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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两男争一女

每年的七月,是北元势力南犯最频繁的时期,他们在入秋前掠夺粮食、牲畜、布匹,边境鱼龙混杂,战火冲突不断,遭殃的是黎民百姓。今年也不例外,野蛮的部落铁蹄趁着夜色踏破一道道防线,城门火光弥漫,炮声四起,边境重镇阳和失陷了!

泥泞的古道,摇晃的马车,灰暗的苍穹笼罩着渺茫的前路。距京城不到十里,他一再撩开帘子,太傅府不远了,他竟一时分辨不清,急的是想带去的消息,还是即将见到的人。

五更,冬禾在睡梦中被韩叔唤醒,说门外有故人找她,有信物为凭。潘秀将一块绣着山茶配鸳鸯的帕子递到塌前,冬禾蓦然一惊,帕子是她的没错,但是,这么贴身的东西,她送过人吗?

“请他到前厅等着,我穿了衣服就去。”冬禾长发半挽,随手拣了件退红色丝袍披上。

房门虚掩着,有轻微的手指敲桌面的声音传出,昭示着来者的急迫,冬禾迈进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揉了揉眼,以为在梦游,“不会吧……你怎么过来了?”

“下官拜见太傅大人。”饶是一早猜出了对方女儿身,于子雅也没想到,冬禾会以近乎寝衣的装扮出现在他面前,肌肤透白,腰身窈窕,令人不敢直视。他顾不得非礼勿视,从袖子中掏出一把五寸长的金色弯刀放到她手上,“大人请看。”光芒乍现,刀柄嵌着五彩宝石,砗磲玛瑙,刀鞘上錾刻鹿角图腾,工艺精湛,贵重异常,一看就是王室所用。

冬禾眼前一亮,从耳后捋了根发丝,横刃一砍,两截青丝瞬间飘落,不由得惊叹:“好锋利的刀啊,吹毛立断!这是哪来的?”她不觉得于子雅连夜入京就为了来给她送礼。

“上个月,我让秋语到金门关堡查一桩案子,意外截获了一支来自关沟的马队,那里北通居庸关,马队的头儿是瓦剌人,马车里塞了满满的异国香料。押他们回密云的路上,藏在后面马车里的炸药突然被人引爆,随从被炸死,头领在掩护下逃了,这柄金刀就是他留下的,我想,他们不是商人这么简单。”于子雅先前是兵械司督造,对象征身份的兵器格外敏感。

冬禾认同于子雅的猜测,“如果只是金刀,说不定是被人赏的,但那个人的随从慷慨赴死,身份就不言而喻了。”她慢慢走向门口,吸了一口外面的清风,闷窒的感觉没有缓解,“看来,边境又要不太平了。”

“哎!五月退兵鞑靼,正是与民休息,况且我们护住大宁卫,可谓赢得漂亮,瓦剌怎么也该避我锋芒,怎么又骚动起来了。”于子雅疑惑不解。

“兵无常形,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揣测到的。”这一次,冬禾预感到对手的可怕。

“但我相信大人一定有办法。”于子雅走到她身侧,下袂轻拂,微微昂首,“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必要陪着大人度过难关,否则我不回密云,也无颜见叔祖。”

“你……也罢!”环顾四畔,她已经没有更多助力,只好接受他的好意,成全他志愿。

她吩咐韩叔给于子雅收拾出一间客房,以便互相照应。

冬禾照常来到文渊阁,却看到兵部那边乱哄哄的,驿传兵进进出出,慌乱又嘈杂。

“太傅大人,您来得正好,巫尚书正让小的请您过去呢!”王桂急匆匆奔过来。

冬禾心下一紧,迈进门,只见巫大勇愣愣地拿着一摞战报,目瞪唇颤,她走过去接过战报,定睛去瞧,险些没站稳。

瓦剌率军南下,神不知鬼不觉从燕山下行,东绕太行山直逼京城!令人心惶的是,这几处关隘的守军竟然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求救信号发往京城!

