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根本不在意信上写的什么,她只知道他走了。
“我要靠我自己了。”她心里这样说。
谪仙要宫人进来替她梳妆,今日叫大朝。
百官个个如临大敌,噤若寒蝉,全等她开口。
谪仙道:“朕自幼读史,最痛惜就是读到汉高祖入咸阳,秦亡矣。御马卑臣,西垂弱国,受尽列国欺辱,几世图强挣扎才有天下一统。却是昙花一现。想来始皇帝奋六世之鸿烈,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旷古烁今之功,却被五国诬蔑暴虐无道,不是嬴氏血脉。隋明帝虽急功近利,但有秦皇汉武之志,罪在当下,功在千秋,一生勤政要强,却被造谣荒*淫*无道,谥以炀帝的恶名。自古男重义,女重节。而今朕遭此恶名,难道今生也是昙花一现。”
清眸上来道:“始皇帝乃千古第一帝,任凭后世如何诬蔑,也改变不了他祖龙的旷古功绩光辉。隋明帝虽受众人非议,但也不乏仁人志士为其哀婉鸣冤。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古来如此。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青龙如何要在意蝼蚁。君上皓月之心,赤子之贞,天下有目共睹,自不会受流言蛊惑。如今谁敢诬蔑君上就是我辰国的仇人。我辰国臣民就是殒命身死也势必为君上正名,有一个讲就杀一个,有十个讲就杀十个,有一国讲就灭了他的国!”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朝臣高呼:“弘彛之仇不共戴天!”
谪仙道:“好,他们想我辰国立国日浅,不敢反击。今日就要他们知道什么是血债血偿。”
此时谣言越发恐怖,又有好多想打垮辰国打垮谪仙的势力加入进去。谪仙现在冷静下来,暗构的事情难不倒她。他们能请厉害歹毒的,她有更厉害的。素羽和爱之是这一行最大的行家,他们早已加入,已经控制流言,并且要舆论开始转向。此时是两方激烈的舆论战。
新的舆论直指韦家,辰君当初和黎君夫妻情深,韦家为了自己的女儿作皇后,棒打鸳鸯,令夫妻分离多年。如今见辰君夫妻团聚,又贵为天子,韦家为了报复,做出如此无耻之事。中间的细节也处理的恰到好处。很快舆论的风向开始转向谪仙有利的方向。与此同时,好多香艳画本也流出开来,画的是季裳拂和韦霞肩的事情,其劲爆其逼真前所未有。
开始传道:“看吧,分明她们韦家才是男盗女娼。”
“原来她们自己是(女表)子窝,才这么在行怎么栽赃陷害。”
这时人们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季裳拂会被婆家赶走,韦霞肩不肯嫁人,一切都对得上了。韦家里里外外被人贴了一层又一层写着辱骂文字的彩纸,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送葬的花圈纸人。刮下一层第二天又贴上新的,纸人花圈拿走马上又有新的堆山填海过来,韦府俨然成了一座灵堂。
韦家人不敢出门,只要从韦家出来的人,无论主人还是仆从,轻则被打得鼻青脸肿,重则无辜丢了性命。见鬼是一个人也抓不到。一个官员进去找韦修平再出来,回家的路上几乎被人打死。
连魏闵的老师家,季裳拂的前婆家也受池鱼之灾。讲她家娶的继室过门前就是浪荡娼妇,魏闵老师的儿子当了活王八绿毛龟。家门口被人放了几百只活甲鱼,府邸墙上贴满了王八。魏闵的老师快七十岁的人,他儿子也是要五十的人,父子两个羞愤难当,都病倒了。阖府上下哭哭啼啼忙着请医熬药,闹得翻天覆地,乱七八糟。
韦修平知道是季华鬓的注意,生平第一次打了季华鬓一耳光。
“你要全家灭门啊!”
季华鬓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和韦修平大打出手,把韦修平的脸都抓伤了。
季氏自然不肯落下风,又砸下血本,后面的暗构又放出谣言,讲再尊重的诗礼大家,子孙众多难免有几个不肖的,季裳拂、韦霞肩或许放荡无耻,同韦相国家又有何干系,谁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远亲戚。
又放出证据韦家同这两个亲戚如何不熟,几乎不曾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季家后面的暗构会走这一步烂棋。季裳拂和韦霞肩等同韦家养女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这舆论一出更加显得韦家心虚,越描越黑。
不久后季华鬓和韦倾国母女两个四处招摇,勾引列国国君太子的消息也流传出去。这个无需编纂,有大把的人证物证。
“那两个□□和韦家姑娘形影不离,她们是□□,韦家姑娘能是干净的。物以类聚!”
