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惟薰的小屋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日袁悟从前朝回来问道:“她人呢?”
宫人去小屋看,见屋子里并没有人,一副匆匆离开的样子。
回禀道:“人不见了。好像是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
吕恰道:“她还病着呢?腿坏了能走哪去?还不快去找!”
宫人侍卫们前朝后宫找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小玉也不见了。宫女回来道:“看了东西,好像换洗衣服拿走了几件。”
另一个宫人道:“那就没事了,寻死哪里还会带换洗衣服。”
袁悟道:“走了干净,眼不见为净!”说着进到里屋去了。
一连好些日子过去了,也不见惟薰回来。一日袁悟问道:“她人去哪了。”
吕恰摇摇头。
“你们问了吗?”
吕恰道:“圣上也没要人去问啊。兴许她不回来了呢?”
袁悟听了道:“她走了也好,只是琼台那一大摊子铺开了如何收场。”
吕恰道:“奴婢糊涂,这就要人去问。”
那日是何品琴的生日,袁悟要人按中宫生日的常例过。见他这样抬举贵妃,王公大臣都送了重礼来,王妃命妇也都入宫来拜寿。贵妃宫里堆满了礼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晚上摆戏,特意从中原千里迢迢请来最有名的灯影阁来。
台上唱的这出戏讲一女子对夫君一片痴心,为了夫君挣来荣华富贵,但夫君待她不好,要她伤透了心,还狠心把她扫地出门。女子离开家遇到喜欢她的穷秀才,此时也心灰意冷,见秀才对她痴心,便改嫁了秀才。
袁悟看了这出戏仿佛芒刺在背,向内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伤风化。”
内监道:“这出戏还有好几回,唱完这一回下面几回不唱了。”
袁悟点点头。
内监道:“人打听过了。说姑娘是接了白鸮的信,应该是有急事,骑马走了。临走还交代何侍郎有事送信过去,跟的人也回来了,说送出城就要他回来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袁悟道:“骑马?”
内监道:“要么说是急务。”
惟薰这边正病重,收到谪仙中毒的消息,也不及多想,她翻出两件衣服拄着拐杖就离了小屋。何仪润见她拄着拐到了前朝问道:“怎么还来了?”
惟薰道:“你要让人快把我的马牵来,我要即刻走!”
何仪润听了知道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忙要人牵马去宫门,自己背起她跑得快些。小雪跟在后面跑。
惟薰这匹大白马叫冰琼,是最好的千里马,再快也没有了。何仪润把她抱上马,道:“你的腿怎么行。”
惟薰道:“顾不得了。要命要紧!”
何仪润知道拦不住。
惟薰上了马,小雪也马上跳进它的副位上。
“有事给我写信。”然后策马疾驰而去。仪润还没看清,人和马都不见了。
惟薰和爱之汇合后就要跟的人回去了。爱之见她腿断问起缘由,惟薰道:“采灵摔的。”
现在救谪仙是头等大事,爱之也不再问,背着她在魅山上找蛇。她们姐弟两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总算找到了蛇。
惟薰对着那蛇祈祷道:“老天爷保佑。”说完要爱之快走。
爱之从青阳回来讲谪仙脱险,两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爱之关心起她的腿来,道:“怎么摔的?”
惟薰道:“不要说了,好丢人,这辈子都还没摔过呢。”
爱之道:“老虎也有瞌睡的时候嘛。”
惟薰努力不要爱之看出她的难过来。
爱之讲起谪仙那边的情形道:“你一定想不到,二姐夫那样的人,哭得小猫一样。”
惟薰听了也笑起来。心里想着谪仙爱的人也是真心爱她的,自己爱的人却恨死自己了。
她在好几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房子,这次住在昭国的房子,丫鬟服侍她治伤。她的医术四五个月好的伤两个月就能好。有爱之和她说话她心情好了很多,她没有告诉她们袁悟的事情。
一天爱之赶着一辆牦车过来,他站在车头笑道:“师姐,街上没什么人,出去兜风。”
这种车装的东西有限,除了作战车,好些人也喜欢赶着纯为了兜风用。
惟薰见了这车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她忙道:“没什么,想起战场上的一件事来,都过去了。”
爱之抱她上了车,小雪也跳上去。她们两个坐在后面,爱之驾起车飞奔起来,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小雪非常兴奋,坐在哪儿开心的笑起来,耳朵和身上的毛都被风吹向后面。
爱之道:“要是二姐赶车可吓死人了。她好几次差一点撞到树上。”
惟薰道:“可她从来没撞过,赶车反倒越是不行越是什么都不怕。”
两个人笑起来,想着谪仙可能正在猛打喷嚏。
见爱之转过头去,惟薰的笑容渐渐暗淡下来。她每次看到这样的车都心有余悸,何良琴赌气嫁给了别人,不久就又想起袁悟来。那时候他们正在和蛟国作战,战事紧张,她竟然找到了前线去。兵荒马乱急着逃出去,她很会驾车,好容易从敌军那里夺来一辆马车,她驾着车找到袁悟道:“快走!”
那时候她看见他把何良琴紧紧护在怀里,转头看到她,是那样憎恶的神情,和她父亲一样。他凶神恶煞的跳上车,然后一把把她推下去,又伸手一把拉上何良琴,驾起车杨驰而去。何良琴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恨意和鄙薄。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要她死。那时候她忘了她可能随时被乱兵杀死,就那样怔怔的倒在地上。
直到小雪咆哮着咬死咬伤她周围好几个要攻击她的敌兵,她才回过神儿来。后来袁惜来带她离开。回去路上他和何良琴坐一辆车,她和袁惜一辆车。有时候她看到何良琴头靠在他身上。她和他只有在床上无数次做那件事,穿上衣服手都不会拉一下。
回去之后虽然是何家人犯下的大错才会失利,他赌气一样全算在了她身上。反正她也什么都没有,再没什么好革的了。
直到今天她还觉得那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可是何良琴到底已为人妇,她还是走了。何良琴走那天他喝的大醉,他把她叫到寝宫,疯狂的蹂躏她,最后两人都精疲力尽再也不能动,他大哭起来,那是她第一次看他这样伤心的哭。她知道他是想到何良琴已经和别的男人做过这种事了。
不久之后他就纳了何品琴那些妃嫔,故意对四个何妃又封又赏。本来只有皇后才有印玺,他破例给何品琴贵妃的金印,还办了非常隆重的封妃大典。一连好些天都在她宫里。
他还要她给她们磕头,当然是不可能的。惟薰摇摇头,一只手捂住心口,再也不想那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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