“走,去见皇上!”她拉上巫大勇,叫上两名侍郎,立刻去往乾清宫。

京城西郊十里有一处温泉别馆,名曰在水一方,是避暑的绝佳场地,引的是永定河的水,夏时园景烂漫,遍种奇花。暑气稍退,宁王在专供垂钓的后湖旁钓鱼,青釉石砌的亭子挂着干净雅致的白纱飘帘。

他一眼不眨地盯着鱼线没水之处,淡定的表情和从前等消息时没有差别,但内里总是不同的,从前是压抑着兴奋,现在他嘴角向下,目光虚冷,比起专注的等待,更像是没有想法的发呆。

过去半个多月,他还是时不时想起那句几乎诅咒的话,话是她说的,或许对别人是善意的提醒,对他就是威胁,她感受不到他的感情,对他只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厌恶吧。

静待半个时辰,月染从温源池出来,穿着一袭曳地月白蝉翼衫裙,无声挨着宁王坐下,打起红荷团绣扇在宁王一尺外扇风,拂起香雾阵阵。宁王转头看她,唇角翘起,看不出一丝悲哀的感觉,“本王差人送你的绕梁琵琶,弹起来可还顺手?”

怕得鱼惊不应人,宁王开口,月染方才挽着宁王手臂,柔美回笑,“音色旷古缠绵,原以为多年的古董丝弦滞涩,没想到如此流畅如新,多谢王爷赏赐。”

“呵呵,收藏时丝弦是有些松,不过本王又修好了,琵琶赠佳人,你喜欢就好。”

月染讶异,“王爷亲手修的?那真是千金难得,万金不换,月染受宠若惊,不敢当啊。”尽管是短暂的梦,但这梦也太美了,美得差点让她失去理智,她低头,浅浅叹了口气。

宁王伸臂揽住她的细腰,温热的气息洒向她的耳廓,“这算什么?本王玄祖十分擅于斫琴,一把旷世名琴曰飞瀑连珠,本王送给王妃了。你的琵琶是一绝,说话也让人宽心,这是你应得的。”他说着温暖的话,眼底却是冷的,停留在鱼线处。

宁王竟将她与王妃相提并论?月染呆了一瞬,伏靠在宁王肩上,“王爷剑胆琴心,既懂情致,又通胆略,天子也不能与您的气度相比。月染代替几日您知己的位置已是幸运,但更希望王爷从此无心事,无烦恼。”

经历了极致的冷,方抵抗不住暖的诱惑,宁王抬起月染的下颌,凝视她楚楚动人的烟眸,在璀璨湖光斜照下,水光盈动,缠绕着千万缕情丝,他慢慢俯唇,在他唇瓣即将覆上时,月染笑着推他的手,侧首闪避,“王爷还是专心钓鱼吧,愿者上钩。”

她也拒绝他,他却不生气,反而含了耐心,“怎么,你不愿吗?”

月染莞尔道:“奴婢是个无情卖笑的,谈不上愿不愿,有了情,就不是卖,非要两情相悦。”

“你倒是很懂欲擒故纵啊。”宁王松开她,很愉悦地笑了笑。“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月染掩口媚笑,两人互相调侃着……

“禀报王爷!”身后突然传来叶子的声音。

宁王的笑刹那收起,瞬间眼神凌厉,月染立刻告退,走到连桥尽头路过叶子,只觉得对方寒气逼人,像是奔波千里,染了很重的尘埃。哎,这么年轻的姑娘,替宁王办事真是不容易啊。

“那边情况如何?”

“密云县令持有调府兵令,一早派人守着金关堡,那边的人应该无力打开密云了,依属下之见,现在的局势足以令朝廷震动了。”叶子声调昂扬,这半年总算没白忙。

“不错。”宁王点点头,仍显疑色,“区区一个县令,有什么能力跨府调兵?此人什么来头?”

“这……”叶子眼睑微垂,“据属下所知,太傅去年北巡密云,拿下巴瑞,严惩当时的知县,后来换了一个于姓年轻人上任。属下推断,此人应该是与太傅交好,所以……”她没说下去。

“哼,靠山还不小。”宁王眸光闪动,湖心的山色映亮他的褐眸,发出真实的笑,叶子以为自己眼花了。明明这个姓于的是给他们添麻烦的,王爷在高兴什么?

