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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对决

莲湖的水波被火把照得通红,像一锅煮沸的血水,泛着诡异的光泽。

镇国公的人马围在岸边,玄甲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刀枪林立如林,将画舫困在湖心,水泄不通。

谢瓷扶着舒云渐渐冰冷的身体,指尖沾了血,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乱葬岗的黄土,同样的沉重,同样的不甘。

舒云的眼睛还圆睁着,像是要将这世间的不公尽收眼底,心口的箭羽上,还沾着几缕未燃尽的芦苇灰。

“纪衡,束手就擒吧!”岸边传来镇国公的声线,粗哑如磨砂纸擦过朽木。

“你以为凭这破画舫,能护得住这小娘子?能挡得住我的铁骑?识相的就把密信交出来,本国公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纪衡立于船头,青锋剑斜指水面,月光落在剑身上,映出他冷冽的眉眼,比寒潭更甚。

“镇国公私通外敌,残害忠良,证据确凿,还敢在此叫嚣?这些虽不完整,却足够让太后看清你的真面目。”他扬手将方才抓到的密信碎片抛向岸边,纸片在火光中飞舞,像一群折翼的蝶。

镇国公的笑声震得芦苇荡沙沙作响,惊起几只夜鸟:“太后?她现在还倚仗我镇守西北,岂会信你一面之词?”

“倒是你,勾结乱党,私藏密信,今日我便以谋逆之罪,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数艘快船从芦苇荡里驶出,船头的弓箭手搭箭上弦,箭头淬着幽蓝的光,在火光下泛着剧毒的冷芒。

那是镇国公豢养的死士,个个面无表情,眼神比湖水更冷。

谢瓷认出那船的样式,与当年追杀林家姐弟的船只一模一样,船板上还留着暗红的血渍,不知浸过多少冤魂。

“小心!他们的箭上有毒。”谢瓷拉住纪衡的衣袖,指腹触到他袍角的破洞,那是方才挡箭时被划破的,里面的棉絮沾着点血迹。

纪衡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别怕。”

他忽然吹了声口哨,声调奇特,像是某种鸟类的啼鸣,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片刻后,莲湖深处传来船桨划水的声音,数十艘渔船从暗处驶出,船头站着的竟是雪莲卫的旧部。

林忠也在其中,手里握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剑身上的缺口,还是当年与镇国公死士拼杀时留下的。

“纪大人果然留了后手。兄弟们,护着大人和谢姑娘!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林忠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哽咽。

镇国公的脸色终于变了,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玄色的披风在风中乱舞:“雪莲卫的余孽?居然还没死绝!当年我明明……”

“当年你血洗雪莲卫营地,以为能斩草除根,却不知林统领早将半数人马送到了落雪关,就等今日讨还血债。”

纪衡的声音里带着冰碴,每一个字都像从寒窖里捞出来的,“托你的福,他们活得好好的,日日想着的,就是亲手剥了你的皮!”

快船与渔船瞬间撞在一起,“嘭”的一声巨响,木屑飞溅。刀光剑影映在水里,碎成一片晃动的星子。

谢瓷虽不懂武艺,却握紧了纪衡塞给她的短匕,那匕首小巧锋利,是纪衡特意为她备的,刀柄上还缠着防滑的布条。

她的目光紧盯着岸边,镇国公的主力还没动,他□□的黑马焦躁地刨着蹄子,显然在等什么,或许是在等舒云手中的密信原件,或许是在等一个斩草除根的时机。

“舒云说密信与林家的是同一批人。”谢瓷凑近纪衡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兵器碰撞声淹没。

她问:“镇国公与纪凛,到底是什么关系?纪凛为何对密信如此执着?”

“纪凛是他安插在青锋卫的棋子。”纪衡的剑挑飞一支冷箭,箭头擦着谢瓷的发梢飞过,带起一阵风。

“当年林家密信不仅牵扯圣上,更提到镇国公与落雪关守将私通,用粮草换敌国的兵器。”

“纪凛的任务就是销毁所有证据,包括我和林家姐弟。他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永远捂住这肮脏事。”

谢瓷恍然大悟。

难怪纪凛对密信如此执着,难怪镇国公要接连灭口。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太后,是这些密信一旦曝光,会引发朝野震动,动摇镇国公的兵权根基。

落雪关是西北门户,若守将与敌国私通,整个大周的北境都会沦为焦土。

正思忖间,镇国公忽然挥了挥手,岸边的铁骑竟开始往水里抛火把!

莲湖的芦苇本就干燥,经连日暴晒,遇火即燃,转眼间,火光就顺着风势往画舫蔓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带着股焦糊味。

“他要烧船。船板是松木的,燃得快。”谢瓷捂住口鼻,眼角被烟呛得发酸,泪水混着烟灰流下,在脸颊上冲出两道痕迹。

纪衡将她护在身后,青锋剑在身前舞成一道屏障,挡开飞溅的火星:“林忠!带你的人往东侧突围,那里水浅,能上岸!快!”

