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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商经现世

那股混杂着杏仁奶油甜腻与胃酸腐腥的气味在口腔和鼻腔里炸开,如同万千毒针扎入感官末梢!

卿玥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鱼,在巨大的拔步床深处猛地弹起、弓曲、痉挛!随即又像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砸回那光滑冰冷的云锦蟒纹堆里!四肢冰冷僵直,每一寸筋骨都在求生与毁灭的边缘疯狂撕扯!额角青筋狰狞地扭动突跳,被汗水浸透的碎发紧紧黏在颊边,衬得那蜡纸般的肤色与唇上溅落的星点血污如同地狱图景。

“姑——娘——!”铃兰凄厉的哭嚎撕裂死寂。

床畔,赵全托着那半盒被呕吐秽物玷污的玉珍糕的手,如同冻铸在寒冰中。指间沾上的粉红色糊状物缓慢下坠,一滴,一滴,砸在靛蓝色的袍角上,洇出暗沉湿渍。他那张刻板如泥塑面具的脸上,每一道深刻的沟壑都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揉碾了一次!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卿玥剧烈抽搐的背脊上,眸底深处翻滚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冲破干涩眼底的堤坝——是毒发了?!还是她竟敢……?!

死寂被彻底打破!空气里只剩下绝望的哭喊、窒息般的粗喘与那令人心悸的、□□被痛苦反复蹂躏的撞击声!拔步床繁复的雕花承尘都在微颤。

门外长廊的浓重阴影里,一个玄青挺拔的身影无声地向前踏了一步,袍角拂过冰冷的门框。

“拖出去。”三个字,清晰平稳,如同磐石坠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凝固了所有翻腾的混乱。

不是对赵全。

一道矫健如同猎豹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现!是胤禟身边常年形影不离的粘杆处侍卫统领博敦!他面色冷硬如铁,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蒲扇般的大手毫不迟疑地一把钳住还在呆滞状态的赵全肩胛!那巨大的力道如同两把精钢钳口合拢!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喀嚓”闷响!

赵全枯瘦的身体被硬生生从原地拔起!剧痛之下那张刻板的老脸第一次露出了扭曲的裂痕,喉管里爆出一声短促如被扼死的呜咽!但他浑浊的眼底深处,那一丝尚未彻底凝结的、对“毒发”的惊疑与狂喜,如同泼入火场的冰水,瞬间被这猝不及防的巨力碾成了不可置信的粉末和比冰碴更刺骨的恐惧!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强行拖开!踉跄着消失在卧房门口的晦暗光影里。

博敦处理赵全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未曾沾染榻前一丝混乱气息。他垂手侍立门口,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彻底切断了内室与外界最后一丝可能的视线侵扰。

就在赵全被拖离、那巨大外力碾压的震颤尚未消散的刹那——

床榻上濒死抽搐的卿玥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当胸击中!她猛地侧过头颅!“噗!”又是一口粘稠滚烫、混着乳白碎渣与深红血块的浓浊呕物狂喷而出!大半溅落在冰凉的脚踏板上,小股污秽却如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厉,精准无比地泼溅上数步之外那只巨大填漆冰鉴光滑的紫檀木底座!

油污的酸腐与血腥瞬间覆盖了冰冷的木质清漆气味!一只玉珍糕上粘着的杏仁果仁碎屑诡异地挂在了雕龙刻凤的铜环上,随着冰鉴的微颤摇晃。

胤禟的身影终于完全踏入了这片浓重血腥与秽物气息交织的内室。

巨大的拔步床如同一座猩红的牢笼。烛火被激荡的气流带得疯狂跳跃,将帐幔里那个被痛苦彻底淹没蜷缩的身影映照得更加扭曲模糊。浓烈的死气裹着求生挣扎的微光,在她每一次断断续续的抽噎和抽搐中断裂又重连。

他径直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如同寒潭般覆盖下来。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停顿,甚至未曾侧目瞥一眼那沾染污秽的冰鉴与脚下狼藉。

他只是弯腰。一只冷白修长、如同上等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手,极其精准地穿过扭曲晃动的帐幔缝隙,毫不犹豫地、一把扼住了卿玥那只死死压在丹田绞痛位置的手腕!

动作并非粗鲁的钳制。手掌温凉,贴在她被冷汗浸透、肌肤冰凉滑腻的腕骨上。修长的五指收拢,力道沉稳不容抗拒。并非攫取,更像是一种冷酷的确认,强行剥开蜷缩的虚弱伪装,去探触那皮囊之下最真实的震荡频率。

肌肤相触的瞬间!