不多时,徐凌快步来报,“王爷,宫里来人了。”

“知道了。”鱼线“噔”地一动,宁王笑而不语。

太和殿,群臣缩身而立,气氛压抑逼人。

“启禀皇上,瓦剌大军突袭我部边境,连破七道防线,现已逼近紫荆关!”巫大勇禀奏。

宁王从在水一方过来,散发着泉水洗濯后的松香花露味,旁人闻不到,离得最近的冬禾被熏得直吸鼻子,国家有难,这个**熏心的家伙竟还四处风流,净用下半截思考问题,真是没救了!宁王以正经的模样沉着道:“一旦紫荆关被破,京城再无天险可守,不出十日,瓦剌就会攻到城下。”

“怎么这么快?瓦剌的战力这么强了么?”冬禾虽有预感,也焦虑不减。

“他们就像是清楚我们的布防,总能避过我军主力,一个月之内连胜几次大仗。如果不是密云的于知县未雨绸缪,恐怕他们就会兵分几路从居庸关南下,京城就危险了。”巫大勇愈发疑惑。

冬禾心惊,幸好于子雅提前做了安排,只是瓦剌如此迅速南下,并不像往年那样抢了财物就走,难道他们打算踏破京城?

朱厚照听了半天,剑眉深凝,“众卿有什么意见?”

“打!”冬禾立刻接言,“说打就打,去年我们收编三王十几万兵马,人多势众怕什么?”

“臣,不赞成。”众臣默然时,宁王突然一句,字字有力。

冬禾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宁王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就非跟她对着干不可么?

朱厚照以为宁王有高见,“皇叔请说。”

“三王兵马虽然收编,但是有一部分发回藩地,剩下的原本各为其主,一时也不能同心协力。瓦剌军连连告捷,士气如虹,贸然作战只恐用兵不力。微臣提议……议和!”

话音落下,群臣窃窃私语,大多是质疑的声音,说的是自太祖开国以来,大明还没有主动议和的先例,即便是英宗被瓦剌俘虏,大明也绝不受瓦剌要挟侮辱,冬禾昂头挺胸,自信没人会听宁王的鬼话。

宁王背着手晃了晃身,好似并不在意他人的反对,“议和,是为暂缓兵灾。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等到我们重整军容,做好充足的准备,再与他们一决雌雄!”

朱厚照内心有了倾斜,看向不冬:“那老师的意见是?”

“打手板我还擅长,打仗我是外行啊,你们决定吧!”她可不想掺和了,要是朱厚照再让她做什么监军,恐怕被宁王啃得骨头都不剩,“不过……”她想起一个陡峭的问题,“要是人家赢了,肯不肯议和啊?”自古以来,或议和、或和亲都是双方交战后的交易,输家总要付出代价,哪有说和就和的便宜事?宁王这个提议,明显透着不符合他智慧的天真。

看样子,太傅和宁王又针对起来了,满朝文武不敢接话,不知向着谁好。

宁王微微轻笑,道:“五年前,微臣与瓦剌可汗有过一面之缘,翁郭楚对微臣很是欣赏,其人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如果让微臣出使的话,想必能够水到渠成。”

这不是夸口,昔年瓦剌十万大军进犯中原,宁王绕道后方与可汗谈判的智勇之举有目共睹,这话一出,群臣开始附和宁王,朱厚照见不冬不再抒发己见,便点了头。宁王向前半步,再度拱手:“另外,为了防止和谈过程中,瓦剌出尔反尔,请皇上允许微臣出兵藩地,协助戍守边关。臣也好尽心竭力,不负皇上所托!”

能用藩兵,而不动京城禁卫军,朱厚照欣然应允,群臣高呼圣明。

唯有冬禾,紧致的蛾眉无法舒展,怀疑的目光落在宁王后腰的绶带上,没看到宁王的脸,都能想象他的得意,她有点茫然,分辨不清究竟对宁王是偏见,还是单纯觉得他动机不良。上一次,宁王想在军中立威,这回呢?他是什么意图?比如,借机向朱厚照索取握在她手中的天下兵马大权?

