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贞已经换过二十五次精髓。吴品贞的身体本来一天好过一天,可这些日子冰晶髓似乎对她没有作用了,又开始病起来。仁人日夜守着,很是心疼。能找到的名医都找了,还是说不出原因。
有个医官道:“是不是精髓不是过去的了。”
仁人恍然大悟,衣服也不换冲出去赶到侯爵府。他进去刚要说什么,见鹿瞳卧在睡榻上,一脸憔悴,火气又消下去。
过去柔声问道:“近日好不好。”
“还好。你呢?还犯病吗?”
“还好。”
鹿瞳听到他说还好,见他精神很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欲言又止,但想到吴品贞又问道:“你送来的药……”
鹿瞳道:“不好用吗?看你精神很好。”
“好似不太好用。”
鹿瞳道:“我在里面加了毒药,当然不太好用,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仁人听了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鹿瞳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在里面加了毒药,服了的人活不了几天了。”
“白皙!!!”仁人一把将鹿瞳从榻上薅下来,两眼冒火恨不得要撕碎他。
“你不是还没死吗?”
“你什么都知道了。”
吴品贞看出仁人对鹿瞳不对劲来,但是想到还要用他的精髓,就只得忍耐。但是鹿瞳在宫中也是有眼线的人,过去仁人讲和她只是兄妹情分他全信了。现在因为久病不能常在他身边,他少不了要动用眼线,好些事就传到他耳朵里。
他故意一次送了五次的假精髓,品贞以为无后顾之忧,第二天就上门示威,拿出正室的派头,讲他断袖无耻的话来。当然这些仁人并不知道。他并没有在药中下毒,只是服下后没有效果而已,故意那样讲只是想看仁人的反应。
仁人薅着他的脖领道:“品贞要是少一根头发,我活剐了你!”
“仁人,你还是人吗?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她。”
“没错,为了她我什么都肯做。她是除了我娘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鹿瞳笑道:“你什么都肯做,你的牺牲真的好大,你真的好深情无私啊。那我呢!”
仁人道:“你这是自作自受。你好好一个侯爵公子不作,是你自己非要作无耻龌龊的断袖。”
鹿瞳大喊道:“我无耻,是谁说喜欢我,谁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那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在先。”
鹿瞳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手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仁人拉扯着他的衣领,道:“你说,你对品贞下了什么药。你说啊!”
鹿瞳缓过一口气,问道:“你说,你是从来都没有对我有过真心吗?”
“是。我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
鹿瞳突然大笑起来。
“你说啊,品贞还有没有救。”
“没有了!!!”他大喊道:“你们这样整我,我要她即刻就死!”
“啊!!!”
仁人一拳把鹿瞳打倒在地,一拳又一拳。鹿瞳身体太虚弱,没有还手的力气,被他打得鼻青脸肿,鼻里、口里都流出血来。
鹿瞳倒在地上笑道:“我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我杀了你!!!”又开始暴打起来。
仆从听到里面的声音,进来见鹿瞳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忙进来拉住仁人。
几十个医官诊过后认定吴品贞没有中毒,只需继续注入冰晶髓就能痊愈。
仁人搂着吴品贞欣喜道:“我就说他不会恶毒至此。”然后要人尽快去取鹿瞳的精髓。
人道:“白侍郎现在的身体,不好吧。”
仁人道:“又死不了。”
他只是以为鹿瞳的身体会很弱,并没有想到他会死。
那是鹿瞳今生最大的耻辱,他像猪一样,被十几个人杀猪一样死死按住,骨针粗暴的穿进他的骨头,把的精髓抽出来。
医官一次取走了以后五次的精髓,他的精髓几乎被抽干了,当夜就昏死过去。兔睛在他身边哭了一夜,一直叫哥哥醒过来,嗓子都哑了,好几天说不出话来。他怕他不喊了哥哥听不到就会死掉,再也醒不过来了。
鹿瞳还在昏迷中下圣旨国光侯,兵部侍郎白皙意图莫逆,鸩杀圣上,下狱治罪。他被人抬出府邸又抬进昭狱。兔睛才七岁也被下了狱。昭狱里没有人理他,一直是兔睛给他喂水喂吃的。
后来人向仁人进言讲他要死了,仁人始终不信他会死,但是要医官宫人去服侍。医官也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有精髓的人不可能活下去,但是他真的醒了。
他的罪名重则处死,轻则也是流放,在边地直到死。白氏几代都是礼贤下士,惠及鳏寡。今日知道他下了狱,还是有人肯冒死救他。那医官和他素未平生,也没有受过白家的恩惠。但知道他的事,敬他是个爷们,也豁出命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把他和兔睛救了出去。
鹿瞳走后仁人望着他的空位子发呆,心里突然又空落落的。
他出走后仁人为了找他几乎把义国拆了重建。仁人以为斩草不除根祸患无穷,决不能要他逃掉。
吴品贞道:“他有什么本事,走了能夺你的江山吗?”
