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羽安顿好治玉就回来找她，两人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平日里一起看书聊天，她会做饭给他吃，他带她出去玩。
七夕节那天他们上街去，寒琤穿着一身白，素羽也一身白。人们眼里两人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天真纯净，根本想象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人群突然嘈杂起来，见是一群送亲的队伍过去，新郎官骑在白马上，后面是新娘的轿子。
“这个排场气派啊。”
“不知道新娘子好不好看。”
人群中议论起来。
寒琤看着那行人，自己小时候也想着有一天有位俊朗温柔的郎君来接她，自己也有一个这样喜庆的婚礼。后来再也不想了，永远不可能了。
素羽在她耳边道：“我们也办一个好不好。”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素羽道：“我说真的。你嫁给我。”他眼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
“别胡说了。”寒琤慌张的转身走开了。
夜里素羽认真道：“我是真心的。我们成亲吧，作名正言顺的夫妻。”
寒琤道：“你娶我，我不可以……”
素羽把她搂进怀里道：“你相信我。我知道我过去放浪形骸，我以为这辈子情爱和我无关的。没想到遇到了你。我是真心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一心一意只和你在一起。”
寒琤道：“你过去是那样，难道你不知道我过去也是那样吗？”
素羽道：“过去不是你的错，我只会更心疼你。”
寒琤道：“我脏的很。”
他捂住她的口，不许她再说下去，两人都泪流满面。
“你很干净，再也不许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干净的。”
寒琤道：“你的身份，不能有我这样的妻子。”
“在天下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娼*妓，我也不在意他们怎么说我。人一辈子就为自己活，那些人不值得我们在意。”
“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也不能生孩子。”
“你活一天我守着你一天，你要是不在了，我和你一起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就算没有遇到你，我也不会想和别的女人有孩子。我这辈子就够了，不会殃及子孙。你如果也是真心爱我，就永远陪着我，要不然我这辈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答应我，嫁给我。你肯嫁给我，我前半辈子所有的苦难就都不重要了。”
寒琤哽咽道：“我答应，我前半辈子也不重要了。”
素羽欣喜若狂道：“你真的答应了，不许反悔。我们很快就成亲吧。”
“嗯。”
第二天两人就开始欢欢喜喜的筹备婚礼。寒琤手下的人已经知道她这次是动了真心，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谈婚论嫁。大多数都劝她要慎重，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太快了。
寒琤把那些谏书都藏起来，不要他知道。遇到白鹃有急务，素羽要即刻赶回来，临走道：“我刚好回去看那边收拾成什么样子了。十一月就能成亲吧。”
寒琤钻进他怀里道：“我好怕。”
“怕什么，我们在一起。你和我一起回去。”
她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有自己的婚礼，嫁自己喜欢的人。”
“这是世上总有意想不到的，我们的运气也总算到了，以后还会更好的。”
第二天两人难舍难分，素羽非要带她一起回去，寒琤道：“我这边走不开，你早点回来就好，要么我早点好了去找你。”
素羽走后寒琤又开始准备自己的嫁妆。
嫣姨道：“鹃主有这个诚心也是姑娘的福气，只是姑娘也不可全依赖他。”
寒琤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有意嫁到白鹃之后，捕魂阁就不再管了，自己退位让贤。这个想法也受到众人的反对。
有人进言白鹃省和捕魂阁有利益冲突，素羽是想借此搞垮吞并捕魂阁也未可知。但是寒琤都不为所动，她心里也是不安的，但是想到如果能嫁给他，这辈子能为心爱的人穿一次嫁衣，即刻死了也值得了。
但有人道：“主上不记得翩跹吗？”
只这一句寒琤也愣住了。蹁跹曾是花魁之一，和一位官宦公子相爱。那男人为了她不惜和家族决裂，仕途也断送了。两个人也过了两年小日子，有翩跹的积蓄，日子是可以免于饥寒。可天长日久，那男人也后悔了。世人的指点，年轻前途也没了。后来那男人还是和她分手，痛哭流涕在家门跪了一天一夜，他父母又认了他。
