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品琴因为镇厌惟薰被朝臣弹劾。惟薰讲她是太傅的女儿,不宜过责,朝臣只得妥协,把赐死改成废为庶人,驱逐回娘家。何怡琴也不宜再侍奉后宫,一起送回娘家。
何品琴哭天抢地宁死也不肯出去。宫人也道:“她出去是迟早的事。要是没有闹出镇厌的事儿还能给个自请出家什么的体面。这样一来着实太难看了,娘家也跟着没脸了。”
袁悟说什么也要她走不可,惟薰道:“你怎么会以为她会冲到我。她才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镇厌这种事很邪的。”
“我早就知道,也没事啊。”
“你早就知道她咒你?”
惟薰点点头,道:“不止宫里,花园和我们院子里还有。这屋子里也有。”
袁悟瞪大眼睛。
“在哪?”
两人正坐在外屋的大炕上,惟薰头正靠着他肩膀。她也不动,把后面两人的靠枕拉出来,用身边的剪刀剪开,掏出两只各写着他们生辰八字的小人来。他的那只用诛杀点了头和心,她的那只头、心、四肢都钉进钉子。那意思是要袁悟心里脑子里都想着何品琴,要惟薰被钉子钉住,渐渐不得好死。
“我杀了她!”
惟薰懒洋洋道:“有什么,放了好久了,有用我早死了。”
袁悟就是靠宫闱谋划起家,这种事他再熟悉不过。能把镇厌的小人放进她们眼皮底下,身边一定有眼线。袁悟觉得是奇耻大辱,只有自己算计别人,别人被自己算计了。
惟薰道:“你放心,是谁我知道的清清楚楚,留着还有用的。”
袁悟刚要开口发作,她贴上嘴唇去撒娇,她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两只搂在一起情不自禁那样起来。
何品琴何怡琴被遣回娘家后,何秉塘大病一场,何家的脸面再也捡不起来了。因为惟薰的声望,事情既然已经要人知道,就是袁悟想隐瞒,给个自请出家,就是惟薰也讲没什么。百官和百姓也不会答应。
宫里就只剩下德嫔何舒琴,惟薰一直对她很照顾。这下宫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何舒琴很是得意,二何离开那天夜里高兴的喝得大醉。
何品琴不甘心三房庶女如此得脸,自己大房嫡女却成了驱逐出宫的罪人,写信给何良琴哭诉。何良琴也不甘心,讲若是不把何舒琴也撵出去,她就死给袁悟看。不得已,惟薰和袁悟挥泪把何舒琴送出去。
宫人劝道:“娘娘是要留您,奈何……”
何舒琴回了娘家又哭又闹,也要寻死。越想越气,带着人手到他大伯家里乱打乱砸一气。和何品琴两人打成一团,光头发彼此就被对付方连着头皮薅下去几大绺子,都是好不容易长出出来的。后半生因为斑秃梳头都有些麻烦。打得衣服也撕烂了,脸也抓花了,还轻微的破了相。
自此何家大房和三房不再往来,亲骨肉的梁子是结下了。何操琴几年前已经死了,她娘家知道她被三何当枪使才落得这个下场,四房虽然没有明着和大房决裂,但也很少往来。
后宫终于没有妃嫔姬妾,袁悟瞬间觉得清爽了好多,这才是后宫该有的样子。
四何搬走后空出四宫来,其实婵娟宫本就只有扶桑宫、舜华宫、保育宫三大寝宫。分别是皇帝、皇后和皇子公主们的寝宫。因为螭国历代皇帝只有中宫没有妃嫔这一说,皇宫里也就没有设嫔妃的寝宫,好些宫殿都是空着没有主位。就是舜华宫也几乎是空的,因为帝后常年同食同寝,只住在扶桑宫,只有偶尔皇后和皇帝生气,会把皇帝赶到那里去住几天。
袁悟想要她用来种花用,惟薰道:“等我空出工夫来再收拾。看看种什么花。”拿着小雪的新毛球玩具逗他道:“你想种什么。”
袁悟道:“你不是说蘅芜有一座房子,种满了紫藤,紫藤爬满了,整座房子都是紫色的。我们也种紫藤,就叫紫藤宫。”
“好啊!”
现在扶桑宫已经变成蔷薇宫了,爬满了红蔷薇花,一座好大好大的蔷薇宫殿。花期的时候好远都能见到一座娇艳的红色宫殿,宫里人也习惯叫“蔷薇宫”。
惟薰正在逗两只玩,内监在外面道:“刑部的奏表到了。”
袁悟看了道:“贪刮的钱大半都赌输了。”
地方一大吏贪腐搜刮了很大一笔银钱,现在朝里地方都很震动。
惟薰道:“吃喝嫖赌里赌最厉害了。”
以他连夜戏都没看过,想来赌场这种地方他也一定没去过。官宦之弟,再正经的即便不赌,叶子牌、牌九这些也要会的,毕竟是常用的交际方式之一,便是妇人也要会的。不过以他从来不上牌桌来看,他大概是一点儿都不会。
“你赌过钱吗?”
他摇摇头。
“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她用毛球敲着他的头道:“你只知道治国理政,老百姓的事情好些都不知道。”
傍晚他们收拾好,惟薰把好厚一沓银票塞进他怀里,道:“我们走吧。”
宫人们听袁悟问道:“要这么多钱吗?”