仁人无话可说,他资质不高,确实也不识鹿瞳的威力。为什么要找他回来,反正他觉得应该找他回来。
一次他听到有宫人提起鹿瞳生病的情形来。
“平时看着很好,就是弱了些。怎么昭狱里像鬼一样,吓死人了。”
“那都是画的。听人说找了最厉害的师傅来化,每日光化妆就少说要两个时辰,所以他后来都不见人了,就是怕人见到他憔悴要死的样子。到了昭狱没有师傅化妆就露出原样了。”
仁人听到这里差一点瘫软下去,原来他已经病的那样重了。
“我没事的,你不要乱想。”
他想起他的话来。他是不想自己担心,每次见面都要熬着化那么久的妆。
仁人疯狂的要找到鹿瞳,这叫吴品贞很难过。
“我不是那种无耻的人,要找他是怕有人控制住他有谋逆的意图。”
他这样安慰着吴品贞,也同样给自己非要他回到身边的理由。
“我不可能真的喜欢上他的。”
他总是翻来覆去的在心里重复这一句。
直到有一天医官对他道:“白皙此刻一定已经不在人世了,多找也无益。”
“他怎么就死了!”
医官道:“白皙的精髓比常人少了一半。他身上的精髓已经被抽干了,没有精髓的人最多不过半年的寿命,而今已经一年了。”
仁人听完难以置信道:“你胡说!”
仁人叫来所有为吴品贞诊病的医官,都讲鹿瞳确实被抽干了精髓,已经不在人世了。
仁人薅着巫医的脖领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会死!”
巫医道:“圣上只说要救娘娘的命。”
仁人撒开巫医,没有一点力气。
没错,他从来没说过要保住他的命。
很快他又恍然大悟的笑道:“白皙不是傻子,他也精通医术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精髓,他自己不会找死的。”
一个医官道:“他早就知道了。他说只要能保住圣上的命,他可以死。”
仁人狂笑起来,大喊道:“谁听说过有这种傻子。他就是个傻子。大傻瓜!”
那段日子到底怎么过来仁人不甚记得,只是整日的酗酒。吴品贞好像很难过,和他闹过哭过,又安慰过。
见他变得失心疯,吴品贞有一次劝道:“我知道他死了你伤心,可是你不能因为他什么都不顾了。你说过你没有对他动过心的。”
“我才没有,他以为他是谁。我会对他动心,我才没有那么恶心。他死了我一点都不伤心。我一点都不难受。我高兴的很,过去的事想起一点我都觉得恶心。”
他嘴上这样讲,疯癫的样子却叫人恐惧。吴品贞捂着嘴大哭起来。他转头看过吴品贞,好像发疯的野兽,吴品贞吓得跑了出去。现在他见到吴品贞和过去都不同了,觉得面目可憎。
如果她不去找鹿瞳,他们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也许鹿瞳就不会死了。又或许根本没有她,鹿瞳就不会死了。没错,就是因为她鹿瞳才会死的。
仁人赶快从过去的回忆里出来,看着那个空位,眼前又浮现出泠醇靠在他身上的样子。
“他是我的!”他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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