“她们家干得出!不只*淫*荡,还颠倒黑白,说谎话不脸红的。当年要攀的是废太子,后来见黎君(太子)被立,又巴巴的倒贴上去。黎君(太子)病重昏迷,辰君服侍了几个月才好。她们不闻不问,见黎君(太子)要醒了,硬把辰君赶出去,不许见黎君(太子)。不要脸说是自己伺候的。”
“真是好不要脸了!”
“韦老太太和废太子生母还是表姐妹呢?看人家儿子是太子,好不巴结。一见被废了,翻脸不认人,转头就去巴结别人。”
“不只呢?我听说当年烨国庄宗皇帝在世时,想要攀太子,庄宗皇帝看不上她们家放荡不答应。韦倾国就脱光了去勾引,好像还成了事。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不认也要认。还是庄宗皇帝有手段,死活就是不认。讲传出去还是女家没脸,看谁豁得出去。烨国万万不可有这样的太子妃。”
“这太可能了。而今的烨君什么女人不敢玩。烨国太后公主,也都是浪荡货。真嫁过去倒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婆婆小姑子一起玩面首,志同道合啊。”
“*淫*荡也便罢了,还如此伤天害理。她们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庄宗皇帝看中了弘国尚书赵家的女儿,说品貌俱佳,想要作儿媳妇,就是不作正妃,作个太子嫔也好。她们家就收买歹人,在春游之时要(女干)污赵家姑娘。那姑娘为保贞洁,从楼上跳下去,活活摔死的。韦家只手遮天,就把这件是硬搪塞过去了。”
“真是造孽,而今又故技重施。不怕神灵在天!”
不久之后,一些隐晦的关于韦倾国、季华鬓*淫*荡的细节流言也传言出去,尤其一幅女子的艳像,背对着,全身只穿一条很*淫*荡的亵裤。身上的细节服侍过韦倾国的讲也对得上。
这种暗戳戳晦暗不明的反倒要人相信更是真的。毕竟韦家现在还是大族,人不敢直接把韦倾国季华鬓的艳照画出来。
舆论更加甚嚣尘上,坐实了韦家季家门风不堪,女儿*淫*荡龌龊。韦倾国听说自己被那样说,气得吃不下饭,整日就是哭。
素羽道:“和我玩这套,要这丧尽天良的老娼妇小娼妇不得好死。”
此刻谪仙命鹿瞳带兵二十万直攻打弘国。
国书只一行,言简意赅:“不交出韦贼一家,国亡身死!”
临出征带了两支长生草,以弘国的国土大小刚好,一支下去灭了一半,再一支下去灭了另一半。两支刚好灭一个弘国。
另一边清眸带兵攻打彛国。但兰经亲自带领二十万和他们合兵去打。爱之也发兵两万合兵。到了彛国边境,季俶派礼官前去劳军。
这是彛国的老制。当年因国攻打彛国到了边境,彛国也是派礼官劳军。音国自觉师出无名,收兵回国。
彛国,元姓周氏,国都浩德,宫殿汇仁宫。旗子上是一只大钺,徽章是编钟,国土三百里。彛国虽不过一个小国疆域,且国力不佳,但其先祖乃元氏天子至亲,三代天子首辅大臣,权倾朝野却无不臣之心,声望高于历代元氏天子。故其素有礼仪之国的美誉。即便后人经营不佳,而今国力衰败,元氏天子也名存实亡,但彛国在列国仍有很高的地位。谁敢打彛国,谁无异就是要反礼义仁孝,要自绝天地神灵。所以攻打彛国报仇,谪仙不想要兰经和爱之牵扯进去。
季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想着兰经、谪仙、爱之三国国君,怎么样也要顾及仁君之名,向彛国发兵只是虚张声势,做个样子也就罢了。没想到兰经下令俘虏了劳军的官员随从,一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直杀到浩德城下。
这时候季家才怕起来。此时季华鬓因为和韦修平闹翻了,也带着韦倾国住在彛国。
官员在城楼大喊道:“黎君无故涂炭礼仪大国,天理何在!”
兰经道:“礼义之国理应更知仁义廉耻。而今首辅大臣陷人恶名,驱逐国君。兰经次来,正为除佞而来。若不交出季氏(女干)佞,绝不退兵。”
人又向爱之道:“玉主曾为我彛国国臣,不念昔日恩情乎?”
爱之道:“季氏无道,荼毒百姓,枉陷善良。予正念彛国国恩,势必要除此蠹虫。”
城上还在喊话,大军已经开始攻城。季俶和季华鬓此时已经方寸大乱,意识到他们真的要打进来,情急之下想要出逃,浩德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插翅难飞。这时候韦倾国还没有意识到以后要发生的事情有多恐怖,她觉得大人总能解决。
很快浩德城破了,三国大军直入皇城。兰经下令不得惊扰百姓,只除季贼。
季俶和季华鬓见兵士冲进来,急的到处乱跑,兵士们把她们控制住压到季氏宗祠。不久之后兰经一行人到了,兰经一把薅住季俶,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进祠堂,后面爱之薅着季华鬓的头发也把她拖进去。两个人吓得呜哇乱叫。
到了他们列代祖先排位面前,兰经道:“季氏生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不肖子孙,何面目立于此地!”