卿玥的身体如同被烙铁烫灼的活蛇!从喉管深处爆发出更凄厉惨烈、带着窒息回声的呜咽!那只被扼住的手腕触电般想要抽离,所有的骨节都在试图抵抗那指掌间传递过来的、带着某种奇异冰寒力量的触摸!

而胤禟指尖的触感之下——腕骨纤细得惊人,脉搏狂乱如同被烈火包围的困兽,疯狂、无序、毫无章法地冲击着指尖!皮肤下的筋肉因剧烈的痛苦和应激反应,正以令人心惊的频率痉挛着!一种源自生命核心的巨大恐惧与对毁灭的绝对抗拒,几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囊,灼伤触碰它的一切!

混乱!虚弱!但绝不仅仅是崩溃!在那层层叠叠汹涌而至的剧痛与绝望浪潮之下,那腕骨深处震荡的频率里……蛰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未曾彻底熄灭的凶戾生机!像一团被浓烟包裹的火种,在废墟深处隐忍、压缩、等待下一次轰然爆燃!

胤禟那双深不见底的玄色冰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异样的微澜——并非怜悯,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计量结果。指腹在她脉门上极其短暂地加重一碾!

确认了那份狂乱之下的凶悍火种依旧未灭。

倏地!他果断收手!松开了那只仿佛在灼烧他指尖的手腕!

腕间那冰凉的触感骤然消失,如同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撑的朽木。卿玥脱力般彻底瘫软,急促的抽息如同风箱破漏,意识在剧痛和窒息般的绝望边缘挣扎沉浮。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帐幔顶那一片妖异晃动的猩红。

视野模糊的猩红之外,一道如同暗夜星辰的冷光闪过。

是胤禟收手起身的瞬间,那枚悬在他小指骨节后方、被烛火倏然点亮的鸽血石扳指!殷红的色泽如同凝结的毒血,一掠而过!

嗡——!

识海深处!那片悬浮的空间基石如同被投入炼狱毒火!空间核心猛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比空间警告之光更暴烈百倍!一股被强烈刺激、源于灵魂深处的灼烫感从玉佩与肌肤相贴的位置咆哮着炸开!瞬间穿透昏沉的意识!

“警告!宿主生命本源濒危!”

“警告!龙煞怨气剧烈侵蚀!”

“警报!空间……滋……”

巨大的血红色警示符在识海中疯狂闪烁,扭曲变形!空间的嗡鸣扭曲失真,如同卡死的齿轮在发出濒临破碎的嘶吼!整个空间石台在剧烈震荡!一股源自“龙煞怨气”的血腥暴戾洪流混合着濒危警告的震荡波,几乎要将她残存的意识撕扯成飞灰!

剧痛在灵魂层面爆发!现实层面,卿玥如同濒死的鱼被扔回灼热的岸上,身体最后一次猛烈抽搐!喉咙里发出类似碎裂的破风声,眼白急剧上翻!

“福晋!!”铃兰的哭喊带着彻底的崩溃意味扑上脚踏!

就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

空间识海风暴的核心,那本深蓝冰髓般的《陶朱公商经》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玄光!仿佛被那龙煞怨气剧烈刺激,一道纯粹由精微算计和扭转乾坤的智谋凝聚而成的墨色光柱悍然冲出血光!如同无坚不摧的惊天之锥狠狠刺向濒危警告!强行在撕裂灵魂的风暴中心撑开一片由繁复文字图形构成的、不断演算旋转的墨色屏障!

一条带着绝对智谋气息的冰冷意念强行贯穿了她混沌的意识流:

“宿主濒危!核心数据回溯!”

“宿主本源天赋识别:生存本能,美食强感……”

“推演……最优路径……推演中……”

混乱的数据和图案在她模糊的感知中疯狂闪烁!灵泉的滋养路径、空间书架的模糊轮廓、《凤舞九天》的气脉流转、《陶朱公商经》对金钱物资的洞悉……瞬间交织坍缩!一条唯一散发着温润白光的路径在风暴中心若隐若现,如同黑暗宇宙中新生的星辰——

所有力量归于原点!识海中那颗如同种子般悬浮在混沌中心的、属于她对美食最原始、最强烈的感知与记忆!此刻,这微尘般渺小的光点正疯狂跳动、呼应着!

现实!必须抓住现实中的生命线!

