦拭着泪水。
“为什么要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赵祈安揉揉他的头。“不过我有个问题很好奇,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选我帮你?”
“因为你的眼睛。”他注视着赵祈安的眼睛真诚答道。
“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与其他人望向我时,所流露出的疯狂,病态不同,你的目光中有可怜,同情,痛苦,以及你本身眼中的希望。”
“是吗?”赵祈安苦笑两声。
周隚冲她笑笑,“不说这个了,姐姐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先找到我的朋友们吧,他们来这了。”
周隚摇摇头,“他们没来这,外人要来只能从你刚才的地方进,如果有人来了,其他人立马就会发现,像刚才你那样,所以如果他们在这,我不可能不知道,我听力很好的。”
赵祈安如遭雷劈,何着忙了半天,结果还忙错了,“你确定吗?那他们现在会哪啊?”赵祈安心底生起不祥的预感。
“姐姐,我们先出去,他们应该会没事的,除非……掉进那个洞里。”
“那个洞?”赵祈安一脸疑惑。
“铃擅长利用地下空间,为的就是防止入侵者,他专门在地下挖了个迷宫,若是有人不小心掉进去,里面全是能令人犯困的毒气,越深毒气越浓,原来有个倒霉的人,半夜失足掉了进去,等人找到他时,尸体上全是正在蠕动虫子。”
“老天保佑,他们几个都很聪明的因该不会这么不小心,我们走吧。”赵祈安冲周隚无奈笑笑。
“嗯,跟我来。”他吹灭屋内的蜡烛,打开房门,带着赵祈安一路跑,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蜡烛没点燃,没声音,看来其他人已经回屋了”赵祈安想着。
“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吗?”
“放心。”
“这边走,这里能直通斗兽场……”
温寻睁开眼,他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后身体都轻松无比,轻飘飘像在天上飞一样………………等等,自己好像就在空中,他低头向下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魂都给他吓没了,还忙抬头闭紧双眼。
他自我催眠道:“呼呼,我是一只鸟,我是一只鸟,鸟怎么会恐高呢,哈哈,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这样个球啊!这么高,要是摔下去都能成东阳国早市张大伯包子铺里包子里的肉馅了。”温寻快要吓疯了。
这时他听见左边传来偷笑声,他小心翼翼转过头去,沈衎双手被绑在身后跟他一样悬挂在空中,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沈衎看向温寻没忍住笑他,“这位鸟兄弟东阳国早市张大伯包子铺里的包子好不好吃啊?”
“沈衎你还笑,你人去哪了?我和哥都找不到你……哎?我哥呢?”
“那,你右边。”沈衎抬抬头。
温闻也被绑住,看样子还没醒,低垂着头。
“哥!醒醒!”温寻喊道,想要往温闻那边凑,可在空中他重心不稳,身体不断的摇晃,“哎,哎啊!”
“别乱动。”沈衎对他喊道。
温寻实在是怕,急得眼角溢出泪水。
“哥,你快醒醒,你弟我要死了啊。”温寻扭着脖子对温闻鬼哭狼嚎。
“温寻,你老实点,别乱动,万一绳子松了,你现在就得死。”沈衎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温寻一听,不动了,此刻他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三人就这么被挂在树上,任由风吹打。
良久,温寻醒了,看到这幅场景,表情都没变一下,看起来并没有很吃惊,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沈衎察觉到他的动作,对他道:“怎么,后悔了?”
“后悔又能怎样,遇上你们是我们倒霉。”他扭头看向温寻,“温寻,没事吧?”
“……”温寻目光呆滞,眼中已经没有光了。“哥,我没事。”
沈衎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温寻默默开囗道。
回复他的只有一阵阵的风声。
“还有小安,她不会抛弃我们的。”沈衎道。
“但愿如此。”温闻道。
“她一定会来的。”沈衎目光炯炯道。
三人就这样被挂在树上过了很久,忽然间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没等几人反应,绳子迅速的上升,三人迅速的下落。眼见三人马上离残疾就差一瞬间,绳子停住了,三人停在离地面半米远的地方,没等几人放松下来。正前方就传了少年的声音,“带走。”
沈衎认出了他,是斗兽场里戴面具的那个收钱少年。
他身边几个身穿黑衣带着半遮面具的人在听到他的吩咐后快步来到三人身后,给几人解身后的绳子。
沈衎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
温寻对着面前的少年喊道:“戴面具耍酷的那个,你们抓我们做什么?你们这是不唔唔唔……”他身后的黑衣人在他嘴里塞了一团布,温寻深深皱着眉,动动嘴,又将布吐了出来,扭着脖怒道,“你干嘛?”