说着当着季俶、季华鬓的面,要人把祠堂砸得稀巴烂。季俶和季华鬓见祠堂被砸,呼天抢地,悲愤欲绝。接着有人把他们又拖出去,将季氏祠堂付之一炬。他们姐弟两个蓬头垢面,满身尘土,见火光里祖庙化为灰烬,哀嚎不止。
兰经爱之过来把两人一顿痛打,两个人被打成猪头,满口牙都被打落了,满嘴都是血。季家其他人也被兵士一顿痛打,韦倾国也在其中。季氏祠堂一边烧着,前面他们的子孙被毒打,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季氏宗祠门前是一块大碑,上面刻着礼义挚门,是当年彛文帝亲笔所赐。兵士们拿来大锤子,顷刻间把那石碑从中间砸断,又被众人砸成碎块。
做完这些,兰经和爱之亲自去彛国宗庙拜祭,讲:“季氏倾覆社稷,驱逐国君,忤逆不道,荼毒百姓,诬蔑善良。兰经次来,特为彛国除此国贼禽兽。”
第二天兰经和爱之、清眸离开浩德赶回青蕤。季氏一家被装上槛车,一路上只给很少的粮食,没有干净水喝。一行人蓬头垢面,污秽不堪。路上被许多百姓围观指点。季氏驱逐了国君,把持朝政呼风唤雨十余年,不要说周氏皇族,就是元氏天子都要礼让几分,作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祸患。一个个哭天抢地,羞愤欲死。
鹿瞳这边也非常顺利,魏闵把韦修平召进宫来,道:“修平,你闹出这样的事来。朕决不忍心陷你于万劫不复,可朕更不能陷百姓于万劫不复啊。”
韦修平知道没有辰国,自己也免不了鸟尽弓藏了。他向魏闵提出最后的要去,回去准备一晚,第二天启程去辰国。韦修平回去和家人一一告别,向白露和未艾交代后事。
白露道:“你们自己作死,辜负了哥哥一片苦心。”
韦修平想这一去凶多吉少,又提起未晞,忍不住老泪纵横,道:“这都是那个搅家精闹得。”
白露道:“不是你,纵容到她今天。”
韦霆关在房门里说什么也不出去。因为辰国点名要的是韦修平、季华鬓、韦倾国、韦霆四个人,并没有讲要其他人。
他反锁上房门大骂道:“关我什么事,要死你们死去,别带累到我。”
第二天韦修平着官服,收拾得很是得体,大义凛然要赴死。临出门韦霆还是不肯出来。
韦修平在门口怒道:“你个畜生,你不去就能不去吗?快点收拾了出来,不要丢韦家的脸。”
韦霆道:“要死你们死去,我不姓韦了。别要我出去。”
韦修平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早就不认他是他的儿子了。
韦修平刚走出门,十几个辰国兵士就扑上来,先扒了他的官服,然后一顿毒打,带了手镣脚镣,上了枷锁压上槛车。
辰军破门而入,不由分说把韦霆扒了衣服,一顿乱打,也上了家伙和他父亲关进一辆槛车。
一路上也是和季氏一党一样,昔日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的国相,也沦为阶下囚。
两路槛车到了辰国境内后,辰国人恨他们诬蔑自己的国君,一路上有扔烂菜烂果子臭鸡蛋的,有泼脏水热油的,有拿石头瓦片乱砸的。韦修平和季华鬓两行人被砸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身上沾了好几层污秽,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气。
季华鬓一行人到了青蕤被压进天牢,季家一群男女老幼关在一间里,狱卒们见她们的样子,都恶心的想吐。
“要她们先洗洗吧。恶心死了!”
有人压着她们去洗澡。她们见一群狱卒要脱她们衣服都叫嚷不许。
“一群(女表)子□□,以为爷爷们爱伺候你们!”
狱卒们把她们硬按进冰凉的洗澡水里。她们身上的衣服铁片一样硬,脱都脱不下来,污秽积的有好几层墙皮厚。搓不下来狱卒就拿铁器刮,她们身上的结的血痂被刮下来,又变得鲜血淋淋,一个个疼的呜哇乱叫。
韦倾国哭道:“娘,我要回家!”
季华鬓怒道:“我是季氏嫡女,你们敢对我如此,不怕遭报应。”
狱卒道:“相国夫人,能服侍您老人家这个(女表)子,我们不怕报应。”
说得其他狱卒也哈哈大笑起来。
季华鬓和一家老小痛哭欲绝,震耳的哭声笑声交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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