那股被玉佩龙煞之力灼伤又被空间强行唤醒的、对食物的极限渴望如同回魂的本能,驱使着卿玥在濒死的剧痛中狠狠吸气!喉管里那嘶哑如破风箱的声音竟瞬间清晰了一点!

“……吃……的……”破碎模糊的气音从她嘴角艰难涌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视线竭力穿透摇动的猩红帐幔,落向斜前方——那只巨大冰鉴模糊的轮廓!落在被污血掩盖的底座附近……那曾悬挂过一块粘满呕吐秽物玉珍糕残骸的铜环位置!

“……点……心……”她喉咙里的气流越来越滞涩、微弱,却固执得如同执念,那被油污秽物腌入的唇瓣竭力地、痉挛地开合,“开……铺子……做……赚……银子……”

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带着垂死者绝望的呓语,却又奇异地被空间强撑的力量凝成一缕锋利的冰丝!瞬间贯穿了房内凝固的空气!

铃兰的哭泣瞬间凝滞,茫然不解。

冰鉴旁,胤禟那双波澜不惊的深眸猛地掀起万丈狂澜!目光如同实质的闪电!在卿玥呕血剧颤指向冰鉴铜环的方向和她破碎呓语的“点心”、“银子”之间凌厉地切换了一瞬!

那看似濒死呓语的混沌指向与冰鉴这个刚被秽物玷污的死物……这混乱中的唯一焦点!

巨大的冰鉴!那冰冷底座上挂过的……点心碎片?!开铺子?赚银子?!

惊雷!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如同黑夜里唯一不灭烛火的念头被这垂死的呓语点燃!

胤禟周身那股掌控一切的绝对冷静气场,第一次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如同坚固不化的冰层被无形的重锤砸裂!他几乎是瞬间抬眼!目光如冰刀,刺向门口那具沉默的铁塔——博敦!

不需言语!

博敦垂立在门边的身形不动,但一只手已闪电般探入怀中,旋即掌心向下轻轻按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一个极其细微、几乎无声的震动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碎石子,沿着地砖的缝隙瞬间扩散出去!

半盏茶时间后。

内室那扇沉重的雕花门第三次被推开一道缝隙。没有任何脚步声靠近,只有一只修长稳定的手从缝隙里探入,将一本簇新的、带着墨香与特殊油脂防潮气味、纸页雪白挺括的深湖蓝封皮硬壳账簿,极其精准地投入内室中央那盏未曾被打翻的落地紫铜仙鹤烛台光晕之下!

账簿封皮一角,一只烫金的、小巧精致的九爪盘龙印记如同沉睡的图腾骤然浮现!那印记下方,以同样烫金的小楷清晰标注:

“九贝勒府——甲辰年清源号点心铺分利账目”

湖蓝封皮,金龙暗纹,簇新的雪白内页带着印刷油墨的锐利气息。巨大的龙印几乎灼烧视线。

账簿“啪嗒”落地的轻响如同惊堂木拍案!震得床幔深处那断断续续濒死的痛苦呻吟都诡异地暂停了一息!

赵全被拖走的腥风还在隐约呼啸,破碎的点心残骸粘在冰鉴铜环上渗出油光。此刻,这本印着胤禟私印的金龙账簿如同凭空砸下的翻天印,带着无法抗拒的意志,硬生生为那濒死呓语里的“点心铺”砸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开端!

铃兰抱着卿玥的身体,连呼吸都忘记了。她看看那本凭空出现的、散发着诡异威严的账簿,再看看怀里气息奄奄、眼白半翻的姑娘,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拔步床最深处,巨大的云锦蟒纹靠背几乎吞噬了卿玥单薄的身体。她额角冷汗如同溪流般滑落,浸透了颊边的碎发,贴在青筋狰狞凸起的皮肤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的啸音,每一次抽搐都似乎要将那截脆弱的颈骨折断。浓重的死气在她脸上凝结,意识沉浮于无边血海与黑暗深渊之间,唯有舌尖和鼻尖残余的杏仁油腥还在顽固地拉扯着她最后一点神智,与那本散发着烫金龙印的账簿形成冰冷的通道。

空间识海里,《陶朱公商经》那如同实质的玄黑光芒在金龙账簿出现的刹那骤然收缩、凝聚!化作一道冰冷无声的洪流,瞬间冲刷过卿玥混乱濒危的意识核心!那条唯一的“生路”被金光账簿强行锚定!