可惜她只懂兵书,沙场经验欠缺,宁王却在一次次作战中奇谋超群,骁勇善战,他说是战还是和,都是众望所归。

五日后,前线送回来停战消息,宁王出使颇有效果,瓦剌军后撤一百里至延庆。

瓦剌派出他们的大王子托齐、六王子哈撒来京谈判,同样为示诚意,朱厚照派出冬禾、巫大勇和洛亦等五六个朝廷重臣,以国礼在永定门迎接使者,于子雅儒袍加身,以书吏的装扮和潘秀一左一右保护太傅安全。瓦剌有三千仪仗兵驻在城外,两个主子各带一支十余人的随行护卫入城。

据说这两位瓦剌王子实力不凡,在当地颇有威名,尤其是六王子,他王服闪耀,英俊高挑,白皙秀丽的脸不像来自漠北,性情却粗暴乖张,一番简单寒暄后,随即被引向朝阳门,直至太傅府。一路上看,即便是被查抄的王府,也是门庭巍峨,檐瓦漆金,对比之下,太傅府除了门口两座狮子墩,看不出高门大户的气派。

托齐前脚上台阶,哈撒却扫了一眼门匾,停住了,“本王子住不惯别人的房子。”

“我总不能为您现盖一间出来吧?”冬禾冷哼,你们不是一向抢占别人家园吗?

“那倒不必。”哈撒冷眸横扫,定格到北边挨着太傅府的空府邸,扬起食指,“本王子就勉为其难住在那一间吧!”

托齐面方耳廓,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双眼温柔得如同风吹书页,娴雅又灵活,回身道:“哈撒,议和的事要紧。”他抱歉地看向冬禾。

“他们如此怠慢,这是议和的态度吗?”哈撒昂脸道。

“这位王子,您没看到那门上贴着封条吗?”潘秀冷冷提醒,“那是韩王被查抄的别苑。”

见哈撒站着不动,冬禾抬手迎向托齐,“大王子,里面请,就让六王子住隔壁吧。潘秀,找镇抚司的人把封条拆了。”

“是。”潘秀翻了个白眼。

从安排入住、到接风宴,哈撒横挑竖拣,各种不满意,冬禾虽言语带刺,整体也算好脸相对,虽然托齐在其中调和,但哈撒也不十分给大哥面子,声调扬八丈高。冬禾不耐烦地想,要不是顾全大局,对边境百姓、对朱厚照有所交代,她才懒得理那个毫无礼节的家伙。

两日前,朱厚照夜里召见她——

“父皇把江山交到朕的手里,走到议和这一步,朕不甘心,也无可奈何。朕不忍黎民遭殃,百姓受苦,也不能让朝廷蒙受太大的损失,而瓦剌人野性难驯,贪婪无度,还不知道他们会提出怎样的条件,朕想……凭你的智慧,你的感染力,让瓦剌使臣做出一定的妥协,如此,朕替边境士兵百姓谢谢你了。”朱厚照在冬禾面前踱步,一言三叹,最后搭上她的肩膀,龙袍的威严,衬得他更加谦逊无奈。

“皇上言重了!”冬禾拿下他的手握在手里,“如果议和真的能避免兵灾,其实是好事啊。”

“嗯?老师在朝堂不是主战的吗?”

冬禾叹了口气,拉着朱厚照在矮墩坐下,“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打仗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将来不再打仗,但是很多试图毕其功于一役的战争最后都没有达成目的,就是因为国家之间只有抢夺,没有合作。我们看不起瓦剌人的蛮力,不认可他们的文化,不信任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信任我们,再加上北地苦寒,民生贫瘠,这仗就一年年打下去了。如果我能让瓦剌可汗认识到,结盟带来的好处大于战争,我想,没有人天生喜欢战乱。”

朱厚照越听眼睛越亮,露出深以为然地称赞:“不谋而合!若真如此,便是苍生之福,老师,你可真是诸葛在世啊!”他最喜欢看冬禾娓娓道来,不分男女的魅力令他深深折服且……着迷,不自觉地向她倾靠身子。龙涎香的味道逼近,冬禾蓦然转脸,差点跟他亲上,飞快转了回来,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凳子。

关系再好,终究是孤男寡女,非礼勿近,尽管她已经不止一次地丧失底线。

“那个……”朱厚照捻了下指腹,恢复认真,“为了这个目的,恐怕你要受委屈了。”

“比起边境饱受战祸的人们,我这算什么委屈?顶多被人骂两句,笑话两声。我都习惯了。”冬禾倒不担心这个,她真正的委屈早就受过了,且永远无法对他说明。

现在,她真的遭遇哈撒,才意识到比起言语羞辱,面对一个践踏自家百姓的恶棍还要以礼相待,才是最难受的。

宴席散了,送走哈撒,冬禾路过客房外的月洞门停住,琴声!