黑衣人见他不配合伸手将他敲晕。
“温寻!”温闻急道。又转头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
清风察觉到他的视线,斜睨着他道:“你们被下了软骨散,一时会儿是动不了了,最好省省力气,留着说遗言。”
“带走!”
三人被带到一间偏僻的屋院前,沈衎仔细观察着周围,风吹起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院子里种满各式各样的花,一切都彰显着主人的雅兴。
而温闻则是一直看着花圃里的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被带进屋内,让身后黑衣人压着跪在地上,屋内的摆设很简洁与赌场内的奢靡让人产生割裂,虽是在整个旅馆内,但更像是来到另一个地方。房间几乎透不过任何光,明明外面晴空万里,屋内却让人感到阴冷。
只见清风背对着几人放缓声音,对着屏风后面的人恭敬道:“家主,人到了。”
铃转过轮椅从屏风后出来,变态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清风走到他身后,轻轻推着轮椅向前,一直到了三人跟前停下。
温寻醒了过来,迷茫中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在自己跟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嗯?是个孩子?”
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这一笑让温寻清醒许多,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铃靠在轮椅上,“哈哈,没错,你猜猜我和他谁大?”他望向身后的清风。
温寻默不作声。
铃不满起来:“说话!”
温寻被他这么一吼下了一激灵,胡乱答道:“我大!”
温闻和沈衎在一旁一脸疑惑。
铃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来了兴趣,满眼天真问道:“你多大?”
“十九。”
铃歪歪头,“真的诶。”
温寻没想到他真的答对了,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清风脱口而出问道:“他多大?”
铃笑了,“你猜~他和我一样大。”
温询不知为何见他笑就一阵后怕。
铃收住笑对清风吩咐道:“先放他的血。”
温寻一惊,“你做什么?”
“你回答错了,自然要受到惩罚。”
铃俯身凑近温寻耳边道:“我们一样大哦。”
温寻:???!!!???
温闻见清风拿出刀急忙喊道:“等下!”
铃:?
温寻:“哥?”
温闻咽咽口水,“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我答对了,你放过他。”
铃感到无聊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切”字,对着清风道:“动手。”
“等等,如果我输了,我也一并放血如何?”
“哥!”温寻急了,温闻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铃想了想同意了,“那就听你的,我问你,我这院中的花你可喜欢?”
温闻不敢松气道:“自然喜欢,不过应该没有花吧。”
这个问题问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问温闻他一定是问错人了。对于从小和各种毒药一起长大的温闻来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铃盯着温闻表情不悦道:“你错了,我只有花。”
温闻见他这副耍赖的样子失笑:“小孩子说慌可不好,有些毒花可以称之为花,可用来害人,就算再美丽,伪装的再好,也终究掩盖不了它毒性的本身,所以不是花,是毒。”
铃皱着眉对清风动动手,清风了然,走到温闻跟前,猛得拉直他的手臂,锋利的刀刃瞬间在他左手的小臂上划出一条深深的伤痕,鲜血流出,因为中了软骨散,他只能任由手臂耷拉在腿上,鲜血很快染上了他的大片衣襟。
“放心,你暂时不会死。”铃道。
“他答对了!”温寻怒吼道。
铃撇了他一眼,不急不慢道:“所以我遵守承诺放过了你,但你的惩罚需要另一个人来做,那就是他。”
“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你也输了,你的惩罚呢?我要你将你的左臂割下来赔我哥!”
铃笑了,“你说的对,既然我输了,那我也需要惩罚。”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啦啦啦啦~天上的——”
“你个怕死的胆小鬼!你简直不是人!”温寻气急了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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