“……铺子……”喉咙里的气流微弱如游丝,带着腥浊的血沫,却已不再是纯粹的混乱呓语,“……分……利……”她的指尖在被褥下极其细微地弹动了一下,仿佛要竭力指向那本账簿的方向,却又被巨大的痛楚瞬间压垮,只剩僵硬的指尖微微抽搐。

昏暗中,门口那尊如同磐石般的影子——粘杆处侍卫统领博敦——终于发出了一声如同冰面摩擦般的轻微响动。他魁梧如山岳的躯体终于动了!一步!仅仅一步!沉重的皂靴如同巨锚砸落在光洁的金砖地面,发出“咚”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内室的烛火都为之剧烈摇曳!

随着这一步!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的、骨节粗大如同虬结树根的手掌猛地抬起!动作迅疾如电!目标不是账簿,更非床榻!

而是——那只紧挨床柱、曾被卿玥撞得微微颤动的巨大填漆龙凤双喜冰鉴!粗粝的指节带着撕裂空气的锐风,狠狠地朝着冰鉴边缘那条被呕吐秽物沾染、又被凝固糕体碎屑污损的紫檀木雕花围栏上猛力一刮!

“嗤啦——”

刺耳如同裂帛的声响!

一大片凝固着干涸呕吐物和粘稠糕点残渣、散发着浓烈酸腐腥臭气味的紫檀木皮,被他用蛮力硬生生地剥离下来!碎屑连同那污秽的硬壳一起,如同破烂的疮痂,“啪嗒”一声,被无情地甩落在方才落下的金龙账簿旁边冰冷刺眼的光晕里!

冰鉴边缘瞬间裸露出一块颜色深浅不一、丑陋不堪的伤疤!如同被巨兽撕咬去了一块皮肉!

博敦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陷在眉弓阴影下的眼睛,如同最冰冷的矿坑,毫无波澜。完成这一切后,他铁塔般的身躯如同没有生命的磐石,回归了绝对的静止。只是,那位置,已然向前踏进了内室一寸!如同守护边界石一般,牢牢钉在了那本湖蓝封皮金龙账簿与冰鉴之间!

寸步不移!

书房。

夜色被隔绝在厚重的明黄夹棉窗帷之外。空气里流动着极品沉水香宁神定魄的幽微气息,还有昂贵的徽墨清冽内敛的松烟墨香。一盏硕大的、通体莹润的白玉三足蟾蜍灯安静地蹲在紫檀大案一角,温暖柔和的光线漫过桌案上摊开的几本厚厚卷宗。

胤禟半倚在铺着玄青色锦绒坐垫的太师椅上。一身常服靛青素缎袍,腰间松松系着墨玉带钩。长发未束,几缕漆黑的发丝垂落在弧度优美的颌骨旁。指尖慢条斯理地滑动着一串泛着温润紫气的沉水香老料念珠。神情淡漠,如同夜色中独自观星的石像,所有惊涛骇浪都已被无形的屏障彻底隔绝在外。案头堆积如山的户部盐铁转运清册被整齐地推到一旁。唯有桌角,静静躺着那本新呈进来的、深湖蓝烫金印的“点心铺分利账目”,在灯下泛着异样的冷光。

“咯吱——”

沉重的金丝楠木书房门被毫无预兆地从外面猛然撞开!一股冷冽的夜风裹挟着尘土的气息猛地灌入!

一个身形矫健、披着暗紫色束袖劲装的少年,风一般席卷而入!满头是汗,微圆的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毛躁与一种被强按着坐了一天后的憋闷烦恶!他一手还拎着只被啃了一半的酥皮鸭油渣火烧,进门就嚷嚷开,声音亮堂得冲散满室沉凝:

“九哥!可算找着你了!八哥那边闷得人长毛!那些老头儿絮叨的盐引、漕运,听得我耳朵起茧子!你这里……”他风风火火绕到书案后,目光越过胤禟肩头落在桌上那本崭新的湖蓝账簿上,“咦?这是……府里新进的花样子?给我瞧瞧……”说着,被火烧占据的那只手就不客气地向前探去!

胤祥!

一直如同雕塑般静立的胤禟,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持着念珠的手并未收回,只是指腹在那颗温润的紫檀珠上极其细微地停顿了半瞬。那双沉寂如深潭的眼,平静无波地扫过胤祥手中油汪汪的鸭油火烧和因啃咬而沾了些碎酥皮的唇,随即落在少年毫无防备、带着好奇光芒的眼睛上。

就在胤祥那只油乎乎的手即将触碰到账簿烫金封皮的千钧一发——

“砰!”