“少了不够输的。”
她们挽着胳膊立在一家很大的赌坊前面。
袁悟道:“我不会,你会吗?”
惟薰道:“我也只进去过一两次而已。好多好多年没去过了。不知道这里和中原的规则一不一样。”袁悟还在发愣,她拉着他的蹄子进去道:“我们走吧!”
惟薰拉着他去了推牌九的地方,她先站在前面看了一会儿,弄清楚规则和自己以前知道的有没有不一样,等到弄明白了,问他道:“你看懂了吗?”
袁悟茫然的摇摇头。
“我教你,现在这个是天牌,那个人的是地牌,如果一个点加上那个三个点凑成……”
惟薰正教他怎么玩,其他的人一边玩一边关注着这俩规则都不懂就傻乎乎进来玩的小夫妻。从他们进来起就惹得很大关注,即便惟薰戴了面纱,可还是好看的要命,因为看不见容貌,更要人浮想联翩。
“这小两口,怎么玩都不会,你们进错地方了。”
“我们会玩的。”惟薰看了看他。
他坚定的向她点点头,示意已经明白规则,不可以丢人。
于是惟薰挽着他的胳膊,他开始坚定认真的推牌九。
袁悟怀里的银票一张一张的拿出来,从厚厚一沓逐渐变成薄薄的几张,最后只剩下可怜的一张。
“小子,再输就要把婆姨输进去了。”
“要不你要你婆姨把脸露出来我们看看,就要你再赌一局。”
袁悟怒道:“住口,我才不会把婆姨压上!”
袁悟平日和惟薰都是说列国通用的官话,受她的影响现在几乎变成了北风口音。惟薰很少听到他说家乡方言,这次他是急了,呜里哇啦和人说起家乡话来。
他回头见她正惊愕的看着他,心里“啊”的一声。他很少在她跟前说本地方言的,她不会觉得他奇怪,觉得两人地域差距太大不合适吧。没错没错,谪仙和她夫君就是同乡,相处起来没有地域隔阂的困扰。
惟薰把最后那张银票塞进他怀里,已经输了一千九百两了。然后默默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房契道:“身家性命赌上好了!最后一次,要是输了我们睡大街去!”
众人惊愕的发现竟然是京师最繁华地段的豪华别墅。
“小娘子,你认真!”
惟薰坚定的点点头。
袁悟要开口说什么,还没出声惟薰一爪子捂住他的嘴道:“要玩就玩大的,我们把身家都搭进去了,你们也要下得大些才行。”说着把面纱一摘,袁悟自觉站起身让地方,她气势汹汹的坐在他的位置上。
“好!!!”
牌桌上的人见到她的模样,恨不得把自己都压上当猪肉价算。
袁悟和小雪乖乖的安静的在她后面,牌桌的气氛也不似以往那样嘈杂,变得安静异常,只听得到碰牌的声音。
短暂的静谧后,只听惟薰憨憨的道:“我是不是赢了。”
“啊!!!!”
他们不只把先前输的钱赢了回来,桌上其他人的钱都捞了过来。
惟薰把其他人的钱一爪子推回去,道:“这把我们只要回本,你们的不要,重玩。”
惟薰只拿出一张银票留在桌上压注用,剩下的还有那张房契塞进他怀里。那意思是才不会输呢。
其他人拿回各自的赌资,认真的玩起来。期间伙计送了茶点来给她。
十几把下来,其他人又输的只差把自己按猪肉价押上了。
袁悟搂着她的肩膀道:“宝贝,你好厉害啊!”
“承让承让!”
她戴上面纱起身不玩了,其他人一脸沮丧肉疼的神色。
惟薰道:“我们不要,你们拿回去吧,只是玩玩儿。”
他们周围早就围得水泄不通,人群都惊得目瞪口呆。议论道:“一定是显贵人家出来解闷的。”
好容易她们三只挤出了人群,惟薰带他去玩骰子。
又是好几张的银票输出去。
惟薰道:“看我的。”
一连好几把她都猜中了,惟薰见围的人实在太多,把他输掉的银票都赢回来就出门不玩了。
出来袁悟问道:“推牌九还有道理,骰子怎么猜得着大小的。”
惟薰笑道:“靠听啊,声音是不一样的。”
袁悟难以置信又带着崇拜的眼神道:“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我也不知道,我十一岁的时候偶然进来一次,把十文钱变成了二百两银子。其实我算这次进来这种地方也不到十次。这些不是很难,都有技巧的。”
“你不会觉得我笨吧,我一把也没赢过。”
“会这些干什么,又不是好事情。你不许上瘾哦。”
袁悟见她没有拿赢的钱,道:“那第一次赢的那些钱你用来干什么?”
“我没有要,只拿着那十文的本钱走的。我觉得拿了好像抢人家的钱一样,就是玩。”
惟薰这辈子没进过几次赌场,不过只要她进一次,赌场就会不消停好一阵子。
“遇到一个尤其好看的小丫头,千万别和她玩。”大概都是类似这一句。
这次和以往几次还有一些不同的就是,回去后袁悟见人就要讲她有多厉害多聪明,骰子都能听出大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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