翩跹就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屋子过日子，几年后过世了。那男人没有来看她最后一眼，不过差人送了钱来。
翩跹讲过，如果当时没有走出那一步就好了，至少他能永远留在最爱她的时候，没有后来的相看生厌。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白鹃立国是迟早的事。他会立一个娼*妓出身的人为后吗？”
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响着。
不久后素羽回来之后，侍卫不许他进宫，宫人道：“我主上讲了，和白鹃主的交情就到此为止，大家都体面些。”
素羽想到她是又焦虑了，道：“你去回禀你主上，我等她，她若不许我进门，我就在门外等到地老天荒。”
寒琤在宫里难过的要命，等到傍晚终于忍不住出去。当时已经点起了宫灯，灯火阑珊中两人相望不语，因为紧张的缘故气息都有些急促。
寒琤努力镇静下来，道：“你愿意娶我我很感激。可是我这些日子想过了，我作不了你的贤妻。我是过惯了逍遥日子，没办法守着一个男人过。”
素羽道：“你骗不了我，你不是放浪的人。我们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们只过我们自己。”
寒琤道：“我怎么不是放荡的人，我玩过的男人很少吗？我自己都数不清。我们都理智些，你的身份该娶个出身高贵清清白白的姑娘，不是我。”
他们越说越紧张，好像喘不过气来，一字一句说出来都很艰难。
素羽道：“在我眼里你就是最高贵最清白的，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寒琤道：“你不要骗你自己了，不要因为一时兴起后悔一辈子。我们都是过来人，逢场作戏何必当真呢。这个圈子里，谁真的认真谁就是傻子。”
素羽一把搂进怀里道：“你我谁是过来人，过去你真的爱过还是我真的爱过。”
寒琤挣脱他的怀抱，喊道：“你想起你的妻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你不会后悔吗！现在彼此念着彼此的好，不要你我都后悔。”
侍卫宫人都捂着耳朵，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也赶到要谈崩了。
素羽也几乎喘不过气来，道：“我永远不后悔。你答应会嫁给我的。你答应过的！”
两人此刻都心如刀绞，要虚脱过去。
寒琤道：“我永远不会嫁给你！”
寒琤被宫人搀扶回去。素羽本来身体不好，经历了这样大的打击，又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等在宫外三天，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被送回官邸。
寒琤在里面也是只剩半条命，知道他走了，丫鬟也动了恻隐之心道：“姑娘，我看公子是真心的，你也不要这样狠心。”
寒琤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道：“他现在最爱我，我和他分开了，他会爱我一辈子。要是真的成了亲，我怕他就不会爱了。这样对他也好，男人一辈子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活的。”
一日人禀报道：“白鹃主病的太重，回白鹃养病了。”
寒琤知道他走了，心也死了，道：
“也好。”
寒琤更加水米不进，憔悴欲死。
嫣姨过来道：“我是过来人，知道姑娘现在痛不欲生。”
说着一拍手，四个年轻貌美的男子在卧房外跪下，道：“参见主上。”
寒琤见有男人在外面，怒道：“谁叫他们进来的！”
嫣姨道：“这是救姑娘的良药。姑娘有好几年没沾过男人了。而今和他好了几天，就犯痴，以为自己能守身了。咱们这种人，贞洁烈女，守身守节轮不到我们身上。人生苦短，能高兴何必非要难受，快活几天是几天。”
寒琤道：“滚！！！”
几个男子忙退下去。
嫣姨又道：“我知道姑娘早不想那事了。姑娘现在这样放不下他，不如今日和这几个睡一睡。你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再**一回，你就是想想他也不敢想了。他也彻底死心了。”
寒琤起来怒道：“滚！！！”
嫣姨道：“姑娘明白，这一剂药虽苦，可是有效啊，断了姑娘的念想，一了百了吧。”
寒琤呜呜大哭起来，向外面道：“把他们扔进狗笼子去。”
嫣姨忙道：“何必这样伤天害理。”
寒琤道：“要不要我把你也扔进去。”
这么多年寒琤对嫣姨一直很是敬重，头一次见她这样，忙惶惶跪下道：“姑娘息怒。老身知错了。”
丫鬟忙把她拉出去，深怕又要搭上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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