整个太傅府,除了她跟乐文学过弹琴,别人没有会弹的,此刻她竟听到了琴声,是谁?月辉清寂,洒向院里的青葱花木,坐下树下的男子横琴于膝,闭目而弹,他身材横阔,五官有些许草原的粗犷,却好似向月高歌的雅士,嫩黄的桂花瓣打着圈地落在他身上,他丝毫不觉,忘乎所以。

一曲《阳关三叠》终了,倚在门口的冬禾拊掌而笑。“想不到托齐王子竟有如此弹琴绝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托齐儒雅一笑,将琴放在案上,邀冬禾到对面坐下,“太傅过奖,素闻中原人才济济,能人异士多如浩瀚繁星,太傅可会弹琴?不妨切磋一番?”

“哈哈,我可不擅长这个,所谓高山流水难相知,曲高和寡无人问,我是没听过比你弹得更好的。”她随手拨了一把他的琴弦,清泠泛音随之泻出,“这琴可真好,说到好琴呐,我朝宁献王百年前制了一把飞瀑连珠琴,如果他老人家在世,说不定跟你有话聊。”

“哦?宁献王?听说你们如今的宁王殿下也是才华横溢,是个难得的文韬武略之辈呢!”

“这个……”冬禾用茶盖遮掩下撇的嘴角,怎么是个人就吹嘘宁王啊?顿了顿,她托着下巴望向托齐,“嘿,除了弹琴,你有别的爱好吗?听说你们草原人能歌善舞,你会跳舞吗?”

托齐自信的笑容黯然了,“父王从小教我射箭、打猎、摔跤,我喜欢跟老巫师一起唱歌跳舞,可是,从十五岁之后,我就再也没跳舞了。”

“为什么?”冬禾愣了。

“那年大旱,巫师说跳一种神秘的舞蹈可以祈雨,结果跳了半天也没降雨,父王处死了他。”托齐微露苦涩。

“啊?”冬禾尴尬咋舌,“你父王……还挺爱民如子的。”默然片刻,她大咧咧搭上他的肩,“打打杀杀多没劲啊,走!带你玩点好玩的,包你乐不思蜀啊。”

这一夜,掷骰子声、麻将声闹到天亮。

翌日,冬禾回房洗漱,潘秀帮她更衣,“大人,听说您昨晚输得裤子都没了?”

“有朋自远方来,打牌必输,这是礼数,你懂不懂啊?”

“不懂……”潘秀憋不住笑,“太傅打牌一向无往不利,打赢了文渊阁那几个老家伙,没想到输给一个新手啊?”

“你也贫嘴!还不赶紧……”冬禾眼神瞟向窗外,潘秀立刻警觉,马上出了门。

走在繁荣富庶的京城大街上,饱览日照千湖的秀丽河山,哈撒内心想要雄霸这方土地的**更加强烈,市肆琳琅,艺人杂耍,尤其是中元节刚过,花街柳巷冷清了一阵,瑶月楼的生意更红火了。

“主子,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挤在鼎沸的人潮,随从绰木在哈撒耳畔低声道。

哈撒“哼”了一声,就知道那个太傅不是省油的灯,阴柔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他提出住在别苑就是不想在行事暴露,如今也不怕被他知道。他随手抓了一个往前凑的人,“你们干什么去?”

“你们是外地人吧?今天是瑶月楼一年一度的品酒大会,花魁弹唱,美人作陪,好不快活!”