胤禟袍袖里那只一直松松握着念珠、看似慵懒垂落的左手,在书案下极其隐蔽地——屈指猛地一弹!

一道凌厉尖锐的真气破空声!

“哎呦!”胤祥如遭蛇噬般猛地缩手!捂着手腕跳脚!那张圆脸上是猝不及防的错愕和夸张的委屈:“九哥你打我作甚?!不就一本册子……”话未说完,目光却被胤禟指间那串异常熟悉的念珠猛地吸引——紫气氤氲,是老娘娘(宜妃)前些日子才赏下的那一挂!九哥平素从不离身!

胤禟并未理会胤祥的跳脚,眼帘半垂着,那只空着的手终于从念珠上移开,极其自然地拂过太师椅光滑的扶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书房一角。靠墙摆着张花梨木小炕几。上面放着一只双层掐丝珐琅食盒盖。盖子掀开着。下面两层白瓷托盘中——

上层:八只雪白如玉、圆润如小馒头的……点心。表皮光滑得仿佛新剥的蛋壳,莹润细腻得没有一丝瑕疵。只有顶端用细细的紫菜丝粘嵌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五瓣梅纹。

下层:四只晶莹剔透、玲珑小巧、状若骰子的……水晶冻。透明的冻体内凝着些极其细碎、如同凝固星芒的金色颗粒物。整个冻体在灯光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冷悠远的……桂花香?!

胤禟空着的那只手极其随意地搭在圈椅扶手上,指尖对着那水晶冻的食盒方向极其细微地、如同拂去尘灰般轻轻点了点。动作隐秘至极。

博敦那尊铁塔般的身躯如同接收到秘令的机括,瞬间启动!宽大的手掌如同铁铲,没有半分迟疑地朝那装着水晶冻的托盘抓去!

而胤祥的视线正被那紫檀念珠和胤禟随意的动作牵引着,下意识地扫过小几上的点心——那晶莹剔透、散着冷香的骰子般水晶冻瞬间抓住了他的视线!刚出炉少年人的旺盛食欲和对新鲜玩意的本能好奇盖过了手腕的微痛!

“嘿!这什么新奇玩意儿?怪好看的!”他嚷嚷着,那油乎乎的手便快于大脑一步,闪电般从刚靠近的博敦那蒲扇大手的指缝边缘捞走了一只冻体晃晃悠悠、触手冰凉的“水晶骰子”!

“诶!等等……”身后跟着的贴身太监阿克敦想要阻拦。

“咔嚓!”胤祥根本没管那许多!一口就将那小半块冰凉滑腻的点心塞入口中!动作又快又猛!

瞬间!他脸上那好奇期待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投入冰窟般!

“……唔……嗬……!”胤祥喉咙里爆发出短促又极其怪异的闷噎!整个脸颊迅速涨红!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被人扼住了气管!嘴里鼓鼓囊塞着那冰凉滑溜又粘牙的水晶冻体!牙关都似乎被冻木了!腮帮子肌肉怪异地抽搐着!他像是吞了活鱼般梗着脖子,极其滑稽又狼狈地拼命往下吞咽!那冻体又冰又滑又韧,哽在咽喉如同活物!

“……嗝!”终于!一声响亮急促的打嗝声带着未及消化的点心冰渣雾气喷了出来!胤祥憋红的脸才松了些,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里呛出了生理性的泪花!一边咳一边口齿不清地指着那食盒控诉:

“九……九哥!你这……这什么鬼东西!冰渣子一样!还……还噎死人!”

胤禟一直半垂着的眼帘,终于缓缓抬起了一线。

目光平静无波地掠过胤祥被冰得龇牙咧嘴又滑稽狼狈的脸。

随即。

他那只一直闲适搭在太师椅扶手、指节修长如竹的手,极其缓慢地伸向了小几——

目标。

不是胤祥碰过的水晶冻。也不是他自己面前放着念珠的方向。

而是胤祥口中那冰渣子一样噎人的新点心旁——

那只被胤禟自己的念珠和指尖曾无声拂过的、食盒最上层——

一只安静莹润、表面粘嵌紫菜五瓣梅的白玉般点心。

细长的指尖拈起一只点心。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优雅。在胤祥震惊又含混的控诉声中,他将那点心缓缓送近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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