“那大人您呢?”林忠杀得眼红,脸上溅满了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我断后。别管我,护住谢姑娘,否则我唯你是问。”纪衡的声音斩钉截铁,像块淬了火的钢。

就在这时,一支火箭穿透火光,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纪衡后心。那箭羽漆黑,尾端还绑着引火物,显然是镇国公的专用箭。

谢瓷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将纪衡推开。

还是差一点,箭头擦着她的胳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落在她湖蓝色的裙摆上,像开了朵凄厉的花,瞬间晕染开来。

“谢瓷!”纪衡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抱住她倒下的身体,指尖触到温热的血。

那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像被烙铁狠狠攥住:“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没事……皮外伤……”谢瓷忍着痛笑了笑,指了指镇国公的方向,声音有些发虚。

“他……他亲自射箭了……看来是急了……”

纪衡抬头望去,镇国公果然握着一把强弓,站在岸边最高处的土坡上,弓身是上好的牛角所制,闪着油光。

他的眼神阴鸷如鹰,正死死盯着纪衡,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纪衡忽然明白了,镇国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密信,是他纪衡。

只有杀了他这个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人,才能永绝后患,才能继续做他的西北土皇帝。

“林忠!带谢瓷走!”纪衡嘶吼道,声音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沙哑,几乎要破音。

他将谢瓷推给赶来的林忠,自己转身冲向镇国公的快船,青锋剑上的寒光比火光更烈,“镇国公,你的对手是我。有种的就出来单挑!”

谢瓷被林忠拉着往渔船跑,回头望去,只见纪衡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白衣被血染红了大半,却像一株烧不尽的雪莲,挺拔而决绝。

他的青锋剑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血雨,那些死士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她有些不忍,但知道自己留下无用,还会阻碍纪衡,只好乖巧地跟着林忠。

局面僵持不下,远处传来銮铃与马蹄声,声势浩大,竟像是禁军来了。

火光中,一面明黄色的旗帜缓缓靠近,旗上的凤凰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金线绣的凤羽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是太后的仪仗!

那銮驾由八匹骏马拉着,速度极快,车辕上的铜铃叮当作响,盖过了兵器的碰撞声。

镇国公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血色尽褪,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的黑马也不安地嘶鸣起来:“太后怎么会来?她怎么敢来?”

他明明让人在宫门口盯着,只要太后一出宫就报信,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我让人把苏母的信和镇国公私吞军饷的账本送去了宫里。”谢瓷喘着气,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血已经浸透了布条。

“苏文渊虽懦弱,却偷偷抄了份账本,藏在《女诫》的夹层里,被我找到了。我算准了你会在这里灭口,让王勇提前一个时辰送进宫,太后最恨的就是有人欺瞒她,尤其是涉及兵权的事。”

原来她在墨香书斋发现《女诫》的字迹并非周老板所书时,就留了心。

那字迹娟秀中带着股倔强,与苏眉偶尔写的家书有几分相似,她便猜到是苏家的人所书。

后来在苏侍郎府看到那本《女诫》,见书页边缘有磨损,便猜到其中有蹊跷,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了关键证据。

那账本记得详细,某年某月某日,镇国公从军饷里克扣了多少两,送给了哪个官员,换了什么好处,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最后几页,还记着与落雪关守将的交易,用多少石粮草换了多少柄刀。

她让王勇提前送往太后宫中,算准了时间,就是为了在此刻釜底抽薪。

太后的銮驾停在岸边,轿帘被宫女掀开,露出太后威严的面容。

她穿着深色的宫装,虽已年迈,眼神却依旧锐利,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威严:“镇国公,你还有何话可说?”

镇国公看着那些账本和信件被呈到太后面前,又看了看被禁军围住的人马,忽然瘫倒在船头,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脸上。

“是我……都是我做的……可我也是为了大周!圣上昏聩,太后年迈,若不掌握兵权,西北早就被外敌占了,我是在保家卫国。”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像困兽的哀鸣。

“呵,为了大周?所以就滥杀无辜?就私通外敌?就把整个西北的百姓当成你夺权的棋子?林统领是怎么死的?雪莲卫的兄弟们是怎么死的?你敢说你没有半夜被他们的冤魂吓醒过!”纪衡的剑抵在他颈间,剑尖刺破了皮肤,渗出血珠。

镇国公闭上眼,不再说话,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禁军上前将他押走,铁链锁住他的手脚,发出哗啦的声响。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莲湖的火光上,像是在看一场终将落幕的闹剧,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世道。

火渐渐被扑灭,莲湖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烧焦的芦苇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谢瓷靠在船舷上,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林忠简单包扎过,他用的是自己的腰带,粗布的,带着股汗味。

纪衡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查看,眉头皱得很紧,像是能夹死一只蚊子。

“疼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后怕。

“还好。纪大人,我们又赢了。”谢瓷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忽然笑了,那笑容在布满烟灰的脸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纪衡也笑了,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烟灰,指尖的温度烫得谢瓷心头一颤:“是我们一起赢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薄雾洒在湖面上,像铺了层碎金。

林忠在收拾战场,雪莲卫的旧部互相搀扶着,虽疲惫却带着释然,有人在低声哭泣,是喜极而泣。谢瓷忽然想起林宁,那个男扮女装的少年。

此刻或许正在太后宫中,看着窗外的朝阳,终于能卸下十年的铠甲,做回真正的自己。

“回去吧。该让太医看看你的伤口,别感染了。”纪衡扶着她下船,他的手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谢瓷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前走。晨光中,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初见时的冷峻如冰,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只有她能看懂的温柔。

她忽然想起庙会上的糖蝴蝶,想起猜灯谜时的对视。

“纪大人。落雪关的事,结束了吗?”她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西北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还没有。但至少,我们迈出了第一步。”纪衡也望着西北方向,眼神坚定。

他转头看向她,眼中有细碎的光,像落雪关的星辰。

“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落雪关看看,那里的雪莲,比京城的任何花都好看,开在石缝里,顶着风雪,却比谁都挺拔。”

谢瓷迎着他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是该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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