哈撒顿时来了兴致,饶有意味地与绰木对视,“走,去看看。”

大堂挤满了酒客,叫好声、口哨声响成一片,如狼似虎的目光投在中央圆台上奏曲的四个美艳艺伎身上,今日弹琵琶的云屏身子不舒服,月染便替姐妹顶替上了,久不见客,她被允许以纱巾遮面,却因为格外姣好的身姿更加吸引人的注意。

紫红纱袖,衬得手指葱白如玉,清音流转,眼波妩媚,台下的男人如痴如醉。

曲毕,鼓掌声起,竞价声一声高过一声,从几百两喊到一千两,老鸨哪里敢卖,急急让月染退下。

“慢着!”人群中,有人喝了一句。众人看去,哈撒示意绰木走上圆台,对老鸨说道:“把人留下,我家主人想听这位姑娘单独弹曲。”

“呦,这可使不得!”老鸨打量着绰木和台下的哈撒,判断这两人非富即贵,但她的底气也不弱,“这位月姑娘是我们的花魁娘子,身价贵重,从不接客的,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绰木举剑柄阻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是月里嫦娥,也得给我家主人留下!”

瑶月楼在京城扎根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老鸨哼了一下,四五名打手立刻现身,哈撒却镇定自若,缓步走上台子。这个人身着华贵,俊美不凡,眼神却轻佻无礼,月染只觉得反感,哈撒在她面前停下,一把扯下她的面巾,露出一张羞愤且熟悉的娇颜,台下哗然,这人哪来的?怎么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赶出去!”老鸨对打手喝道。

哈撒轻轻抬手,“我告诉你,你今日敢动我一下,我保证瑶月楼上下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老鸨一时顿住,月染也有点慌,不知这人是什么来路。

底下的客人窃窃私语,突然,一道沉定的嗓音从二楼飘来,“月染是我的人,谁敢造次?”

这声音……月染仰头望去,彻底呆住,宁王点她作陪虽不是秘密,但他从未公开他们的关系。难道,宁王是忘了那个小姑娘,打算把她纳回府里为妾吗?她不敢信。

两个气势逼人的男子隔着楼梯遥遥相望,一个冷毒审视,一个温文从容。

在一片瞠目结舌中,宁王步履潇洒地走下楼梯,刚上圆台,哈撒便握住月染的手腕,宁王立刻握住另一只,听着下面的小声议论,月染对宁王低声说:“王爷犯不着为了奴婢在大庭广众让人看笑话,放手吧,奴婢陪一下没什么的。”

宁王笑若暖玉,“你说过,你不要卖,你要两情相悦。”

月染感动得闪了泪花,也疑惑不已,宁王真的为了她,与人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值得么?他可是王爷啊,为了她一个烟花女子,该说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放手,我要定她了!”哈撒眸色狠厉,他从来没有这种被人逼压的感觉,面前这个男人袍服精饰,腰坠碧玉,寒气摄人,本来他还没觉得这个月染有什么了不起,这么看或许真有过人之处,“就算月姑娘是你的相好,今夜也得陪我!”

“我说了,月染是我的人,我不想重复!”宁王也开始强硬。

“放手!”哈撒额筋暴跳。

“不放!”宁王分毫不让。

“敢和我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试试啊!”

老鸨不敢动,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绰木和徐凌刚想动手,被两个主子用眼神逼退。紧接着,两个身份尊贵的男人扭打到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凳倒桌翻,毫无风度,令人不忍直视。

太傅府。

“大丈夫不得出头,这是什么字?”桂树下,冬禾围着托齐转悠,出字谜。

“让我想想……”托齐想了想,灵机一动,“天!是天!”

“大人,不好了!”潘秀飞快跑过来,颇有顾忌地看着托齐,托齐温和道:“是不是哈撒在外面惹事了?”他这个弟弟脾气火爆,无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这也在冬禾的意料之中,坐下饮了口茶。

“是、是哈撒王子,和宁王在瑶月楼为了一个花魁大打出手!百姓都议论开了!”

“噗——”冬禾差点被茶水呛死,第一反应是不信,“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哈撒王子看上一名花魁,突然上前调戏,花魁不愿陪客,结果那个月姑娘是宁王殿下的人,宁王出面说了几句,两人争着争着就打起来了。”

“打得好!”冬禾下意识叫好,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没有哈撒强迫的份儿,宁王倒是替她出了口恶气,只是……冷静下来,她歉然看向托齐,“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涉及两国邦交,她还是不能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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